【内容简介】本书是一部融合武侠与艳情为一体的小说,在书中可以找到一些名家的武侠或言情作品的影子,故事以天龙八部中最狗屎运的虚竹为主角,却变动了虚竹的来历,原着中的虚竹本是玄虚与叶二娘之子,从小在少林寺出家;在本书中虚竹则成了大理太子段延庆之子,遭遇一系列苦难后方成为虚竹。随着故事情节的一步步展开,作者并没有局限于天龙八部中虚竹这条线的发展方向,而是巧妙的将红楼梦、鹿鼎记、侠客行、笑傲江湖、神雕侠侣等书的故事情节揉入其中,无不契合,有根有据,有板有眼。故事以艳情为主,淫男乱女,欲仙欲死,魂飞魄散,天人永隔……全书一百回,约一百四十五万字节,属于绯色小说,禁止未成年人阅读!
第001回 少时苦风雨
开辟鸿蒙,阴阳离分,神予一道,凡人不珍。男根者,阳魄之成具;女窍者,阴魂之通道。阳成男根,阴通女窍,男女相媾,阴阳相融。堪叹痴男:沉于肉湎于色,不知阴道化魂之美;可怜怨女:乱于痴迷于情,不知阳具固魄之妙。淫男淫女,欲仙欲死,终究魂飞魄散,天人永隔。今有渺渺香魂,无魄所依,受天地之激荡,幻就世间十二奇窍,故成书以记之。——本书引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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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行山西麓是千年古城晋阳所在,自古民风桀骜强悍,昔日唐高祖李渊从这里起兵,直取了隋朝天下,建立了大唐几百年盛世,晋阳随之繁华无比。唐朝衰败后,其重臣刘氏在此建立北汉。宋朝赵世兄弟先后攻打晋阳十九年,最后引汾水灌城,才攻陷城池。其间晋阳百姓负隅顽抗,有“君降民不降”之说。宋太宗赵匡义进城后,见晋阳风水龙腾虎跃、气象万千,顿时大惊失色,下令屠杀全城百姓,火烧城池,使人挖断太行山的龙脉,自此晋阳成了一座死城。
但苍生百姓如同野草一样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晋阳被毁的百年后,其废墟附近渐渐再有了人气。人来人往多了,慢慢有了一个小镇。镇上最热闹的是唯一的市集,集中人气最旺的是唯一的妓院。太行山是中原与契丹之间贩运私货的便利渠道,也是山民猎户赶往山西潞水之滨的必经之路。于是先有人在此开设一酒馆,兼作皮肉生意,久而久之便有了一个丽春院。
这日正是暮春天气。华灯初上,丽春院中传出一片丝竹之声,中间夹着猜枚行令,欢叫闹酒,当真是穷山恶水之中难得的升平景象。一间亮彩粉饰的房间里,老鸨面前坐着十多个男子,其中有员外地主,有长衫秀才,还有私盐贩子模样。一个瘦弱小厮在他们每人手中收取了一张对折的红纸,一并交给老鸨,随即退去。
老鸨打开每张纸瞧了瞧,笑道:“哎哟!拔了头筹的——是富贵钱庄的刘庄主。恭喜刘大爷艳福,也万谢其他来捧场。”
她话音刚落,一个白胖男子已挺身站起,环顾作揖道:“各位谦让!谦让!”
其他人皆面露讪意,只有一位盐商打扮、头上扣了个皮帽的短粗男子勉强还了还礼,嘟囔着:“阿弥陀佛,没想到在这兔子不拉屎的荒山沟,五十两银子竟不嫌多!”
周围投来诧异目光,在这穷乡僻壤,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。
老鸨似乎有些慌张,将手中纸条胡乱塞进怀里,响起破锣笑声:“各位大爷可别忙着走,去瞧瞧旧相识,新来那几个也都不错的。”
短粗男子见状,面露疑虑,经过老鸨身边时,身形突然晃动,老鸨怀中那沓纸便到了他手里。他飞快翻瞧几眼,嘿嘿两声冷笑,将纸条还给老鸨,径直出了门。旁人见没热闹可瞧,逐一散去。
待人离尽,老鸨合上门,向刘庄主笑道:“老娘倒走了眼,那人不像什么善碴子,好在他没敢多说什么,不过五十两……也确是不少,刘大爷你……”
刘微微一笑,道:“不妨,不妨!事先不说好了么,不论谁出得最多,我都较他多出十两。”
说着从身上掏出几大锭银子,道声:“拿去!”
老鸨笑得满脸牙齿,忙不迭收下,向外招呼上酒上菜,再低声道:“刘爷慷慨,不过这事儿只好这一回,若传了出去,本院声誉可就没了。”
刘连连点头,笑道:“放心,放心!此事你知我知。”
心里却道:“真是婊子立牌坊,得了便宜还要卖乖,妓院还要什么好声誉么?”
原来丽春院多年规矩:凡逢女子初夜,即招有意客人暗中竞价。老鸨前日得一清白女子,细皮嫩肉,头等姿容,看样子出身殷实,不知怎么被人劫拐了来。刘庄主得闻此女性情刚烈,虐意顿起。他入赘富贵钱庄,对家中母老虎唯唯诺诺,内心时抑愤懑,便想借机发泄一回。老鸨也恐文弱老朽之人降不住此女。由此二人合谋,让刘占得头筹。
现下事情已定,老鸨在旁进酒进菜,细说那女子好处。刘庄主两盅下肚,已心猿意马。老鸨嘻嘻一笑,向外唤道:“二呆子!”
随着一声答应,适才收集价条的瘦弱小厮提灯候在门口。老鸨吩咐:“带刘大爷去鸣玉坊。”
接着扭身打趣:“刘爷请!那雏儿不懂事,万请大爷容忍,也请顾惜自己身子骨,别一下掏空了伤着。”
刘庄主呵呵大笑,随那叫做二呆子的小厮急步下楼,从侧门走向院子深处。
二人来到一座孤屋前。二呆子刚刚打开铜锁,见一个黑影闪来。刘庄主一声未出仰头栽倒。他身旁多了一个横眉爆眼的凶恶和尚,向二呆子低喝:“休得乱叫!有你好处。知不知道?”
二呆子睁大双眼,认出这人正是方才头扣皮帽的短粗男子。
那和尚随即怒道:“是聋子还是哑巴?干甚不回答洒家?”
二呆子张大嘴巴,欧欧啊啊几声。那和尚脸色缓和下来,心道:“还真是个哑巴!”
掏出两锭碎银扔给二呆子,沉声道:“带我进去。”
二呆子收好银子,进屋依次点好四盏红烛。恶和尚透过褶纱见隔间床上横卧一物,上前分开纱帘瞧了瞧,登现喜色,扭头叱道:“滚!若敢声张,爷爷要你小命!”
二呆子依言退去门外,转头古怪一笑,轻轻掩上门。和尚倒有些惊异,瞧这小厮不过十四五岁,笑容却含猥亵之意。
和尚听得奇怪小厮远去,笑嘻嘻掀开纱帘。床上女子手脚被缚,口中堵着手帕,见了他眼露惊恐,“呜呜-!”
憋得脸蛋通红。和尚眼中发光,上前拽出女子口中手帕,瞪圆爆眼叫道:“佛祖保佑!山沟里居然有这等货色!”
旋即解开自己衣襟,露出满腹肥肉。
女子骇然大叫:“走开呀!你走开!”
和尚心跳气浮,不待衣服除尽,便猴急扑上,顿馋得涎水欲滴,伏到粉脸上乱舔。女子慌极:“走开呀!走……唔!唔……”
惊觉口中硬生生堵进来臭烘烘的糙舌,心中一横,切齿要咬,不料双颊酸骨被人拿住,不得不由那舌头搅动着吐进口水来。
和尚美美尝了尝,起身叹道:“好香好甜!难怪那厮耍手段!”
说完褪下裤头,露出扑楞楞的丑物和黑乎乎的毛腿。恸哭的女子搭眼一瞧,唇失血色,哆哆嗦嗦求道:“大师慈悲,佛祖慈悲!放过我吧!”
和尚嘿嘿一笑,道:“即使洒家不来,你也留不过今夜。实话说与女施主,洒家俗心未尽,菩萨座前发愿,只想度个处女。哈哈,真是难得的造化!”
说着伸出麻蒲般的粗手,握住女子一只乳团用力捏了捏。
女子双手双脚被缚,哀求不成,摇头哭骂:“死和尚!臭和尚!你……你下十八层地狱!”
和尚哈哈大笑:“女施主说得不错!出家人不下地狱,谁去下地狱!”
说着除去了女子手脚上的绳子。女子慌张蜷去床尾,缩手缩脚,似见了一丝希望,开口再次哀求,却骇然一楞,见恶和尚扶着一条黑乎乎直愣愣的大东西,提胯爬上床来。
女子几欲晕去,银牙一咬,低头去撞床栏。和尚忙拿住女子后颈,用力扯到自己面前,不顾粉拳乱捶,两指在粉腮巧劲一捏,捏脱了软骨,接着十指抓紧女子发根,将她头脸拎向自己腰间。
女子头皮剧痛,挣扎不得,脸上突触那条粘津津的丑物,吓得她双眼紧闭,却挡不住浓烈的臊臭直冲鼻内,亦挡不住那物撑开齿唇径直冲去了喉底。那股臊臭直刺五内,刺激得她胃尖剧颤,簌簌欲呕。汩汩酸水涌将上来,无力的嘴却拢不住,只能任其淌出唇角。
和尚前后耸动,气喘吁吁道:“洒家连日奔波,确实脏了些。嗯嗯……女施主莫怪,莫怪——”
说着突然滞住粗喘,用力将女子头脸压向胯间,面红耳赤,闷哼连连。他已多时未近女色,此刻稍一享受便收不住了粘精。
女子惊哼一声,无力推住和尚的毛腿,头皮已痛得麻了,但觉那条臭臭的硬东西在喉底抖动,抖得五脏似要翻卷出来,口中却呕吐不出,叫喊不出,只能从胸膛发出撕心裂肺地闷嚎。
和尚得了一时痛快,在女子唇上把龟眼残溢的臊精抹去,顺手接上了她耳下软骨。
女子抽搐着干呕不止,见恶和尚又来扯她衣服,登时悲愤恨极,拼命厮打,但哪里拗得过?被他一把撕裂了胸衣,落出白晃晃的椒乳。和尚淫眼发亮,一下子将椒乳扑在身下,不料女子挣出一只手来,在他脸上狠狠抓了一下,又死死抵住他的下巴。
和尚施展不开,大为焦躁,拨开女子手臂,打她一个耳光,接着耍起了蛮力,像翻弄刀板上的鱼,刷刷几下将女子剥个干净,然后如饿虎扑食,张口嘬住了红润的乳头,但觉柔嫩无比,几乎叼个不住,不禁用力一咬。
女子已心胆俱裂,吃了这一疼,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奋力在和尚的光头皮抓出了几道血印。和尚疼得一皱眉,竖起怒目,“啪!啪!”
劈头盖脸打了两巴掌,恶狠狠吓道:“不想找打,休要乱动!”
这两下用力甚重,女子嘴角溢出血来,又惊又痛,一时耳晕目眩。
和尚猛一下将她双腿高高提溜起来,怒气冲冲的脸上一怔,发出一声怪叫:“真是一个好屄!”
一头埋了下去,狂吸乱舔,滋滋有声。女子啼呼一声,惊飞了魂,但受了痛打,心已生了怯意,柔弱推在和尚肩膀,虾米似得弓身哀哭:“放开我!放开……呜呜……”
待和尚抬起头,女子已哭成了泪人,战战兢兢如垂死的白兔。
和尚拍拍沾满他口水的耻丘,喘着粗气笑道:“女施主,洒家来度你了。”
说着挪动双膝身子前耸。女子似知大限来临,骇然睁大泪眼,两腿乱蹬一气。和尚嘟嘟囔囔骂了一句,用力一拧女子大腿根处的嫩肉。女子一声惨叫,身子不由上挺。和尚趁机将她腰臀勒紧,胀圆了的龟头在耻唇上转了两下,随即一股劲钻去。
女子眼前阵阵发黑,散逸出绝望的哀鸣,扭动的纤腰抵挡不住体下越来越深的火涨。听着女子的颤声苦哼,和尚更加筋酥骨软,插到实处后,不顾龟皮被扯得疼痛,耸动屁股大力抽送,撑得耻口洇出了一圈血红。
女子全身渗汗,似昏似醒,不得不挺直腰肢,苦苦承受那一下下痛苦的冲撞。和尚兴奋得嗷嗷直叫,突地大叫一声,十指用尽力气掐住了两只嫩乳,在女子声嘶力竭的悲吟声中,他仰起头来臀肉直抖,似乎要挤进女子身子里去。
此时,房外一人也正血脉偾张,正是那叫做二呆子的小厮。他适才蹑手蹑脚溜回来,推推刘庄主这倒霉鬼,见刘毫无声响,便小心潜到窗下,半脱了裤子,一面侧耳偷听,一面套动着命根。此时听见和尚舒畅之极的闷哼和女子绝望无助的嚎泣,他屏气射向了墙根,然后提着裤子直奔远处的树丛,一头趴倒,喘出憋急了的粗气。
二呆子的喘息渐渐平静,心里的悲凉却越生越多。按他以往偷听破处的经验,男子的猥笑声会继续响起,女子的哭泣声则彻夜不休。但今晚他不想再偷听下去,既因为这和尚十分凶恶,也因为这女子的相貌颇有几分像他的乳娘。
他非聋非哑,但自小极少说话,记事时是生活在一个水寨里,乳娘没日没夜做着女红。
二呆子有时在梦中醒来,迷迷糊糊听到乳娘压抑的声音:“轻一点……别吵醒了孩子。”
有时是乳娘的低泣:“求你……不要射在里面……”
二呆子不敢出声,如果月光明亮,可以依稀认出乳娘身上的男人,有时是寨子的头目,有时是管帐的师爷,还有时是烧饭的胡伯伯……
清晨醒来,二呆子每每纳闷得看着乳娘。乳娘红着脸将他搂在怀里,哽咽道:“我可怜的小主人,你有命无运,快些长大了吧。只要你娶妻生子,让主公主母在地下瞑目,奴婢受罪也心安了!”
随着二呆子一天天长大,乳娘告诉了他更多的事。
二呆子的生父本是大理国延庆太子。一天,大理国发生了动乱,延庆太子被乱军所杀,太子妃在逃亡中生下了二呆子,产后两日便悲惨死去。乳娘抱着襁褓中的二呆子继续逃亡,直至落水被强盗救起。太子妃死前为二呆子做了一个记号,那就是二呆子后背上的九点香疤。
佛教是大理国国教,皇族历代都有高僧。太子妃做这个记号,是指望儿子长大后别忘了出身。但乳娘时时嘱咐二呆子,他的皇族身世是天大的秘密,绝不可泄露半分,否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。
二呆子认真记住了乳娘的话,每日沉默寡言,浑如聋哑。但水寨里仍然发生了祸事。
那是在二呆子六岁的时候,一日他像平常一样在山上拾柴,吃惊瞧见一向威风凛凛的大寨主在地上痛苦得滚来滚去,寨主夫人和二寨主、三寨主在旁彷徨无主。大寨主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:“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,大伙儿拼了吧,总好过生死符。”
此语一出,旁边人都悚然一惊。二寨主慌张察看四周,恐怕有人听到,却意外发现了二呆子。所有人都大吃一惊。二寨主提刀走了过来,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。二寨主惊悚张望,马蹄声越来越近,一个清脆女子喝道:“交不出尊主要的东西就想逃吗?”
二寨主大叫一声:“拼了吧!”
举刀向女子方向扑去。
二呆子的心怦怦直跳,听得刀剑声、惨叫声、马嘶声,然后是一片死寂。过了一会儿,水寨方向冲起滚滚浓烟。他趴着一动不敢动,直到黄昏时才跳起跑回去,见寨子里已无活物,满目一片焚毁的废墟。
二呆子在焦土清烟中不停哭喊着乳娘,又冷又饿,无力地蹲在一处残破的墙角。仁天慈佑!让他在那时遇上了师父师娘,从此过了一段平生最快活的日子,然而最终还是乞讨流浪,被人贩卖到这丽春院,每日端茶倒水,挨打受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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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※※二呆子叹了一声,起身慢慢离去。回望一眼鸣玉坊,见窗内的烛火依然闪出微光,传出似有似无的女子哭泣,在暗夜里听来有着说不出的诡秘凄凉。
二呆子安身的破佛堂紧挨丽春院,因年久失修,早已废弃不用。老鸨便凿通墙壁,在佛堂里存放干柴。
两年前不知从哪里来了个疯疯癫癫的老和尚,自称“悟痴”,到了破佛堂以后,既不重修庙宇,也不再塑金身,每日白天睡觉,晚上念经,幸有二呆子拿回的残冷白饭,疯和尚才得以勉强度日。
他们二人一个疯疯癫癫,一个少不经事,偶尔胡聊几句以解夜闷。二呆子脑筋不大灵活,却天生的好记性,每夜伴着木鱼声入睡,不经意间记住了悟痴常念的经文。无事时翻翻悟痴的几部残旧经书,问东问西,认识了几个字,可全然不懂其中含义,偷听妓女叫床时,往往念一句:“色即是空”;夜半用五指泄欲时,也会自嘲一句:“空即是色”。
黎明时分,隔壁丽春院中响起了一阵骚动。二呆子从睡梦惊醒,心知昨夜事发。听得一会儿又归于平静,想那刘庄主遇上了恶人,自然无可奈何。也没人来问他,二呆子便照旧去丽春院干活了。第002回 老树发新枝
清晨的丽春院人声寥寥,妓女大多刚刚睡去。二呆子是这安静中最忙碌的,捧柴烧水,扫地拭桌。他端一盆子热水到了鸣玉坊,进门听见隔间里的男人呼呼喘气,还有皮肤相碰之声,却无半丝女子声响。
二呆子惊奇万分,难道那恶和尚还没走?他轻轻放下水盆,静静候在门外,不一会儿,竟见到刘庄主懒懒踱出来。二呆子慌忙深深鞠躬,刘庄主对他瞧也未瞧,无精打采地走了。
原来刘庄主醒后,明白自己中了暗算,愤怒去找老鸨理论。老鸨的腰包从来只有往里进,从未往外出过,她向刘庄主好语劝说,叫人按住那可怜女子擦拭一番。刘庄主只得打起精神,去吃那和尚的剩饭。
彻夜凌辱让女子心神俱碎,呆呆盯着房顶。刘庄主不吝费钱,打算大逞雄威,却不想受了一夜凉气,身下又骑着一个木头人,索然无味之极,狠狠掐女子几下,草草结束了。
二呆子返身进屋,撤下燃灭的红烛,搽抹一下桌椅,端起水盆便要离去,见隔间无声无息,禁不住心生关切,轻轻掀开纱帘一瞧,冲鼻一股奇特气味,见被褥零乱,玉体横列。
床上女子见有人窥视,面露惶恐,无奈酸软之极,合上双腿的气力也使不出,轻轻抽泣起来。
二呆子不忍离去,不知不觉走了进去,见女子肌肤布满抓痕,白嫩的腿上赫然一处瘀青。他呼吸急促,不敢多瞧,低头道:“我见过其他女子,开始像你一样,后来听从了,如今过的很好……吃的也很好,还有许多人疼。人生本都虚幻……不是自己的……你别太伤心。”
女子不觉止了抽泣,见这少 年杂眉豆眼,短塌鼻头,相貌十分丑陋,原以为他来凌辱,不想竟开口劝说,且稚气未脱,半疯半癫。女子一怔之后,突然放声痛哭。二呆子吃了一惊,手足无措,慌张离去,转身时发现女子瞄了他一眼,泪眼流出几分哀求。
二呆子出来,迎面遇上老鸨和四、五个妓女,她们急匆匆扭腰进屋,想必去劝说威胁、乃至殴打辱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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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※※丽春院自此多了一个叫作喜凤的头牌,整日喝五吆六,所有人都让她几分,老鸨也乐呵呵地任她颐指气使。
二呆子仍旧每天捧柴端水,也仍旧偷听妓女叫床,但从不偷听喜凤,他心里总放不下她憔悴伤神的模样。
一日,二呆子端着两盘茶点上楼,登梯正与喜凤打个照面,他愣愣得一时忘了让路。喜凤眯着醉眼,笑吟吟嗔道:“真是一个呆子!大白天的还在做梦呢?”
二呆子朝思夜想那天的情景,听她这一说,不禁脱口问出一句:“你的伤好了吗?”
喜凤不知其意,疑惑片刻,脸色陡地一变。二呆子见之慌张:“我不是说你……我只是整天惦记着你……不是……我说得不对……”
见他语无伦次,喜凤微微一笑,捋捋头发,侧步下楼。
此后几天里,二呆子食不知味,一直揣测喜凤的眼色。
半月后的一个深夜,喜凤的贴身丫头小翠突然赶到破佛堂,神神秘秘叫醒二呆子,笑嘻嘻得说小姐念他老实厚道,早想与他说说贴己话,不愿旁人看到,此刻正在房里候他。二呆子听了,心砰砰乱跳,揉着睡眼,迷迷糊糊到了喜凤门前,小翠用力把他推进屋里。房内一团漆黑,二呆子茫然分辨四周。
“你来了!”
黑暗中响起喜凤娇软的声音,月光照着一只白手从床帐中伸出,轻轻向他招了招手。“过来!你不是惦记着……姐姐吗?姐姐也……也时时想着你呢!”
二呆子闻言犹在梦中,只觉嗓子干渴,“咕咚”咽口唾沫,不觉走过去。
“等等……”
喜凤娇喘几声,哼哼唧唧道:“告诉姐姐……你是不是真……喜欢姐姐……嗯?”
二呆子胸口一热,诺道:“喜欢……当然真得喜欢!”
喜凤娇滴滴轻笑:“嘻嘻……那你想不想……亲亲姐姐?”
二呆子不敢说话,心通通得要蹦出去。
喜凤扑哧一笑:“你不说话,那就是想了!过来哦……来啊!嗯嗯……听话过来……”
二呆子头昏脑胀,走到床前。喜凤又叫一声:“好人儿,等等……”
滑出半个雪膀,摸向二呆子裤裆,手指轻轻一捧,惹得二呆子浑身剧震。喜凤吃吃笑道:“脱了,再进来!”
二呆子吃了一惊,退了几步。喜凤不住催促:“嗯嗯……快些,让姐姐瞧……瞧瞧你……嘻嘻……”
二呆子稍稍犹豫,慢慢脱了衣服,阳物没了约束,立时怒耸。忽听喜凤一声娇叫:“大爷!你的手……人家受不了!”
接着咯咯娇笑:“穿帮了!都出来吧。”
“哈哈……”
黑暗中骤响男女大笑。小翠提灯进门,屋内立时通明,几个妓女从屏风后走出来,笑得浑身乱颤。
一只大手“嘶-!”
从里拉开床帐。一个男子欠起赤身哈哈大笑,竟是刘庄主。他刚才藏在床上,一边听喜凤戏弄二呆子,一边在喜凤身上勾勾索索。
二呆子面无血色,惊骇之极,待想起去捞地上的衣服,已早被小翠抢去。阳物受此一惊,吓得缩回去一半,他弯腰用手紧紧捂住,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,一道道眼光像一条条鞭子,在二呆子身上扫来扫去,见他后背上的九点香疤,众口笑他定是佛堂疯和尚的私生子。还有二呆子的阳物,他越是捂得紧,众人越是瞧得有趣:“唉哟,他那一堆还真是不小”,“你们瞧,它自己会动呢。”
喜凤藏在被下笑得抖抖擞擞,听得众人打趣,她探出红潮的脸蛋,打量一下二呆子,目光尽是嘲讽。刘庄主呵呵大笑:“你们色迷迷瞧什么,他这鸡崽子哪有爷的大?不信让他上来比一比。”
说着乎下掀开被子,分开喜凤双腿便要入巷。喜凤轻叫一声,手要拉上床帐却被刘庄主抓了回去,身下受了一挫,哼唧一声眯上了眼睛。
众人对床上的胡闹熟视无睹,只顾七嘴八舌调笑二呆子。二呆子心底无比冰冷,像掉进了冰窖,眼泪也被冻在了眼眶里,蜷缩着赤身不住哆嗦,双眼死死盯着脚前,恨不能盯出个地洞来。
老鸨进来大骂:“你们这帮欠肏腚的,正经客人不伺候,拿个傻子开什么心?都给老娘滚出去,该干什么去干什么!”
有人不依不饶,笑道:“好妈妈,你看他底下那东西,肥大得捂也捂不住,哪里还是个孩子?”
小翠接着叫道:“他才不傻呢,刚才要肏我喜凤姐姐!”
老鸨微微吃惊,疑惑道:“这是哪跟哪的事儿?他怎么胆敢跑到这里了?”
小翠笑道:“今日不是四月初四么?喜凤姐忽然记起了这是她生日,便想出这么个节目让大家乐乐。嘻嘻,这傻蛋还真好玩儿。”
老鸨心里明白了,佯怒道:“去去,这有你什么事儿,把衣服给他,你们滚出去!”
小翠将衣服扔到二呆子身上,众人嘻嘻哈哈一古脑儿散去。二呆子狼狈之极,穿上衣服掩面跑出,听见身周笑声不断,只恨不能把头藏在裤裆里。
床上的喜凤和刘庄主将将到了紧要时候:“啪滋!啪滋……”。“接紧了!今天给你……给你好好过生日……”
喜凤浪叫不停:“唉哟……快点给我……唉呀!要死……要命哩……”
刘庄主喘着牛气:“不急……从后面再来……嘿!先给你一回……嗯嘿……给老子夹紧……”
喜凤尖叫:“喔啊……啊!涨死奴家……好人儿……”
二人肆无忌惮鬼叫,叫得老鸨阵阵发痒,她心里暗暗生了一个主意,边出房边吃吃自语:“瞧他臊成那样!也真不是孩子了。呵呵!居然有胆来偷腥。”
二呆子跑回佛堂,面色死灰,一头栽在地上,心里不停大叫:“她为什么这样对我?为什么……”
听得黑暗中的木鱼声,心里愈加烦苦之极,大声哭叫:“老和尚,别敲了!求求你住手,别再敲了!”
老和尚轻轻叹了口气,喃喃道:“阿弥陀佛!苦海无边,快快回头,迟则晚矣。”
木门啪哒一声,传来轻微脚步声,佛堂里有了些光亮。二呆子此刻昏天黑地,对所有事毫不关切,不想有只手轻轻落在他肩上,来人笑道:“太瘦了,难怪都瞧你是个孩子!”
二呆子听出是老鸨,骇得一骨碌坐起。平日老鸨对二呆子非打即骂,从没有过好脸色,二呆子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,躲不及就会挨两下子,现下却和她脸对脸。昏暗灯光下,老鸨的神情极其古怪,唬得二呆子“呀!”
惊叫一声,身子慌张往后缩。老鸨“呼-!”
吹灭了手中风灯,双手将他按住。
二呆子但见一个庞大阴影压过来,“唔……唔”嘴竟被两片喷着酒气的热唇叼住了,一条油腻的舌头卷进来上下翻腾,接着一只肉手滑入他裤裆,轻轻拿住了丑物。二呆子一时如坠入梦中,受老鸨脸上粉渣刺激,突打了一个喷嚏。
老鸨抹抹脸,弯腰把二呆子的裤头褪下,张口将他阳物一口含住。二呆子瞠目一个机伶,虽然丽春院的春情夜夜催动他早熟的欲望,但他从未碰过真正的女人,适才喜凤隔着裤子一摸就让他血液沸腾,何况现下老鸨这千锤百炼的口舌功夫。
老鸨觉出口中龟头涨得直跳,吐出来用手指按了按,哼哼低笑,掀开裙子骑了上去,对准自己屄穴,沉身坐到底,二人同时闷哼一声。老鸨肥胖的屁股像个磨盘似得,缓缓转动几圈,觉得老穴有些湿润了,迫不及待试着套动,其小腹赘肉几触到二呆子的下巴。
二呆子瞧老鸨的身影像口袋似得在眼前上下晃动,心里哭笑不得,但是感受到的温暖潮湿,与往日自己五指的滋味大不相同,不由挺腰一顶,匆匆射了出去。
老鸨显然没有尽兴,哼哼唧唧蠕动不已,直至再也擒不住软塌塌的阳物,才翻倒在二呆子身边,渐渐响起了呼噜声。二呆子既惊异又疲惫,迷迷糊糊也睡去,只有悟痴在黑暗中始终敲着木鱼,似乎毫不知晓。
黎明鸡叫,二呆子翻身坐起,揉揉眼睛,理不出头绪,低头一瞧,见没了胭脂装饰的老鸨,显得苍老不堪,嘴角挂着一丝口涎,还有低垂的乳房、囊肿的肚子,粗胖的短腿,那黑乎乎的阴部还飘着一股尿臊味。二呆子涌上一阵呕恶,慌张往旁边躲了躲。
老鸨被他惊醒,睁开眼抹抹嘴,哼哼呀呀站起,走到柴堆前撩起裙子蹲下,哗哗撒出隔夜尿。悟痴正在柴推旁闭眼卧着,而老鸨毫不在意,边尿边慢悠悠挤出一个长屁,然后提着裤子对二呆子道:“女儿们叫我妈妈,没旁人的时候,你唤我二姨吧。”
见二呆子没响声,走近几步又道:“你这孩子就是不愿说话,老娘……二姨我昨晚醉了。呵呵,没尽情用出手段来。”
二呆子肚里暗骂:“老婊子!”
抬眼见一张老脸正努力使出媚笑,不由吃了一惊,赶紧闭上眼睛。老鸨顿觉无趣,怒道:“臭小子不识好歹,老娘什么人没见过,比你还嫩得童子鸡,老娘也让他乐得屁颠屁颠。”
老鸨说到这里吃吃一笑,接道:“回头我吩咐厨房给你补补。”
说完见二呆子仍未应声,冷冷再道:“别跟死猪似的!起来干活去。”
说完开门瞧瞧,快步走了。
二呆子气苦,心道:“这个老婊子,那个小婊子,都是说翻脸就翻脸。女人都这样么?但乳娘……我记得不是这样,师娘也不是这样……”
他想想身世,想想乳娘,还有让他时常思念的师娘,不停地唉声叹气,倒头继续睡去。
二呆子再醒来已是中午,腹中饥饿,做贼似得溜到厨房,果然有留给他的鸡汤和二个白面馒头。
二呆子狼吞虎咽,大快朵颐。此后两天里,他无颜见人,昼伏夜出,竟没人来管他,而且厨房里总有单独留给他的残汤剩肉。二呆子知道这是老鸨的照顾,倒生出一些感激。到了第三天,他硬着头皮来到前厅端茶送水,有几个妓女说到那晚,随便笑过几句,此事也就无人提了。
大庭广众之下赤身露体,在妓女们眼里不过是平常事,但二呆子自觉喜凤那晚不仅仅是开玩笑,是什么?他也说不清,总之经过这件事,他对喜凤愤恨之极。
过了几天,老鸨终又按耐不住,把二呆子叫到自己房里。这回她尽情使出了手段,仿佛来了第二春,用心教给二呆子许多技巧,比年轻妓女还要疯狂。
二呆子按照老鸨的示意搬来弄去,起初一身臭汗,精不可支,被老鸨一脚揣走。过了一段时间,渐渐得心应手,后来宛如花间老手,轻轻松松便弄得老树花开花落。
但老鸨从不留二呆子过宿,说这是“老鸨”这一行的规矩。直到一天,二呆子把这规矩连同老鸨的后庭,一起给破了。
那晚,老鸨灌了不少酒,醉醺醺摆出个“鱼翻”,只等“金钩”来钓。二呆子运足腰劲猛力一冲,往常会“噗哧”一声直插最里面的老肉,不想这一次却感到一阵剧痛,老鸨哎呀呀痛叫。如此一闹,二呆子软了,老鸨也消了色心,二人躺在床上唠闲话。
老鸨哼唧道:“呆子,你刚才插到了二姨的后庭,二姨可真个疼了。”
二呆子纳闷道:“后庭?那不是屁眼儿吗?”
老鸨没搭他的话,继续道:“二姨的后庭只有两个男人进去过,一个是我年轻时的老相好;一个就是你这呆子。”
二呆子辩解道:“我可没进去。”
老鸨哼哼笑道:“你们都一样,都没有进去。但他可不是无意的,是我叫他试着进去的。”
二呆子大为惊奇:“你叫他进去?那里还能进去么?”
老鸨嘿嘿一笑:“怎么不能,女人身上三个洞,狠心男人哪个都不愿放过。”
二呆子一愣,忙在心里数了数,算上屁眼儿确实三个,不禁惊喜道:“这个眼儿,二姨可没教过我。”
老鸨嗔他一眼:“教你什么?这后庭进去很疼的,第一次也叫做开苞。”
二呆子听到“开苞”二字,眼睛立时发亮。
老鸨自顾自道:“三十多年了,那正是我最鲜嫩的时候。他泡了我大半年,所有银子都花光了。我哀求嬷嬷许我陪他最后一晚,那晚他说了好多痴心话。但世上有多少话,当时虽出自真心,过后却都成了虚话假话……唉!”
老鸨叹口气,接道:“他一个大男人哭得好伤心。我心里自然感动,便对他说,我还有一个地方没人碰过,只要他不嫌脏,我一辈子只给他一人……”
说到这里,老鸨沉湎在往日柔情里。
二呆子等了一会,急切问道:“你给他了?”
老鸨叹道:“自然给了!但他只进去一点,见我疼不过就罢手了,可见他是真心怜我……”
二呆子无心再听下去,满脑子想着开苞的事,手指在老鸨的臀后游走,时不时撩过热乎乎的屁眼。老鸨推他一下,嘿嘿笑道:“臭小子,可别打那主意,就是正经要做,也要事先灌些猪油才行。”
二呆子抱紧她亲了亲,接着不住软求:“好姨娘,让我试试?”
老鸨酒劲未消,被他揉得有些动心,晕乎乎想:“试试也罢,如果犯疼,我踹开他就是。”
于是翻身抬起屁股,算是默许了。
二呆子大喜,忙紧紧压住,摸索着把龟头按上,想着这里是放屁拉屎的通道,却能和处女屄相比,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兴奋。但他微一用力,便觉出紧蓬之极,又大为纳闷:“哪里能进得去?”
随即想到:“既然和尚可以,我怎么不可以?”
原来他恨极喜凤,总想自己像那晚的恶和尚一样,开得喜凤苦苦哀求。由此心下一横,小腹一挺,弄得老鸨痛叫起来。二呆子连忙安慰:“进去了,这就进去了,也不用太费力。”
老鸨信以为真,忍住了叫疼,心想:“如果当年能够忍住疼,何必现在想起来遗憾。”
二呆子使劲扒开老鸨臀肉,再次用力插去,终将龟眼挤了进去,登时又酥又麻,心喜道:“开苞果然很爽。”
深吸了口气,继续用力。老鸨却再受不过,手脚挣扎,呵斥叫停。二呆子哪肯就此罢手,越发急着用力。老鸨挣扎不脱,杀猪般嚎起来:“快出来!老娘宰了你!”
二呆子犹豫着抽了出来,见龟头上稍稍带出了一丝血红。他定睛一瞧,心中狂喜:“开苞了,开苞了”顿时兽欲大炽,不能遏止,忽在老鸨屁股上“啪啪”煽了两掌,一下子死死勒住让她动弹不得。
老鸨一惊,万料不到他敢动粗,嗷嗷怒吼,挣扎着要起身。二呆子大叫一声,重重一拳捣向她后脑,登时将老鸨打得出声不得,然后使出全身蛮力,坚决地硬生生往里塞。老鸨脸鼻痉挛,下身爆裂,越挣扎越疼得厉害,似比当年被人开苞还要痛楚几分,不禁想起那次被人强暴的经历,竟然心怯发抖,一下子没了反抗的勇气,像当年一般只顾哭泣哀求。
二呆子停了好几停,忍受着龟皮剧痛,终将整个龟头送了进去,觉里面又干又热,还有轻微的蠕动,与她肥屄里大是不同。而怀中肥肉哆哆嗦嗦,涕泪纵横,也全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。他大出一口恶气,也愈加亢奋之极,双手用力翻开两片臀膘,咬牙继续努力,一心要开个痛快,但直到忍不住射了,也只能进去小半截。
老鸨趴在床上,边哭边骂。二呆子一面连声求饶,一面把她屁眼里的红白之物抹干净,抬脚便要溜。老鸨将他喝住,令他躺回床上来,然后忍痛翻个身,偎在他怀里嘟嘟囔囔骂个不止。
自那一日起,二人夜夜同床共枕,只是老鸨怕痛,再不让二呆子碰她后庭。二呆子跃跃欲试之时,老鸨便温言相求,嘴啯手撸,哄着他老实下来。二呆子在女人面前,第一次有了男人的尊严,不禁暗自得意,心道:“原来世上骚婆娘,你肏得她越疼,她反而对你越好。”
老鸨有了二呆子的滋润,变得春光焕发,仿佛年轻了十几岁。妓女和老客们笑她老牛吃嫩草,老鸨反而得意洋洋。二呆子也不管那么多,每日大床软褥,好吃好喝,也没什么事用他,偶尔还凑手玩玩牌九。他沉默寡言,表情木讷,让人感觉忠厚可欺,因此老客们都乐意找他陪酒。但他酒量却浅,总被灌得酩酊大醉。老鸨看不过去,便给他找个闲事做,让他给没有相好的客人引荐妓女。
二呆子有了这个营生,那些皮糙肉厚的老妓女们便开始刻意讨好他,背着老鸨和他调情。而二呆子自然来者不拒,掐掐摸摸便拥到了床上去。那些老妓女也喜他是个年轻后生,用出十二般本事,耍得淫荡无比。老鸨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心知自己早晚拴他不住,只要不是太过分也罢。
唯有喜凤对二呆子愈发瞧不起,从不正眼相视,似乎瞧一眼也会脏了她的眼。二呆常盯住喜凤背影,心里暗暗发狠:“小婊子跟爷装贞女,爷早晚肏你个哭爹喊娘。”第003回 有余忘缩手
转眼又是一年清明,老鸨敬过管夫子香案,照例把一些老客请来,摆酒答谢年间眷顾。杯觥交错,酒过三巡,席间没有不醉的。
刘庄主喝得忘了尊卑,与二呆子你敬我一杯,我敬你一杯,不觉说到了情浓处,起身摇晃叫道:“兄弟,你瞧哪个姑娘合你意,今晚勒上绳子随便玩,老哥哥请客。”
说着掏出一锭银子,“咣当”掷在桌上。
二呆子这些日子体虚,早已不胜酒力,靠在椅上醉眼朦胧,指着老鸨道:“她-!”
大家一阵大笑。二呆子晃晃脑袋,再指喜凤:“还有她!”
大家笑得更响了。“啪—”
一杯酒水泼来,劈头淋了二呆子一脸。众人一惊,见喜凤变了脸。“哪个裤裆里的屌东西!”
喜凤鄙夷叱道。
二呆子抹抹脸,没敢吭声。刘庄主拍桌大怒:“你骂老子屌东西?”
老鸨忙过来圆场,抓过那锭银子塞在二呆子手里,使个眼色道:“刘爷赏你银子还不赶紧收着!”
喜凤也赶紧上前扶住刘庄主,笑道:“哎呀,奴家怎敢骂您,我是恨那狗东西不知深浅,他哪配和您称兄道弟?”
刘庄主摇摇欲倒,“老子愿意,谁……说不……哇—”
说着一前倾,正吐了喜凤一身。众人慌乱搀扶他去了房间。
喜凤留在桌旁皱眉捏鼻,拿手帕抹抹胸前污秽,高喊了几声小翠,不见回应便气恨回房,走时狠狠瞪了二呆子一眼。二呆子见她粉脸添了怒色愈添娇俏,不禁既爱且恨。
喜凤急急进房脱下衣服,浸湿毛巾擦擦身子,正准备换上一件小衣,突听身后传来脚步声,未及回头已被人从后抱住。来人环臂一手按在她左胸乳房,指间牢牢夹住了乳头;另一手抢去她手里小衣,就势摸进了小裤,两指在她腿间一绕,轻轻捏住了户唇。动作迅速,套路纯熟。接着又吹灭了立烛。
喜凤吃了一惊,但并不慌张,心想总跑不出那几个醉酒的熟客,轻笑道:“大爷,喝多了吧,乖乖去坐,奴家给你倒杯茶来,好不好?”
来人默不做声,只顾又揉又捏,底下手指勾进穴口,在金豆上绕过几圈,喜凤便觉手脚发软,扭身挣了挣,嗔道:“有话说话!这算什么?”
来人仍不出声,在黑暗中喘着粗气,将喜凤推拥到床上,一手解她裙带,一手继续玩弄,手指捻着阴核不时滑向深处。喜凤哼唧一声,倏忽湿透,于是眯上双眼,屁股轻翘,半推半就任他扯去了裙裤。
来人见她已经顺从,便给自己宽衣解带。“铛—”
突有东西重重掉到地上。喜凤一怔,听得出那是银子,登时脸上变容,翻身蜷腿用力一蹬。“哎呀!”
一声,来人叫着滚落床下。“真得是你!”
喜凤惊呼之后,随即镇静下来,下地不慌不忙去燃着了立烛。
房间一亮,二呆子大为慌张,捂着硬硬的羞物低头找散落的衣服,偷眼一瞧,见喜凤斜睨不语,娇挺着硬弹弹的胸乳,在灯下显出诱人之极的窈窕白净,自非那些老妓女可比。二呆子色心又起,恨道:“你总瞧我不起,你自己又是什么,胎都打过两回了,单单跟我装清高,今天我非肏你不可!”
边说边给自己打足了气,瞪着眼睛扑去。
喜凤撇嘴冷笑,待他张臂抱过来,一把抓住他那丸囊死力一捏。二呆子弯腰软在地上,不敢高声叫疼,捂着裆下出了一额冷汗。喜凤见他如此狼狈,忍不住失声嘻笑,心里嘀咕:“你说得不错,我什么也不是,我最瞧不起的是自己,但我就是要让你觉得我瞧你不起,这样我才会觉得世上有人比我更低贱。”
二呆子缓过气来,抬头惊怒,正见她满眼的讥笑,忽一下想起:“那晚,她也是这样看我,看我在众人面前出丑,她为什么那样对我?为什么?”
一股久积的激愤直冲头顶,二呆子恶狠狠盯着喜凤,呼一下再扑上去,没头没脸煽了一掌,然后像提小鸡似得将她摔在床上。
喜凤毫无防备,被他击得头昏脑胀,回过神儿来惊怒之极。二呆子压住她不顾她乱踢乱打,一手紧紧堵上她嘴,一手慌乱套揉还在作痛的丑物,几下套得硬直了,便用膝盖撑开喜凤双腿,龟头搭进浪口,身子往下一压,再向上一耸,“兹,兹—”
两声,用力顶到了肉底。喜凤张大眼睛,“唔,唔—”
两声,抓蹬的手腿在空中停了停,软绵绵地落了下来。
二呆子甫一磨动,便面红耳赤,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柔嫩软润,哼哼着疯狂大动起来。喜凤被捂着嘴,双目射出怒光,身子却使不出力气,底下被抽得淫水油出。
二呆子一直动出了一身大汗,眼见喜凤眯上了一双杏眼,颤晃的两颗鸡头也红红地翘了起来,真是说不出得春意盎然。二呆子越瞧越爱,忍不住放开她嘴,气喘吁吁凑头去吻,不料喜凤瞧瞧他,突然大叫起来:“小翠-!小……”
二呆子忙伸掌再去捂,不妨被喜凤用力咬住了小指,疼得“嗷-!”
一声,忙不迭夺出来,惊慌万分,拎起枕头扣在她脸上。其实楼下这时一片嘈杂,没人听到喜凤的喊叫,即便有人听到也未必在意,妓女还怕被人强暴吗?
但二呆子在喜凤面前总是心怯,听她在枕下只能发出“呜,呜-!”
的低声,才稳住了神,双手死死按住枕头,一边继续抽动,一边惊怒不已:“小骚货也真执拗,都被老子肏出面汤了,还不让老子称心如意!”
喜凤承受着挤压冲撞,鼻息干热,不一会儿功夫,便觉心肺暴涨,胸膛剧痛。她双手拼命抓挠脸上的枕头,只想痛快吸口气,可哪里能掰得动?最后眼舌直鼓,意识模糊,感到冥冥中袭来幽深无比的恐惧。
二呆子激愤在胸,再借上酒劲,射过之后仍不依不饶,直至彻底软了方罢,一头趴在喜凤身上,大口喘息着想:“这小骚货除了皮子嫩些,其实也没什么不同,可不知她口活如何?后门被人开过没有?刘庄主花那么多银子没开着前面,肯定要开后面补回来,否则小骚货为什么对他低声下气。但这也说不准,我要是那个和尚,必定那晚顺道就……”
二呆子想着想着,摸向喜凤股后抠了抠她屁眼,觉出紧绷绷得不像被人开过,但又觉出异样凉润,这才想到喜凤为何不叫也不动?心下突然大骇,忙起身掀掉枕头,心立时怦怦乱跳,见喜凤暴张双目,脸色青紫,忽然变得狰狞无比。
二呆子几乎骇晕过去,一缩身从床上瘫到了地上,呆若木鸡盯着喜凤再也不能合拢的浪口,正缓缓溢出了一团浓白。
※※※
※※※
※※※
※※※二呆子被判充军流放,没有被处斩是因为老鸨使了银子,刘庄主也帮着疏通了一下。在县官眼中不过是死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烟花女子,稍稍得点好处便可从轻判罚。在官府录旁供的时候,所有人都为二呆子说好话,就连小翠也没有为喜凤诉冤,倒是二呆子自己时时哀悼喜凤。
时值大宋和契丹剑拔弩张,战事一触即发。丽春院所在的满昌府,因为地处两国关口,所以这时只能进不能出,充军流放也不例外。
二呆子被关押在大牢,苦闷中过了数月。期间老鸨只来过一次,便再也不来了。二呆子从狱卒口中得知,老鸨淫心难止,另养了一个年轻后生。二呆子又得知悟痴也来过,狱卒见悟痴疯疯癫癫,呵斥着赶他走了,几天后有人发现悟痴坐化在破佛堂,妓女们集资请人火化,居然烧出了几颗五彩舍利,妓女们一哄抢尽,有的私藏了,有的卖与了嫖商。
二呆子在牢里,见各种犯人换来换去,他忍气吞声与各色人等平安相处。犯人中有痛哭的,有大骂的,居然还有主动来坐牢的,那是个采花贼,他师门遭仇家追杀,他便跑到牢里来躲藏。这个采花贼与人提及仇家金陵女侠,十分惊恐愤恨,说她们手段极其狠毒,无论老弱妇孺俱不放过。但谈起种种催情迷魂,他又眉飞色舞。
二呆子从采花贼口中知晓了许多离奇古怪的春药迷魂药,每听一种便连连叹气,心想:“如果早知有这些药物,何苦对喜凤用强!”
这个采花贼闲极无聊,总要显露一下独门绝技,就是江湖艺人常有的口技,普通口技都是模仿各类动物的叫声,人的呼噜声,或风声、雷声等等,而他却善长模仿人的口音语气。采花贼模仿狱卒、模仿二呆子,模仿其他犯人,果然有些门道,然后吹嘘这本事空前绝后,主动向二呆子传授控制嗓音和喉部肌肉的窍门,说他师门如今只剩了他一人,天下也只有他一人会这门绝技。
二呆子受宠若惊,刻苦练习却没有丝毫长进。采花贼见了哈哈大笑,他肯教二呆子只是因为无聊,心知他无法真正学会,因为使用这门口技需要高深内力,采花贼之所以不能模仿得惟妙惟肖,全在内力浅薄之故。
采花贼走了以后,牢里又来了几个江湖人士,每日谈论这个帮那个派,谁找谁寻仇等等。二呆子听不大明白,也不十分感兴趣,白天练练口技,夜间偷偷自慰,想像喜凤吃了各种春药娇滴滴得春情勃发。
但有一次他突然听到大理段世如何如何,忙侧耳静听,断断续续得知:段世一族在江湖中威望很高,其独门神功一阳指,赫赫有名。还有什么六脉神剑更是神奇无比。段家的人不仅武功高强,而且个个风流,尤其一个叫段正淳的人,处处留情,天下皆知。
二呆子听了这些,禁不住想起乳娘,心道:“我本该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。如果我有本事,一定把他们的皇位夺过来,把他们的妃子也夺来,把乳娘和爹娘的牌位供养在皇宫里。可如今……乱臣贼子势大,连牢犯都尊崇他们,而我却要被流放。唉!如果当初不离开师父师娘,或许有一线希望。”
他想到这里,怯生生地打听师父师娘,人都不理,回应的人也只说不知。二呆子暗暗心惊,莫非他们出了意外。再问起名剑山庄,有人叫道:“你适才问得莫非是名剑山庄石庄主?”
二呆子点点头。众人吃了一惊,哈哈大笑。那人笑道:“江湖有谁不知名剑山庄,又有谁不知名剑山庄石清庄主?可谁能想到,这个名号会从你这无名小辈口中说出来。”
众人不再理会二呆子,借着话头谈论起来。二呆子留心听了才知道,师父原来是个十分有名的大人物,江湖有言:“北乔峰,南慕容,中石清。”
他更关心的是师娘,听到有人说起“流泉花雨,金银双剑”,他心道:“是了,师娘随身正是一柄银白色手柄的短剑。”
不禁发声叹息,往事悠悠浮上来。
在二呆子的儿时记忆中,师娘最为深刻、最为亲切。他清晰记得师娘的闺名叫做闵柔,也清晰记得初次见到师娘的情景。
那一年水寨破灭,烟火熏黑的残墙边青烟缭绕,天地间一片死寂。二呆子打着冷战,渐渐失了意识。恍惚听得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,废墟尽头,有两匹骏马并驰而来。师娘在他面前停住,低头问话,六岁的他没有记住太多,师娘当时问了什么,他自己答了什么,这些已经记不清了,只清楚记得师娘鬓边戴了一朵红花,美丽得宛如画中仙子。
然后,二呆子靠在师娘温暖的怀里,浓香萦绕,伴随着叮玲玲的鸾铃声,到了名剑山庄,有人喂他药,有人换他衣服,有人对他后背上的香疤指指点点。以后偶尔会见到师父师娘,他们总是急匆匆走过,师娘也总是看他微微一笑,有了这微笑,他每天很快活,常常傻立院中一心一意等候。
一天,师娘闵柔带女儿出来玩耍,院中杂役低头敬肃,惟有二呆子直勾勾盯着闵柔。闵柔嫣然一笑,指着二呆子对女儿道:“乖嫣儿,去叫哥哥。”
那时小师妹刚刚学会走路,跌跌撞撞走来拉住他衣角。
闵柔笑着过来抱起女儿,突然问起二呆子的名字。二呆子不知所措,平生第一次觉得“二呆子”这个名字不好听,吃吃答道:“我姓段……叫段……段……”
小师妹咿咿呀呀接口道:“一段……木头。”
闵柔和杂役们都笑了。
二呆子自此被人叫作木头,每天也多了一个伙伴,就是小师妹嫣儿,她头发梳成两只牛角,天天嚷着叫木头给她当马骑,二呆子有时不乐意,却不敢惹她哭叫,否则就会招来他人的斥责。有了这个小师妹,他才清楚自己的地位,不过是庄中最低等的奴仆。
只有闵柔见了才会笑吟吟地将女儿从二呆子背上抱下来,哄她道:“嫣儿乖,不好欺负哥哥,听见没有?”
有一次嫣儿哭闹着不肯,闵柔脸上现出恼红。二呆子突然开口道:“我愿意……愿意她欺负我。”
闵柔有些惊讶,说道:“她不懂事,你不要怪她。”
二呆子摇头道:“我不怪她,我当她……是妹妹。”
闵柔的眼光里闪出一丝调侃,笑着随口问道:“你当她是妹妹,那么当我呢?”
说完俯身抱起了女儿,却听二呆子哽咽着清清楚楚叫了一声:“娘-!”
闵柔吃惊一愣,脸上红了一大片。
第二天,闵柔把二呆子叫到身边,问道:“孩子,你喜不喜欢武功,我收你为徒,好不好?”
木头没有说话,只是清澈地看着闵柔。
闵柔微微一笑,带他到石清那里说了几句话,那时木头已有七岁,这几句话听得大概明白,石清说他资质太差,闵柔反驳到:这孩子忠厚老实,就是学不好武功,也不会让人瞧不起。说完让二呆子给石清磕头,然后把他拉起,看着他柔声说:“孩子,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师父师娘,你没有父母,以后师父师娘疼你。”
木头呆愣片刻,扑去闵柔怀里,哭唤一声:“师娘!”
那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一天。
※※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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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※※
※※※二呆子忆起这些往事,酸泪盈鼻,似乎嗅到了师娘身上的香甜,不知不觉发了痴,忽然想起了一句偈语:“往事如烟,后事无望,同为一梦,万物皆空!”
由此接着想到:“我后背不是有和尚头上的香疤吗?也许天生注定我该遁入空门。”
自此,二呆子对皇位什么的不再梦想,但得知了大理段世也是江湖中人,便对江湖之事极感兴趣,每当有人谈论江湖轶事他便用心旁听,什么降龙十八掌,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,什么少林,丐帮等等,往往听得神往不已,而之后越发自叹自怜。
俗话说: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”。一日睡下,忽觉身周云雾飘渺,前方缓缓行着二人。二呆子飘飘荡荡追过去,见是和尚悟痴和一个白发老道。
二呆子见了悟痴便如见了亲人,跪下哭道:“师父救我!”
悟痴此时全无疯癫之态,诵声佛号,笑道:“惭愧,惭愧,你我虽然有缘,但老衲佛法低微,尚不能自救,如何救你?”
二呆子无言以答,只是不停磕头。旁边老道微笑道:“求人不若求己,苦苦祈人超度,不若惜身自省。”
二呆子听不明白,急道:“老神仙救我!”
道人笑而不语。
悟痴叹口气,道:“如若好,便要了!朝夕修道,不若当下念佛,阿弥陀佛!”
道人捋着银白长须,摇头笑道:“错了,错了!如无错,哪有了?没有芸芸红尘,哪有老和尚臭道士?”
悟痴亦摇头道:“空空生幻,幻幻见空,俱是臭皮囊而已,哪有什么和尚道士?”
道士哈哈大笑道:“空非空,幻非幻,该有的总会有,该来的总会来。机缘万千,万法归一。”
二呆子见他们不再理会自己,倒像互相争辩起来,便跪行几步,拉住悟痴衣袖,哀求道:“师父带我走吧。”
悟痴低头瞧瞧他,叹道:“因果相依,苦海难渡,魔障已深,你还是去吧。”
二呆子惊惶不安,转面又拉住了道人衣摆。
道人仔细瞧瞧他,呵呵笑道:“好了,好了!有好才有了!好过尽知世情空,皮囊了与三生石。你几世积得厚福,今生十全九美,降青龙伏白虎,擒朱雀踏玄武,欲海横渡擎玉杵,风月造化不堪数。如此万般好,还不快去了!”
说到此处,老道一摆衣袖,顿时狂风大作,烟雾弥漫。
二呆子从高处直坠了下来,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,冷汗频频,遍体津凉,心里猜疑不定:“好奇怪的梦,又是苦海,又是魔障,还有什么青龙白虎,什么意思?难道我连出家也不成?”
不想天亮后,牢里居然来了个和尚,法号缘根,云游到此,见兵荒马乱便要回头,却随着一帮百姓被稀里糊涂抓了进来。
二呆子暗自嘀咕:“莫非这便是天意!”
赶忙套缘根近乎,帮他打理被铺,恳求拜他为师。缘根坚持不许,说自己地位卑微,不敢妄自收徒。二呆子裸出后背香疤,显示自己一心向佛,还背了几段经文。缘根仍不答应,说二呆子身负官司,此时不便遁入空门。二呆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,便心灰意冷。
几日后的清晨,牢房突然大乱。狱卒把各个牢门打开,惊慌叫道:“契丹人杀过来啦!大伙各自逃吧!”
原来中原丐帮劫杀了契丹一个将领,契丹起兵报复,借机威吓,派大军越过了边境,烧杀淫掠,直杀到了满昌府地面。
二呆子随缘根跑到街上,见契丹骑兵往来冲突,见男人就杀,见妇女就抢,见房子就烧。几个江湖人士跳去拼杀,片刻死的死,散的散。
契丹骑兵呼哨着冲过来,二呆子两脚发软,扑通坐到地上,缘根口念佛号,盘坐闭目。契丹领头之人冲到二人面前,绕过缘根,探身举刀向二呆子落下。
二呆子丧魂落魄之际,腰间被一物卷住,身子倒飞而起,落下时被一人接住。那人将二呆子往地上一放,喝道:“快逃命去吧!”
二呆子立脚不住,踉跄几步,又软坐地上,见那人浓眉朗目,虎虎生威,马不停蹄,嗖嗖几下将领头的契丹骑兵当胸刺穿,舞枪叫道:“杨家将在此,尔等拿命来!”
接着涌来百多大宋的骑兵,蹄声如雷,锐不可挡。马上有男有女,皆英姿飒爽,一人却突显矮小,瞧其身形却只是个孩童,青色紧衣,头梳双髻,手中挥舞一根金光闪闪的长鞭,金鞭在空中盘旋甚是醒目。
契丹人仰马翻,边退边叫:“杨家将来了!杨家将来了!”
一匹失去主人的惊马,疯狂向二呆子急踏而来。那双髻女 童收缰勒马,手中长鞭如长长的金蛇,卷起二呆子送到路边,力道不轻不重,刚好把他轻轻放下。女 童把鞭子卷成一圈缩了回去,向二呆子叫道:“快去躲着!不要乱跑。”
声音清脆稚嫩,十分悦耳动听。
二呆子须臾功夫几经生死,吓得张大眼睛呆呆愣愣。女 童抿嘴一笑,道:“你莫害怕!鞑子打不过我们的!”
这女 童面嫩如玉,此时一笑,雪白的脸颊凹出两个酒窝,阳光照耀下宛如花树绽放。二呆子虽惊魂未定,心里却涌上暖意,目不转睛望着那女 童纵马消失在长街尽头。
二呆子和缘根逃出城外,紧跟缘根而行。缘根没再说什么,二人匆匆赶路,小心翼翼躲着乱兵流匪。二呆子问道:“那杨家将什么来头?叫凶恶之极的契丹人如此害怕。”
缘根眼露敬仰,答道:“杨家将几代都是我大宋的忠臣良将,他们的故事可就多了。就说那位小施主吧,长鞭功夫当真出神入化,小小年纪既已如此,长大后可不得了。不过杨家将世代守卫我大宋边关,纵有奇人异士也不足怪。”
二人一路向南,渐入中原腹地,沿途风光倚丽,二呆子处处好奇,他打打短工,缘根讨些布施,走走停停过了数月,终于到了一所大寺院。二呆子惊叹不已,见建筑宏大,气势非凡,心里喜道:“这里可比丽春院大多了,更远非破佛堂可比。”
缘根带二呆子去见方丈。方丈慈眉善目,听缘根说完原委,正欲说话,门外进来一人,匆匆向方丈说了几句话。方丈对此人道:“好,稍等片刻!”
接着对二呆子道:“诚心向佛,要严守佛祖戒律,我佛弟子要戒、定、慧……”
二呆子抬起头,见方丈旁边多出个黑胖和尚,定睛一瞧,心中惊呼:“是他!怎么会是他?”
耳中听方丈问道:“丽春院乃污秽之地,你背负杀生孽罪,从此能否严守我佛戒律?”
二呆子盯着那黑胖和尚,兀自发愣,含糊答道:“是……是!弟子能!”
那黑胖和尚心中奇怪,听方丈提到丽春院,脸色立时一变。二呆子见状,越发紧张,心知黑胖和尚认出了自己,却见他向方丈道:“弟子一见此人,心觉缘起,愿为其师。”
方丈颇显意外,沉吟道:“也好!你既与此人有缘,便为他剃度吧!”
说完和黑胖和尚匆匆离去,好像有什么急事。
缘根大为惊羡,口唤“师叔!”
郑重向二呆子道喜,说寺中以“玄、慧、虚、缘”排辈,二呆子以慧静为师,转眼比缘根大了一辈。
二呆子心下却一片茫然,不知是福是祸,但极为明白一件事:自己最好忘记曾见过这黑胖和尚,更不要与任何人说起,在丽春院给喜凤开苞的恶和尚就是他!
午后,慧静在众弟子前为二呆子剃度。慧静神色阴沉,慢慢挥刀。二呆子看着发丝在眼前飘落,徒然生出了几分伤感。
从此他有了一个比较像样的名字,那就是他的法号—“虚竹”。这时他才知道,这间比丽春院还大的佛堂竟是闻名天下的“少林寺”。第004回 无路想回头
那天以后,二呆子——也就是现下的虚竹,每日晨功晚课,念经颂佛,下课后跟着缘根在菜园里担水浇地,悠哉无忧,温饱不愁。只不过长夜漫漫难熬之至,有时抓着勃起的裆物难免想念丽春院。
慧静从不向他传经布道,甚至很少相见。虚竹不以为意,暗觉好笑,知道和尚诳窑子自是大不应该,可是玩玩妓女也算不上伤天害理,总之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便是了。
平日里除了缘根,虚竹只与藏经阁扫地的老和尚最为亲近,隐隐觉出这个老和尚与悟痴和尚似有渊源。一次与老和尚谈起了悟痴,老和尚眼神一亮,似乎知道什么,却又隐而不说,听虚竹背诵悟痴常念的经文,老和尚笑道:“这段经文,你说得不全。”
接着随口念了一遍完整的经文,虚竹听了立时记住了大半。老和尚不禁奇怪,再念一遍,虚竹重述起来一字不差。老和尚暗自惊异:“这位弟子虽无佛心,却与我佛易筋经有缘。”
光阴穿梭,过了一年。一日晨课完毕,方丈道:“近日俗家弟子传来讯息,玉罗刹李梦如要到大理与段氏为难。段氏威镇天南,自不惧那女魔头,但恐在明处中敌暗算,我打算派弟子前去禀告段氏保定帝。段氏虽与我寺素有渊源,但我辈乃方外之人,不可轻易陷入俗世纷争,所以只前去通报罢。”
方丈说完巡视座下,吩咐道:“慧静,你带弟子走一趟吧。”
慧静答应一声,散课后吩咐虚竹和另几个弟子收拾行装。
虚竹没想到慧静会带上自己出游,登时喜出望外,他在少林寺实在闷得紧,欢喜过后又忐忑不安,大理实是他的故乡。
次日,慧静带着虚竹等向方丈辞行,方丈郑重嘱咐:“李梦如手段狠辣,师承不详,功夫极其了得。你们此去千万当心!到了大理,可先去拈花寺会见黄眉僧人,凡事不可冒然出头。”
众人离开少林寺,走了二十多日,到了西南重地贵阳。当晚在客栈听说,此行正好赶上一桩大热闹。
当地薛知府得了连襟关照,早要调到繁华之地应天府,不想突得重病卧床不起,寻医无数皆不得治。一个过路道士进言,说不妨试试嫁女冲喜的法子。薛知府膝下恰有一女,此女深明事理,为了父亲病愈,哪有不从?可心高气傲,不愿轻易许人,因此驻台张榜,比棋招亲。现下已经将近月满,无论老幼贵贱,比棋之人无不落败,明日若再无人胜出,便要当场掷绣球。
虚竹听了此事,虽然好奇却只当耳旁风。次日继续赶路,经过城内繁华处,果见一幢高大花台,台下人头攒动。虚竹等几个忍不住上前瞧热闹,慧静佯作呵斥,也禁不住驻足瞧去。
台上一顶蒙着薄纱的花轿,轿前摆着一方白玉刻成的精美棋盘,一个气质不俗的儒雅秀才举棋沉吟,而与他对弈的竟是一个未开脸的女 童。
虚竹挤到台前,见那秀才下了一子后,女 童扭头瞧着花轿,叫声“平六横三”,花轿内传出弱弱女声:“平四横五”。女 童闻言捏起一颗白子,下了一子。秀才思量半晌,接着又落下一子。女 童又把这步棋的位置说了,轿内女声道:“平八横三”。女 童依言再落一子。如此这般,轿中女子说一句,女 童下一子。女 童越下越快,而秀才越下越慢。
大约三四十子后,女 童似乎有些累了,双肘拄头,焦急等对方落子。儒雅秀才却久久举棋不定,突然叹口气,将棋子放回棋桶,起身向花轿作揖道:“在下秦少游,慕名而来,非为招亲,实求一弈,小姐莫怪!”
轿内女子道:“雅士过谦,小女子得领赐教,荣幸之至!”
秀才连连摆手,诚恳道:“不谦!不谦!小姐棋艺高超,在下确实心服口服,但临别有一言相敬,万希小姐珍重,不可明珠暗投!”
轿内沉默片刻,隐隐传出一声叹息。
那秀才走后,再无人上台比试。但听一声锣响,有人宣布期限已至,当即掷球招亲,除道僧狱刑,凡未定亲者,拾到绣球者入赘薛府。接着又是一声锣响,那是请薛家小姐出轿了。
台下登时喧嚣起来。此地原是后蜀国都,传闻此位薛小姐生得极像前朝花蕊夫人,因此今日来围观之人,多为一睹芳容。薛家小姐却没有出轿,而是下棋的女 童捧起了绣球,她在台上走到哪里,台下众人就涌向哪里,像刮起了狂风一般。
女 童被这阵势弄得头昏脑胀,双手举起绣球,闭目扔了出去。台下伸出无数只手抓向绣球,争来抢去却谁也抓不住。绣球像风吹的草团,在人群头顶滚来滚去。
虚竹被裹在人流中不由自主乱跑,突觉眼前落下一物,脚下一绊便立足不住,立时被许多只脚踏在身上。有人大叫:“好了,都让一让,瞧瞧是哪个?”
虚竹咳嗽着抓住身下东西,强忍疼痛站起来,手里正是那个绣球。众人大喊:“和尚!是个和尚!这回不算,大伙儿重来吧!”
有人把绣球抢去,虚竹趁着空隙,慌张向外跑,听得锣声一响,众人再次喧闹起来。
虚竹好不容易挤出人群,刚刚松了口气,突觉一物砸在脑后,伸手摸住,却又是那个绣球。原来女 童又掷了一回,绣球在人手中跳来跳去,居然跳出了人群。虚竹捧着绣球吃惊当地,众人也都愣了一下,哄地大笑起来:“怎么又是这个和尚!”
此时锣声当当一响,敲锣人大声宣布:“知府小姐说了,好事不过两次,大伙儿散去吧!”
有几人抬起了花轿,女 童手扶轿沿冉冉下台。众人回过味来破口大骂:“哪里来的臭和尚?搅乱了我等好事!”
慧静瞧情势不利,带着弟子一溜烟逃走。
到了城外,慧静踹了虚竹一脚,大骂他几句。虚竹好生不愤,心道:“那绣球自己愿意找我,关我什么事?”
转念想到:“我如果不作和尚,作知府女婿也很不错。那女 童如此可爱,其小姐定是不俗,听花轿内这位小姐说话,好像喘不过气来,可想而知她的身子……嘿嘿,一定嫩极!”
虚竹忽然对下棋生出了浓厚兴趣,向同行的虚林问东问西,虚林比虚竹大几岁,打尖时以石划地细细说明。但虚竹天性懒惰,初入门道便不再深研,倒是消磨了路上的无聊。
众人从贵阳出来走了几日山路,连着越过两道关口到了大理界地,所见人物景象与大宋并无多大不同。一行人急匆匆赶到大理拈花寺,黄眉僧人却不在寺内,原来玉罗刹已经动手,将段家嗣子挟持在一个叫万劫谷的山庄。
一行人随引路僧人再赴万劫谷。虚竹听说段氏皇族也在此,心里好生不安。
万劫谷大院内,正有几十人围成一圈,聚精会神瞧人下棋。下棋的是一个黄袍老僧和一个俊俏道姑,二人皆凝神静气,那道姑尖尖下颏,双眉修长,长发藏入杏黄道袍,左手将拂尘搭在右臂,右手轻提一颗棋子。
慧静悄悄告之弟子:“这就是玉罗刹李梦如,静静观看,不许出声,他们在比拼内力。”
虚竹大为疑惑,不明白明明是下棋,为何说是比内力?他不敢乱问,便直勾勾盯着下棋的道姑,越瞧越是倾慕,暗道:“原以为玉罗刹凶神恶煞,不想如此美丽动人,可惜我没有本事,否则和她并肩对付乱臣贼子,不亦乐乎!只不过招亲要下棋,打架也要下棋,不就是你一下我一下往眼里填么,要是变成女人身上的眼儿,我倒是有些小窍门。”
他胡思乱想之时,院子里已多了一些嘈杂声,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。慧静再把这些人的身份来历一一告诉身边弟子,其中就有大理皇上保定帝。但见保定帝不怒自威,其护卫也个个气势逼人。虚竹自惭形秽,不敢正视,心道:“别说夺回皇位,我连他的护卫都不如!”
过了一会儿,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带了两个女子来。这位镇南王颌下几绺长须,神采飞扬,行动潇洒。那两个女子候在远处,依稀可瞧出艳丽非常,突然拿剑比划起来,一直打出了院去,段正淳慌张随后追去。有人笑道:“刀白凤争风吃醋也不挑个时候,她儿子被人关在地牢,她此时却和人大打出手!”
李梦如举棋思索,听得四周有些骚动,扭头扫了众人一眼,眼中精光闪动,忽然流出凌厉煞气。众人都是一惊,虚竹也被她吓了一跳,心开始通通乱跳,猛地回想起封藏多年的往事,再注目细细打量,心里已确认无疑,不知不觉退了两步,手心冒出冷汗,心里不停念着:“原来是她……是她!玉罗刹李梦如……李梦如……她为什么骗我?害得我不敢见师父师娘,她为什么骗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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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※※虚竹第一次见到李梦如,那是在名剑山庄的后山上,他还被人叫做“木头”,那时他被石清和闵柔收在门下,一直在武场给人端刀擦剑,递巾送水,尽管只招未学,却常常被小师妹逼迫着陪她练剑。
小师妹嫣儿刚刚四岁,力气虽小,却招式精巧,经常让木头受些小伤,但那一次却差点丧命。当时木头照旧被刺了一下,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印,八岁的他仍是孩子心性,恼怒之下挥剑乱扫,嫣儿敌不过他蛮力,立剑一格便坐在地上,撅嘴欲哭。木头慌忙去哄,不料嫣儿举剑一掷,剑身擦着他鼻尖飞过,斜斜落立远处。木头大惊失色,心想若刺在眼珠,岂不要了小命!
嫣儿扔出剑后,依然不放过,起身奔去拾剑。木头大骇,弃剑奔逃,见嫣儿举剑追来,便往山上爬,匆忙中蹬上一块石头,但那石头安置得并不安稳,被他一蹬,滑落下来砸在另一颗大石上,那大石头晃了两下,空隆一响,滚将下来,带着泥沙从嫣儿身侧滚过,砰砰巨响。
嫣儿吓得大哭,有人喊叫着闻声赶来。木头惊慌万分,藏去岩石的一个缝隙里,听得下面叫骂,不敢出声也不敢动。
过了好久,木头忍饥挨饿,眼见暮色苍茫,四下里更无人声。又过一阵儿,天空星星闪烁,凉风一吹,不由打个寒战。他走出石缝向山下张望,突见一条黑影腾跃而上。他惊叫一声,被那黑影抓住衣领飞到了山顶,见那人白衣飘飞,长发扬舞,乱丝遮住惨白的面容,在月色下极其恐怖。
木头双手蒙着眼,大叫:“鬼……女鬼?”
那人眼中精光闪动,开口道:“不错,我是女鬼,我能教你个法子,让那小丫头以后怕你,再不敢找你练剑。”
这女鬼语气冰冷令人胆寒,这番话却说到了木头心里,若再陪这不知轻重的小师妹练下去,性命实是堪虞。
女鬼从鬓间摸出个东西,用一方丝巾包了,塞在木头怀里,冷冷道:“越刁蛮的女孩越怕被人扎,你扎过她一次,她以后见你就乖了。”
说完挥出衣袖将木头裹在怀里,送到了山下。木头在她柔软的胸前嗅到了与师娘一样的香甜,不知不觉对这女鬼生出了几分信任。
木头惴惴不安回到庄内。闵柔正吩咐人进山寻找,见了他喜形于色,其他人则怒目而视。人人当嫣儿是宝,自然不齿于他这个傻小子。闵柔将木头拉到身前,木头只当她要打,赶紧闭上眼睛,不想听闵柔急道:“傻孩子,吓死师娘了,这山上有吃人的野兽,你怎可以到处乱跑,可不许有下回了。”
木头呜呜大哭,泣道:“师娘,我不是有意的……师妹她……刺我。”
闵柔替他抹抹眼泪,笑道:“不哭了,嫣儿越来越任性,师娘已狠狠责备她了,你们两个小孩子以后好好相处。”
木头哽咽点头,正想说出山上女鬼的事儿,见闵柔抬起半只手掌轻轻捂上嘴,细细打了个哈欠,困倦道:“今晚叫你们这一对活宝好一阵折腾,大伙儿都去睡吧。”
木头回房从怀里掏出那方丝巾,见里面包有极其细小的一枚针,若不睁大眼睛细瞧,还以为空无一物。木头把针依旧包回,随手放在枕边,纳闷想:“那女鬼哄我玩么,这东西除了挑刺再无用处。”
第二日,木头一整天不见嫣儿来纠缠,刚觉心里踏实些,便从窗口看见嫣儿蹦蹦跳跳跑过来,进门兴高采烈叫道:“爹爹刚教我一招,木头你出来陪我玩儿。”
木头连连摇头。嫣儿撅起小嘴:“那我去找爹爹,你又欺负我。”
木头大感头疼,不得不应承,突然想起昨日女鬼的话,忙回身从枕边拿出细针,夹在指缝露出针头,拉起嫣儿的手,道:“咱们这就去吧。”
嫣儿欢喜的小脸一顿,抽手叫道:“哎呦,什么东西。”
木头张开手掌,佯作疑惑道:“哪有什么东西?”
那针已无声无息落到地上。嫣儿蹙眉瞧瞧中指肚,已溢出了一颗细细血珠。木头忙用那方丝巾给她包住,安慰道:“不怕不怕,我一会儿让你多刺两下。”
嫣儿未觉怎疼,听这话又高兴起来。木头却皱眉捂腹,哼道:“哎呀,肚子好疼,憋不住要屙屎,你先去场子等我。”
嫣儿扭头便走,似乎比以前乖巧。木头惊喜:“莫非真个管用。”
不料嫣儿回头扮个鬼脸,叫道:“你若敢不来,我定去爹爹那里告你。”
木头顿时失望之极。
木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眼见天色近黑,才慢吞吞向场子走去,一出屋便发现庄中气氛不同往常,人人神色凝重,步履匆匆,还有人举剑查看四周。
一人向木头斥道:“小孩子都回房去,没大人叫不许出来。”
木头听了转身便走,另有人道:“他年纪虽小,但毕竟同门一场,让他去瞧一眼小师妹吧。”
木头吃惊问道:“小师妹怎么了?”
那人凄然道:“师妹……被奸人害了。”
木头脸色大变,想到自己多半惹了祸。
木头到了师父师娘的住处,见小师妹仰躺在床,师娘泪流满面,跪在床边握着小师妹的手,师父立在床旁,腮边肌肉直颤。白发苍苍的闵老庄主坐在椅上,抖动白须问道:“毒血吸净了么?”
石清点点头。闵老庄主又问道:“你确定是冰魄银针?”
石清黯然道:“是的!毒血虽吸净,但剧毒已进了肺腑,只怕……”
说着,看了一眼闵柔。
闵柔扑在女儿身上大恸,哭道:“都是你造的孽,我不管,我只要我的嫣儿。”
说完回身扯住石清衣袖,叫道:“你去跟她说,只要她肯救回嫣儿,我宁肯去死。”
石清双目通红,一言不发。
闵老庄主的白须颤个不停,叹道:“冰魄银针,神仙难救,居然狠心用在一个孩子身上。”
说着从桌上拿起那方丝巾,又问道:“这也是她的么?”
石清点点头,突然转身疾走。闵柔惊叫:“你干什么去?”
石清嘶哑道:“我去找她,她恨得是我,一命换一命,我任她千刀万剐。”
闵柔起身叫道:“等等,我和你同去。”
闵老庄主厉声一喝:“都给我站住!”
然后缓缓说道:“敌暗我明,她从嫣儿下手,就是要我们乱了方寸!”
闵柔泣道:“难道眼看嫣儿……一点办法也没有吗?”
闵老庄主沉吟着:“这方丝巾从何而来?”
闵柔道:“在嫣儿身上。”
闵老庄主接着问:“嫣儿刚才去过哪里?”
闵柔摇摇头。
木头在旁听了,已然知道自己被女鬼利用,见闵柔的泪眼飘向自己,不由咧嘴大哭:“师娘……昨日我在后山……看见一个女鬼……”
石清嗖地跳到木头面前,拽住他前襟追问:“快说,什么样的女鬼?”
木头哭道:“山顶上……飞来飞去。”
石清回头瞧瞧闵老庄主。闵老庄主点点头。石清放开木头,带领几人匆匆出去。第005回 春梦了无踪
万劫山庄内,慧静正要与虚竹说些什么,却见他满脸通红泪光闪烁,不禁纳闷咦了一声。虚竹陡然醒神,慌张掩饰着连连干咳。李梦如向他飞快瞄了一眼,虚竹登时脸色惨白,方才还无比倾慕这个美丽的女魔头,此刻却觉得她无比恐惧。其实他比幼时面貌有了一些变化,身材更是大不相同,尤其还成了和尚模样,李梦如即使目光如电,也认他不出。
慧静诧异瞧瞧虚竹,眼中闪过一道凶光,低声道:“没有几柱香时间,他们分不出高下,咱们不必在此空等,为师想到其它地方打探,你去谷前大石头那儿,不要惹人注意,师父随后就去。”
虚竹激动未平,惊魂未定,答应一声,转身便走。
谷口石头前,四周寂静,林木郁郁。虚竹忽然觉得不大对头:“方丈不是嘱咐过不要出头吗?那打探什么?再说我又不会功夫,为何独独叫上我?”
这时见慧静远远奔来,他心里生出莫名害怕,眼见慧静越来越近,横眉爆眼,面露凶恶,正是那晚在丽春院的神色。虚竹骇意陡增,不由自主扭身便跑。
慧静一怔,喊道:“你跑什么?”
见虚竹不停步,厉声又叫:“干甚不答洒家,是聋子还是哑巴?”
虚竹听了他这两句话,跑得更快了。慧静凶相毕露,展开身形追去。他对虚竹一直如鲠在喉,但不敢在寺内动手,这一路上又没遇到合适机会,此时在万劫谷中除掉他,回寺后可以随意编个故事,说他被李梦如同党杀了,方丈绝不会为了这么个小和尚而兴师动众。
慧静见虚竹跑进了树林,心中更喜,但等追进了树林,却四下不见人影,环顾四周,大觉奇怪:“这小子不会功夫,怎会消失不见?即便绝顶轻功也不能这会儿功夫跑得无影无踪,难道能上天入地不成?”
他心中焦急,张口大喊:“你出来吧,当日之事你一直保守秘密,我满心感激,怎会害你?”
不料虚林见师父离去,随后跟了来,听见师父大喊,慌忙跑来相问。慧静做贼心虚,见了虚林吓了一跳,只当他也知道了自己秘密,突袭出一掌将他击倒,然后慌搜树林,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虚竹果真入地了!
一颗大树下有个草木掩盖的洞口,虚竹跑到这儿一脚踏空,整个人掉了进去,摔得头晕目眩,听慧静的呼叫和虚林的惨叫,他心中明白,方才生死悬在一念。再听得慧静的声音忽远忽近、忽东忽西,便不及细想,慌忙往地洞深处爬去,不料这地洞出奇幽深,直到听不见慧静喊叫声了,这地洞仍没到头。
虚竹爬了半响才见头顶露出微光,而这奇怪地洞仍然没到尽头,拐个弯又往深处去了,黑黢黢得不知到底有多深。他仰头瞧瞧头顶微光,探手一触,坚硬微凉好像是个石板,小心举起缝隙一瞧,洞外是间小屋,满是箱柜,好像是个储物间,其外通向一间大屋,其内有桌椅木床。
虚竹轻轻翻开石板,探出半个身子犹犹豫豫,寻思是从这里出去?还是继续往前爬?突然听见脚下隐隐传来声音,登时惊慌失措,忙跳出地洞,把石板原样放好,不管不顾往大间跑去。一推房门又是一惊,门竟从外紧锁,此刻再顾不上他想,一头钻入了床底,掩口呼吸不敢再动。
不一会功夫,传来石板响动和沉重的脚步声,地洞里出来几个人,抬着什么东西放在床上。一个男声道:“钟灵姑娘,麻烦你给木姑娘找阴阳和合散的解药,我们回去看看后院情形。”
一个娇嫩女声道:“你们不去救段公子了?”
那个男声道:“你刚才也看到了,少主人功夫怪异,我们抓他不住,不过也不妨事,你爹爹和李梦如并不是想要少主人的命,只想败坏段氏门风,现在木姑娘出来了,他们奸计就无法得逞。”
接着那几人往地洞里钻去,屋内只剩一双绣了黄花的葱绿鞋,这女子走去里间翻箱倒柜,回到床边停了一会儿,说道:“木姐姐,醒醒,吃解药。”
这时一方手帕飘落床边。过了一会儿,那女子焦急道:“怎还是不醒?木姐姐,解药我给你喂了,我去给段誉哥哥送解药。”
绣花鞋走去里间,石板响动后,房内再无其他声响。虚竹嘀咕:“原来这个地洞是用来救段誉的,那女子叫钟灵,这个万劫谷的主人也姓钟,叫什么钟万仇。万劫谷关押段誉,这个女子反要救段誉,那她定是段誉的情人了。还有那个木姑娘不知是什么人。”
此时床上那个木姑娘,使得虚竹忐忑不安,心急如焚。过了一会儿,再也无法忍耐,心想:“趁这木姑娘没醒,我赶紧逃吧,碰上钟灵也不怕,听她声音那么甜,一定是个美人儿。”
他打定主意,探头探脑从床底爬出来,顺手拾起地上的手帕,见手帕用白色蚕丝缝制,沉甸甸滑溜溜,一股残香沁人心脾。
虚竹不由拿在鼻端嗅了嗅,见手帕绣有一枝粉红花朵,角边绣着一个“木”字。虚竹认得这个字,心里一喜:“他们所说的木姑娘,原来是木头的‘木’,不会也叫做‘木头’吧。”
如此一想,回头一瞧,登时有如雷击,全身一震,眼前所见,床上睡着一个国色天香、貌美如仙的绝色佳人,一张秀脸清丽绝俗,如新月清晕,如花树堆雪。
虚竹神魂飘荡,一时不知身在何处!但见佳人忽然轻启樱红小口,娇细呼了两声段郎。他不由吃了一惊:“她也是段家的情人?”
随之心口剧痛:脸色惨白。“不会的,不会的,这一切本是我的,我才是真正的皇族正宗,你应该是我的,你这么美,应该是我的……”
1
佳人一声轻吟,红晕生颊,好似在春梦中娇羞无限。
这声轻吟唤醒了神游太虚的虚竹,霎那间血脉贲张,身周仿佛一阵电闪雷鸣,除了眼前这个仙女,世上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全身发抖,将床帐解开,合上了一片昏暗,也合上了一片幽香,更觉世上再无他物,心想:“让我死在她身上吧!”
哆哆嗦嗦抱住,但觉柔若无骨、酥软如绵,不由越抱越紧,迷迷糊糊往两片薄唇吻去。
仙女一声娇吟,微张玉齿,婉转相就,呼出一股火热香甜。虚竹心醉神迷,舌尖柔柔卷住嫩甜的娇滑香舌,痴迷纠吮缠吸。“嗯……嗯……嗯兹……”
佳人瑶鼻翕动,娇靥晕红,宛如一朵娇羞万分的深谷幽兰。
虚竹爱抚柔吻,按照惯常的套路,为这个木姑娘宽衣解带,露出一双玉嫩雪白的椒乳,玉峰上两点嫣红蓓蕾,娇嫩无比、亭亭玉立。虚竹沉醉其间,沿着柔美的玉沟慢慢滑向玉脐,双手顺着滑腰摸索而下……
最后一件下裳褪下仙子滑腻的脚踝,便见玉体横列,满目玲珑浮凸,雪滑粉腿顶部那团柔毛,黑亮微卷。虚竹做梦也想不到,世上有着如此美妙的胴体?待轻轻分开动人心魄的玉胯,心跳顿时涨得胸痛,见仙女秘处粉红琦艳,娇柔的褶皱里藏着一颗小小的黑痣。
虚竹盯着这颗可爱之极的黑痣,不知不觉吻了下去,鼻尖轻抚滑腻的秘缝,深吸一口纯纯的少女体香,登时目眩神迷,贪婪地连连偷尝,眼见花唇经不住挑逗,羞答答地欲拒还迎,渐渐舒展开来,像含苞欲放的花朵正在春雨中娇艳开放,金沟处那颗神秘的花豆,也亮晶晶的似隐似现。
虚竹再也耐不住炽烈的情欲,小心翼翼解开自己裤头,却嗅到一股浓烈臊臭,从少林寺而来这一路上,他出过许多汗,夜里还遗过精,裤裆里此时肮脏不堪,皮毛都粘到了一块儿,黏津津地翻着泥垢。
在无比清香的仙子前露出如此腌臜的丑物,虚竹不免自惭形秽,但此刻也顾不得唐突佳人,深吸口气,屏住了呼吸,用暴涨的龟头轻轻拨开了温润的花唇,缓缓撑开了蜜穴,“扑-!”
得一声微响,滑嫩花唇紧紧合住了龟头。佳人娇哼一声,眉头紧蹙,似在春梦中发出一声轻叫。
虚竹微微下挫,慢慢顶向深处的狭窄火热,双腿不由越颤越急,忽然抖个激灵,发觉已要忍将不住射了出去,慌忙持续用力,在压抑的极亢中焦急去摘花心,微微“噗!”
得一声,龟头穿过一道关口般的细薄花颈,幽深温紧的花径一下子洞然开朗,献出了藏在最深处的花心。
佳人娇躯一颤,臻首轻摆,香唇翕张:“唔!哦……哦-!”
虚竹吃了一惊,不敢再动,强忍粗喘惊惶瞧去,见仙子香喘急促,长长的睫毛半噙着两颗晶莹的泪珠,脸上的血色都聚涌到了两颊,显出令人怜惜之极的无比娇艳。
虚竹爱得心里直疼,不痛不快射尽最后一股。这时才觉出仙子体内紧涩异常,也火热异常,大不同他以往经验,心中忽然一亮:“难道她……她是……”
心里一阵狂喜,已然知道自己想的多半不错,急忙轻轻抽出,见茎上粘着几条粉红。
花唇惊慌合拢,吐出一团浓精后,接着吐出了一抹细细的殷红。“处女!她是一个处女!”
虚竹张大眼睛,几乎喜极而泣,惊呆片刻,慌忙掏出那方蚕丝手帕小心铺到玉臀下,心里颤念:“有过这一次,这一生便不枉活了!”
虚竹神魂颠倒,混混谔谔,爱极了这个冰清玉洁的美丽仙子,万分怜惜得香吻柔抚,渐渐揉散了仙子脸上的那抹艳红,使得玉颊红艳似火,轻拂了几丝柔发,说不尽的千娇百媚。
几声娇哼,使得虚竹稍稍清醒,他这才发觉底下早已又胀得难受,便再次分开受惊的玉胯,再次胀满初开的花蕾,小心辗转圣洁的桃源,温柔挑逗初经人事的花蕊,用心享受他的第一个处女。
粗茎每次抵到花径深处,翕动的龟口都要轻吻一下柔弱的花心。不知什么时候起,迷失的佳人玉乳起伏,雪肌浮出一层粉红,哦哦唔唔发出酸楚的春吟,惊羞紧窄的秘道悄悄变得顺从滑腻,偷偷溢出新鲜滑亮的春雨。虚竹不知不觉加快了动作,在心醉神驰中疏忽胀得心酸,不由自主发出声声闷哼。
云收雨散,虚竹粗重的喘息渐渐平复,开始不得不思忖眼下的事儿。外面一片寂静,不知慧静此刻在哪里?这个仙子一样的木姑娘说不定即刻就会醒来,自己已在她身上死过了一回,如果她醒来大喊大叫,自己便要在万劫谷中万劫不复。
想到种种利害,虚竹恋恋不舍放开手里的玉体,轻轻抽出雪臀下落红片片的手帕,深深嗅一口,小心藏在怀里,万般不舍地摸着雪滑双腿,终于溜下了床。
走向洞口时,三步一回头。在半扇床帐中,绝美仙子双靥绯红,柔弱温婉,犹如春睡海棠、雨后白莲,娇美不可名状。
虚竹深深叹口气,狠心钻下了地洞,兴奋惊惧,足蹬手爬,匆匆向洞口逃去。眼前终于再次有了微光,用手向上一扶,却又是一道石板,登时十分诧异:怎么与来时不一样?定心一想,心里大呼糟糕,自己在忙乱中钻错了方向,这时已到了地道最深处。
事已至此,虚竹无可奈何,偷偷钻出这个洞口,发现身在一座石室,石门大开,里外俱空无一人。
此时,甘宝宝带着女儿钟灵回到了房间。刚才钟灵到了地道与段誉一起被黄眉僧人救出石牢,却被李梦如当作那个木姑娘掠走,钟万仇夫妇好不容易救回女儿,由此耽搁了不少时间。
床上那位木姑娘名叫木婉清,甘宝宝见她仍在昏迷,搭上手腕一摸,脉象并无恙。但瞧木婉清衣裳凌乱,面色红艳异常,甘宝宝不禁生了狐疑,暗暗向木婉清身下一摸,触手粘湿,急忙打开衣服细瞧,见耻毛零乱,门户红肿,其内粘粘津津飘出一股男人的精液味儿。
甘宝宝面色惨白,心中连呼:“冤孽啊!真是冤孽!”
在她想来,必是段誉和木婉清在猛烈春药催动下铸成了大错。此间房门紧锁,这个地道只有钟灵和段家护卫知道,段家护卫方才都在后院,因此除了段誉还能有谁?
甘宝宝万分惶然,丈夫到底惹下大祸,段家知道绝不肯善罢甘休。兄妹相奸!多大的丑事!她看着熟睡的木婉清,心里哀叹不已,念头突然一动,忙问钟灵道:“你木姐姐什么时候昏迷的?”
钟灵早瞧出木婉清前后不大一样,心下正疑惑,难道自己喂错了药?听见母亲此问,答道:“木姐姐在地牢就昏迷了。”
甘宝宝神情一黯,心道:“那便是了!段誉在木婉清昏迷后,对她……但他必不肯承认,否则刚才怎么没说。”
甘宝宝再一想:“段誉服了春药迷迷糊糊,也不一定清楚自己做过什么,若他们二人果真都不知此事,我还是不要说破。如今大错已铸,记不清楚反倒好!”
甘宝宝想到此处,支走钟灵,吩咐下人送来热水,她亲自给木婉清拭洗,又吩咐人去回复段正淳,说木婉清受了惊吓,需要在谷中调养几日。
木婉清苏醒后,觉腰眼酸软,下体火烧火燎,心里顿生疑惑,但也不便与人说,独自努力回想,好像做了一个吓死人的怪梦。她越想那个梦,越是羞涩不已,迷迷糊糊记不清,但自以为是服了春药的缘故。
木婉清自小随母亲隐居,因气恼母亲冷漠严厉而愤然出走,后遇到师父随其在深山习武,故涉世不深,对男女之事只一知半解,加之当夜发了急热,更掩盖了身体异状,于是服了两道药便告辞离去。
甘宝宝心里虽然不安,但自以为这是最好的结果,其实她冤枉了段誉,也终究害了她自己。第006回 夜半凉初透
石牢内,虚竹刚刚奸了一个春梦仙子,不敢贸然出去,见天色缱绻,心道:“这里似乎不会有人来,还是等到天黑再溜出去。”
于是蹑手蹑脚,挨着地道口坐下,盘算若见稍有异动,就立刻藏到地道里去。
坐定后却闻到一股诱人之极的肉香,地上竟有一碗红烧肉!虚竹眼睛放光,自当了和尚,已经好长时间未尝荤腥,此时饥饿难忍,连色戒都破了,还顾什么其他戒律,便端起碗大吃起来。
狼吞虎咽之际,见地下还有一本书,拿起随手一翻,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,而且容貌美丽,栩栩如生。书上裸女身上画有线条,旁边标有注释,书的后半部分便全是文字了,间或画有一些奇形扭曲的脚印和手指,也有几幅男子裸画。
虚竹不认得几个字,不再细细翻看,把书揣在怀里和那方手帕放在一起,美滋滋想到:“这本春书多半是段誉这色鬼落下的,自己以后流浪江湖,夜里寂寞时瞧瞧春图,再嗅嗅仙子落红,不亦美哉!”
他将那碗红烧肉吃尽,渐渐觉得身上越来越热,小腹热气腾腾,全身随即滚烫,犹如在蒸笼中被人蒸焙,便将衣服脱去,脱得只剩一件单裤,见裤裆高高突出,无端胀得难受,心中似着了烈火一般。便拿出春宫图翻看,同时掏出胀茎套动,忙乎好一阵,始终不能稍解火躁。
虚竹不禁十分纳闷:“怎么像吃了春药似的?”
心下突地一惊:“这碗肉……难道有……”
想起躲在床下时听到的对话,登时瞠目结舌,差点惊呼失声:“阴阳和合散!”
他在仙子床下初闻“阴阳和合散”,心情紧张而没有细想,此时便记起在满昌府大牢,曾听采花贼说过:“阴阳和合散”,天下最厉害不过的春药,其药方传自上古,配材几乎绝迹。男子服食,精液在体内越生越快,越积越多,没有女子阴液滋润绝不能泄出;女子若服了,也须阳精入体才能调和。这阴阳和合散的药性,一天厉害过一天,到得第八天上,凭你是大罗金仙,也难抵挡,若不及时阴阳相合,或者服食解药,那便肌肤寸裂、七孔流血而死。
虚竹大为惊慌,心道:“这春药并不要人命,但对我此刻来说就是要命的毒药,这里又不是丽春院,哪有女子肯与我调和?”
想到这里,忽生念头,若那个木姑娘依然昏睡未醒,当然最好不过,不然只有等溜出去找家妓院了,眼下却只有春宫图可瞧。
虚竹再盯着图上裸女,想像与之调合,心中立时大动,眼前坟起的椒乳如真人般活动起来。裸女身上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右乳,横至左乳,斜行而至下阴。他小腹腾起的一团热气,不知不觉随着画中线条流动。
浑浑噩噩中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突觉阳囊似要涨得炸了,虚竹不由吃了一惊,盯着画中裸女的下体,手握着烫茎用力一捏,龟头像被钢针猛扎一下,疼得他呲牙吸气,全身气息不觉向下一沉,怒涨的烫茎像响尾蛇的尾巴一样簌簌抖动起来,嗖得一下,窜出一股子热气,仿佛连龟头也被甩掉了,但瞬间后又恢复了暴涨的感觉,烫茎也停止了抖动。
这一瞬间也让虚竹觉得好受许多,忙收拢体内热气,默想图中裸女身上的线条,让热气再猛地涌向龟头,烫茎果然又急速抖动片刻,但这回却没有丝毫热气窜出。连着试了许多次,总是不成,身心愈发燥热不安,突见牢外阳光灿烂,心下纳闷:“怎么?我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吗?”
他迷迷糊糊向石门走去,猛然一惊,见黄眉僧人独自立在院中,正瞧着已经碎裂的石刻棋盘发呆。
虚竹慌忙退回来,抓耳挠腮,无计可施,心想:“这药力实在刚烈,只怕挨不过天黑,不如冒险原路逃出。”
他穿好衣服,收好春宫图,跳进地道后扭身合上石板,不想躁热之下手脚已不听使唤,弄得石板“咣当!”一声。
虚竹吃惊地爬向深处,心道:“不好,那和尚怕是听到了!”
片刻后,果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大喊。虚竹越发手忙脚乱,急急爬到仙子房间那个出口,见眼前一亮,上方石板正在移动,心中惊呼:“不好!他们早在这里候着我了。”
拼命加快向前爬,忽惊有人抱住了他双腿,他慌得翻身乱蹬,硬涨欲暴的烫茎却被一双小手紧紧抓住,而且力道奇大,轻易将他倒拖回去。
虚竹被那双小手扯得剧痛,惊急万分,忽想到若使烫茎抖动几下,或许能够挣脱,忙凝心运用春宫图上的法门,便觉一股极大的热力从那双小手狂涌而至,不比体内热气那么躁热,却温乎乎得雄厚无比,而且源源不断涌来,瞬间消失在小腹。
只一会儿功夫,小腹里似乎已容纳不下更多的热力,慢慢鼓了起来,越鼓越大。虚竹惊骇之极,不由张口叫喊,未及发声,热力便向头部涌来,比之涌向小腹更加难受,只得紧紧闭口苦苦挨受。片刻之后骇觉小腹就要胀裂,那双小手陡地松开,那股子热力也随之消失。
虚竹犹如死里逃生,翻身继续爬逃,赶到尽头见上方压了块石头,双掌用力一推,终于逃出了地洞。他躲在一棵树下抓胸挠背,丧魂失魄,心想:“真是惊险之至,两伙人都抓我不住,且又弄来一块石头堵住出口!”
再望向落在草丛中的大石头,觉得不止惊险,而且匪夷所思!那块石头足有茶几大小,否则也盖不住洞口。他心里惊呼:“好大一块石头,平日里我用尽力气,也未必推动分毫,方才如何叫我击飞那么远?”
虚竹此刻自己不知,他现下身具的内力已相当武林一流高手,只是自己不会控制,情急之下才能使出来。他在石牢中时,虽没有一点内力,却凭借“阴阳合和散”的热力使得那本“淫书”上的神功略有小成。
方才钟万仇在家里大发雷霆之怒,痛骂甘宝宝母女心生外向,并锁上门不许她们出屋。钟灵负气要从地洞里钻出去。甘宝宝拦阻不及,钻进地道抓住女儿的双脚往回拽。钟万仇听见了声音返回房,也钻进地道并抓住了甘宝宝的脚。恰好这时黄眉僧人从地道深处追来,见前面有人便双手抓住,不想抓住的是钟万仇。
最前面的钟灵一把捉住了虚竹,她万分奇怪这地道里怎么有人,但慌乱之下顾不及多想,抓住一个东西便死死不放手。虚竹运起“春宫书”上的法门以后,便通过钟灵的手,把相互链接四人的内力每个吸去了大半。钟灵本就没什么内力,甘宝宝的内力也十分一般,钟万仇和黄眉僧人却都是内功高手。虚竹有了他们这二人的大部分内力,一掌推飞大石自然不在话下。
钟灵依稀觉出手里抓住的像是一个热乎乎的烧火棍,这东西在手里颤抖几下,便有雄厚的内力从身上通过。她虽然吃惊无比,但把这“烧火棍”当作了救命稻草,直到筋疲力尽才不得不松手,立即被正在通过的内力震昏过去。
钟万仇依靠残存的内力把昏迷的钟灵抱上来。众人于地道中的奇变谁也摸不到头脑。钟万仇和黄眉僧人都只道是对方使的手脚,此时每人都浑身无力,谁也不敢轻易反脸相斗。黄眉僧人悻悻走了。钟万仇却惊奇家里怎么突然多了一条地道,一问甘宝宝得知,段正淳居然叫人挖了一条通向夫人房间的暗道。
钟万仇再次锁门而去,怒气冲冲去找段正淳算帐,而他却想不到,在他走出山庄之时,段正淳正在他脚下的地道里爬着。
段正淳与甘宝宝是旧日情人,这次在万劫山庄重聚,他早想偷偷相见,正巧听护卫说挖了这条地道,只道是天赐良机,提前来探查过一回,那块大石头就是他放的,这次一来,发现石头已被人移走,却不知发生何事?他爬行一程来到甘宝宝房间,不声不响点晕了钟灵。
甘宝宝听女儿说地道里有人逃走,暗想这人必是旧日情郎,却不明白他为何带着烧火棍。突然见到情郎出现在眼前,不由身子一颤,她刚失了许多内力,激动之下竟晕在段正淳怀里。待她悠悠醒转,欢喜得脑中晕眩,发觉段正淳的手正在自己衣里摸索。甘宝宝猛地清醒,挣脱出来正色道:“我已是有夫之妇,决不能坏了我丈夫的名声,你只要再碰我一下,我立时咬断舌头,死在你面前。”
段正淳见她神色凛然,倒也不敢亵渎,说道:“宝宝,我知道你受了许多委屈,以后我好好待你。”
甘宝宝顿足道:“休要胡说!我丈夫样子丑陋,脾气古怪,武功不如你,人才不如你,更没你的富贵荣华。可他一心一意待我,我也一心一意待他。我绝不能有半分对不起他!”
段正淳不由肃然起敬,但见心上人俊俏如昔,嘴唇樱红如昔,心中又怎能忘得了昔日情意?
二人默然相对,都忆起了旧事,眉间心上,时喜时愁。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:“谁?谁在房里?”
段正淳和甘宝宝都大吃一惊。“砰”的一声,钟万仇飞足踢开了被他锁住的房门。
钟万仇一见段正淳,脸都气黑了,到处寻他不见,原来藏在自己夫人房里,于是二话不说,上前就与段正淳拼命,但内力被吸走了大半,武功大损,“怦怦嗙嗙”把桌椅砸了一地,却没碰到段正淳分毫。他满腔愤怒无处可泄,回头一掌把甘宝宝打翻。
段正淳原本轻笑闪躲,见此脸色立变,身形挪动,几招便让钟万仇落了下风,“啪-!”
打了钟万仇一个耳光,口中叫道:“宝宝,还疼吗?这是我替你打得,在我面前不允许有人碰你一下。”
钟万仇无可奈何,气得似要哭出来。甘宝宝面色惨白,挥拳向段正淳打去,哭道:“谁让你替?你辱我丈夫,我和你没完!”
段正淳在她们夫妇二人夹击下,泰然自若,抵挡一会后突然使出一阳指,先后将钟万仇和甘宝宝点倒。他把昏迷的钟灵往床里推了推,抱起甘宝宝放在床上,忍不住在她脸上温柔一吻,看见甘宝宝气愤含泪,想起她方才说的话,再不敢继续轻薄。
段正淳想了想,微微一笑,转身拎起钟万仇出了房门,让他靠着墙边坐下,自己进屋把房门关上,大声道:“宝宝,有一只公狗给你守着门口,你和女儿安心睡吧。”
说完哈哈大笑着下到地道,原路爬出后,搬回了那块石头,依旧堵住洞口,然后看看四周无人,得意洋洋回了王府。
在他身后的树林里,虚竹刚从一次短促的昏迷中醒来,体内似有一只野兽在乱吼乱爬,搅得他神智乱成了麻团,恍惚中见到有人从洞口爬出,猛然记起了那个神仙般的木姑娘,便跌跌撞撞走过来一脚把石头踹走,迷迷糊糊爬进了甘宝宝房间。
屋内此时桌倒椅斜,零乱不堪。这些都没进他的眼里,他只盯着床上的曼妙背影,削肩细腰,圆臀瘦脚。虚竹见到了女人,神智轰然崩溃,什么都不顾了。
甘宝宝正在流泪,方才被情郎亲吻一下,心中又苦又甜,同时也又恨又气,恨自己放不下负心郎,气自己对不起丈夫,突听石板大响,只以为段正淳又回来了,登时慌乱万分,哭道:“滚!你又回来做什么?你胆敢再……你……”
说着惊觉腰背被人粗鲁按住,两只火烫的手掌在身上乱摸。
甘宝宝呆了呆,惊呼:“你要乱来,我死给你看。”
以往她以死要挟,段正淳便乖乖听话,不想这回这冤家似铁了心,非但没住手,反而越发放肆,用力掐捏臀肉和私处。甘宝宝真正愤怒起来:“混蛋,我真个死给你看。”
身上那双手丝毫没有犹豫,竟一下将裙腰扯到了臀下。
甘宝宝惊叫一声,怒极而泣,低声恨道:“死人,当着女儿的面,你……你疯了不成?你……”
身子突然被那双手翻过来,甘宝宝倒吸一口气,几欲晕去,眼前出现一个敝衣露体的可怖和尚,但见他双目如血,鼻孔张缩,昏暗中犹如鬼魅。
虚竹顾不上细瞧女人的脸,心里也已忘了那个仙子般的木姑娘,只觉出满手的温软和迎鼻的粉香,用力一撕,“兹拉”一声,看见了包裹在绿色胸衣下的一片高耸,再一把扯去胸衣,两团白肉摇晃着弹了出来。虚竹一见这两团白肉,脸颊抖动,发出一声怪叫,如饿极的疯狼突然见到了羔羊,双爪狠狠抓上去,十指深深掐进肉里,似乎要摘下来一般。
甘宝宝惨叫一声,脑中一片空白。突然的惊吓,衣服的撕扯,一切犹如一场噩梦。钟万仇在门外大叫:“宝宝,你怎么了?段正淳!我钟万仇操你十八代祖宗!”
指间的温腻使虚竹燃烧得更烈,急切顺着甘宝宝光滑的肩膀把她衣裳胡乱褪到腰间,退后一步用力一拽。甘宝宝惊叫一声,赤裸着滚到地上,未及缓过神来,便被火烫的手臂环腰抱起,狠狠推在床上。甘宝宝骇得傻了,连声惊叫:“放开我……放开!你要干什么!”
虚竹口鼻呼呼喷着热气,对她的叫喊浑无所觉,手爪用力掰开两片雪白圆滚的臀肉,露出藏在黑色茂密中的两条褶丘,其中微微敞开的红色肉缝便像火山口,使他体内激荡欲喷的欲火寻到了出路。
虚竹浑身发抖,瞪鼓了红眼,迫不及待将火烫欲爆的龟头恶狠狠捅了进去,接着疯了似得使出全部力气,硬生生将干燥的火热膛道一插到底。
甘宝宝疼得眼前一黑,体内已多了一大片火辣辣得滚烫痛涨。她呜咽着一声哀嚎,耳中听着丈夫在门外的叫骂,仍在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个噩梦!可是随即而来的阵阵剧痛和身后的粗粗牛喘,使她痛心彻骨的意识到:在自己家里,在自己床上,在自己的女儿和丈夫面前,自己正被一个恶魔强暴!第007回 暴风翻巨浪
虚竹粗暴摩擦干热的绵软,难受之极的燥热立刻得了发泄。甘宝宝惊辱地大声痛哭,恨不得立时死去,可是股后的冲击,一次比一次急,一次比一次快,一次比一次有力,这是她平生从未有过的经历。
段正淳对她温柔体贴,钟万仇对她小心翼翼,此刻却如可以摧毁一切的狂风暴雨,狂暴得让她几乎顾不及悲痛,那阵阵剧痛无比陌生,却带来无比熟悉的阵阵酥软。她的头脸无力地伏在女儿腿上,哭声被撞得断断续续,变成了无声的抽泣和急促的娇喘,腰腹不由自主变得酥热,秘道毫不知羞变得湿滑。
虚竹疯狂动作,抽插得越来越顺畅,迅速过了百次反复,丝毫没有停缓疲倦之意。但蓄满的阳精久久不泄,使得他越来越焦躁不安,全部意念集中到热茎,不知不觉运起了春宫图上的线条,将甘宝宝残存的内力吸得干干净净,也通开了她被一阳指滞住的穴道。
甘宝宝娇叫一声,慌忙紧紧咬住下唇,惊慌不让自己迷失。她的手脚已经能够动作,却早忘记了反抗。体内突来一阵急抖,最敏感的嫩肉被迅疾拨动,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让她一阵眩晕,早已暗暗滋生的淫液骤然泛滥成河。
两片阴唇不由自主得柔顺吞吐,“噗哧!噗哧!”的交合声变成了“噗兹!噗兹!”的欢叫,加上甘宝宝的抽泣,虚竹的粗喘,还有钟万仇的叫骂,交织混响在昏暗的房间。
甘宝宝的体内已没了一丝滞涩,却反而让虚竹觉得发泄不出全部精力,这时的燥热尽堆在小腹,欲发不能,急得他呀呀乱叫,不由再次运行春宫图上的线条。这一下彻底搅碎了甘宝宝的抵抗。
甘宝宝眼前一片闪光的虚空,瞬间没了女儿,没了丈夫,忘了自己是谁,忘了身在何处!双臂虽酸软不堪,却奋力支起被击红的臀肉用力向后相抵,颊肉抖了几抖,脸上春红陡然转浓,喉咙挤出哦哦连叫,一声高过一声,蓦地颤出一个尖音。
钟万仇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叫骂,随着甘宝宝这声颤叫而戛然而止。
甘宝宝的蛤嘴翕张几下,扑哧吐出一大股冒泡的油液,白花花涂满了交合处。屋内突然变得十分安静,虚竹屏住呼吸,死死抵在最深处,双腿抖得像筛糠,龟头痒麻到了极处,终于送开了精关,却只溢出了一点点,这使得他如箭在弦,意犹未尽,又是痛快之极又是难受之极。他退后一步,一把将甘宝宝凌空抱起,抽动得更加焦急万分。甘宝宝流着羞泪,面色娇若芙蓉,除了腰部被抱住,身躯无一处着力,瘫软如绵徘徊在失魂处。
虚竹中毒时间太久,体内积淀的阳精不能一下泄出,而且不仅欲望需要发泄,突具的雄厚内力也需要发泄。但稍稍松开精关后,神智渐渐有些清醒,开始寻思:“这个与自己调合的女人是谁?床上另一个女子是谁?瞧她们身形都不是神仙木姑娘,可她们为什么也一样地昏睡不醒?还有门外那人,他自称钟万仇,为什么大骂段正淳?”
他翻来覆去想这些疑问,隐约猜到:“莫非这个钟万仇……他以为我是段正淳?他叫这个女人宝宝,宝宝……甘宝宝!唉呦!刚才不是听人说过,庄主夫人叫什么”俏夜叉“甘宝宝。这下祸闯大了,果真要在万劫山庄万劫不复!”
虚竹心里一阵惊慌,动作也不知不觉乱了,快两下慢两下,深两下浅两下,无意间戏弄得甘宝宝酥酥麻麻,随着身子软绵绵摆动,喉底发出了抑制不住的娇哼:“嗯……嗯!哟……嗯哟!啊……哎呦!嗯……”
虚竹听了心里亦酥酥麻麻,一下子丢去了惊慌,暗道:“管你是谁?肏也是死,不肏也是死,不如肏够了再死!”
他扭头瞧瞧床上卧着的人影,黑暗中看不清容貌,但猜知她定是钟灵,心里发狠道:“再妙不过!我夺不了你们的皇位,但肏了你们的女人,也算死而无憾!”
想到这里,他横下一条恶心,大叫一声,持续又快又狠地抽动,恶茎在雪白肉堆里飞快进进出出,击得绵臀波浪似得一层未尽一层又滚。
甘宝宝绷紧了身子,十指抓扯眼前床单,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泣,户唇里外翻动,来不及缩回就又被搅了出来,白花花的汁水溅得满股皆是。虚竹低头一瞧,如此淫荡场面,他在丽春院也从未见过,不由心神剧荡,腰眼越来越酥,极度的亢奋瞬间充满了每个毛孔,倏忽如大河决堤,龟眼大张,又多又烫的稠精一股接着一股,射了十多股才彻底射尽,股股击得花心娇颤纠结。
甘宝宝声声惊叫,连连痉挛,没等受完最后一股,人已晕了过去。虚竹双手一松,她软绵绵跪在地上,头脸伏地高高撅着屁股,浑浊浓精混着白亮淫汁,溪水一样流下股沟,最后在穴口凝成了鸽蛋大得一团。
虚竹一屁股坐在地上,呼呼巨喘,大汗淋漓,心想:“好了,痛快了!如此便等死了么?我虽是蚂蚁一样的贱命一条,但绝不甘心叫人一脚踩死。绝不!我要有我喜欢的女人,像师娘那样的温柔,像木姑娘那样的美丽,我不要死!”
虚竹在心里叫着,想起悲惨的乳娘,想起喜凤嘲讽的目光,想起慧静凶恶的神色,想到自己有如丧家野犬,他慢慢站起来,喃喃出声:“我死也要让你们难受,让你们像我一样去受罪!”
一缕月光照出他阴森森的冷笑。
甘宝宝醒来,惊见一个黑影趴在女儿身上,怒叫一声:“淫贼!”
起身挥掌,却一下子摔在床上,不仅提不起一丝内力,腰腿更是酸软之极,顿时心中大恸:“自己是不能活了,可是女儿……”
她扑上去抱住女儿,向虚竹哀求:“放过她,求求你!”
虚竹刚刚在钟灵身上一阵又嗅又舔,已将她脱得精光,正用龟头磨着光溜溜的蛤户,刺激着自己硬挺起来。突见甘宝宝扑来,吃了一惊,见她软弱求饶,这才松了口气,借着月光却依稀看清了眼前白生生的俏脸,不由得一怔,抬起甘宝宝下巴,心中疑虑不已。
他原以为“钟夫人”必定徐娘半老,现下一瞧,她的容貌却像一个小姑娘,肉嘟嘟的鼻子,肉嘟嘟的小嘴,圆圆的脸上挂着两颗大大的泪珠,显得十分楚楚动人。
虚竹越看越心动,低头亲下去。甘宝宝闭目流泪,不敢挣扎,方才的狂风暴雨让她从心底里无比惊惧,面对这个凶恶之极的和尚再没了反抗的勇气,反而恨极了丈夫和情郎。
段正淳若不来骚扰,怎能让淫贼轻易得手?钟万仇平日里总是醋性大发,此刻却保护不了眼皮底下的妻女!
甘宝宝呜呜痛哭,越想越气苦。虚竹却已吻得火起,将她扑倒在身下,这才发现甘宝宝不仅相貌动人,肌肤也分外娇嫩细滑,蛤穴摸着又软又娇,难怪人称“俏夜叉”。虚竹又有些纳闷,既然叫作“夜叉”,自然是说她凶狠泼辣,但自己怎么半点没发现,便问道:“你真是俏夜叉-甘宝宝?”
甘宝宝闭口不答,虚竹用指肚蹭了蹭她菊花,威胁道:“你不说话,我把你屁眼开了!”
甘宝宝心尖一抖,开口泣道,“是……我是……呜!呜……”
虚竹再问:“那你今年你多大岁数?”
甘宝宝恨得咬牙切齿,却不敢不应:“三……呜……十四……呜呜……”
虚竹这才信她是甘宝宝,笑道:“夫人方才爽不爽?”
甘宝宝这回死活不出声了。虚竹得意一笑,道:“你不愿说,便叫给我听听。”
说完把她双腿扛到肩上,耸身“扑哧-!扑哧-!”
大动。甘宝宝泛起白晃晃的乳浪,惊哭几声,紧紧咬住了嘴唇。
虚竹见此,便用心拿出点手段来,一边抽动一边挑逗,见甘宝宝忍得很是辛苦,便咬着她耳朵哄道:“你求饶,我便放过你,也放过你女儿。”
甘宝宝为难片刻,终于开口道:“求你……嗯求你……哦哦!嗯嗯……”
她一张口说话,便抑制不住急喘,熟透的身子经不住如此折腾,羞得她抽噎起来,心里屈辱之极,恨极了这个魔鬼,愤懑得要喊叫怒吼,出口却是娇软呻吟。
虚竹得意淫笑,忽觉出花蕊越来越热,烫得龟头阵阵发麻,急忙抽出茎来,两指捏紧龟颈,硬生生将精液憋了回去。然后匆忙跪行到钟灵股间,抬起她纤细的双腿,凝神准备直捣黄龙。
甘宝宝“啊-!”
惊叫,扭身奋力扑倒虚竹,一把抓住他滑溜溜的粗茎,张大了嘴巴凑过来。虚竹想不到她疯急了要咬,慌得用力揪住她头发,却见她挣扎着努力伸出舌尖乱舔乱绕。他吃惊明白了甘宝宝的用意,稍稍放开手,甘宝宝立刻含住龟头胡乱套动。
虚竹再也无法忍住,用力抱紧甘宝宝的头,深深插入她喉底,哼哼着注了进去。
虚竹这回射过,实筋疲力尽,松心躺着静养,心满意足想道:“我在这张床上享受了一个貌美如仙的处女,又享受了一个娇俏鲜嫩的美妇,就算死在这张床上,也是死得其所!”
想到了死,他心里又生了不安。
甘宝宝在旁不敢动弹,也不敢出声,恐这恶魔再起不轨之意,见他突然下床站起,她立刻紧张万分,用身体挡住女儿,却见他摸摸索索穿上了衣服。
虚竹收拾好衣物,摸摸怀里的手帕和春书,想到逃命需要银两,便在黑暗中翻箱倒柜,摸出一些首饰揣在怀里。
甘宝宝见此更加羞恨,暗道:“此人看来只是偷鸡摸狗之辈,自己造何冤孽,竟然毁在他手里!”
见他走向里间地道口,她恢复了几分胆气,恨声道:“小贼!你敢留下名字吗?”
虚竹停步想了想,答道:“我叫二呆子”接着说道:“我原不是有心害你,只是无意服了阴阳和合散,你救了我一命,其实我该谢谢你。”
甘宝宝幽幽再问:“木婉清是不是你坏得?”
虚竹一愣,才知道那个神仙木姑娘叫作木婉清,不禁叹道:“不错,我身上还藏着她的落红呢!”
说完跳进了地道。
甘宝宝悔恨不已,又担心门外一声不响的丈夫,心知从此无颜相见,趴在床上直哭到天亮。
日上竿头,钟灵才揉揉眼醒来,见母亲呆坐床头,身穿雪白缟素,面色死灰,眼肿得像两颗桃子。钟灵惊问其故,甘宝宝面无表情道:“你父亲死了!”
原来昨夜钟万仇在门外听到甘宝宝大叫:“滚!你又回来做什么?……”
他便以为来人是段正淳,因而悲愤之极,破口大骂。直至听到二人云雨大作,甘宝宝大声叫床。钟万仇气得七孔流血,牙齿都咬碎了!
甘宝宝万分悲愤,心想:“这必是上天见她不能从一而终,于是派一个恶毒和尚来惩罚。而丈夫败坏人家门风未成,反坏了自己门风,莫非这也是报应?”
于是她支走钟灵,遣散家丁,想要随钟万仇一同火葬,幸被赶来的段正淳救出,万劫山庄则付之一炬。
段正淳心内有鬼,好生不安,不敢面对甘宝宝,猜想钟万仇走火入魔多半与自己有关,暗中派人去探望,不料甘宝宝自尽未成,万念俱灰,带着女儿不知所踪。第008回 狂雨碎芭蕉
虚竹趁夜从万劫山庄溜出,感慨天地虽大却无自己去路。万劫山庄和大理段家,一个黑道一个白道,不知天下何处能逃过他们的追杀。忽然想到“北乔峰,南慕容,中石清”,武林中这三人的声望最高,其中名剑山庄,他决计不敢回;丐帮与少林寺渊源很深,去了也是自投罗网;姑苏慕容却好像亦正亦邪,或许可求其护佑。
虚竹打定主意,沿山而逃,在河边吃惊发现了虚林的尸体,见其脸部已经浮肿,他便点燃一根树枝,在虚林尸背上烫了八个烙印,然后口念阿弥陀佛,将尸身扔回河里,心想:“少林寺若发现了虚林尸体,一定会以为是自己,消息一传开,自己逃命就方便了许多。”
虚竹一路小心谨慎,到了苏州徘徊数日,始终打听不出慕容家所在。他头发已细细密密长了一层,他自己不说也无人确知他是个野和尚。
一日在酒馆休息,他摸摸怀中银两所剩无几,不由十分烦恼,突隐隐听到旁边有人低声争吵,说什么“慕容兴、参合庄”等等。稍稍侧身看去,靠窗坐着一个道姑和一个俊雅的年轻公子。那道姑身穿黄色道衣,戴着面纱斗笠。
虚竹大吃一惊,竖起耳朵听出她果然是李梦如,登时失色不敢再瞧,假装醉酒伏在桌上,听李梦如怒气冲冲说一句:“你骨头硬是不是?我把你和你肚中的剑谱一并在慕容家火化!”
说完拎起那年轻公子就走。
虚竹心里奇道:“原来不是来抓我的,李梦如也要去慕容家么?”
他虽然惧怕李梦如,但知她对付大理段家,此时反倒对自己大为有利。于是远远跟在二人后面,见她们乘一条船向太湖深处划去,他也忙雇了一只小船,赶到湖心早不见二人踪影。
船家不耐烦道:“我不知什么参合庄,却知有个曼陀山庄,只是没人敢去,那里是个女匪窝。”
虚竹急不择路,听到山庄便要去,于是多给船家一锭银子。
船家划了一程,远远见到一个花树掩映的小岛,便把船停下说什么也不肯靠近。虚竹自小在水塞里熟悉水性,把紧要东西包好,泅水往岛上游去。
虚竹近了湖岸,见花从中似有人影走动,便一个猛子潜到湖底,摸着石头慢慢向上浮,突见头顶上的湖面有一双赤裸小脚在轻轻戏水,那双小脚雪白晶莹,当真如玉之润、缎之柔。
虚竹一颗心猛烈跳起来,牢牢盯住那一对脚,直至在水下憋得实在受不住,哗啦立出水面,耳旁响起女子惊叫,而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对慌忙后退的小脚,见十个脚趾的趾甲都作淡红色,像十片小小花瓣,脚背上的肉色如透明一般,隐隐映出几条青筋,直叫人忍不住想去抚摸。
一个女子道:“阿朱姐姐,这人是谁?从水里出来,总盯着你的脚哩!”
另一女子道:“死阿碧,勿要乱讲话!”
接着问道:“你是谁?鬼鬼祟祟来这做什么?”
二女俱是南方口音,声音脆嫩,语调绵软轻柔,说不出的婉转动听。
虚竹湿淋淋走上岸,抬头看去,眼前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,都盈盈十四五年纪,散发出淡淡幽香。那生着迷人小脚的阿朱,身穿淡绛纱衫,通身妩媚灵秀,肤白如新剥鲜菱,弯眉圆脸人中深凹,显得小嘴翘了出来,犹如玉板上镶着一颗红樱桃。那个叫阿碧的少女,身着淡绿衣衫,瓜子脸,清雅秀丽,唇边一粒细细的黑痣。
虚竹嘎巴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。那个阿碧笑吟吟叫道:“你傻呆呆瞧什么,倒是说话啊!”
虚竹抹下脸上的水,脱口说道:“我瞧你们真是美丽,脚也生得动人之极。真是不知该如何说!”
那个阿朱娇嗔道:“呸,油嘴滑舌!”
虚竹注目瞧去,见那个阿朱嘟着红嘴,又大又圆的眼睛似笑非笑,一脸精灵顽皮。
花丛深处传来另一女子的声音:“阿朱,阿碧,你们在说什么?”
霎时之间,虚竹全身一震,心想:“这一声呼唤如此好听,世上怎能有这样的声音?”
阿朱转过花丛,叫了声:“小姐!”
笑道:“有人从水里出来,我们正问他话。”
虚竹满心要瞧瞧那女子,便移步转过树丛,听得微微惊呼,待见到一个身穿藕色纱衫的少女,她已将身子转了过去,脸朝花树,左足在地下一顿,嗔道:“阿朱、阿碧,都是你们闹的,我不见不相干的男人。”
说着便向前行,几个转折,身形在山茶花丛中冉冉隐没。
虚竹望着这少女背影,只见她娇小苗条,年纪似与阿朱阿碧相仿,长发披向背心,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,身旁似有烟霞轻笼,人虽远去,似乎娇影犹在眼前。
虚竹心下一阵惆怅,呆呆出神。阿碧故意咳嗽一声,虚竹兀自不觉。阿碧笑道:“喂,你到底是谁?”
虚竹全身跳了起来,叫道:“是,是。我是谁?”
阿碧瞠目结舌,笑道:“侬不管你做什么的,要想有命赶紧溜走,侬只当看不见哩,这个地方呢,是不许……”
话未说完,已有几个下人打扮的粗壮妇人从树丛中跑出来,七手八脚把虚竹绑了。
虚竹被押进一个富丽堂皇,香气袭人的厅堂。堂正中一张铺着白色毛皮的卧椅,那椅足有床般宽大,其上倚着一个红衣女子,手捏一枝带着绿叶的红茶花。这女子鹅蛋脸形,肤白如雪,高鼻深目,浅口翘颌,浓密的黑发微微卷曲,波浪般披落在身上和椅上。这时灿烂阳光从窗棂间射进来,使得各种颜色明亮透彻,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虚竹目瞪口呆,唇燥舌干,怀疑自己到了神仙洞府,心里不住念道:“我死了,死了!莫非已在水里淹死了,怎么到处是仙女?这个仙子这么怪异,又这么好看,那双眼睛真真能迷死人!”
那些下人们向红衣女子禀告。红衣女子似听非听,只顾用心嗅着花朵,丰唇湿红发亮,人中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,更显得容光艳丽,狐媚难言。过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道:“带下去做花肥吧!”
虚竹听她声音妩媚之极,但语调却十分怪异,他越发惊异之极,心想:“她到底……是仙是妖?自己死了多半去不了天堂,莫非现下是在地狱?”
他开始害怕起来,稍稍一挣扎,下人们便揪他不动。不料一朵红茶花笔直飞过来,正打在他腿上的麻筋。虚竹不由自主跪在地上,仍直勾勾盯着那红衣女子,见她微微笑道:“倒有几分力气。”
虚竹慌忙大叫:“我有力气,我能干活,我给你当下人……”
红衣女子流转蓝盈盈的眼波,问道:“除了力气,你还会什么?”
虚竹见了她的眼波,登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,忙道:“我会……会口技。”
那女子懒洋洋道:“那你说来听听。”
虚竹惶急之下模仿丽春院老鸨:“哎哟哟!大爷您来了!”
突觉说这个不妥,连忙再学了几声狗叫猫叫。
厅堂里众女笑成一团,虚竹自己也吃惊:“怎么叫得如此像,喉咙里原先控制不了的筋肉,现在竟像挥胳膊一样容易。”
抬头见那红衣女子花枝乱颤,唇边眼角,全是笑意,他心头大震。
红衣女子咯咯娇笑道:“确是有趣,先骟了吧,留几天玩玩。”
下人们答应一声,拖着虚竹向外走。虚竹盯着红衣女子,心里默念:“骟了,骟了……”
猛地听得明白,慌忙挣扎求饶。红衣女子不理不睬,玉葱般的手指按上红唇,轻轻打了个呵欠,显得娇慵之极。
虚竹被带到一间柴房,绑成粽子似得吊在横梁上,旁边还有一人同样吊着,竟然是与李梦如在一起的年轻公子。待下人们退去,年轻公子和虚竹交谈起来,原来他就是大理嗣子段誉!
李梦如抓段誉到了慕容家的参合庄,逼迫他说出六脉神剑心法。慕容复不在庄内,其婢女阿朱和阿碧,乔装改扮救出段誉,三人一同逃到了曼陀山庄。
曼陀山庄是慕容复叔父慕容兴的居处,现今山庄女主人是慕容兴的夫人叶丽丝,她定了一条奇怪规矩:山庄不许来男子,见一个活埋一个。因此见了段誉便吩咐活埋做花肥,阿朱和阿碧求情,才暂将段誉吊在这里。
虚竹听了段誉一番话,忧心忡忡,担心自己要做花肥。再小心向段誉打听万劫山庄,不禁又喜形于色,得知了钟万仇走火入魔和甘宝宝下落不明的天大喜讯。
过不多时,柴房来了山庄的管家婆,自称王婆婆,扒开虚竹裤头,提溜起惊茎,扬起柴刀便要骟了他。虚竹惶急万分,惊呼着使出了看家本领,惊茎急颤着涨成了“烧火棍”。
王婆一屁股坐在地上,好生吓了一跳,怪笑道:“还会咬人呢!真是头回见识,再动一个给婆婆看看。”
却不敢再用手触,而是捏起一根柴火棍把虚竹的“烧火棍”挑了起来,再次举起了柴刀。
虚竹叫天不应,呼地不灵,顿吓出了一身冷汗。房外忽响起一个女子声音:“婆婆在吗?娘叫我来说个事儿。”
这声轻唤如黄鹂出谷,如清涧幽鸣。虚竹虽在万分惊险之时,也觉心神一荡,知是方才岸边那少女。
王婆叫道:“什么事?”
那少女道:“请婆婆出来说话。”
王婆打开门闩出去,刚说了句:“小姐,你……”
便没了声响。
门外闪出阿朱、阿碧,接着出现一位云鬓如雾,脸若朝霞的美丽少女。虚竹眼前一亮,心想:“怎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美丽女子,一个比一个美貌。这少女清丽绝俗,语声更是动听之至,应该是仙子无疑了。”
注目再看几眼,心通通乱跳起来,他从这少女身上清清楚楚瞧出了师娘闵柔的影子。
段誉叫道:“语嫣姑娘,你来救我们了!”
霎那间,虚竹的心止了跳动,无声惊呼:“语嫣?她也叫语嫣!怎与小师妹一样的名字。”
阿朱和阿碧匆匆进屋,乍一瞧见虚竹,二人同时掩目惊呼。声音传了出去,惊得人声骚动。情势紧急,阿朱不得不放下手,面红耳赤,不敢向虚竹稍瞧一眼,径直解开段誉后慌张逃出。
段誉把虚竹解下来,虚竹边提裤子边随段誉向岸边跑去。五人乘船一同逃走,迎面遇上另一只小船,船头黄衣飘飘,居然立着李梦如。五人权衡轻重,不得不调转船头。
叶丽丝怒气冲冲候在岸上,见了段誉和虚竹,一言不发,挥掌击来。段誉运用轻功逃开。虚竹却不知如何躲避,只得出掌相迎,抵掌之后,不知所措。他纹丝未动,叶丽丝却连连退步,踉跄着几乎跌到。
叶丽丝大吃一惊,再出双掌,身形诡异。虚竹内力虽强,却不会一招半式。轻易被叶丽丝击落湖中。叶丽丝大出意外,好生诧异。这时李梦如追上岛来,二人又是一场恶斗。叶丽丝连遇平生未见之强敌,惊慌失防,自己也被击落湖中。
虚竹落水后,依靠自小水性,本能得游动几下,一口水呛入喉咙,即刻清醒,挣扎着游回岸边,听得阿朱等人的惊叫,见叶丽丝从他头顶落下。
叶丽丝浮上水面后一动不动,渐渐又沉了下去。虚竹稍等片刻,听得岸上无声,游下水把叶丽丝拖上来,见她好像停了呼吸,便双手挤压她胸腹,见她咕噜漾出积水来,才舒了口气,忍着胸口闷痛,把叶丽丝抱到花丛中,偷窥四周,李梦如和段誉等人却都不见了踪影。
这时,叶丽丝横卧绿茵,高耸的胸口剧烈起伏,紧闭的眼睫又长又曲,根根可数,湿淋淋贴在苍白的脸上。虚竹适才情急救人,按她胸口时心中虽然荡漾,但并不敢多想。此时露水蒸腾起似雾非雾的氤氲,阵阵花香沁人心脾,令他开始想入非非,低头瞧着叶丽丝妩媚无比的花容,忍不住偷偷摸摸伸出手,不由自主渐渐解开了叶丽丝的罗裳。
在鸟语花香中,一个洁白丰满的胴体,铺垫着绸缎般厚实光滑的波浪青丝,随着虚竹双手的移动而渐渐呈现。
叶丽丝不仅眉目脸型迥于其她女子,身形也格外起伏,双乳傲立,小腹凹滑,肚脐眼儿又深又圆,雪臀分外翘挺,美腿分外修长。
虚竹褪下丝滑小裤后,惊见美毛竟呈异样的深棕色,细密齐整,像一小片闪着光泽的油亮毛毡。其下高高隆起的美户,呈出异样的粉红色,显得十分精致高贵。其内伸出的两片肥厚美唇,正微微翕合,仿佛在打鼾熟睡。
虚竹瞧得魂不守舍,叶丽丝唇上的红痣颤了颤,轻轻哼了两声,一只手也随之动了动。虚竹向那只手瞧去,见五根手指细长笔直,真如白玉雕成一般。他心中大动,忍不住轻抚玉手,呼吸不敢出声,心跳得越来越厉害,跳得他头昏脑胀,呼地吐出一口热气,分开树枝向四周瞧了瞧,然后颤抖着解开裤头,扑棱钻出来暴挺的恶茎,向着诱惑之极的胴体,昂首点头,跃跃欲试。
虚竹战战兢兢向叶丽丝凑去,诱人之极的丰乳在眼前轻轻起伏,叫他垂涎欲滴,却不敢稍稍触动,只是屏息偷她的花径,龟头揉进去……小半截进去了……觉出叶丽丝的花径也大不同寻常,幽谷紧凑温厚,藏着异样的层层褶皱,绵绵延至深处如同一圈一圈的肉环,似在抗拒又似在牵引。虚竹的喉咙不停抖动,被这种奇异感觉刺激得几乎神智失清,倏忽再难抵抗这样的诱惑,一下子全根而入。
叶丽丝身子一颤,扬开弯弯的睫毛,突见眼前一张丑脸,惊呼一声,旋即觉出体内的充实,登时惊怒之极,右掌一抬,却牵动了内伤,无力地停在了空中。
虚竹吃惊呆住,心里想溜走,却舍不得从她体内抽出。片刻之后,叶丽丝突然流露出妩媚神情,柔声道:“你瞧我生得美不美?”
虚竹心神一荡,又惊又喜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。
叶丽丝继续道:“你仔细瞧啊!仔细瞧我的眼睛,那里有你的影子呢。”
这声音销魂蚀骨之至,那蓝汪汪的一双猫眼,似一泓幽深湖水,隐隐有光彩流转,眼神既似情深意挚,又似黯然神伤。
虚竹在她眼睛里越陷越深,迷惘中只听到摄人心魂地一声声呼唤:“你来啊!来瞧我……”
叶丽丝说着,膛道渐渐出现波浪式的蠕动,层层肉环箍着偷茎向深处吸去。
虚竹浑身一个激灵,小腹里热力蒸腾,化成一股股激流从龟眼里急泻而出。他虽觉到了异样,身子却无法动弹,好像被定住了。但惊茎受到了越来越强烈的热力,忽地自行急颤起来,使得那一股股热力反其道行之,一下子缩回了小腹。虚竹不知不觉顺势运行,热力忽然变得猛烈,小腹中又出现了鼓胀的感觉,好在迅速减弱并突然消失。
叶丽丝这时大汗淋漓,神色极其古怪,方才她见身子受辱,而自己无力摆脱,便在瞬间转了念头,施起“摄魂大法”,打算吸了虚竹的内力,然后毙了他再去找那个道姑报一掌之仇,却万万没料到,非但没吸取到内力,自身内力反被吸得一息不剩。
虚竹这时已然恢复神智,瞧着叶丽丝神色,想起方才的奇特,隐隐猜到了一些关节,便试着稍稍抽动一下。叶丽丝的猫眼蓄满了泪水,神色极其委屈,她刚失了内力,浑身酸软,竟丝毫不能反抗。
虚竹暗暗惊喜,心道:“春宫图中的门道莫非是妖女们的克星,怪不得甘宝宝乖乖就宰,浑不像人们口中的”俏夜叉“,原来真正缘故在于此。”
他再试着大动两下,登时色胆大壮,开始连连动作,不料膛道里层层叠叠,个中滋味刺激异常,他没坚持过一会儿便哼哼着射了。
龟头“啪嗒”退出蛤口。叶丽丝闻声不胜羞辱,忍不住啜泣起来。但膛道里的褶肉却已将阳精层层包裹,不露一丝痕迹。虚竹见她柔弱哭泣,心里越发惊喜:“这门”鸡巴神功“果然一用就灵!”
于是放肆地凑头吮住了鼓润的乳头,心情一放松,不觉神魂颠倒。叶丽丝恢复了一点力气,不由扭动挣扎,却牵动了伤处,发出一声泣哼,只得含愤承受。
当年慕容博和慕容兴两兄弟赴波斯明教切磋武艺。明教教主看重慕容世家在中土的声望,将小女叶丽丝嫁与了慕容兴。慕容兴乃其父老来得子,当时正是年轻倜傥,意气风发之时,特为异域娇妻修建了曼陀山庄。不料过了不久,慕容博突然病逝,慕容兴也突然离家出走。那一年,叶丽丝十五 岁,至今寡居已十八春秋,此刻再次领略男人的调戏,禁不住心慌意乱,不一会儿功夫,便面红耳赤,不知不觉抬起润颌,发出一声柔腻之极的娇喘。
虚竹听了她这声娇喘,立时又胀得硬痛,忙扛起一条雪腿,随着清楚的“噗兹!”
声,莽撞一冲到底,但却受不住层层肉环的奇异刺激,过不多时便又忍不住了喷射,意犹未尽之下,慌忙使出“鸡巴神功”,借着贪茎抖动起来变得硬直,一臂抱着柔腰,一臂抱着玉颈,继续疯狂冲刺。
叶丽丝唔唔泣哼,蹙额不胜,眼中渐渐流露迷惘之色。她对男人的记忆只有疼痛,从未有过现下这般滋味,觉出花道里已被搅成了麻团,一下子变得又酥又痒,酥痒得腹底不知不觉用力耸起,好似泛起了滚滚热浪。这奇异的感觉叫她微微吃惊,张大了双眼,随即被搅得一阵阵迷糊,双眼再也无力张开,小腹里忽然一热,滚涌出从未经历过的遍体酥软。
叶丽丝惊叫一声,这一声却酥得没力气喊出来,堵在喉咙里变成了软绵绵的颤音,颤得她娇面一下子通红。虚竹此时突觉膛道深处似有一物叼住了龟头,齿咬般得轻轻一叩,叩得龟眼蓦地发麻,一股细线般的丝丝凉气,嗖地流进他小腹。他略有惊疑,但见叶丽丝此时娇喘如绵,媚不胜媚,他心中为之一荡,动作得越发疯狂。
此时他半边脸青紫色,半边脸赤红色,两种颜色时淡时浓,闪了几闪便不见了。叶丽丝迷迷糊糊见了,心里涌上一阵难言的羞恨,暗道:“可恶小贼,此时莫得意!到时叫你后悔生在人世!”
原来波斯明教有一种神秘心法代代相传,在教中公主体内培聚一种先天之气,此气阴柔无比,但在公主身上毫无效用,只能随着元阴转嫁。叶丽丝嫁到慕容家后,慕容兴东奔西走,二人少有相聚,为数不多的几次交合,慕容兴见她年幼无知,都是草草了事。直至慕容兴突然失踪,叶丽丝的元阴始终未泄,如今却将元阴并阴柔之气悉数送与了虚竹。第009回 匆匆堂前燕
曼陀山庄大厅里,李梦如正在练习六脉神剑。她打败叶丽丝后,把段誉等人挟持到大厅,逼迫段誉默记出六脉神剑图谱。段誉先是宁死不肯,待李梦如以那个语嫣姑娘相要挟,他便什么都答应了。
李梦如担心段誉乱写一气,一面看他默写剑谱,一面默默依样运习,段誉写完最后一笔,她也觉出手指呼呼冒出剑气,禁不住面露得意,不料双腿一麻,随即由麻转痛,暗吃一惊:“糟糕!操之过急,真气岔了经脉。”
她不动声色,点了段誉穴道,坐下默默调息。
段誉等人心急如焚,彷徨无助,不知李梦如此举何意,也不知落水的叶丽丝现下如何。而在厅外远处的花丛中,虚竹正立在叶丽丝身后,击得她啪啪作响,咬牙用足了力气,似乎要将雪臀捣碎。
虚竹自得知了“鸡巴神功”的妙处,便连连运用,已然在叶丽丝身上试出,这门无意练就的神功真真神奇无比,不仅能使妖女们失去反抗之力,更妙的是能将欲喷的精液忍回去,从而保持着坚挺不泄。他功力十分深厚,已记不清自己用了多少回“神功”,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。
叶丽丝双手双脚支地,羞辱地伏在地上,长发摇汗如雨,身子被撞出去又被拽回来,涨红了的双乳在身下摇晃,封藏已久的花心开了又开,不由连声哀鸣:“呜呜……放开……呜-!呀……不要!啊呜……不要了……”
汩汩花浆顺着白腿流成了两条小溪,花草瞧了都含羞低头。
虚竹受着肉环的强烈刺激,神色狰狞,发出野兽般的“嘘嘘”声,疯狂哼着“肏死你!肏死你!”
直至筋疲力尽双腿发软,终于痉挛着双股,把所有精力透支给了叶丽丝那剧颤的花房。
二人一起倒在花丛中,叶丽丝嘴里紧咬一丛青草,玉体成了汗津津的一坨。虚竹趴在她湿漉漉的后背,依旧梦呓般念道:“肏死你!肏死你……”
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怒喝,接着袭来一阵风声。虚竹不及回头,后脑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大厅溶进越来越深的暮色,众人惊见叶丽丝姗姗而来,身穿一袭白袍,手提一盏红灯,碧目含春神态慵懒,雪白脸庞一抹醒目的奇异殷红,唇上那粒小痣更是鲜红欲滴。众人一时瞧得呆住,李梦如暗暗吃惊,苦于不敢妄动真气,否则岔了的经脉便再难治愈。
叶丽丝径直走向宽大的竹椅,软绵绵倒在上面,半坐半卧似没了骨头,眼波轻流,扫了每人一眼,懒洋洋道:“我这里不欢迎外人,你们非要赖着不走吗?”
李梦如听了心想:“她必是忌惮于我,我若继续调息,便要不免露出破绽。”
于是佯作无恙,立身笑道:“主人既如此说,那我也不好不告辞了。”
说完收好剑谱,抬脚慢慢离去。
阿朱看出李梦如似有异样,大声叫道:“夫人,她刚才欺负了语嫣姐姐!”
而叶丽丝丝毫不为所动。
李梦如忍痛走出大厅,出了一身冷汗,觉真气在岔成一团的经脉间到处流转,心知脉络已乱必遗后患,当下却也无可奈何。
厅内的叶丽丝胸口微微起伏,半响没出一点声音,好似疲倦无力之极,但神色极其平和舒缓,又好似美美地睡在了梦中。
段誉等人面面相觑,亦不知她此举何意。再过一会儿,各人穴道自解,不声不响离开了大厅。
四人到了岸边,惊见虚竹赤裸裸趴在船上,阿朱等又是掩目尖叫。段誉脱下外衣盖住了虚竹,众人乘船慌张离开了曼陀山庄。
躲在暗处的王婆起身去回复主人。刚才她击昏虚竹后,把主人扶到房中,一面伺候洗浴,一面问道:“主人,请下令,那个臭男人埋在哪颗树下?”
叶丽丝慵懒不堪,听闻此问,耳旁仿佛又响起了野兽般的粗喘,顿时身酸肉软,双腿发颤。沉默一会,闭目哼道:“活埋岂不便宜,让那狗东西自生自灭吧!”
说完在浴桶里睡了过去。
王婆不便追问,心里纳闷不已,不知主人所说“自生自灭”是什么意思。她狐疑着出去把虚竹赤裸裸扔到船上,再将他衣物尽数收起来。
叶丽丝睡一小觉醒来,听了王婆的处置,未置可否,走进大厅惊走了李梦如。待王婆再次回来禀告,却见主人在卧椅上接着睡去了。
虚竹醒后,船已到了参合庄中,这里是慕容复的居处。段誉问起虚竹赤身裸体的缘由。虚竹支支吾吾说自己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,他也确实不清楚自己怎么回到了船上。虚竹也向段誉问起那个语嫣姑娘的来历。段誉说道:“石姑娘出自名剑山庄,自幼受奸人所害,承蒙叶丽丝相救,便认她作了义母。”
虚竹既惊喜不胜,又惴惴不安,不敢贸然与石语嫣相认,心道:“这次真是不虚此行,不仅白玩了一个迷死人的狐狸精,还遇到了小师妹。既然小师妹没死,那么师父师娘应该不会十分怪我,但小师妹幼时那么刁蛮任性,如今却变得如此温柔娴静,性情大为迥异,难道确如李梦如所说,越刁蛮的女孩子越怕被人扎,我扎过小师妹一回,她从此就变得乖了么。”
阿朱邀请段誉逗留,虚竹无处可去也涎着脸不说告辞。阿朱和阿碧虽然嫌弃虚竹,但主人不在,却也不好开口赶他走。段誉时时讨好石语嫣,好逑之心一望而知。虚竹也想讨好一下阿朱和阿碧,说道:“慕容复真是好福气,我怎么没有你们这样的婢女?”
话一出口,便知此言大为不妥,脸上不由发烫。
段誉在旁点头称是,石语嫣低头藏笑,阿朱和阿碧互视一眼,同时捧腹大笑,仿佛听到了世上最最滑稽之事。阿碧笑过之后,见虚竹羞得无地自容,心中有些不忍,安慰道:“若是你生得再英俊些,我以后倒可以考虑嫁给你。”
阿朱嘻嘻笑道:“我可不信,你心里只有公子,你嫁了谁,谁就免不了……嘻嘻。”
接着向虚竹大叫:“喂!你快求我家阿碧嫁给你吧。”
阿碧羞得和她闹成一团,阿朱突然正色对虚竹道:“我家公子的名讳,可不是谁都能叫的,待我家公子回来,你可要言语多恭敬,他或许多留你几日。”
虚竹满脸通红连连点头,见阿朱目光露出嘲笑,他越发羞惭不已,暗暗恨道:“老子如有飞黄腾达那一日,不管慕容复要多少银子,我定把你们两个从他手里买来,统统给我端茶倒水。”
忽念及阿朱那一双纤巧白嫩的小脚,接着想到:“不仅端茶倒水,还要铺床陪睡。哼!你们当老子的鸡巴是白瞧得么?”
虚竹到了水榭以后,时不时浑身酸痛,一日一小痛,三五日一大痛,开始以为落水着了凉。阿朱略通医道,给他瞧脉却瞧不出异常。虚竹的面色反倒日渐红润,阿朱的烹调手艺一流,即使粗茶淡饭,也做得味道如饴,只不过虚竹的吃像实在不雅,总招来阿朱和阿碧的耻笑,石语嫣也从不与他同桌吃饭。虚竹察觉后便将每样饭菜盛在碗里,躲去一旁独自狼吞虎咽,他在强盗窝和妓院里都受过磨砺,论起装疯卖傻的厚脸皮功夫,世上可出其左的人寥寥可数。
足足过了一个多月,慕容复才带着几个家将回来。石语嫣一改平日冷漠,变得含情脉脉。阿朱和阿碧喜气洋洋张罗酒菜,熨烫衣物。三个少女走马灯似的围着慕容复。段誉和虚竹瞧得好生羡慕。
慕容复听了众人在曼陀山庄的经历,却说道:“李梦如是江湖奇女子,错过结识,实是遗憾。”
段誉本想请他帮忙夺回剑谱,听他如此一说,也就不便张口。虚竹受了阿朱的讥讽,见了慕容复更加自惭形秽,也不敢开口肯求收留。
慕容复与他们二人初此见面,还算是殷勤有礼。过了两日,话不投机便冷淡下来。半月以后,心里已是讨厌之极,只是碍于段誉大理国嗣子的身份,没有断然开口驱赶。恰好收到飞鸽传书,道有人冒用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”的慕容绝技杀了几名武林高手。慕容复便与家将们商定,他去应天府,家将们去无锡,探查清楚后在江州会合。慕容复随即以此事为由,公然下了逐客令。段誉和虚竹再也不能厚着脸皮不走,只得悻悻然红着脸告辞。
二人结伴到了无锡,在松鹤楼遇到一彪形大汉。段誉心中郁闷,与此人一言不合便赌起酒来。段誉用六脉神剑功夫把喝进肚的酒偷偷从小手指逼出,自然可以千杯不醉,而那大汉则酒量着实惊人,连喝三十碗酒,毫无醉意。酒保乍舌不已,虚竹在旁瞧得直欲呕吐。赌酒不分胜负,二人再比起脚力,嗖嗖跑向远方,跑出四十里也未分高下。二人不免惺惺相惜,段誉一问得知,那大汉竟是丐帮帮主乔峰,乔峰得知段誉出身大理段氏,也十分欢喜。二人相谈正欢,见虚竹远远得一步步跑来,身形拙劣,但面不改色,连粗气也未出。
乔峰暗自惊讶,向虚竹拱手见礼,言辞颇为敬重。段誉本性情之人,见乔峰威风凛凛,豪气冲天,敬仰之心油然而生,提出三人义结金兰。虚竹无可无不可。乔峰稍一踌躇便爽快答应。三人撮土为香,结为兄弟,乔峰为兄,段誉次之,虚竹年纪最小。三人结拜后皆喜不自胜,回到松鹤楼重新摆酒祝贺。
正畅饮间,虚竹突然手足痉挛,一骨碌栽倒。乔峰搭住虚竹脉门,察其内力异常深厚,只是冲撞激荡极为紊乱,便为他推功梳理。
一会功夫,虚竹稍稍好转。乔峰问道:“三弟以前是否受过阴柔内伤?”
虚竹摇头疑惑,答道:“这倒没有。”
乔峰疑惑道:“三弟体内有股极阴冷的内力逆脉而行,极是危险。降龙十八掌的纯阳心法,或许可以化解。但此掌法是丐帮的不传之秘,我须同帮中长老们商量,暂且要委屈三弟在丐帮挂个名份。”
虚竹惊喜道:“如此最好,真不知怎么感谢大哥!”
乔峰叫来几人令其护送虚竹去丐帮分舵,他和段誉到杏子林去会慕容家将,调查丐帮副帮主马大元被杀之事。
丐帮弟子见虚竹在酒馆与帮主称兄道弟,自是不敢怠慢,把他扶去分舵好生服侍。虚竹歇到黄昏,剧痛再次发作,这次疼得越发厉害。丐帮弟子见他从屋里滚到屋外,无不惊恐失措,正欲去禀告帮主,见四人抬着一顶小轿走进院中。
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盈盈下轿,丐帮弟子拜俯在地,口称“拜见马夫人”。那马夫人见到痛苦万状的虚竹,惊问其故。丐帮弟子禀告说:“此人是帮主的兄弟,刚刚加入丐帮,不知怎么得了重病。”
乔峰与帮中弟子多是兄弟相称,马夫人听了并不在意,边向房间走去,边冷冷道:“什么帮主?从今以后,他只是一条丧家的契丹狗罢了!把这条狗扔出去,别弄脏了这间院子。”
她话声极是清脆,只是虚竹痛得抬不起头,瞧不了她的容貌。
院中弟子听了马夫人的话,无不吃惊失色,忙向抬轿的人打听,得知今日在杏子林内,乔峰身世被揭穿,竟是契丹人,并负有杀害马副帮主的嫌疑。乔峰惊恼之下已弃帮而去。
虚竹的疼痛正渐渐消去,众人间的对话听得清楚,心里叫苦:“以为靠上了乔峰这棵大树,不料反受其累,偏偏得此怪病,以后何以安生?”
这时丐帮弟子将他抬起,准备扔出院外。虚竹挣扎跳起,一言不发,扭头向外走。不料院门突然被人撞开,一伙武士手持刀斧弓箭冲进来,丐帮弟子迎上去打斗纷纷伤亡。
虚竹慌张逃去后屋,屋内一个白净女子,身子小巧玲珑,却长着高宽额头,额上无一丝皱纹,显是年纪甚轻,厉声问道:“外面发生何事?”
虚竹听出她正是刚才说话的马夫人,但慌张万分,一时顾不上回答。房外打斗声骤止,武士们冲进屋来举刀就砍。虚竹擎起一张椅子挡住,前胸却受了一掌,就势倒地闭目装死。那个武士手掌麻痛兀自茫然。
进来一个络腮胡子的武士首领,见马夫人慌张闪躲的脚步,便知她不会武功,登时大喜过望,上前一把抓住,抱在怀中亲下。一股刺鼻的羊膻味让马夫人欲呕不止,怒叫:“放开我!无耻!混……唔……唔……混蛋!”
那首领哈哈大笑,命其他人去搜寻余党。众武士识趣散去,出外挨个屋子乱敲乱砸,希望再搜出个如此干净的乞丐婆来。
虚竹伏在地上装死,听得衣服撕扯和马夫人的惊叫怒骂,偷偷眯眼瞧去,见那首领在床边耸动宽阔的背部,马夫人被他按在床上,乱蹬两只白生生的大腿。那首领急急脱下裤子,黑黝黝的屁股往前一怂,哼道:“好只肥鸟!”
停了几停便前后驰骋起来,弄得木床嘎吱嘎吱直响。
马夫人发出一声细长的哭泣,不再挣扎,也没了声响。那首领一股劲弄个痛快,陡然死死顶住。马夫人却忽然乱扭起来,啊呜一声急喘不已。
首领提着裤子,嘿嘿笑道:“真是个好货色,让弟兄们见识见识,回去卖个好价钱。小娘子,饶你一命,你跟爷走吧!”
说完抱起赤条条的马夫人,哈哈笑着向外便走。马夫人呜呜挣扎不脱。那首领见地下死尸挡路,抬脚踢去。那死尸却正是虚竹。
虚竹听得耳旁风声,惊见一只牛皮靴子向头脸踢来,不由挥动胳膊抵挡,情急之下内力运足。首领毫无防备,大叫一声,腿骨折断。马夫人摔落虚竹身上,见此变故大惊失色。
屋外武士听见首领的惨叫声,呼哨着冲进来。虚竹惊骇之下,抓起那首领身子乱抡乱挥,扑通,扑通—打得武士人仰马翻。那首领腰折颈断,被虚竹远远扔出门外。
武士们见了首领的惨状,叫嚷着不敢进屋,纷纷搭弓射箭。“嗖—”
一只箭从窗户射进,当得钉在衣柜上。虚竹惊慌失措,不知何以应付。听马夫人叫喊:“这里!快来这里!”
他循声慌忙滚入床底,见马夫人不知何时早藏了进来。
这时已有数十只乱箭射进屋内,还有刀枪棍棒等落在床上乒乒乱响,马夫人抱住虚竹一声惊呼。外面有人在叫:“放火!放火!”
马夫人忽然沉声道:“快杀出去!绝不能容他们放火。”
虚竹嗫嗫嚅嚅不敢动弹,马夫人急道:“不出去也是个死!”
虚竹这回干脆不应声。马夫人恨道:“你力气虽大,却是个窝囊废!”
虚竹心里也在犹豫,听得外面又传来激烈打斗声,有人高唤:“马夫人,你在哪里?”
接着叫道:“杀尽一品堂,不留一个活口!”
马夫人喜道:“执法长老带人来了!”
说完一推虚竹,厉声道:“你和我并卧已是大不敬,赶快出去禀告执法长老,说我平安无事,不要乱说话,否则叫你死无葬身之地!”
虚竹抬头突见她凛凛的目光,心中不由生了害怕。
院中武士这会已被杀得七零八落,只余三四个高手顽抗,不一会儿也被撂倒。丐帮众人见了探头探脑的虚竹,七嘴八舌问马夫人下落。虚竹伸手一指,一个老者喜道:“她没事,太好了!”
飞身向屋子奔去,到了门前,却急忙停下脚步,连退了几步,见马夫人从屋里慢慢走了出来。
虚竹一惊,几乎不敢相信眼中所见。马夫人此时通身雪白,服饰齐整,神态自若,浑没有一丝狼狈过的痕迹。她看了众人一眼,眼圈便红了,低首道:“幸亏你们来得及时,否则……贱妾死了也罢,若玷污丐帮清誉,如何对得起枉死的丈夫?小妇人向执法长老和帮中弟兄万谢鞠躬了!”
啜泣着低身拜下。那个长老连称不敢,惶恐道:“是我们作属下的不力,让夫人受惊了!”
虚竹瞧得目瞪口呆,心道:“你们只道她受惊了,却不知她也受精了。这女人演戏的本事真是高深!但与自己无关,我此时身份尴尬,赶紧一走了之。”
他悄悄向院门溜去,不料马夫人从袖口中伸出纤纤玉手,指着他说:“此兄弟忠心勇敢,谨求长老予以嘉勉!”
执法长老问明虚竹刚刚入帮,便随口升任他为四袋弟子。虚竹手足无措,慌张拜谢,心里猜想四袋弟子是多大的官?再听得马夫人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也想早些去给大元守灵,此人力气甚大,让他随身跟着我,替我抬着行李吧!”
执法长老点头应允。
为防敌人卷土重来,众人当即动身启程。虚竹不得不随着马夫人及执法长老一行向丐帮总舵而去,寒痛在途中日日发作,一次比一次厉害,悲惨不可言状。执法长老等丐帮众人俱惊骇不已,唯有马夫人暗暗欣喜。第010回 款款后庭花
到了临江府丐帮总舵,马夫人安排虚竹作自己的护卫,只等着亲眼见他病死。而虚竹苦受寒痛煎熬,过了十几日,再也无法忍受,在傍晚时分,悄悄来到院子深处的丐帮祠堂。
马夫人正在马大元的牌位前上香。虚竹向她跪下哀求:“夫人,救命!”
马夫人吃惊莫名。虚竹求道:“夫人,属下是乔峰的结拜兄弟,曾听他说帮中的降龙十八掌可以医治我的怪病。属下求求夫人,如得医治怪病,大恩大德永不敢忘!”
马夫人瞪圆了眼睛,惊道:“你与乔峰结拜?”
虚竹答道:“正是!他是我结义大哥。”
马夫人惊讶瞧着他,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,在黑暗中发出闪闪光采,过了片刻,扑哧笑道:“我倒没瞧出来,你居然来头不小。至于那什么十八掌,你何不早说?大元生前好像有的,明日我给你找找。”
虚竹想不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,登时惊喜不胜,连连磕头。离去时犹不敢相信,回头瞧了一眼,见马夫人正笑吟吟盯着自己。
虚竹走着走着,总觉有些不大对劲。他对女子调笑的眼神最是熟悉不过,想起马夫人方才的笑容,不禁十分狐疑,心想:“不对!降龙十八掌必不能如此轻易传人,否则乔峰早就传我了!”
接着吃惊想到:“她若是骗我,便必是不肯给我。那我岂非没了救!”
念及于此,顿时心灰,却又突生另一个念头:“何必指望她送?既然她说马大元生前有,难道我不会去偷吗?”
虚竹下定决心,看四下无人,一溜轻步小跑,偷偷潜到马夫人房前,试着轻轻一推,不想房门居然没有锁上。
房间里很是宽敞,但家具甚少。虚竹在黑暗中蹑手蹑脚搜寻一番,毫无所得,正郁闷焦急,突听外面有了动静,他一头钻进衣柜,躲在衣裙后面,嗅着幽幽浓香,听着心砰砰跳动。他进来以后,早想好了藏匿之处以备不测,就是卧房套间里的这个大衣柜。
整间房的布置极其朴素,独有两处奢华:一处是那个实心土炕,分外宽大,占了大半个卧室,长方俱是普通木床的几倍;二处就是这个衣柜,又高又大,足足占了半面墙壁,里面衣服甚多,全是女子衣裙,想必马夫人极爱招摇。
门声一响,有人走进来,在土炕前悉悉簌簌脱下衣物,就此没了声音。虚竹心中叫苦:“难不成我要在这里躲上一夜?”
再过一会儿,门又轻轻一响,又有人进来。此人进到卧房,怒气冲冲道:“小贱人,你干什么去了?”
虚竹好生惊异,说话的竟是执法长老。马夫人嗔道:“死人,今晚我一直给你留着门,以为你能在房里等我。”
执法长老道:“我在等分舵报告乔峰的消息。”
说完嘿嘿一笑:“来!让我亲亲……”
马夫人笑道:“不会小声点么!你先去插上门。”
执法长老得意道:“今晚不妨事,你尽情叫好了。”
房内传来滋滋吻声,马夫人忽然气喘吁吁娇道:“老鬼等下……我有了整治乔峰的主意。”
执法长老急道:“他已是丧家犬,你还想怎样?要把他逼急了跳墙么?”
马夫人哼了一声,恼道:“你现在还怕他?别忘了他在调查马大元的死因,一旦知道是你干的,你想他会怎样?”
执法长老也恼道:“你不说我不说,他怎会知道?”
接着沉吟一下,不耐烦道:“那你说说,有什么好法子?”
马夫人嘻嘻笑着:“必须得让他死,否则你一直提心吊胆。我刚刚知道,那个姓段的病鬼,居然是乔峰的结义兄弟。你明日发出消息,说他就要死了,嚷着想见他的乔峰大哥,咱们好好设个圈套……”
执法长老似已按耐不住,喘着粗气打断道:“好好,依你,都依你!”
孳孳咋咋又亲了起来。
突然“啪—”
得一声脆响。虚竹在衣柜里吃了一惊,听见马夫人唔唔道:“好大爷,别打奴家脸,明日破相不好见人,要打就打奴家屁屁。”
她这句话说得狐媚之至,惹得虚竹浑身一热,接着听得又是几下清脆的“啪啪……”
声,好像执法长老果真在打马夫人的屁屁。马夫人娇喘娇道:“你就是比那死鬼强,他哪里懂得疼我……”
“啪-!”
又是一声,这一声甚是亲脆响亮。执法长老怒道:“小贱人,你真得想找打么?此时你提他做什么?”
马夫人吃吃笑道:“今日是死鬼的三七祭日,我就是要说给他听,让他在阴间也后悔不珍惜我!”
执法长老惊道:“什么?今日是马……马大元的祭日?”
马夫人笑道:“是啊,你不是怪我回来晚了么?我是去祠堂烧纸上香,总要做给别人看的……喂!老鬼……你-!你干么穿上衣服?”
执法长老气哼哼道:“都怪你,小贱人!好端端地提他做什么……今日不吉利,我明日再来。”
马夫人吃惊道:“你-!你怕死人做什么!你不要走!”
执法长老没有应声,脚步声向外走去。马夫人大怒道:“胆小鬼!敢做不敢当!我当初真是瞎了眼,把身子托付给你这个……”
门声一响,屋内没了动静。
虚竹暗暗松了口气,盘算好等马夫人睡熟就溜出去,耳朵悄悄贴紧柜门,希冀早些听到马夫人的呼噜声。过了一会儿,却听见她越来越重的喘息,先是断断续续,后来声音越来越大,乃至连声浪叫:“啊!啊……啊哈!啊……哈……”
虚竹稍稍疑惑,立明就里,不由想象马夫人此刻的淫态,小腹开始热气腾腾,丹田处突然疼痛起来,手脚随之冰凉,他心中惊呼:“哎呀!不好!”
须臾间,全身又麻又痛,咕咚一声从衣柜里滚了出来。
马夫人坐起一声惊呼,眼珠一转,立刻猜到了虚竹的来意。见他缩成一团,立时又镇静下来,心道:“绝不能让他活到明天!”
马夫人方才正在美时,此刻不忍罢手,见虚竹在地上低嚎翻滚,她反而更加有了兴致,微笑着依旧倒头侧躺,双手继续在身上揉搓,口中不住发出娇喘呻吟,眉梢眼角,皆是浓浓春意。
虚竹的寒痛每次来得快去得也快,就在他难忍不堪以头抢地之际,疼痛陡地消去。
虚竹趴在地上凉汗透背,心中绝望无比,心想若天天遭受如此痛苦,简直生不如死!接着下了狠心:“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奋力一搏!”
他脸上露出狰狞之色,慢慢从地上爬起,眼中所见却让他心中大动。
炕边炭火烧得满屋映红,马夫人只着一条红缎子抹胸,一只手摸进胸里,另一只手勾在两腿间,两只手正动个不停。
虚竹呆了片刻,低声喝道:“掌法在哪里?”
马夫人哼哼唧唧,顾不上说话,两手越动越急,忽地双腿夹紧了手,浑身哆嗦起来。
虚竹口干舌燥,定了定神,喝道:“你说是不说,我和你同归于尽!”
上前伸手将她抹胸抓掉,两只雪白妙乳耸然而出。
马夫人娇软无力,眯眼瞧着他,脸上似笑非笑。虚竹心中一荡,再喝一声:“你到底说不说?”
一手抓起她头发,一手在她脸上掴下。“啪,啪!”
两声,马夫人闪了闪痛苦神色,随即在虚竹手里仰起头,露出柔媚无比的微笑,乞求道:“好大爷,别打奴家脸,明日破相不好见人,要打就打奴家屁屁。”
这一句与刚才她对执法长老所说一字不差,她双颊已赫然红肿,眼中却闪出迷离渴求。
虚竹吃惊放手。马夫人立时爬着转过身去,跪伏着高高挺起了屁股。虚竹砰然心动,眼前圆白的两大瓣臀肉夹着圆白的两小瓣蛤肉,没见半根阴毛,也没见一丝褶皱,只见半颗鲜润淫豆,涂着一层亮液,晶莹通红煞是夺目。
虚竹不禁睁大眼睛,越凑越近,惊奇发现她整个腹底都是白滑一片。一怔之后,不由惊喜:“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白虎穴!”
两指轻轻拨开分外肥厚的骚唇,居然清晰看见了微微蠕动的骚穴底肉,骚道浅短宽阔,正像一个饭碗模样,而且还冒出一股子温香。
虚竹忍不住翘出舌尖舔了舔,马夫人全身一震,扭动屁股娇呼:“哎呀!奴家最怕这个……”
虚竹听了她说一个“怕”字,心中便是一动,抓紧她臀肉不让她乱动,牙齿轻轻咬上肥唇。马夫人扭腰喘呼:“啊—哎……别咬!奴家……怕你了,怕了还……不成!”
她越如此叫,虚竹越不肯放过,舌头翻卷,“啪嗒!啪嗒!”
几下便吸得淫水流淌不止。
虚竹忍不住咽下一点,觉得温嘟嘟滑腻腻得十分爽口,于是越发舔个不停。马夫人颤呼一声,骚唇突然收缩几下,“扑—”
喷出一股热乎乎的骚潮。
虚竹吃了一惊,在丽春院只听说过妓女会美得失尿,却没听说过能这般喷出来尿水来,这股子尿水还带有淡淡的香味,他抹了抹湿漉漉的脸鼻,问道:“掌法在哪?”
说着挥起巴掌打了下她屁股。
马夫人娇叫一声爬着逃开。虚竹追赶着噼里啪啦乱打,不住逼问掌法。二人跪在炕上一圈圈转,马夫人不住声地颤声媚叫:“啊!啊……奴家怕怕!呀……呀,爷爷……奴家怕……怕啊!”
这情景既怪异之极又诱惑之极。
虚竹再也忍将不住,粗喘着掏出怒茎,马夫人回头瞧瞧,摇了摇屁股,神色渴求之至。虚竹急急上前一插,只觉空荡荡得啪唧一下触到了底。马夫人呼一声,向前爬开一步。虚竹追赶着继续抽顶。马夫人受一下,逃一步,爬了几十步,一头趴下软烂如泥。
虚竹按住她狠狠插了几下,心里仍惦记着心法,停下想了想,挪动马夫人让她半身趴在炕上,然后用膝盖挤住她双腿,双手扒开她臀肉,恶狠狠问道:“说不说掌法在哪儿?”
马夫人只是闭眼急喘。
虚竹低头向她屁眼捣去。马夫人终于吃了一惊,扭头看一眼虚竹,目光满是骇异。她的骚穴宽大异常,菊穴却十分紧迫。虚竹费尽力气撑开,好不容易挤进龟头,光滑的菊穴已被血染红。
马夫人没想到受此一劫,脸色惨白,哀求不已,却坚持不说降龙十八掌的心法。虚竹问一句,插一下,不顾龟皮被紧迫扯得剧疼,一股劲插到深处,挤出了滋滋红黄稀液。
马夫人惨叫连声,双手拍炕嚎啕大哭。虚竹突然发现她高高跷着一只手指,好像在指着某个地方,他心念一动,“莫非她疼得说不出话,在指给我看么。”
心念虽动,亢奋却到了欲罢不能之时,反复把肠肉翻出来怼进去匆匆射过。
虚竹抽出茎后,茎沟里涂着一圈红血,凸出的茎筋上还粘着一条细细的黄屎。他抓住马夫人头发扭过她脸来,见她双目紧闭已经昏了过去,便用指捏开她嘴,把脏茎塞进去胡乱抹了抹,然后跳去炕上,掀开层层被褥,在炕底发现一暗格,里面一本书,绘有掌印图形,书名五个字。
虚竹认得第三个字是“十”,第四个字是“八”,登时喜形于色,不禁笑出声:“哈哈,降龙十八掌!”
心想:“半宿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!”
把书藏在怀里跳下地。
马夫人已经苏醒,满眼惊恐之色,却慌忙向他挤出一个讨好的媚笑。虚竹不禁得意,一面向外走,一面模仿那个武士首领的口音语气,笑道:“真是个好货色,让弟兄们见识见识,回去卖个好价钱。小娘子,饶你一命,你跟爷走吧!”
不料身后幽幽传来:“奴家跟爷走,爷来扶奴家啊!”
虚竹后背不禁生出一丝凉意,拔脚逃出门外。却惊见月色如洗,照得院子里亮亮堂堂,也照得他浑身打个寒战,吃惊想到:“我肏得淫妇哇哇大叫,居然无人发现!真是不可思议!”
他哪里知道,执法长老为了方便他自己,今晚已调走了所有护院,却没想到大大方便了虚竹。
马夫人瞧着虚竹离去,目光渐渐转为怨恨,喃喃道:“有朝一日,看你怎么落到我手里。”
随后又怔怔发呆,心想:“我该怎样折磨他?他比所有男人都狠心,但他刚才若来扶我,我会不会真的跟他走了?他天天打我屁屁,而我……也要打他屁屁。”
马夫人手脚冰凉,下体剧痛,趴在炕沿不敢动弹,脸上却露着诡异笑容。#--iCMS.PageBreak--#第011回 不知本非客
虚竹溜出丐帮总舵,想着逃得越远越好,从临江府一直走到了应天府,疲惫不堪,加上寒痛发作,无力前行,发现附近有个大庄园,于是恳求山庄收留,拿出唯一的看家本领,表演惟妙惟肖的口技。
庄丁把一个姓焦的管家找来。焦管家听了甚觉有趣,便禀明主人将虚竹留在了山庄的戏班里。
这个山庄方圆数十里。主人姓孟,祖籍蜀地青城,乃后蜀亡国皇帝孟昶的后裔。孟昶当年降宋后被封为秦国公,但只过了十余天,便稀里糊涂死了。太祖皇帝废朝五日,素服发哀,恩至孟氏子孙加官进爵。
时至今日,当朝高太后便是孟家表亲。皇子年幼,高太后把持朝政。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。孟家现今朝中有太师,宫中有皇妃,门系旺盛,显赫无比。
山庄的孟老太太,曾做先皇乳娘,生有三个儿子:二儿子乃当朝太师,权倾朝野;另两个居住在山庄里。大老爷痴迷道术,在炼丹房深居简出。三老爷以清高自傲,整日吟诗作对,不理俗事。以致孟家子弟无人约束,仗势欺人,占人田地,霸人妻女。
庄内有个大观园,孟家女眷深居于此,很少出头露面,但有着许多神秘的传闻。虚竹听戏班人讲,园中有个神秘的“玉香楼”,隐于僻静茂林,孟家从不许人接近,同园的夫人小姐亦不知其详;而园内的“拢翠痷”比“玉香楼”更要神秘,相传其内供有饮雨茶、浴花汁的上天仙女。
除了这些神秘传闻,虚竹在山庄的所闻所见,尽是种种想象不到的骄奢淫逸。昔日后蜀皇帝奢靡无度,举世闻名,一只夜壶就用七宝镶嵌,而今其子孙大有祖宗遗风,吃鸭只吃鸭舌尖,吃鸡只吃鸡冠根,往往一盘菜就要屠宰成群的家禽。虚竹大开眼界,常常感慨:什么家仇国恨,什么叱咤江湖,统统不如这样的安逸享乐实实在在!
戏班所在的“丝竹馆”,分为男女二班。男班三排瓦房,其内多是杂役;女班三层阁楼,安置舞女家妓。女班管事的人称尤夫人,西州回鹘人氏,其乡敦煌被辽国占据,她逃难至此,在孟家生了三个女儿,都是一夜风流的结果,女儿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。
虚竹求人解读“降龙十八掌”,问遍男班众人,却无一人识字。他郁闷之极,每日寒毒发作,虽有心法却不能习修。一日正午,他躲在僻静处忍受寒毒疼过,浑身无力走出树丛,突见溪边亭子里,有个人影蹲在那里,手在地上划来划去。
虚竹过去探个究竟,走近一瞧却是个小 女孩,穿一件玉色小夹袄,底下水红撒花裙,正拿着一根细树枝,沾着溪水,在青石板上写着几个方方正正的大字。
虚竹见有人识字,意外惊喜,轻轻咳嗽一声。那女孩“啊”地惊讶扭过身来。虚竹心头突突一跳,见这女孩大约十一二岁,眉额编著一圈小辫,皮肤嫩白得仿佛要滴出奶汁来,好一个精雕细琢的小玉人。
虚竹嗓子发干,问道:“你是谁?”
女孩也同时问道:“你是谁?”
随即红霞飞面,双手轻提裙角,低头便走。虚竹忙叫道:“小姑娘,等等。”
从怀中掏出书,恭谨道:“我得了怪症,有医治之法却不能解读,小姑娘既认得字,能不能读给我听。”
女孩抬起头,闪着黑宝石似得亮眼,羞涩道:“我刚刚习字,也认得不多。”
伸手接过书,回身坐在石凳上,翻开书结结巴巴念了几句,将书还给虚竹,笑道:“对不起,你看见了,我的确帮不了你。”
她一笑之下,脸颊浮出两个梨窝。
虚竹胸口一震,暗叫:“真是个十足的美人胎子!”
见她转身要走,忙搭讪道:“小姑娘,你还没说你是谁?你也是戏班的人么?”
女孩摇头道:“我叫香菱,这几日在梨香院里给主子裁衣。”
虚竹知她所说的梨香院,是孟家专门用来教习女婢,缝制女红的所在,接着问道:“那你是梨香院的丫头了?”
女孩再摇头道:“我主子不在梨香院,我是园内玉香楼的丫头。”
虚竹惊讶道:“原来你是大观园的人。”
抬头望向远处大观园的高墙,依稀看见墙内秋千高荡,彩裳飞扬,可以想见里面的莺歌燕舞,不禁由衷赞道:“怪不得你如此美丽,原来是那园子里的人。”
香菱闻言,粉嘟嘟的脸上翻涌红霞,眉间嘴角尽是羞柔,虽然身量未足,但自然流露一股风流气质。虚竹心神一荡,情不自禁道:“回头我去瞧你,好不好?我姓段,你叫我段大哥吧。”
说着把书收回怀里,轻轻拉住女孩的手,那小手温暖滑腻,尚不及他半个手掌大。
香菱虽然少不更事,也觉出他不大庄重,抽手道:“我得回园子了,主子这几日不舒服,我要赶紧回去服侍。”
虚竹抬脚和她同行,再搭讪道:“你小小年纪就会做衣服,现下穿的衣服一定是你自己做的了,真是好看!”
香菱欣喜道:“是啊,主子从不出门,每件衣服都是我给她做。园子里的人说我做的好,也让我帮她们,但主子身子很弱,我不能……”
香菱突然停口,斜着跨出一步,怔怔瞧着虚竹。
原来虚竹见香菱娇憨婉转,语笑如痴,早不胜其情,不知不觉向她越贴越近,此时忙掩饰道:“啊,你身上好香,是用什么香薰的?”
香菱低头羞涩,展颜笑道:“总有人这样说,但我自己不觉得,也没用过什么香。”
远处突地传来一声呼唤:“菱儿!菱儿-!”
香菱挺身叫道:“我来了!”
匆忙向虚竹道:“你不是要人给你读书吗?你随我来,那人或能帮你。”
说完回身跑了几步,停住向虚竹点了点头。
虚竹跟了过去。二人一前一后绕过亭子,过了长廊,见草坪上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年轻公子。香菱跑去与那公子紧紧贴住,娇笑满面,十分亲热。
虚竹到了近前,不由吃了一惊:“世上竟有如此美少 年?”
见那公子头戴束发紫金冠,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,身着大红箭袖,项上用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,脸皮白里透红,相貌十分俊美。
虚竹惊疑不已,注目细细打量,见这位公子削肩柳腰,胸部凸显丰满,再想刚才那声娇娇的呼唤,便恍然而知这位“公子”原来是个女子。
香菱在那女扮男装的公子耳边说了几句。那“公子”用力并拢折扇,大步走到虚竹面前,拱手作揖,粗着嗓子道:“初见兄台,在下史朝云有礼。”
虚竹暗觉好笑,但见她服饰华贵,却不敢稍有放肆,规规矩矩还礼,然后把“降龙十八掌”拿出来,恭恭敬敬说了请求。
香菱从虚竹手中接过书,笑着递给史朝云。史朝云粗粗一翻,脸色一变,惊问:“此书你从何处得来?”
虚竹愣了愣,随口编个故事:自小患病,父母求医,遇到怪异乞丐等等。
史朝云半信半疑,走去花廊坐下,翻开第一页,边读边解,问虚竹记住了,接着解读。她连着念了五、六页,虚竹都毫不犹豫说记住了。史朝云斜他一眼,露出狐疑之色。虚竹见她不相信,便把前几页背诵一遍,只字不差。
史朝云惊异道:“你真是好记性!”
接着吩咐虚竹明日此时再来此地,说完也不告辞,起身便走。虚竹见她没有还书之意,欲言又止,眼见她和香菱消失在霭雾中。
第二日,虚竹如时赴约。史朝云早候在亭子里,依旧扮着男装,用了大约一个多时辰,解读完最后一页,把书合上递还虚竹。
虚竹接书时,见玉指纤细,玉腕晶莹,不由心神一荡,抬眼又见到面若桃花,秋波欲流,他心里暗道:“此女气度非凡,美丽高贵,多半也是大观园里出来的。”
按理他此刻应该说些感谢的话,而他却似笑非笑。史朝云白嫩的脸上泛起一层羞红,干咳一声,拱手道:“兄台,就此别过!”
说完转身离开。
虚竹望着史朝云袅袅远去,心中怅然若失。此后不舍昼夜,苦修心法,修完最后一页,发现书上总记载了十七掌,不禁心生疑惑,心想:“既然号称降龙十八掌,当然应该有第十八掌,如何会没有呢?我已从头至尾练习一遍,而寒痛每天发作,并不见减轻,是不是因为没有练全的缘故?难道马夫人房中还有一处地方单独收藏了第十八掌?”
这时听得有人大声唤他。原来今日是孟老太太的大寿,戏班的人一早都去了大观园。本来没虚竹的什么事,他进庄一个多月来,天天犯病,从未受过指派,今日焦管家特意举荐,见孟老太太感兴趣,赶紧派一个小丫头来叫。
虚竹大出意外,随小丫头进了心仪已久的大观园,竟有些莫名紧张和莫名激动。园内处处桃红柳翠,园内有园,院中套院,奇巧精致。虚竹目不暇给,经过一个拱桥,正和一个少女打了一个照面。
那少女清眉亮眼,气质不俗。小丫头欠身拜道:“见过姑娘!”
少女惊讶道:“你怎么带陌生男子到处乱走?”
丫头回道:“这人是戏班的戏子,老祖宗正等他表演,怕老祖宗等得焦急,奴婢就大胆抄了近路。”
少女叱道:“那也不能坏了园子规矩,叫二奶奶知道,看你有几身皮子给她打!”
小丫头嬉皮笑脸,“姑娘饶我!”
少女扑哧一笑,“我自不会说,你们快去吧。”
小丫头谢过,领着虚竹继续急急赶路。虚竹回头瞧了一眼,觉这少女好像曾在哪里见过,不由赞道:“好一个美貌可亲的千金大小姐!”
丫头笑道:“不要乱叫,这位姐姐是梨香院的丫头,叫作袭人,平日待我们最好不过。”
虚竹更加惊讶,心想:“丫头既已如此,千金小姐又该何等模样!”
二人连走带跑,刚刚到了一道照壁前,耳中已听得鼓乐喧哗。小丫头喜道:“前面就是了。”
突传来一个脆铃般的笑声:“哎呦呦,众位姐姐且饶我,由我去躲一躲,今日真有些醉了……”
小丫头脸失血色,惊恐止步,扑通跪倒。
虚竹不知发生何事,正诧异间,见照壁后转过谈笑风生的五、六个女子,当中拥着一位彩绣辉煌的美妇。小丫头颤声叫道:“见过二奶奶!”
美妇“咦”了一声,蹙眉道:“什么人乱闯?可知这是什么地方!”
小丫头结结巴巴答不成句,美妇似已不耐烦,扭头对左右道:“去叫人来,该关的关,该打的打,给我往死里打,这些人越来越不像话。”
虚竹吃了一惊,忙道:“回二奶奶,我不是乱闯,老祖宗唤小的来表演口技。”
小丫头随着磕头称是。
那二奶奶原本粉面带威,转瞬变成了丹唇含笑,向身边人笑道:“你们瞧瞧,老祖宗今儿个真是高兴了。口技!我当姑娘时在娘家里听过,且不忙走了,回去陪老祖宗好好乐乐。”
其她女子纷纷附和。
这位二奶奶扭身回走几步,突扭头喝道:“还不快去!这笔账以后再算!”
小丫头带着哭腔道:“是!谢过二奶奶!”
起身拉起虚竹就跑,到了远处后,虚竹悄悄问道:“这二奶奶是什么人,好生厉害!”
小丫头吃了一惊,忙在口前竖起一根手指,小心“嘘”了一声,仿佛听见“二奶奶”三字便心惊肉跳。
小丫头将虚竹带到一处叫做“大观楼”的地方。那是一个大戏台,台前露天的空地上堆堆簇簇坐满了花花绿绿的人,二楼看台却用轻纱整个蒙住,纱里影影绰绰,想必都是尊贵女眷。
高台上正有三个女子手拿琵琶边奏边舞,赢得阵阵叫好声。但见三女一般装束,头上流苏彩帽,脑后披着轻薄红纱,上身小衣露着圆圆的肚脐,下身宽大纱裤下赤着染红指甲的一双白脚,举手抬足之间,十分曼妙诱人,最后一同摆了个反弹琵琶的姿势,众人喝彩如潮。
虚竹哪曾见识过如此场面,咧嘴直眼的傻样把小丫头逗笑了,告诉他台上的正是尤夫人的三个女儿,人称尤氏三朵花。
待这三朵花从台上退下,焦管家叫人在虚竹脸上抹了一些红红绿绿的油彩,带上台去向大家介绍几句,便叫他开始表演。
虚竹随意模仿几声鸟叫,鸡叫,牛羊叫。众人拍手叫好。焦管家大为得意,亲自上台赏了虚竹一杯酒。虚竹喝了以后,随意模仿焦管家说了几句话,众人大笑。
一个老太太笑道:“有些本事!再赏他一杯。”
虚竹再将一杯酒一饮而尽,灵机一动,咳嗽一声,模仿刚才那二奶奶的声音和口气道:“哎呦呦,你们瞧瞧,老祖宗今个儿真是高兴了,口技!我当姑娘时在娘家听过的,且不忙走了,回去陪老祖宗好好乐乐。”
此句一出,四下一派肃静,过了片刻,那老太太忽地哈哈大笑,边笑边道:“像!像极!但吓了我老人家一跳,还以为凤丫头附了他的身!哈哈……”
场中轰地一声,全体大笑起来。
那二奶奶在轻纱后脆声道:“让我也赏他一杯,以后我可清闲了,老祖宗再叫凤丫头,便叫他去服侍好了,连那些猫儿狗儿也不用再养了,就是怕老祖宗抱他不动哩。”
众人笑声更响,那老太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咳嗽道:“好好……赏赏!”
虚竹第三杯酒下肚,觉腹中暖洋洋的一阵发热,突地涌起熟悉无比的疼痛,低叫一声,蜷在地上簌簌发抖。众人大惊,焦管家忙解释道:“此人重疾在身,天天如此,一会儿便自己好了。”
孟老太太惊道:“这怎么成?不如抬去拢翠庵,叫妙玉给他瞧瞧。”
那个二奶奶忙道:“老祖宗,此事不妥,妙玉素来孤僻,平日给姑娘们瞧病都推三阻四,何况一个戏子!”
老太太叹道:“唉!我惜痛这孩子本事难得,去试试也好,哪怕只求颗丹药。”
虚竹被抬到园中一个山坡上,桃花烂漫,掩映着一个庵门紧闭的道庵。两个小厮抬着担架齐声高呼:“妙玉仙姑!”
几声过后,空山寂寂,唯见落英缤纷。小厮面面相觑,又不敢去回老太太,径直把虚竹抬回了戏班。
到了戏班,虚竹的疼痛也就过去了,念及明天还要如此发作,便觉了无生趣,心里更加疑惑那第十八掌。
当日深夜,他偷偷溜出了孟氏山庄,忍不住冒险再去丐帮总舵。第012回 旧时春风面
天边露出青光时,虚竹到了金陵辖内一个村镇,在几间店铺间鬼鬼祟祟探寻,想着这里离临江府还远,若没有盘缠食宿,赶路太是辛苦。
一家店铺半掩着门,他偷偷摸了进去,突觉脚下绊到什么东西,弯身在地上一探,意外拾到一锭银子,登时惊喜不胜,继续摸下去,却大吃一惊,居然摸到了一个人,且这人冰冷僵硬,竟是个死尸。
虚竹骇然失色,揣上银子,扭身便溜,惊闻顶上传来女声:“小贼,站住!”
虚竹仰头一瞧,见房上立着一个人影,接着又现出几个影子来,其中一个道:“怎还有漏网之鱼?”
虚竹听是个女声,慌张稍减,不料那几人从房顶直扑下来,清辉闪烁,手中都持着剑。
虚竹撒腿便跑,一口气跑到天亮,身后已没了那几人踪影。他到路边撒了泡尿,再走一会儿,剧痛突然发作,来不及找个僻静地方,当即在路边蜷缩翻滚,惊听一女气喘吁吁道:“妹妹小心,此贼轻功了得,提防有诈。”
虚竹挣扎着抬头一瞧,身周有四、五个人包围过来,俱黑绸紧装,黑绸蒙面,身形玲珑有致,一望而知都是年轻女子。
一女惊叫:“是你!”
虚竹闻声瞧去,那个蒙面女子满目惊讶,转而变成怒色,提剑一指,恨道:“想不到你居然是个贼!说!为什么冒充戏子,到底什么企图?”
虚竹听出此女正是给自己解读降龙十八掌的史朝云,想要开口分辩,却疼得根本说不出话。另一女子道:“妹妹不用再问,姐姐刺他一剑,看他能经得住我几剑。”
说着举剑小心上前来。
突传来急骤马蹄声,七八匹马从西驰来。领头的两匹马并肩疾驰,纵身起伏,毫无差别,竟如一匹马奔驰一般,倏忽间到了近前。“吁-!”
的一声,两马前蹄同时高高跃起,又同时落下。
几个蒙面女子只觉眼前一亮,不约而同暗暗喝了声采,但见两匹马一黄一白,鞍辔鲜明,一般的高头长身。黄马上的黄衫男子,颌下稀须,身形微胖,目朗神丰。白马上的俏丽少妇,一身雪白素衣。两人腰垂的剑鞘也是一黄一白,端的是人俊马壮。
虚竹心头剧震,张口呆住,居然一时忘了疼痛。黄衫男子的目中精光一湛,他身后一个大汉催马上前,大声问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尔等鬼鬼祟祟做什么?”
那个自称姐姐的蒙面女子大声回道:“金陵女侠惩治淫徒,尔等休管闲事。”
大汉疑惑道:“金陵女侠?”
转头看看黄衫男子。黄衫男子微微摇头,意思是闻所未闻。
那大汉又向地上的虚竹喝道:“喂!小子,你老实说,你是不是淫徒?”
虚竹答不出话,面泛激动,直勾勾盯着白马上的白衣女子。
白衣女子不由脸热,她从前少女时在江湖行走,男子见了她大多如此,她当初都已见怪不怪,如今为人妻母,反倒比以前更觉害羞。
黄衫男子见状,沉声道:“我看他确不是良善之辈,咱们走吧。”
白衣女子点点头,黄白二马同时轻轻挪蹄,经过说话那个蒙面女子时,白衣女子莞尔一笑,登时容如花绽,无比柔美。蒙面女子暗愤不如之惭,突挺身跃步,一剑刺入虚竹肩头。
虚竹痛哼一声,目光仍盯着白衣女子不放,见她就要纵马飞奔,一时情难自抑,脱口而出:“师娘!”
随即昏厥过去。
虚竹醒来,发现身在前行的车厢里,伤处已包扎上了白布。他拉开车帘问车夫道:“你是谁?这是哪里?”
车夫回道:“少侠,咱们这是赶回名剑山庄,主公主母有要紧事,他们先行回庄了。”
虚竹一阵激动:“师父师娘又一次救了我。”
车夫见他苏醒,扬起马鞭不住催马。虚竹忽然想到:“师父师娘急匆匆赶回山庄,莫不是李梦如学会了六脉神剑,又去山庄挑衅?”
他惊问车夫得知:武林有志之士要携手抗击契丹,聚集起来推选盟主。本来是丐帮人数最多,势力最大,但自乔峰之后,丐帮一直群龙无首。因此目前这个盟主已非石清莫属,在名剑山庄召开武林大会,其意不言自喻。
虚竹听了大为欣喜,尽管剧痛日日发作,再加上新受的剑伤,他心里也不觉得苦,只是隐隐有丝不安。
赶了十几日的路,远远望见了名剑山庄。虚竹陡地打个冷战,无端端害怕起来。这一路上,他离名剑山庄越近,心底那份不安便越强烈。见到了眼前熟悉的庄门,那无比恐怖的一幕也清晰地回想起来。
※※※
※※※
※※※
※※※当日石清去后山寻找木头所说的“女鬼”,闵柔跟了出去。屋内一时间变得空空荡荡,灯光忽明忽暗。闵老庄主神情萎顿,闭目沉思。
木头在心里叫着:“我不是故意的,真的不是……”
小心翼翼走近床边,见嫣儿雪白的小脸笼罩着一层黑气,望之十分可怖。
压抑无比的寂静中,外面突然有人叫道:“师父!”
石清在房外大声道:“你们去把后山紧紧围住,务必小心!”
木头听到石清的声音,身子不由哆嗦起来,他本就十分惧怕师父阴冷的神色,做了错事后更加不敢面对,听他向屋里走来,不由一时慌极,急忙躲进床边屏风后。
石清进屋唤声:“爹!”
闵老庄主道:“这么快回来了?”
石清道:“孩儿已带人将后山围住,只是担心那贱人既然敢来,想必有所依持,孩儿……恐怕不敌。”
闵老庄主嗯了一声,没有说话。
石清等了一会儿,接着道:“孩儿不孝,斗胆请爹爹主持大局。”
又过了一会儿,闵老庄主才开口道:“你到我闵家几年了?”
石清回道:“五年多了。”
接着惊讶道:“爹爹怎么问起这个?”
闵老庄主咳嗽几声,道:“你可曾见老夫亲自对敌?”
石清不安道:“孩儿未曾见过,现来劳动您老人家,实在不孝。孩儿学艺不精,愿以死护卫名剑山庄的声誉。只是嫣儿被害,此仇非报不可。”
闵老庄主叹道:“唉!这也是天意。凡事不必勉强。”
石清疑惑道:“此话孩儿不懂。我名剑山庄天下无敌,人所共知,怎能任人宰割?”
闵老庄主再叹一声,道:“这武林第一庄的名头么,其实名不符实,只是凭借先人威望而已。老夫平生从未与人对敌,非不愿,实不能也。”
石清吃惊道:“这话孩儿更加不懂了,孩儿听闻……听闻闵啸天前辈昔日创‘流泉花雨’剑法,傲视天下,连姑苏慕容也不是对手,怎么是名不符实?”
闵老庄主没有回答,反问道:“你还听说了什么?”
石清犹豫道:“孩儿听闻,‘流泉花雨’剑法须有一套心法配合,那心法可化腐朽为神奇,不知是也不是?”
房内寂静一会儿,闵老庄主道:“清儿,我记得你说过,你家是在福建一个叫台儿山的地方。”
石清迟疑道:“不错,是在那里。”
闵老庄主缓缓道:“我派人去探望,可那里没有一户石姓人家。”
石清吃惊道:“是么?师父叫人去了……孩儿家人丁不旺,恐怕已没有其他人了。”
闵老庄主接着问道:“当初你和柔儿回来,我听她说过,你石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?”
石清急忙道:“是……那是的……去的人也许找错地方了。”
闵老庄主哦了一声,道:“应该是找错了。去人回报,福建根本没有台儿山这地方。”
石清沉默一会,干涩问道:“爹爹什么时候派人去的?孩儿怎不知?”
闵老庄主咳嗽着道:“岁数大了,哪里记得清楚。这也不打紧,我只有柔儿这么一个女儿……”
石清忙接口道:“爹爹说得不错,现在要紧的是如何对付李梦如,那些传闻是真的么?”
闵老庄主喘得很是辛苦:“你去……叫柔儿回来……咱们商量商量……”
石清急道:“情势万分危急,还商量什么?”
闵老庄主只顾咳嗽,没有说话。
石清突然冷冰冰道:“你女儿和外孙女能不能保住性命,就看您老人家了。”
闵老庄主惊异道:“你这话……什么……”
木头随即听见桌椅倒地,闵老庄主似被人扼住了脖子,呃呃着说不出话。石清气恨叫道:“我是你女婿,还信不过我?”
闵老老庄主断断续续道:“先祖有言……不许……后代……”
石清狞笑道:“那心法果然是有了……”
过了一会儿,石清的脚步声急匆匆出去,屋内没了一丝声息。
木头战战兢兢从屏风后探出头,见白发苍苍的闵老庄主坐在椅上,双眼大睁,神情可怖之极。木头吓得头皮直麻,不管不顾逃出屋,越跑越慌张,见远处一溜灯火直奔后山,他便从前门跑出庄去,想着石清的狞笑,心底里打着寒战,跑得越远越不敢回头,乞讨数月,终被人用两个馒头拐骗到了丽春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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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※※十年过去,虚竹再次回到了名剑山庄。明日即是武林盛会,山庄此时聚集了许多人。虚竹以师徒大礼叩见了石清夫妇,但始终不敢正视石清。
晚间,庄内挂灯结彩,华烛辉煌,开了百余桌酒席,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大半会于此,盛况空前。
闵柔照看酒菜上尽,来到后院乘凉。虚竹刚刚发作过寒痛,也正坐在后院闭目休息。闵柔到他身边坐下,笑道:“段虚竹!咱们的木头终于有名字了。跟师娘说说,你这些年都在哪里,是不是受了许多苦?”
虚竹哪好意思说出丽春院,也不敢提起坐牢的事儿,便说自己栖身在寺庙里。
闵柔惊笑道:“难怪你这个名字颇有禅意,是寺里和尚给你起的?”
虚竹应声是,此言倒是不虚。
闵柔扑哧笑道:“那你怎么未当小和尚,反被人当作了小淫贼?”
虚竹满脸通红,支吾道:“肚子饿极了,去偷银子……师娘……我……”
闵柔当日救他时,确实发现了他怀里的银子,忙打断道:“好了,好了,不说这些事了。师娘知道你不是坏人。师娘当初未教你武功,一是怕你年龄太小,天资不够;二就是怕你太老实,容易被坏人利用。”
虚竹面上一红,惭愧道:“我确被坏人利用了,险些害死小师妹。”
闵柔微微一笑,心想他回来后一直郁郁寡欢,原来为了此事,便拉起他手,柔声道:“师娘清楚,这事并不怨你。你那时还小,怎识得好歹。所幸嫣儿大难不死,若不是你师父及时将残毒吸出来,又及时寻得高人救治,嫣儿可真得神仙难救了。”
说到这里,脸上泛起淡淡愁容,叹道:“嫣儿也长大了,当初不得已送她出去,如今两三年才能回来一趟。”
虚竹听了这句,内疚不减,含愧道:“师娘,真是对不起。”
闵柔拍下他手,笑道:“好了,如今你回来就好。对了木头,赶车的闫老三说你身患恶疾,这是怎么回事?”
虚竹愕然,先前说了谎话,现在又是无言以对,嗫嚅道:“师娘……我不清楚……这病……”
闵柔见他吞吞吐吐,柔声道:“木头,你不想说就不要说。师娘年轻时,性儿也极其怪僻,亏得你师父处处容让。”
说到这里,嘴角现出微笑,接道:“从今后师娘一定好好待你,先想办法给你治病,等你身子复原,我便把名剑山庄的功夫传给你。”
虚竹好久未听有人如此温柔的对自己说话,见闵柔眼中充满着怜爱之情,不由得大是感动,胸口热血上涌,忍不住“哇”得一声,扑在闵柔怀里大哭,哽咽道:“师娘,我……我都跟你说了吧……”
闵柔欣慰一笑,道:“怎么跟个孩子似的……”
说着不由一愣,她把他当作以前的木头,拉着他手,还容他在自己怀里哭,而他已经不是孩童了,万一让外人看见,岂不十分难堪!
闵柔脸上一红,慌张推开虚竹。见他有些惊疑,又慌张掩饰道:“我今日很倦,过几天再说不迟,你只要做个好孩子,师娘就喜欢啦。”
微风习习,吹来虚竹身上成熟男子的味道,闵柔脸上愈加发烫,起身匆忙离去。
虚竹激动不已,恨不得眨眼就到了明天,自己将一切都告诉师娘,决不隐瞒半分,否则就对不起师娘的疼爱。忽想起十年前那个秘密,又吃了一惊,心道:“那事还是不要说,说出来师父一定会很生气,师娘也一定会很伤心,我绝不能让师娘伤心。”
虚竹用手背擦擦脸上泪痕,忽然想起师娘刚刚握过这只手,接着记起自己痛哭时师娘怀里的柔软香甜。这柔软香甜深刻在他记忆中,每次想起都觉得温馨无比,而刚才却是那么得清晰,额头触着一片柔软,四周裹着一团甜香。
此时,虚竹不由自主去想像那片柔软,越怕对师娘不敬,越是忍不住去想,不知不觉面红耳赤,如醉如痴。
虚竹一直坐到深夜,虽然疲倦却毫无睡意,散步到了小时住的木屋,远远望见窗里闪着烛光,心想:“如今不知谁住在里面?当年落在地上的那颗针还在不在?”
正忍不住想去瞧瞧,忽听一声呼唤,吃惊回头,见师娘从后走来。
闵柔脸上揉着月色清辉,恍如月下仙子,走到虚竹身边,躲着他的目光,扳着脸道:“这么晚了,还不去睡?”
虚竹正自发痴,脱口而出:“师娘,你真美!”
闵柔一下子愣住,随即莞尔一笑,心想:“他这话十分冒昧,却也十分纯真。这个木头虽然长大了,但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个孩子,倒是自己和他生分了。”
转身向虚竹笑道:“师娘不敢说美了!你们一天天长大,师娘可也一天天老了。”
说完瞧瞧木屋,接着说道:“你师父在那房里,你莫去扰他。”
虚竹吃惊道:“师父在里面?”
闵柔点点头,道:“你师父自创了一门厉害功夫,练功时从不许人接近。我担心他今日喝多了酒,因此来瞧瞧,你且回吧。”
虚竹答应着转身离去,走到远处一回头,见师娘犹自孤零零立在那里,不禁十分奇怪:“师父练得什么功夫,连师娘也不能接近。”第013回 自到瑶台畔
第二日,众英雄云集练武场。石清在场中央的高台上向四周拱拱手,大声说道:“契丹南侵日急,现天下英雄会集于此,人人心怀忠义,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,使得契丹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。”
他说了这句话后,一个银髯老者走出人群,声若洪钟,道:“常言道蛇无头不行。今日大伙儿便推举一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,由他领头,众人齐奉号令。”
群雄你一言我一语。有人叫了起来:“就由你老人家领头,不用推举旁人啦!”
那老者哈哈笑道:“我这把老骨头哪里能当得起,中原群雄的盟主,自是非名剑山庄石庄主莫属。”
台下群雄纷纷鼓掌,显是赞同之意。虚竹紧靠台柱躲在闵柔身后,见她仰头望着高台,满面笑容,欢喜不胜。
掌声稀落时,却有人高叫:“我看也未必,昔日丐帮帮主乔峰,那是何等英雄威武?如果领袖群雄,也必得像他那样英雄好汉,否则人心难服。”
说话之人是丐帮装束。接着有人应道:“你说乔峰厉害,叫他出来比划比划。”
先前那人回道:“他老人家怎能屈尊和你这样的人物比试?”
又有人叫道:“那乔峰别的不说,其身世已被揭穿,他不是我大宋子民,你为你们前任帮主说话,那你们现任帮主呢,叫他出来比划比划。”
那个丐帮弟子原本不忿名剑山庄抢了丐帮风头,一听此话暗自羞愧,叫道:“武林高手,不独名剑山庄,就算北乔峰不行,还有南慕容,他既然没来,这个大会散了也罢,今日无论谁出任帮主,也难以服众。”
石清脸上蒙了一层阴影,唇角动了动,似要开口说话。
忽然远外传来尖厉女声:“什么‘南北中’,都不是‘东西’,都是沽名钓誉的人间败类!”
众人吃惊寻声,闪开一条路,见一个头顶蒙纱斗笠的黄衣道姑径直走向高台。
虚竹大吃一惊,拽拽闵柔衣袖,惶恐道:“师娘,我认得她,她就是李梦如。”
闵柔低声道:“不用怕,她数次来闹事,都被你师父打退了。”
虚竹惊喜道:“是么?师父比她还要厉害?”
闵柔哼道:“这歹毒女人最歹毒的功夫就是藏在她拂尘中的”冰魄银针“,涂有剧毒,一发就是三颗,极难躲避。若非你师父的功夫突飞猛进,只怕我们早被她害了。”
李梦如走到场中,拂尘一摆,身子飘上高台,面对石清叱道:“你处心积虑,还不是为了做盟主,今日终于露出了你沽名钓誉的真面目。”
石清微微一笑,大声道:“推选盟主是为了拯救苍生,利国利民,今日来的英雄也个个不顾危险,准备救民于水火,何为沽名钓誉?”
群雄齐声喝彩。
石清接着道:“今日武林盛会,为的是天下公道。李梦如道友若为一己私愤,请改日再来,敝庄一定尽力招呼。”
群雄一听李梦如之名,顿时熙攘起来。
李梦如冷笑几声,厉声道:“说得好听,我问你,对清白女子始乱终弃,难道也是救民于水火?”
说着摘下头上斗笠,怒气冲冲一扔,群雄立时鸦雀无声。玉罗刹是武林第一有名的女魔头,除了寥寥几人,多数人只听过未见过,现下一睹魔容,却不想十分赏心悦目。
石清露出尴尬之色,一时无言以对。闵柔身形一拔,跳上台去,挡在丈夫身前,对李梦如道:“你伤我年幼女儿,害我老父急痛仙逝,你反恶人先告状,羞也不羞?”
李梦如怒道:“他也配有女儿吗?”
闵柔自顾说道:“我们夫妻自始情深意笃,你妄语挑拨诬陷,羞也不羞?”
不待李梦如开口,继续问道:“修道之人,当知自重,你对有妇之夫纠缠不休,羞也不羞?”
她语调不高,但吐字极快,字字清楚。李梦如被这三个“羞也不羞?”
问得一时语塞。
此时,台下无数眼光在二女身上转来转去。李梦如的相貌气质本已一流,但闵柔一上台,登时将她比落下风。好多人在想:“乖乖!难怪石清始乱终弃,要是换了我,多半也得这么做。”
李梦如深吸一口气,凝神望了一眼远方,手中拂尘忽然向前一挥。石清从闵柔身后迅疾挡在了闵柔身前。闵柔见状从腰间抽出银剑,叫道:“你这个女魔头尽管来,今日我花雨仙子替天行道!”
话虽如此说,她自知武功比李梦如相差甚远,悄悄往丈夫身后躲了躲。
李梦如方才那一挥只是虚招,这回听了闵柔的话,拂尘又是一动。群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,有人已经发出了惊呼,却见李梦如只是将尘丝搭在了自己手臂上。群雄顿时大失所望,心里空落落得好不难受。
其实李梦如早已愤怒之极,本要当即发难,但是一运气,双腿隐隐发麻。她暗暗吃惊,在曼陀山庄岔了经脉,至今未愈,冒险前来果真生变。而石清功力大进,李梦如始终奈何他不得,所以才不惜与段世为敌,抢夺六脉神剑。
李梦如的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平静,轻轻说了一句:“乔峰在寻找一位带头大哥。”
这句话说得极轻极快,只有台上的人能听清楚,闵柔虽然听见却不知其意。
李梦如接着大声道:“名剑山庄盛名赫赫,庄主夫人却在众位贵客前,出头露面拿枪弄剑,这就是石庄主的家教吗?自家夫人都教不好,怎能教好天下英雄?”
闵柔鼻子一哼,叫道:“说得好!我便替天下英雄教教你这个女魔头。阿清闪开,让我来教训她。”
她知石清绝不会由她孤身犯险,却不料石清果真闪开了身子。
“啪-!”
石清突然挥手,居然打在闵柔脸上。所有人都愣住,见石清粗个嗓门大声斥道:“妇道人家懂什么?让天下英雄笑话,下台去!”
闵柔不敢相信得盯着石清,脸上由白转红,又由红转白,顿足道:“你真听她的么?”
说完气急败坏要向李梦如扑去。
石清又是一声厉喝:“我让你下去,你听见没有?”
他这一声又尖又细,显然真的气得急了。“啪-!”
又是一声脆响,这一掌又快又重,群雄只是闻声,没瞧清他怎么出的手。
闵柔踉跄几步,脸颊清晰印上了几个红指印,满眶盈泪,终于忍不住呜咽,扔剑跳下台,捂着脸跑走。
李梦如含笑作揖:“既然来得不巧,今日告辞了。”
石清客气道:“恕不远送!”
李梦如轻跃下台,飘然而去。
石清干咳一声,叫道:“大伙儿继续吧。”
群雄面面相觑,窃窃私语。如此结果实是出人意料,有些人深为闵柔不忿,但人家教训老婆也在情理之中;有些人暗为石清喝彩,打了自家夫人两巴掌,便化解了一场纷争,确属谋大局者。
经过如此一闹,群雄无心再争论谁作盟主,石清作盟主之事也再无人异议。群雄呼啦散去,在江湖中三五成堆谈论这场武林盛会,最精彩的一节自然是“玉罗刹醋海搅风波,石盟主两掌定乾坤。”
英雄大会后,虚竹整日运功。降龙十八掌的纯阳心法确能压制住寒痛,但一停功,寒痛就继续发作,痛楚非但没有减轻,疼痛时间反而越来越长。
闵柔闻之来看望,瞧得心惊肉跳,不忍目视。待他平息下来,恻然问道:“这病到底怎么来的,竟如此害人?”
虚竹发现她憔悴许多,想起英雄大会那一幕,更不敢说出心中秘密了,含泪道:“我也不知道,总之这病好不了,现下只想死了,不再受这痛苦。”
闵柔大惊:“年纪轻轻怎说这话?”
蹙眉沉思半晌,安慰道:“你不要心急,师娘明日去找你师父,他或许有办法。”
第二天,闵柔唤来了石清。自英雄大会,这是夫妻第一次相见。石清给虚竹瞧瞧脉,说道:“脉象不乱,也不像是中毒。”
然后叫人拿来针灸用的盒子,用一根长针向虚竹穴道一刺。虚竹一疼,那针居然刺不进去。石清皱皱眉,手指运力一触虚竹的檀中穴,虚竹不觉运力相抵。
石清倏得缩回手,目射精光,问道:“发作的时候,什么感觉?”
虚竹答道:“忽冷忽热,却都聚在骨子里。冷得时候,好似冻得僵了,热得时候,又像无数烫针在扎。最后半个身子冷,半个身子热,那时最疼得受不了。”
闵柔惊呼:“这是什么病?”
虚竹却觉这种痛苦说着说着就来了,失色惊叫:“哎哟,不好!”
石清伸出双掌推在他后背。
虚竹但觉后心处涌来一团团温和雾气,遇寒则热,遇热则寒,温乎乎得充溢全身,那寒痛居然没有发作,不禁喜极而泣,叫道:“多谢师父救我!”
石清却恶狠狠盯着虚竹,问道:“你哪里学来的功夫?”
闵柔瞧了瞧石清神色,也追问道:“木头,莫非你学了什么邪门功夫?”
虚竹不敢说出万劫山庄的春宫图,谎道:“我是在少林寺,跟和尚学的。”
闵柔惊道:“原来你栖身的寺庙是少林寺,都学了什么功夫?”
虚竹哪里编得出来,摇头说不知。石清冷笑:“不知道名字,总知道招式吧。”
虚竹不得已背了一段悟痴常念的那几句经文。
石清闭目苦思,喃喃自语:“不错,将武学精义藏喻于佛理之中,的确高深莫测。”
随即张眼惊问:“你师父是谁?”
虚竹至此,也不敢说出丽春院的悟痴,便道:“是少林寺一个扫地和尚,我并不知他的名字。”
石清显得越发惊异,突然烦躁起来,来回走了几步,示意闵柔随他出去。
次日,虚竹的寒痛再次发作。闵柔闻讯赶来,满脸不忍地看他在床上折腾。虚竹想起昨日的事儿,伸手向闵柔叫道:“师娘……求你叫……师父救我!”
闵柔坐到床边,任他抓住手臂,过了一阵儿,见他终于挺过这次,才叹了口气,神色既难过又无奈。
虚竹惊惶问道:“师父昨日……跟师娘说了……是不是?”
闵柔为难道:“你师父说你……走火入魔,他也无能为力。”
虚竹吃惊道:“那就是说我没得救了?”
闵柔低下头,没有应声。
虚竹心里极为慌乱绝望,猛地扑在闵柔怀里,哭叫道:“师娘……”
闵柔想起他小时候曾哭着叫自己一声娘,顿时心酸落泪。
虚竹发觉泪水打湿了脸,这才醒悟到自己正埋头伏在师娘怀里,不禁害羞,抬眼见她滴落一颗泪珠,又满心感动,心想:“世上只有师娘对我好,我死在她怀里,好过无休无止的折磨。”
想到这里,便觉自己真得要死了,于是闭上眼睛,挪挪头脸,舒舒服服枕在闵柔腿上。
闵柔有些警觉,低头见虚竹唇边的绒须,心慌道:“我把他当作孩子,其实他也真不是孩子了。”
却又见虚竹面额湿汗虚弱不堪,又实不忍推开他,心想:“他没了几天活头,还要受如此痛楚,实在可怜!他在世上无亲无故,我作师娘的应该多给他些疼爱。”
闵柔宁下心神,虚竹却开始心猿意马,满脸的温暖柔软,充鼻的粉香甜腻,尤其从闵柔腿根缝隙传出的一股子温热,烧得他心通通乱跳,呼吸不觉急促起来,他努力捕捉温热中的一丝神秘的气味,心知那是师娘独有的气味。
闵柔看虚竹好像睡着了,更加不忍心惊醒他,但他热热的呼气却让她觉得腿间越来越热,渐渐热出一种异样来。她越来越不安,双腿微微发抖,几次想把虚竹从腿上推开,可莫名其妙竟不敢触他身子。
虚竹闭眼假寐,在充斥脸鼻的干热浓香间,忽然嗅出一股潮气来,那神秘的气味也越发浓烈。他心里咯噔一下,不觉睁开眼睛。闵柔顿时慌张,双手一推虚竹肩膀,不料虚竹猛地合臂,死死搂住了闵柔后腰。
闵柔惊得几乎叫出声来,再看虚竹身体蜷缩,肩膀剧颤,口中呜呜有声。原来虚竹的寒毒最怕心里动火,此刻再次发作,顷刻间疼得脸肉痉挛,冷汗频频。
闵柔用力拉开虚竹手臂,心惊道:“怎这么快又发作了,难道他就要死了。”
再顾不上许多,大声叫人去找石清。来人为难道:“庄主正在闭门练功。”
闵柔知道,石清练功时严令不得有人打扰,她犹豫一下,亲自将虚竹抱起,发狠道:“我带你去,让你师父再试一试,总比现下疼死要好。”
闵柔抱着虚竹来到小屋前,敲门唤着石清。石清开门出来,神色疲惫,满额汗珠。闵柔一怔,刚要开口说话,石清已挥手过来,“啪-!”
打在闵柔脸上。闵柔抱着虚竹跪在地上,傻呆呆发愣。
石清怒气冲冲,见闵柔半边脸红肿起来,又觉过意不去,叫道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不知我练功时最忌人打扰么?”
闵柔轻轻将虚竹放在地上,强忍委屈,站起噙泪道:“这孩子的病连着发作,我实在怕得不行,求你给他看看。”
石清不耐烦道:“不是跟你说了么,他没得救了。”
闵柔软语再求:“你昨日给他运功,他就不疼了,现在他疼得这么厉害,你再帮帮他。只过得今天也成,阿清-!”
石清叹口气,恼道:“他以后越来越疼,我哪有恁多功力给他。”
说完在门前为虚竹推了功,虚竹立时不疼了。闵柔低头道:“多谢你了!”
石清端详着她,干涩道:“你跟我还用这般客气么?”
闵柔再也抑制不住委屈,大哭道:“怎不用谢?你……你还当我是你妻子么?”
石清等她哭了一会儿,叹道:“阿柔,对不起,我一时气急,也是练功太专心。”
闵柔抽泣道:“你只知道练功,这都多少 年了,女儿又不在家,你可知道我……我好羡慕人家。”
石清怔了怔,声色俱厉道:“你嫌我冷落你了,是不是?你羡慕人家夫妻恩爱,是不是?”
他声音忽然变得尖利刺耳。
闵柔瞧他一眼,有些胆怯,忍住哭咽,柔声道:“这倒也不是,我知道你这般辛苦,都是为了名剑山庄,都是为了我们娘俩儿。”
石清口气柔和下来:“你知道就好。以山庄现下的威望,名剑山庄创立时也不过如此,何况我还要做一番大事业。不说别的,且说那李梦如,如果不是我琢磨出一套克制她的武功,咱们能安安稳稳站在这里么?”
听他提起李梦如,闵柔的眼圈又红了,垂泪道:“你现在武功高了,名气有了,脾气也大了,三番两次抬手就打,还当着别人的面!你记不记得?以前我打你,你都不还手。”
闵柔说着自己倒红了脸,当初她意外失身于石清,狠狠打了他两巴掌。
石清也记起了往事,二人目光对视,情意溶溶。夕阳在闵柔白腻的脖颈上洒了一层余晖,映衬得她份外美丽娇柔。
“阿柔,我有时烦躁难忍,真是对你不起。”
石清轻抚闵柔脸庞,柔声说道。闵柔心里一软,握住石清的手,瞧他鬓发凌乱,胡须也有小半粘在下颏,显是练功很辛苦,心疼道:“我怎会真得怪你,倒是你自己刻薄自己。”
说着伸手要去理他须发。
石清慌忙拦住她,握紧她手,道:“我知道这几年苦了你,以后我百倍偿还,好不好?”
闵柔眼露柔情,脸上越来越红,轻轻靠向石清胸前,细若蚊声:“不好,我要你今晚偿我,就今天一晚……”
不想石清跃后一步,脸上灰白,像被她吓了一跳。
闵柔吃了一惊,羞道:“我想练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。这些年你一直……苦了自己,休息一晚上不行么?”
石清突地激动起来,伸手一指地上打坐的虚竹,叫道:“你说休息?少林寺一个扫地和尚,也能教出他如此深厚的内力,我们名剑山庄能吗?”
石清不等说完,已急不可待,匆匆转身回屋。
闵柔无奈叹道:“你看你,不是对我一本正经,就是着急生气,不能像以前一样,好好说会话么?”
她话未说完,石清已用力关上了房门。
闵柔低头瞧瞧虚竹,抬头要对屋内石清说什么,张了张嘴,终又忍住,转头问虚竹道:“现在真得不疼了?”
虚竹点点头,尴尬强笑:“一点不疼了,谢谢师娘!”
闵柔犹豫道:“那就回去休息吧。”
说完抬脚先行走了。
虚竹回到房间,既悲痛难抑,又心灰意冷,心想:“师娘为我挨了师父打,可明天呢?难道忍心再让师娘为难?”
他收拾好衣物,拿上来时偷的银子,悄悄到了闵柔住处。远远见屋内燃着灯,到门前起手敲门之际,吃惊想到:“我怎这么糊涂,若向师娘辞行,她多半不许我走。”
于是慢慢缩回手,蹲行到了窗下,手指沾了唾沫润湿窗纸,无声无息挖个小洞儿,心道:“此去多半就是永别。不好当面辞行,总得瞧上一眼再走。”
屋内,闵柔坐在妆台前盯着铜镜,长发笔直披到地上,右手里拿着玉梳,左手玉葱般的手指缓缓滑过脸颊,神情若有所思。她已换上一袭绿色便裙,松垮的衣口滑出半个雪膀,烛光在她脸上轻轻跳跃。虚竹在窗下只能看到闵柔的侧面,也觉美不胜收。
过了一会儿,闵柔叹了口气,将头发捋到身前,左手握住发梢,右手玉梳慢慢梳起。她一歪头侧身,正让虚竹从她敞开的胸襟瞧见了雪乳,碎衣蠕动,半片雪乳时隐时现。
虚竹血液沸腾,见闵柔越梳越慢,左手轻轻伸入衣内,眯着眼睛,手指在胸脯缓缓滑动,时不时绕上雪乳,最后久久停在一处,双颊晕红,双唇微启。
虚竹心跳加快,仿佛看见了那点嫣红在雪白指尖下赫然膨胀,也仿佛听见了红唇里吐出的呻吟娇喘。忽觉出自己浑身发热,吃惊不敢再瞧,恐怕引得寒痛突然发作。
他小心从窗前退开,心慌意乱,腿酸无力,直到出了山庄,双腿还在发抖,心里想着师娘此刻是不是辗转反侧,是不是像那晚的马夫人一样。想到马夫人,虚竹眼光一亮,心里高叫:“怎么忘了那第十八掌!”第014回 红烛伴红妆
虚竹在附近市集买了一匹马,忍受寒痛发作,驰向丐帮总舵。到了临江府后,藏在总舵院墙外的草窠中,等到夜深才翻墙而过。
见马夫人房中漆黑,心想:“马夫人倒不怕,就怕遇上执法长老,最好今日又是马大元的什么祭日。”
潜到房前,轻轻一推,房门无声无息开了,居然仍旧没上门闩。
虚竹蹑手蹑脚摸进黑乎乎的卧室,听见炕上有个轻柔的呼吸,心里寻思着怎么叫马夫人不要出声。不料手指刚触到炕沿,马夫人忽然翻个身。虚竹不及细想,轻车熟路扭身钻进了衣柜,但一合上柜门便觉不大对头,柜里空荡荡得没一件衣服。接着听柜门咔哒一响,伸手一推,柜门紧闭,一摸四壁,冰冷坚硬竟似精铁所制。
马夫人在外娇笑起来:“大爷,你怎么才来?奴家日思夜想,嘻嘻,到底让奴家等到了!”
虚竹一惊之后,心里大骂:“臭婊子,原来早设计了陷阱等我。”
定了定神,勉强笑道:“呵呵,我怎会弃夫人不顾,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夫人。”
马夫人嗔道:“又甜言蜜语哄奴家了不是,你无时无刻想着我什么?”
虚竹笑道:“当然是想夫人的屁屁。”
马夫人腻声撒娇:“嗯,好坏!奴家也要玩你的屁屁,让奴家爽一回嘛,大爷!”
虚竹听得头皮直麻,嗯嗯道:“好好,你放我出去,我乖乖让你打几下。”
马夫人靠上衣柜,嘻嘻一笑:“不急,待奴家请来执法长老,咱们三个一同乐乐,好不好?”
虚竹语塞,知她在戏弄自己,忍不住骂道:“臭婊子,骚娘们,快放我出去……”
骂声戛然而止,他听得外面响起了敲门声。
马夫人高声叫道:“谁呀?”
门外闷闷应道:“是我!”
虚竹心跳顿止,执法长老果真来了!
马夫人披上外衣,幽幽道:“你!你来还用敲门吗?我没插门,你进来吧!”
门声一响,执法长老进屋就说:“我遇到了徐长老,他说他知道谁是下手害死马兄弟的真凶。”
马夫人惊呼一声,愤怒叫道:“你……你开什么玩笑?”
执法长老诧异道:“这是正经大事,我怎会跟你说笑?他说决计不是乔峰,也不是姑苏慕容,实是另有其人。”
马夫人颤声道:“他怎会知道?他怎会知道!你胡说八道,不是活见鬼么?你……你何必吓我?”
执法长老一怔,道:“我不是吓你。他说去年八月中秋,害死马兄弟的凶手,曾在那位‘带头大哥’的家里过节,要问真凶只有去找那位‘带头大哥’。”
虚竹听得大为惊异,那日明明听这对狗男女亲口说,马大元就是他们害死的,执法长老今日怎又如此说!
过了一会儿,马夫人冷冷道:“白长老全心全意,只是想找到真凶,为你大元兄弟报仇雪恨,真令小女子感激不尽。”
执法长老道:“这是我辈所当为之事。丐帮兄弟哪一个不想报此大仇?只是我不知这带头大哥到底是谁。”
此时不用说马夫人,虚竹心里也在想:“这个执法长老不是疯了,就是别人假扮的,难道他要找自己报仇吗?”
听得马夫人淡淡道:“这带头大哥的姓名,对别人当然要瞒。白长老是自己人,我何必瞒你?他便是……大理国当今皇帝的亲弟,镇南王,姓段名正淳!”
执法长老惊呼一声,似乎极为惊讶。马夫人又道:“他前几日曾在苏州小镜湖出现,查明凶手真相一事,便拜托白长老了。”
执法长老道:“我自当尽心竭力。弟妹多多保重,在下告辞。”
门声响动之后,马夫人长吁一声。
寂静中,门声又是一响,虚竹听得马夫人惊叫:“你,你怎又回来了?”
屋内传来脚步声,还是执法长老的声音:“我怎又回来了?小淫妇,我不刚来吗?”
马夫人迟疑一下,忙道:“这次真是你了,你不知道,刚才有人假扮你!”
执法长老惊叫:“居然有这等事,那人要干什么?”
“他套问带头大哥的姓名,必是乔峰派来的!”
执法长老听了马夫人的话,又是惊叫:“乔峰!他……他来了?”
马夫人冷笑几声,道:“瞧你这点出息!乔峰本人并未出现,我听说他正与一个叫阿朱的女子鬼混,此女精通易容术,刚才那人必是她了。我已把他们引到段正淳那里去了,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才好!”
执法长老松了口气,喜道:“小淫妇,你倒挺机灵!来,让我好好赏赏你。”
马夫人笑道:“老鬼,今日不行!”
执法长老大怒:“怎么不行?”
马夫人叹息着哀怨道:“唉!这几日,我夜夜梦见那个死鬼来纠缠,现在头疼得紧,你先给我揉揉。”
执法长老来回走了几步,恨恨道:“我去多布置些人手,你明日就搬出这间鬼屋子。”
虚竹听见房门重重一响,知道执法长老走了,登时心怀大宽。却听得马夫人的脚步声忙碌起来,里里外外走动。过了一会儿,“咔嗒”一声,柜门忽然开了一条缝。
虚竹吃惊推开,但觉眼前大亮,见八只大红蜡烛燃得室内一片融融暖意,炕上安置一个精致小桌,桌上放着酒壶酒盅,正中的花瓶里插着支支红梅。马夫人淡敷粉脂,斜躺在炕,手支炕桌拄着头,身着一袭轻薄的露肩纱衣,长发瀑布般垂在起伏的酥胸,脸颊被红红的烛火照得红扑扑得娇媚无限,正和红梅相映成春。
虚竹心中一荡,但性命之事要紧,问道:“好夫人,你知不知道降龙十八掌的第十八掌在哪里?”
马夫人嫣然一笑,没心思听他说什么,哼道:“大爷,你来抱我!”
声音柔腻之极。
虚竹未再追问,他适才知道了乔峰下落,突然就有了主意:“我去求乔峰,他没了丐帮约束,必定肯教我。”
这些日子以来,他被寒痛折磨得形销影枯,此刻有了希望,立时便有了精神,上前端起马夫人下巴,笑眯眯在她唇角一吻。“夫人好香!谢谢夫人特意眷顾,待我事情办完,再来与夫人叙旧,嘻嘻!”
虚竹说着向门口走去,却惊见窗棂间火把闪动,原来是执法长老安排的护卫到了。虚竹大惊失色,慌忙退回卧房。马夫人见状,微微一笑,蓦地一声大叫:“来人啊!来人!”
有人来到门口,问道:“夫人,何事?”
虚竹忙低声道:“不要闹了,我乖乖陪你便是。”
马夫人瞟他一眼,外面又问了一声。马夫人大声道:“兄弟们辛苦,我现在头疼得紧,你们离得远些,不要扰我清静。”
门口那人边退边道:“属下遵命!”
虚竹又是气恼又是无奈,在炕桌旁坐下,问道:“小淫妇,你到底想怎样?”
马夫人微笑着把酒杯斟满,举杯道:“奴家只想和大爷喝个成双成对儿。”
虚竹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,一口干掉。马夫人浅浅一抿,又把虚竹的杯子斟满。虚竹再喝一杯,酒水鼓动淫兴,笑着伸手抱去。
马夫人扭身笑躲,娇道:“让奴家好好伺候大爷。”
走出去端来一盆热水,跪在地上把虚竹的鞋袜脱掉,两只白手为他洗起脚来。洗完后拿走水盆,依旧跪回原处轻轻捶他大腿,娇滴滴道:“大爷舒服吗?”
虚竹有生以来头回被人这般伺候,心怀大开,乐呵呵道:“舒服,舒服极了!”
说着伸手摸她脸颊。马夫人轻轻咬住他手指,眼光尽是媚意。
虚竹心痒难忍,再次伸臂抱去。马夫人咯咯笑着一面挣扭,一面帮他除去衣服,两个手指轻轻一捏,丑物便颤巍昂首。
马夫人嗅了嗅,皱眉道:“味道好浓,多少日子未洗了?”
说着起身再要去取水盆。虚竹一把将她拉上炕,翻滚着亲吻,笑道:“不必那么麻烦,夫人用香穴给我洗洗。”
马夫人左闪右闪,推开虚竹站了起来。
虚竹急叫:“小淫妇,还不快过来?”
马夫人笑着蛇一样扭动腰肢,纱衣滑到脚踝,光秃秃的阴户使她全身晶莹如玉。虚竹哼一声,阳物暴涨得直抖。
马夫人瞧着脚下的阳物,晶亮乌黑的眼眸流露异彩,跪下来捧住轻轻揉了揉,不顾肮脏,张口吃住,“吧唧吧唧”吸嘬,爽得虚竹顷刻面红耳赤,哼道:“爷也伺候伺候你。”
粗喘着将马夫人的双腿拖过来,让她跨在自己脸上,仰头去吸吮白虎肥穴,见菊穴仍旧粉红光滑,用心一嗅,非但没有异味,反而飘出清香。
马夫人不一会儿就顾不上了龟头,揉动自己乳房,呻吟娇叫起来。虚竹更是卖力挑逗,舌尖搅着泛滥的淫水,频频去拨露出头的淫豆。“啊哈……好大爷!弄死奴……奴家了!奴家……怕什么……啊哈……爷弄什……么啊—……啊哈-!”
马夫人的叫声戛然而止,阴唇急剧张合。虚竹心里刚叫声:“不好……”
已被一股温乎乎的淫潮喷了满脸。
虚竹抹抹嘴脸,惊道:“你这尿水回回哪来的?闻着还很香哩。”
马夫人急喘不语,突然用力一咬。虚竹惊痛一叫,将她推开一瞧,茎上已多了几颗牙印,抬手一耳光,怒道:“小贱人,你干什么?”
马夫人挨了巴掌,面上忽露兴奋,似早有承受之意,迫不及待翻身跪伏,娇喘哀求:“大爷,别打脸,奴家怕怕,爷打奴家屁屁!”
虚竹佯作气愤,掐住她大腿根的嫩肉,使劲一拧。马夫人哀叫一声,眉头紧蹙,回头瞧了瞧,眼中却仍充满期待之意。
虚竹一怔,顺手拿起炕桌上的蜡烛,把蜡油向她背上滴去。“哎呦,爷……饶了奴家,哎呦!奴家……怕死爷了……”
马夫人口中虽然求饶,神色却好似更加兴奋,刺激得虚竹兽性大发,将她仰面翻过来,双手拿着四只蜡烛向她身上滴去。
马夫人每受一滴,身上就是一哆嗦,渐渐地,乳房、小腹、大腿,乃至光秃秃的阴户,都落上了一片片殷红的蜡块,嘴里突地受了一滴,闭口发出一声闷嘶。
虚竹不由恻然,放下蜡烛,喘道:“其实爷不喜欢打你,只想好好疼你。”
说完开始揭去马夫人身上凝固的蜡油,边揭边亲吻烫红的肌肤。马夫人幽幽盯住他,原本雾蒙蒙的双眸突然变得十分清澈。
虚竹把所有蜡油揭去,也把马夫人从头到脚吻了个遍。马夫人的涟涟淫水已浸湿了床单,抓住他头哀求:“好爷爷……快给奴家了。”
虚竹坐起将她抱在怀里,马夫人迫不及待用力一坐,啪嗒一声,又浅又肥的骚肉被怒茎扎得深深凹了进去。“啊—”
马夫人浑身一颤,尖叫一声。
虚竹听她这声过于响亮,有些吃惊,慌忙叼住她嘴。“唔……唔,唔……唔”马夫人一面给他舌头,一面急急上下起伏,不一会儿便喘不胜喘,忘乎所以仰头春叫:“啊啊……爷爷……啊啊……我的好爷……爷……”
虚竹堵不住她嘴,索性由她乱叫,低头去咬暴涨的乳头,左咬几下,右咬几下,间或挺腰一顶,每次一咬一顶都让马夫人一声尖叫,叫了几十声后,张了张口再也叫不出来,身子陡地软烂下来,底下却发出“扑哧-!”
一声。
虚竹刚到了兴处,急匆匆把她压在身下,呼呼叫道:“看你能尿出多少来。”
把一双软腿抗到肩上,击得淫水四溅,下下扎得蛤底深陷。马夫人挣扎着乱叫乱扭,扭着扭着,身子倏忽僵直,紧紧抓住虚竹双臂,摇头求着不要了。虚竹咬牙急速冲刺,迎着她一股尿水痛快射了。
马夫人软绵绵抱住虚竹不放手。虚竹笑道:“夫人又骚又浪,偏偏不经肏,今日还不够爽吗?”
马夫人娇道:“还没……没肏奴家屁屁呢。”
虚竹心里一荡,听她接着腻道:“自从叫爷弄过了,奴家总想着那滋味儿。奴家以前从没尝到过的。”
虚竹微微吃惊:难道上回她是头一次?接着想到:“也应该不错,粉嘟嘟紧得很,确实看不出被人弄过。”
他心里一喜,却佯作不耐烦道:“也罢!爷再费些辛苦,你把屁股撅起来!”
说着深吸口气,阳物抖动着立时硬直。
马夫人翻身撅腚,扭头见了眼放异光,瞠目结舌道:“爷!爷这是……这是什么本事?”
虚竹嘿嘿一笑,翻开她两片臀肉,插向那圈圆圆的粉红。马夫人咬牙切齿,竭力承受,还是忍不住叫痛。
虚竹恐马夫人的叫声太响,也不敢像上回那样硬来,抹抹额汗,哼道:“爷好好开你一回。”
然后凝神聚气,口中念数,在菊穴和屄穴间轮换插动,时深时浅,时肥时瘦,居然大得情趣。
马夫人的菊穴越来越松弛,虚竹数到二百下的时候,茎已可以轻松进去大半截。马夫人似清醒似昏迷,疼一下,美一下,两种滋味不同的胀满,让她找不到了自己的魂儿,尿水顺着股沟流成了小溪。
虚竹时不时用下“鸡巴神功”,仿佛永不会疲倦。马夫人被他抖得迷迷瞪瞪,心里真个有些怕了,但被按成了一团儿,脸上肌肉不听使唤地颤抖痉挛,口中发出奇异的呻吟,想要哀求也叫不成句。
“二百九十八,二百九十九,三……百,嗯!嗯—”
虚竹在菊内射出两股,余下尽数注进了溻溻骚穴,然后一头软在炕上,心里想着如何逃出丐帮,终究无计可施,唯有求助马夫人。
马夫人这时犹如蒸笼里的白馍,汗气腾腾,蒸出一股特别气味,股后两个小洞全都残余着黏津津的浓白。虚竹在她耳边道:“好夫人,天就要亮了,你送我出去好不好?”
马夫人软软得一声不响。
虚竹用力咬了咬她耳朵,又问道:“好夫人,那第十八掌的心法你到底有没有?”
马夫人皱皱眉,喃喃道:“什么十八,十九,我不知晓。你们这些臭男人只知争强斗狠,就是不知爱惜女人。”
虚竹嘿嘿笑道:“我以后定常来看望夫人,绝不食言。”
马夫人睁开疲乏之极的双眸。“我好稀罕你吗?”
说着费力坐起挪身下地。虚竹忙穿好衣服准备开溜,却见马夫人又拿来一壶茶和两个茶杯,懒洋洋道:“你再陪我喝个交杯。”
虚竹笑着应允,而且也确实口渴,没顾上和她碰杯,便咕咚咕咚喝尽。马夫人道声:“我去穿件衣服。”
转身向外间去了。
过了一会儿,虚竹突然涌上浓浓倦意,不觉打个呵欠,见马夫人走了回来,头戴凤冠,身穿大红礼服。虚竹大吃一惊:“你怎如此穿戴?”
马夫人星眼流波,笑道:“新娘子不都这样么?”
虚竹叫道:“新娘子?什么新娘子?”
马夫人瞪他一眼,嗔道:“你的新娘子啊,以后你就是我的段郎,我就是你的康妹。”
虚竹大出意外:“你!你还要玩什么?”
说着跳起来,却一下子跪在地上。
马夫人掩口笑道:“段郎,你急着要和我拜天地吗?”
虚竹左手撑住炕边,用力站起,双膝酸软,随即坐在炕上,登时心中雪亮,怒道:“你在茶里放了什么?”
马夫人咯咯娇笑:“我给你倒茶时,好像一个不小心,将‘十香迷魂散’掉入你杯中了。唉呦呦,整整三包哩,你还能好好坐着,真不愧是我的段郎。”
虚竹惊怒之极:“小淫妇,你竟害我。”
马夫人叹道:“唉,我被你玩弄得全身都酸软啦,手颤足麻,段郎,你可别怪我。”
虚竹目瞪口呆,心里寻思:“‘十香迷魂散’,听来不是要人命的毒药,她这是被我肏得爽极了,不舍得我走,她说什么我随便答应就是。”
马夫人果然问道:“段郎,你肯不肯和我做长久夫妻?”
虚竹挤出笑容:“我当然肯了,你又何必下药呢?”
马夫人幽幽瞧他一眼,低头叹道:“我是不祥的寡妇,知道你现下被迫答允,并非出于本心。”
虚竹忙正色道:“夫人,你放了我,我日后绝不反悔。”
马夫人嘻嘻一笑:“段郎,你又不是什么大英雄,能够一言九鼎,我对你可不放心,我想看你是不是真心?”
说着拉开炕床旁的抽屉,取出一根缠着牛筋的丝绳来。虚竹陡然一惊:“原来她早就一切预备妥当!”
马夫人将虚竹双手拉到背后,用牛筋丝绳牢牢缚住,又拿起另一条牛筋丝绳,将他双脚也绑了。然后取过一把剪刀,慢慢剪破虚竹右肩的衣衫。
虚竹盯着剪刀,吓得心惊肉跳,不知她要如何折磨自己,不想马夫人凑过香唇,温柔吻他脸颊,从头颈吻到肩上,口中唔唔唔的腻声轻哼,好似有着说不尽的轻怜蜜爱。
“啊-!”
虚竹突地大叫。马夫人笑着抬起下额,满嘴都是鲜血,在摇曳的烛光下貌似恶鬼,口中已将虚竹肩头一块肉咬了下来。
门外响起了动静。护卫在清晨换了班,新来的护卫并不知马夫人昨晚的吩咐,巡逻经过门口,正听见了房内的惨叫,拍门大叫:“马夫人!你在里面么?”
马夫人将咬下来的那小块肉吐在地下,不慌不忙笑道:“打是亲,骂是爱,我爱得你要命,这才咬你。你刚才在我身上数了几下,我就咬你几口肉儿。段郎,我第二口咬在你哪里好?你说咬哪里,我便咬哪里,我以后只听段郎的话。”
虚竹被她吓得六神无主:“好夫人,饶命!我真心娶你,什么都听你的!”
马夫人吃吃笑道:“真的?那我要是让你死呢,你也听我的?”
虚竹语塞,眼中不禁露出惊怒。
马夫人笑道:“段郎怕死吗?贱妾陪你,好不好?”
说着从袖中抽出一个小纸包,扭身把里面白粉尽数倒在茶中,然后将杯递到虚竹口前。
虚竹紧紧闭口,惊惶无比,只道她要强喂自己什么更厉害的毒药,却见她扬手将茶水倒入她自己口中。虚竹大出意外,不由“啊-!”
惊叫一声,却又没想到马夫人突然俯身吻下,口对口把茶水喂到了他嘴里。
虚竹被她堵住了口,呼吸不畅,不得不咕咚将茶水咽下肚。这时外面传来了执法长老的叫声:“多来些人把房后围住。小康……马夫人,你还好吗?我这就进去!”
马夫人听了执法长老的声音,才显得有些慌张,匆匆摘下凤冠扔在地上,接着抓乱头发,撕烂衣服,裸露出半个胸脯,却又解开虚竹手脚上的丝绳,笑道:“段郎,我要再咬你一口。”
说着张嘴凑过来。
虚竹惊恐之极,用力一推。马夫人撞上铁柜,重重倒在地上,哼道:“段郎,我给你解毒,你却这般对我!”
虚竹惊觉自己果然恢复了力气,忽地站起,疑惑万分。马夫人给他下毒接着又解毒,他实想不明白这淫妇心思。
砰得一声,房门撞开,执法长老带人闯了进来。马夫人以头抢地,嚎啕大哭:“淫贼,我不要活了,你杀死我吧。”
丐帮众人见此情景,大惊之后俱激愤之极。
执法长老瞪红了眼:“小贼,要你命!”
飞身一掌,重重击在虚竹胸膛。虚竹蹬蹬退几步,心口剧痛,喉咙发甜。执法长老却也面露骇异,他手腕剧痛,惊察虚竹内力十分深厚,不敢轻敌,摆式使出成名绝技“缩喉功”。
虚竹见他曲爪抓来,惊慌之极,不觉抬手抵挡,双臂按心中默练了不知多少遍的套路,接连使出“潜龙入渊”和“神龙摆尾”两招降龙十八掌。
“喀嚓—喀嚓—”
两声巨响,犹如两下霹雳。“潜龙入渊”把执法长老伸出的手臂打得骨节尽碎,其后的“神龙摆尾”结结实实落在了他胸口。执法长老毫无防备,登时被击得五内俱裂,鲜血狂喷。余众惊呼:“降龙十八掌!”
虚竹满面迷蒙,他练习降龙十八掌向来以内力游动为主,心中默想招式,只为了医治自身寒疾,从未想过对战应敌。此刻被自己弄出的巨响吓得心中惶惶,随即胆气大壮,再向丐帮众人推出一掌“飞龙在田”。
一声“喀嚓—”
巨响,众人只觉他的掌风如刀劈斧削般呼啸而至,顿时骨节剧痛,五脏受震,纷纷倒地不起。
虚竹惊喜过望,拔腿要跑,不料险些跌倒,竟被人抱住了一只脚。马夫人在他脚下仰头媚笑:“段郎,你不带奴家走吗?”
虚竹受她一番惊吓,已恨极怒极,狞笑一声,一臂将她拦腰拎起,另一手刷一下将她衣服从腰后撕破,然后拿起燃着的一只红烛,手臂用力一挥,“噗兹”冒出一缕细烟,烛芯一端插进了骚穴。听了马夫人一声惨叫,犹觉不解恨,接着拿起另一只红烛,将烛芯压在了菊穴上,转着烛身插了进去,随即将她往墙角一扔。
股下塞着两根蜡烛的马夫人一屁股坐到地上,张口未及惨叫,脑袋一歪便死了过去。此时院内已乱成一团,“抓贼人,莫让他跑了!”
丐帮弟子迭声乱叫,却没人敢冒然冲进来,丐帮总舵此时除了执法长老再无其他高手。
虚竹跳到屋外,一招连着一招“神龙摆尾”,翻墙跳出院外,骑上来时的黑马,向南一溜烟逃走。到了天明,不敢稍有停顿,另买一匹马,轮换骑乘,昼夜赶往姑苏。
可他趁夜独闯丐帮总舵、奸淫副帮主遗孀、两掌击毙执法长老的消息却比他骑马还要快得多,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。
丐帮数十万弟子无不咬牙切齿;其他门派闻之亦惊慌,纷纷收拢弟子保护家眷女徒;官府也被惊动,通报各地重点缉捕。
“段虚竹”这个名字一时间谣言四起:有的说他是波斯明教的护法;有的说他是乔峰的异母兄弟;还有人说他是金陵女侠的奸夫……如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
却没人敢去想,这个胆大之极的采花大盗出自名剑山庄。石清闻之暗自惊疑,闵柔却坚信:传闻中的这个段虚竹绝不是自己膝下的那个段虚竹。第015回 芬芳踏歌行
虚竹在途中遇上几拨不入流的丐帮弟子拦截,俱被他用降龙十八掌打退。到了苏州后,打听得小镜湖在城东三十里,便一刻不停赶到。远远望去,一汪碧水如镜子般平纹静波,湖边竹林茂密,露出半扇竹屋精舍,精舍前的一弯石桥上正有人相斗。湖边草地上另有七、八个男女,或坐或躺,好像都被点了穴道。虚竹认得其中一人,正是慕容家的阿朱。
阿朱神色凄苦,眼睛一眨不眨,盯着远处的石桥,见了虚竹走来,眼中一闪惊疑,继续关注桥上二人相斗。虚竹瞧清相斗的二人是乔峰和段正淳,不觉自语道:“原来乔大哥还不知自己中了‘借刀杀人’的奸计。”
阿朱突闻此言,万分疑惑地看着他。虚竹低声道:“那日是不是你假扮丐帮长老?”
阿朱惊诧万分:“你……你如何知道?”
虚竹微微一笑,心道:“我先不忙揭穿,乔峰杀了段正淳这个乱臣贼子,正替我出口恶气。”
阿朱连声追问,虚竹忍不住得意笑道:“我自然知道,丐帮的马夫人也知道。”
然后模仿阿朱那日的口音:“我遇到了徐长老,他跟我说起一件事,说他知道谁是下手害死马兄弟的真凶。”
阿朱目瞪口呆,转而欢喜,“她知道我是假的,必定不会说真话。”
想到这里已是笑容满面,叫道:“你快去告诉乔大哥,段正淳不是他找的带头大哥。”
虚竹悠然道:“你不必担心,乔大哥武功盖世,还怕他打不过段正淳吗?”
此时远远看去,乔峰虎虎生威,攻多守少,而段正淳明显处于下风,败像已露。
阿朱惊慌叫道:“不行的,段……正淳,他不能死,更不能死在乔大哥手上。”
仰头向石桥大叫:“乔大哥,你们别打了!段皇爷!你们停手听我说。乔大哥!段皇爷!”
她大喊几声,相斗二人毫无所动,想来是听不到。
阿朱焦急万分,却又无可奈何,突然柔声道:“段大哥,前些日子对你多有得罪,阿朱如今知错了,你若肯帮这个大忙,我感激万分,日后一并赔罪报答。”
虚竹诧异看着她,心中疑惑:“她为何对段正淳如此关切?莫非……”
想起阿朱那对晶莹小脚,顿时心里泛酸,暗暗气愤。
阿朱见他不为所动,接着急切道:“此事对我极为重要,我来世作牛作马报答,好不好?”
虚竹听了这句,心念闪动,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脱口而出:“我不要你来世作牛作马,我要你今世给我作丫头作婢女!”
阿朱一楞,想不到他突然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疯话,却见他神色庄重,全无调侃之意,登时既惊讶又气恼,扭头不再理他。
这时段正淳在乔峰的逼迫下脚步狼狈,仿佛随时可被击倒。阿朱心绪大乱,暗恨:“这无赖着实可恶之极,但值此关头,我且忍他一时。”
便向虚竹再道:“只要你去制止他们,我什么都答应。快去!不要迟了来不及!”
虚竹说出那句话来,自己也未当真,正不忍俏生生的阿朱如此焦急,忽见她似有应允之意,大觉意外,叫道:“你真肯答应?”
接着摇头笑道:“我知你哄我,我才不去,这事对我也很重要。”
阿朱咬着嘴唇,无计可施,向他怒目而视。
此时,乔峰和段正淳的相斗突然停滞,二人相隔十多步远肃然相对。阿朱惊慌之极,拼尽力气大叫,她知乔峰将要全力一击,段正淳生死立判,而乔峰依旧听不到她呼喊,即使隐约能够听到,此刻蓄势待发也欲罢不能。
阿朱心下悲痛欲绝,忽仰头嘶声道:“好!我对天发誓:你现下去阻止他们,我作丫头服侍你三年。”
虚竹吃惊之后,又觉好奇,问道:“咦!为什么是三年?”
阿朱咬牙道:“我三年后要出家作尼姑!”
虚竹自当她说的是气话,嬉笑道:“好好,你说几年就几年,不过白天端茶倒水,晚上铺床陪睡。”
阿朱怒极大叫:“可恶!你如此相逼,我宁愿去死!”
虚竹见她真个急了,忙道:“也好,也好,只铺床不陪睡,你可当真?”
阿朱斩钉截铁道:“绝不反悔!”
说着滴下大颗泪珠。虚竹见了,心一下软了,道声:“你哭什么,我去就是。”
他拔脚飞奔,边跑边叫:“大哥,你被人骗了,你听我……”
却见乔峰身形一展,双掌开始摆动。虚竹吃了一惊:“他要出第一式,不是……是第二式,哟!是第三式……”
待他跑到桥上,乔峰已快速把降龙十八掌的前十七式逐次做完,然后双掌推出,掌间金红,携风带雨,闷声如雷。
虚竹悚然一惊:“这是……这是……”
心中突然明白,原来把前十七掌一起打出就是第十八掌!他不及细想,不觉推出了这几日用得最熟的“神龙摆尾”。乔峰正凝神发劲,突见虚竹到了眼前,大吃一惊,但这掌“亢龙有悔”,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一掌,至刚至猛,打出去即不能随意收回。
两股掌风轰然相交,发出耀目金光。乔峰岿然不动,虚竹却像断线的风筝飘向桥下。掌风余劲在桥面旋转激荡,让段正淳立足不住,转了两圈才勉强站住。
虚竹恢复意识,身已躺在竹屋内的竹床。乔峰急切问道:“三弟,那马夫人真的识破了阿朱的易容?”
虚竹点点头,忍着剧痛,把当日在衣柜中听到的话叙述一遍。众人万分惊疑,乔峰犹不相信,即刻要去找马夫人证实。阿朱追出去与他并肩而行。虚竹十分恼悔,心叹:“老子白挨一掌。”
段正淳和一个绿衣妇人立在窗前望着众人散去。妇人道:“这个叫阿朱的少女,开始我真以为她就是我们丢失的女儿。”
段正淳道:“星竹,你问她身世,她毫不犹豫说她父母双亡,这样看来她不是咱们的女儿。”
妇人叹道:“我心里还是不安,她话虽如此,但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。”
段正淳安慰道:“我已派人去打探了,你且不要胡思乱想。”
说着嘴贴到妇人耳边,笑道:“你若想孩子想得紧,我和你再去生一个。”
妇人一挣身,嗔道:“当着外人,不要乱讲话。”
段正淳嘻嘻一笑,轻轻道:“是是,咱们去你房里说,若不是你叫得那么销魂,让我骨头酥了一夜,我何至于输给乔峰。”
妇人慌张瞧一眼竹床上的虚竹,惊羞捶了段正淳一拳,却被他顺势搂在怀里出了屋。
虚竹闭目装睡,心想:“这个乱臣贼子果然风流,但没听出他有勾搭阿朱的意思,阿朱为何那么担心他?哼!这老色鬼有什么好,一把老骨头都酥了。但不知那绿衣女子怎么能叫酥人的骨头?现在想必又在叫了,可惜我听不到。”
他心里发痒,不由想到了阿朱:“那妮子和这绿衣女子都是软绵绵的口音,她若叫起床来,恐怕不仅令人酥了骨头,连魂儿也要酥了。但她必不肯叫给自己听。哼!我为她受了伤,她走时却看都不看我一眼。”
虚竹想到这里,忽然吃了一惊:“她一言不发,紧紧跟着乔峰,莫非她喜欢的不是老色鬼,而是乔峰!”
这时想起当日马夫人对执法长老所说:“他正与一个叫阿朱的女子鬼混……”
虚竹一下子慌张起来,心里不安道:“她不肯作丫头也就罢了,若扑向乔峰怀里一哭,那可大为不妙!”
过了半月,乔峰和阿朱回到了小镜湖。虚竹的伤势已好了大半,除了寒痛日日发作,其他已无大碍。随同乔峰和阿朱回来的还有几人,居然是石语嫣和慕容府的家将。
乔峰和阿朱去了丐帮总舵,阿朱乔装成马大元,装神弄鬼叫马夫人说出了真相,亲口说出她勾结执法长老杀害了亲夫,并设计嫁祸乔峰。丐帮清楚了真相,也还了乔峰一个清白,并且不再追究虚竹。乔峰再想向马夫人逼问带头大哥的身份,不料马夫人逃出丐帮失了踪。乔峰和阿朱在返回途中遇上了石语嫣一行。石语嫣听说了虚竹下落,便一道同行而来。
虚竹卧在床上,听窗外众人交谈,已知大概情形,却不知石语嫣找自己何事,好自忐忑不安。
石语嫣独自来到屋中,低声斥道:“你做的好事!”
虚竹登时面红耳赤,心知她指的是叶丽丝一事,却见石语嫣将一个带着封条的锦盒放在桌上,冷笑道:“我义母闻你淫威大震,色名远播,特让我给你捎来这个。”
虚竹嗫嚅道:“你义母……慕容夫人?”
石语嫣冷冷道:“不错!她还让我捎来一句话,就是要你把当日所有的事都忘掉,也不要再提起曼陀山庄,包括现下这个锦盒。”
说完,幽幽盯住虚竹,问道:“你记住了吗?”
虚竹羞惭惊愧,低头不敢面对。
石语嫣打量他一番,叹道:“我看你连男人都不是,竟有胆去作淫贼。”
说完转身出去。虚竹迷惑得看着她背影,不清楚她这句话指得是哪件事,是说叶丽丝还是说马夫人?但清楚一件事,就是石语嫣还不知道他就是小时候的木头,如此尴尬之时自然也不便相认。
他拿起锦盒,拆开封条,打开一瞧,里面居然是他遗落在曼陀山庄的物品,那本在石牢里拾到的春宫书,还有木婉清的蚕丝手帕,手帕已洗得干净,散布几小片浅紫痕迹。盒中还有三颗丹药,每颗鸽蛋大小。盒底另有一本书,书名五个字,虚竹只认得一个“大”字,心里纳闷之极:“难道狐狸精担心丑事外扬,送我东西哄我不要说出去?但若怕丑事泄漏,为何不干脆来杀了我?”
想来想去,也想不出道理,却想起石语嫣最后那一句话来,心下暗恼:“你怎知我不是男人,你义母就清楚得很,难道她没告诉你!”
虚竹正在屋内惊疑不定,听得石语嫣向乔峰等人辞行,从窗户望出去,见阿朱在石语嫣面前跪下,石语嫣慌张搀扶,而阿朱坚持不起,口中说着什么。石语嫣显出很惊讶的样子。接着,乔峰大步向竹屋走来。虚竹顿时惶恐不安。
乔峰进屋即大声道:“三弟,结义之情且不说,你揭明真相,还我清白,制止我与他人死斗,当是救了我一命。大哥如有机会,这份恩情定当报答,但大丈夫恩怨分明,现下我以大哥的身份要你答应三件事,否则兄弟从此没得做!”
虚竹不敢应声,听乔峰继续道:“一是不得用降龙十八掌滥杀无辜;二是不得作奸邪狗盗之徒;三是不得欺辱阿朱。这个妹子善良仗义,比寻常女子不知要强多少倍,你要当作亲妹子好好待她。这三件事你能否做到?”
虚竹惊愧点头,低头道:“我与阿朱妹子只是开个玩笑,没想到她当了真。她待大哥好,我自然待她像亲妹子一样。”
乔峰脸色和缓下来,诚恳道:“慕容复野心不小,阿朱留在慕容家未必就好,大哥也知你孤苦伶仃,你们二人若相互照顾,大哥倒更放心些。”
虚竹一时大为感动,哽咽唤声:“大哥!”
心里既敬服又惭愧。乔峰叹道:“三弟,你自小无人疼爱管教,为人处事难免出格,大哥希望你以后好好做人。”
见虚竹认真点了点头,乔峰欣慰一笑,随后问道:“你身上寒毒怎样了?”
虚竹摇头道:“我练了降龙十八掌,仍然未能治愈。”
说完拿起桌上那本书。“大哥,石姑娘给我的这本书你看看。”
乔峰接过一瞧,惊道:“乾坤大挪移!我早听过这门异域功夫,传闻极是神奇,或可治你的寒毒。”
虚竹转悲为喜,急道:“当真如此!小弟不认得字,大哥快教我。”
乔峰郑重道:“这是慕容家所藏武学密籍,大哥不便窥视。阿朱妹子聪慧过人,必能给你细细解读。”
阿朱哭辞石语嫣,回屋见了乔峰黯然无语。乔峰开口告辞,说身世家仇毫无线索,中原武林也不容他,他要回大漠故里,临走嘱咐道:“丐帮一事虽真相大白,但江湖险恶,人心难测。你们最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。”
乔峰走后,阿朱摆桌布椅,清拭桌台,俨然一副丫头模样。虚竹惴惴不安,陪笑道:“阿朱妹子,不要太劳累。”
阿朱冷冷道:“哪个是你妹子?”
虚竹笑道:“不是妹子是什么?”
阿朱阴阳怪气叫了一声:“公子-!”
接着冷笑道:“你放心,小女子虽然地位卑微,但也不会言而无信!”
虚竹尴尬无语,暗暗气恼。寒毒突然发作,他指着锦盒里的乾坤大挪移,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。阿朱见他怪模怪样,吓了一跳,以为他指的是盒中丹药,忙倒水喂他服下。
虚竹服了那三颗丹药,腹内热气腾腾,疼痛立时见轻,便求阿朱给他解读乾坤大挪移。阿朱错拿了那本春宫书,念到:合元大法,翻了两页,满脸通红,哼道:“什么破书!”
虚竹忙忍痛道:“错了,错了,是另一本。”
当天,段正淳带着阮星竹也走了。虚竹和阿朱便在小镜湖安住下来,终日研究乾坤大挪移。
乾坤大挪移共七层,第一层是移宫运气的法门。虚竹毫不费力便练成了;练到第二层时,只觉十根手指似有丝丝冷气射出;练完第三层,寒痛便不再发作了。
原来这乾坤大挪移只适合男子体质,十分简单易学,但必须有先天阴气作引导。男子的先天阴气固然微乎其微,普通女子的亦不够强盛,而叶丽丝自幼修习明教的独特法门,在体内积蓄了十分雌厚的先天阴气。虚竹阴错阳差将其吸取,便受阴阳相冲之害,降龙十八掌的纯阳心法虽能压制,却不能够使之消除,反而激荡阴寒愈烈。如今习修了乾坤大挪移,吸取的先天阴气转化为先天阳气,相合于虚竹的先天体质,寒痛自然无影无踪。
虚竹练到第四层时,半边脸孔胀得血红,半边脸颊却发铁青;待练到第五层时,脸上忽青忽红,脸上青时身子微颤,如堕寒冰;脸上红时额头汗如雨下。阿朱见状不禁害怕,忍不住取出手帕,伸到他额上替他抹汗。手帕刚碰到他额角,突然间手臂一震,身子一仰,险些儿摔倒。虚竹站了起来,神清气足,双眼精光炯炯,伸衣袖抹去汗水,一时之间不明其理,却不知已然将这第五层心法练成了。
虚竹练“乾坤大挪移”的前五层很是容易,几乎一气呵成,自第六层始便觉很难,书中记载的语句非常晦涩,阿朱思索良久才能解释出一句来,虚竹足足用了两月才过了这层,而第七层则更难,阿朱费心尽力,逐字苦思。
这期间阿朱虽然神色冷淡,但她厨艺精湛,养得虚竹白白胖胖。而虚竹饱暖思淫欲,早忘了自己答应乔峰的三件事,目光在阿朱身上色迷迷地扫来扫去,总要佯作无意去触,不料怎么也触不到她,索性伸手去抱,却连她衣角也碰不到。
阿朱好生得意,那日她错拿了“春宫书”,一翻之下已然发现,书中图画虽然淫艳,但确是一本奇书,闲时忍不住偷看,见书中记载一门轻功,叫做“凌波微步”,便趁虚竹练功的时候,她不声不响学成了。
虚竹瞧她步伐奇特之极,百般追问,终知缘故,便要阿朱教他。阿朱当然不肯。虚竹无可奈何,只暗自己不识字。
平日里,虚竹没话找话逗引阿朱,问东问西,阿朱大多时不理他,而虚竹却渐渐将自己的故事全说了出来,如名剑山庄、丽春院、坐大牢当和尚等等,越说越畅快,渐渐将龌龊之事也说了出来,如何与木婉清春风一度,如何中了春药与甘宝宝调合,以及如何玩弄马夫人,只是始终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皇族皇子,也一直没敢提及叶丽丝。
阿朱惊异虚竹的奇特经历,也知晓了他的为人,既同情又鄙视,更加时时防备,见他稍有不轨之意便施展凌波微步逃走。而虚竹对阿朱亲近之心日长,戏辱之意日去,有时只是故意吓她逃走,以此取乐。
阿朱高兴了叫一声公子,不高兴了赌气不理。虚竹有时软语相求;有时勃然大怒。如此一闹腾,二人反倒像兄妹了。
过了大半年,虚竹的乾坤大挪移始终不能大功告成,第七层的最后几段话,阿朱始终参详不透。虚竹体内寒痛一去,也对乾坤大挪移失去了兴趣。如此一来,二人渐渐觉出无聊。
一日,阿朱说道:“梁园虽好,终非久恋之园。”
虚竹猜出了这句话的意思,点头道:“我既有一身力气,何不去考个武状元,说不定能当个大将军,你也能当个诰命夫人。”
阿朱白了他一眼,讥讽道:“公子真是志向远大,但小女子无此兴趣,只想着随意游览山山水水。”
虚竹认真想了想,沉吟道:“那也好,先到处逛逛,后去考武状元。”
阿朱禁不住流露顽皮心性,笑道:“好啊,我们不用担心没盘缠,我的易容术加上你的口技,天下还有哪里咱们去不了?没钱了就去富贵人家借。”
虚竹听到“富贵”二字,便想到了孟家山庄,抚掌笑道:“何必那么麻烦,咱们去劫个大户,一次就够了。”
二人次日离开小镜湖,直奔应天府,在金陵城逗留几日,去了郊外的孟氏山庄。
虚竹到了山庄,心里却打了退堂鼓,因为他知道山庄里养着众多护院,尤其还住着史朝云等金陵女侠。阿朱却毫不在乎,暗暗查探了一番,然后拿些面粉泥巴,在虚竹脸上这里涂一块,那边粘一点,霎时之间,虚竹的年纪、容貌全都大异了。阿朱居然将他扮成了焦管家,她自己则扮成了一个庄丁。
到了晚上,二人轻易混入孟老太太屋中,说出真相后,惊得老太太差点闭过气去。阿朱噤鼻瞪眼,努力装出凶狠模样,威吓道:“不许声张,要银子还是要性命?”
老太太忙叫丫鬟去帐房拿银票。
丫鬟取来后,阿朱看也不看,只说不够。丫鬟又取了一次,阿朱数了数银票,眼露惊喜,而虚竹却一不做二不休,把老太太从被窝里揪出来,老太太一迭声叫丫鬟全部取来,这一下又多讹了一万多两。虚竹走时还顺手拿了桌上一副金钗。
二人大摇大摆走出山庄。孟老太太却不敢声张,几万两银子虽然不少,但分毫未动孟家根本,只是那副金钗却是后蜀之物。私自收藏前朝遗物是重罪,因此不便告知官府。
孟老太太只给几个贴己之人说了此事,暗暗加强了戒备,狠狠责罚了护院头领,又把焦管家痛打一顿,打得焦管家哭天喊地,莫名其妙。此事渐渐走漏了一点风声,史朝云那几个金陵女侠便想到了虚竹,断定必是此人先卧底后劫财,深悔当日未及杀了他。
虚竹和阿朱溜出应天府,起初还小心谨慎,后来见官府没有动静,便渐渐放开心怀,漫无目的,游山诳水。银子来得容易,便花得轻松。二人款款而行,尝尽美食,饮尽美酒,遍登名山古刹,任意潇洒挥霍。有了阿朱的熏陶,有了山水的怡情,虚竹的言谈举止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斯文了许多。
二人时而高楼对饮,时而花间品茶。虚竹气度豪放,不输名士贵少;阿朱明眸皓齿,胜过闺秀名媛。少男少女,鲜衣骏马,路人纷纷赞羡。只不过虚竹淫性难除,寻花问柳,出手阔绰,而且眼睛越来越高,寻常风尘已入不得眼,专采艳榜花魁。
这一路上,阿朱也是此生从未有过的轻松适意,对这位“色公子”的禀性早已熟知,只要他不来骚扰自己,便随其所为,并且兴致所至,还会扮成男子,陪他暗访名倡佳丽。
阿朱啜酒论诗,听曲和赋,风流潇洒之极,即便扮成一个老叟,也迷得风尘众女颠三倒四。虚竹往往叫一声:“好阿朱,你比她们都好,让公子亲一个。”
而阿朱早就跑了,虚竹急得跺脚大叫:“死丫头,早晚把你开了。”第016回 青丝无颜色
二人肆意纵情,走走停停,在江南江北的繁华一带绕了一圈。闲时光阴易过,不知不觉到了岁尾,在隆冬新春之交到了天子脚下的东京,此处景色与众不同,建筑气派,街道繁华,店铺街贩人声鼎沸,夜晚也是户户华灯。
阿朱极喜热闹,拉着虚竹大街小巷东瞧西看,到了晚上便去河边灯舟听丝竹。忽然听闻城内有名的妓院玉花轩,隆重推出一个新来的红牌,今晚要献出初夜。虚竹喜不自胜,等不及天黑便急着要去。阿朱一面帮他换衣,一面讥笑挖苦,虚竹听得不耐烦,作鬼脸伸手去抱,阿朱“喵”得一声逃走了。
玉花轩确不同寻常妓院,楼阁精巧,雅院清幽。老鸨便令人眼前一亮,自称花姐,风姿楚楚,娇小玲珑,相貌也不见得特别美丽,只是一双眼睛灵活异常,一顾盼间,便和人打了个十分亲热的招呼。
虚竹惊讶叫道:“有这样开妓院的吗?老鸨比妓女还要标致。”
有人笑道:“这花姐让人馋在心里,却咬不进嘴里,她的姘头都带着官印,一般人谁敢招她?不过她本人既如此,所卖货色自然也是一流。”
那个红牌叫柳师师,果然十分出众,眼波流萤,气质清纯,毫无俗媚低贱之态,更难得的是歌喉清澈,婉转悠扬。虚竹连连叫好,心道:“可惜阿朱今日没来,这一个倒可以和她比一比。”
将一大锭银子扔上台,叫道:“好啊,再来一个。”
柳师师纤指拨动琵琶,接着唱道:“几番的要打你,莫当是戏。咬咬牙,我真个打,不敢欺!才待打,不由我,又沉吟了一会,打轻了你,你又不怕我;打重了,我又舍不得你。罢,冤家也,不如不打你。”
虚竹听得忘了形,不禁叫道:“你要打就打吧!”
众人呵呵大笑。
柳师师转眸一笑,转身上了楼。虚竹知道该是出价的时候了,今夜他势在必得,一张口就叫了二百两,有人刚叫二百五十两,他接着叫了五百两。四下安静,虚竹正自得意,突听有人叫道:“六百两!”
虚竹微微一惊,见此人中年模样,身材矮胖,他旁边坐着一位锦衣红袍的少 年公子,眉清目秀,气定神闲,显是贵家子弟。
虚竹清楚这位少 年才是正主,便瞪着他高声叫道:“一千两!”
众人看热闹不怕事大,喝彩叫好。那中年男子脸色一怒,叫道:“二千两!”
虚竹这些日子来,银子使得十分顺手,因此毫不犹豫叫出:“三千两!”
好事的人把手掌都拍红了。但虚竹叫过后,微微有些不安,他和阿朱把三万多两银子花得已不足五千了。
中年男子张了张嘴,神色有些犹豫,瞧瞧身旁的红袍少 年。那少 年不动声色,手中折扇轻轻一收,清清楚楚叫出:“一万两!”
众人立时鸦雀无声。
虚竹一时也呆住。那花姐心里却乐开了花,向那少 年公子行个礼,匆匆就往楼上领。虚竹看在眼里恼在心头,突然想起一物,大叫道:“慢着!我再加上这个。”
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金钗,那是从孟家老太太房中抢来的,起初没太留意,后来发现金钗上镶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珍珠。虚竹叫阿朱戴上,阿朱高低不要。此时虚竹拿出来,偌大珍珠闪烁熠熠光芒,众人都惊呼一声,且不说金钗,就是如此大的珍珠也是价值不菲。
那少 年似是识货之人,脸色一变,叫道:“凤头珠钗!”
虚竹见他被自己镇住,横目不语,得意洋洋。花姐喜得心都跳出来了,恐怕虚竹反悔,再也顾不上矜持,过来就抢他手里的金钗。
虚竹却把金钗依旧收回怀里,说要亲自给柳姑娘戴在头上。他上得二楼雅间,柳师师正坐在台前卸妆。虚竹在桌前坐定,咳嗽一声,喝了口茶,见柳师师没来招呼,便大大咧咧走到她背后,抚她裸露的的肩背。
柳师师冷冷道:“你是谁?要你来多事!”
虚竹一怔,忙把金钗拿出来,轻轻插在她发髻中。柳师师嗔道:“谁稀罕你的东西,姑娘我身体不适,你下去吧。”
虚竹嬉皮笑脸道:“姑娘哪里不舒服?我来给你揉揉。”
说着双手不老实起来,从后将她一把抱住。柳师师怒道:“找死!”
手臂一勾,胳膊肘撞向虚竹胸口。
虚竹练了乾坤大挪移后,动作极是敏捷,意念所至,双脚已后退一大步。柳师师扭身就势伸出两指插向虚竹双眼,动作也十分敏捷。虚竹再退一步,突觉耳畔吹来凉风,慌张仰身一侧头,眼前多了一柄直剑,剑身带着寒气擦鼻而过。
虚竹醒悟到自己掉进了匪窝,晃动双掌便要使出“神龙摆尾”,定睛一瞧,即刻呆住,须臾间被那柄直剑架住脖颈,兀自不觉,目光直直得盯住拿剑的女子,这女子竟然是他的第一个处女—木婉清。
屏风后传来苍老沙哑的女声:“此人有些功夫,点了他穴。”
木婉清娇声:“是!”
伸指一点,虚竹软软歪倒,眼睛犹盯着木婉清不放,喃喃唤出:“神仙姐姐……”
柳师师噗哧笑道:“师姊,他叫你神仙姐姐呢,以为自己在作梦。来!妹妹替他送你这个金钗。”
柳师师说着从头上摘下金钗要给木婉清戴上,木婉清红着脸推搡。屏风后的女声怒道:“什么时候!还有心情胡闹?”
柳师师和木婉清相视偷笑。苍老女声又道:“机会难得,不要放过。师师你去制住老鸨,让她把那人引进来。”
话音未落,门外楼下传来通通脚步声和女子惊叫。
柳师师到门口听了听,吃惊道:“官兵!”
苍老女声道:“不要慌,静观其变。婉清你把那人藏来屏风后。”
木婉清应了一声“是!”
将虚竹拖到屏风后面。
虚竹斜眼瞧去,见一个极其怪异的白衣女子,闭目打坐,宫装衣裙,云髻高耸,满头白发如冰如雪,肌肤也是雪白,没有一丝皱纹,容貌是个妙龄女子,嗓音却是一个老媪,让人想不出她到底多大年纪。
房门兹呀一开,刚才那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,眼光四下一扫,问坐在梳妆台前的柳师师:“怎么就你一个,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呢?”
柳师师幽幽道:“你说那个土少爷么,他走了。”
中年男子一愣,惊道:“走了,他何以走了!”
“是本姑娘把他请走的。”
柳师师轻叹口气,接道:“本姑娘可不会让他的庸俗之气玷污了我的秀床!”
话音刚落,门外响起一声:“说得好!这才是……本公子心目中的奇女子。”
那个锦衣红袍的少 年踱进屋来。
中年男子飞快打量一下屋内四周,弯腰退了出去,轻轻掩上了房门。
虚竹在屏风后听得柳师师和那少 年寒喧了几句。那少 年道:“你瞧我是否庸俗?”
柳师师轻笑:“公子气宇轩昂,如人中龙凤,当然不俗!贱妾早已留意公子了。”
那公子甚喜,夸柳师师美目聪慧,文绉绉说了些“天生丽质、知音难觅”什么的,然后道:“我也给你一支凤头钗。这珠钗本一对儿,刚才那一支,来历多半不清不楚,我这支却是家传之物,本公子给你戴上……”
说着声音低下去。柳师师羞嗔几句,声音也低了下去。
木婉清在屏风后听了,脸敷上一层红晕。虚竹见了立时痴痴呆呆,心里想起在她身上的销魂蚀骨。
白发女子突然哼了一声。那公子听了,吃惊道:“师师,好像有……”
话未说完就闷哼一声,随即被柳师师拖到了屏风后。木婉清向柳师师恼道:“小妮子,你怎么才动手?你干么允许他对你……”
柳师师脸红红得急忙打断她,问白衣女子道:“师父,现在做什么?”
白发女子睁开眼,道:“两人绑在一块儿,我们从窗子走。”
木婉清和柳师师拿出绳子,把虚竹和那公子面对面绑在一起,又掏出个大大的黑布袋。虚竹眼前一黑被装进了袋子里,然后觉得身子腾空起伏,心里这才真正惊慌起来。
过了好久,虚竹身上麻木得没了感觉,只余饥肠辘辘,眼前终于一亮,布袋从头上除去,他和那位公子滚落在地,定神一瞧,身处一个破庙,庙外正瓢泼大雨。
白发女子问:“还有多远?”
柳师师答道:“快马还得半日路程。”
白发女子盘腿坐下,道:“雨停了继续赶路。”
那公子突然大叫:“你们什么人?光天化日之下挟持良民百姓,所为何图?”
白发女子冷笑道:“良民百姓?这里没有龙床,当然不比皇宫舒服!你说是不是?赵煦!”
那公子无比惊讶,叫道:“你们原来早有预谋,胆敢挟持朕!”
虚竹大惊失色,疑惑不已,万万想不到与自己争相嫖妓的,竟是当今皇上。见他被自己压在身下,慌忙用力翻过身来,叫他压着自己。听见白发女子长叹一声,喃喃道:“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”
赵煦吃了一惊,用力把虚竹翻到自己上面,伸直脖子去瞧那白发女子,惊道:“这是南唐皇上李煜的词句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白发女子哼哼冷笑。“你问我是什么人?我父皇被你们害死,你却问我是什么人!”
赵煦愣了愣,叫道:“你说你是南唐公主?怎么可能?南唐已亡了许多年了!”
白发女子怒道:“不错,整整一百年了,总该与你们赵家做个了断了。”
赵煦惊疑害怕,不再说话。虚竹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草民不知是皇上,实在罪该万死!”
说着再次把身子滚下,让他压着自己。赵煦哼一声,接着一滚又把虚竹翻上去,也轻声道:“不知者不罪。”
说着话,眼光斜向柳师师。虚竹心道:“这少 年皇帝竟是个情种,生死攸关之际还不忘勾搭女子。”
想到这儿,他也努力扭头去寻木婉清。
柳师师见他们二人滚来滚去,赵煦的目光总盯着自己,顿觉脸上发热,过去把他们二人身上的绳子解开,低喝:“去墙角老实坐着,不许出声。”
赵煦站起叹道:“师师姑娘,多谢你了!”
柳师师脸上晕红,嗔道:“休要乱叫!我姓刘,叫婕杼。柳师师是我胡乱起的名字。”
赵煦眼中惊喜,慌忙再道:“哦!多谢婕杼姑娘!”
刘婕杼瞪他一眼,又忍不住微微一笑,扭身走开。
虚竹在墙角找了一块干净地方扶着赵煦坐下,瞧了瞧那个南唐公主,低声道:“草民如有机会一定助皇上逃走。”
赵煦心里正无声念着:“婕杼,婕杼,刘婕杼。”
忽听说逃走,吃惊盯着他,郑重道:“你若立此大功,朕不但赦你无罪,还重重有赏。”
虚竹心里一喜,正要继续表露忠心,却见赵煦露出古怪神色,眼神萎顿,身子软软得偎在了墙上。接着身后传来“嘤嘤”两声,转身一看,木婉清和刘婕杼坐在对面墙边,也软绵绵得靠着墙,眼色焦急,身上却使不出力,好似没了骨头。
南唐公主“咦!”了一声,惊道:“清风悲酥!”
虚竹脑筋一转,假装无力挨着赵煦坐下,心中奇怪:“显然有人暗施了迷药,但我怎么无恙?”
原来叶丽丝送来的锦盒,是明教教主给她的唯一嫁妆。盒里除了那本乾坤大挪移心法,便是那三颗乾坤大补丸。此丸由千年雪莲的花蕊、九尾雪狐的精液、冬眠雪蟾的冰涎,三种珍贵之极的稀奇材料混合所制,乃祛寒补虚的不二圣药,可以祛除从娘胎带出来的先天毒素,使人血液重生,阳力大增,百毒不侵。平常人服用一颗便受益无穷,虚竹却一气服用了三颗,体质自是大异常人。
此时磅礴大雨声已经弱了许多,南唐公主向外高声道:“西夏一品堂么?”
一个武士走进庙中,见了南唐公主,大惊跪倒,口道:“拜见老太妃,小人不知是老太妃,罪该万死!”
赵煦全身无力,话也说不出,但神智始终清醒,听了十分惊奇:她明明说自己是南唐遗孤,现下如何又成了西夏老太妃?他不知:南唐公主在国破后被一个宦官带到了西夏,西夏皇帝为了掩人耳目,编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皇子,称南唐公主是皇子皇妃。后来历经西夏皇室三代,已无人再清楚南唐公主的真实来历,均称她为老太妃。
南唐公主一声厉喝:“既知哀家,还不快拿解药来。”
武士应了一声,从怀中拿出个瓷瓶,起身向南唐公主走去,突似被无形之物击中,口喷鲜血扑倒,手中瓷瓶咕隆咕隆滚到南唐公主脚前,好像有人不愿他拿出解药。
南唐公主吃惊抓起瓷瓶,揭开盖一嗅,脸色骤变,合上盖子扔到一旁,叫道:“来者何人?报上名来!”
原来她武功极高,适才发觉有异,立刻停息闭气,中毒并不深,但没想到这个瓷瓶并非解药,而又是“清风悲酥”。她毫无防备之下,深吸一口,发觉不妙,双腿已经麻木。此刻还不知敌人是谁,但竟如此处心积虑,定是难以对付的大敌。
庙外突然响起了鼓乐声,咚咚咚咚的擂起鼓来。擂鼓三通,镗的一下锣声,鼓声止歇,似有数十人齐声喝道:“五毒教圣姑大驾降临,幺魔小丑,快快上前跪接!”
庙内其他人不知五毒教圣姑何许人也,南唐公主心下却一惊:“五毒教行踪隐秘,五个教主凶恶无伦,若尽数前来,胜负实难预料。若自己没有中毒,当然不惧,全身而退自是不难,现在情形可就难说了。”
她心念至此,便觉赵煦已成鸡肋,擒之无用,弃之可惜,当即以掌击地,飞身向他扑去。
虚竹瞧得清楚,鬼使神差般挡在赵煦身前,他无比仰慕荣华富贵,自然无比仰慕高高在上的皇帝,迎着南唐公主推出“神龙摆尾”,相击之下,咳出一大口血。
南唐公主借着他的掌力回到原处,惊咦一声,正要斥问。听得嘘溜溜一声响,有人吹起了铁笛,然后地下籁籁有声,从庙门和残壁游进几条五彩斑谰的大蛇,笔直向她游去。
虚竹不顾疼痛,惊叫起来:“有蛇,毒蛇!”
但见游进的毒蛇越来越多,如湖涌至,有大有小,昂首吐舌。
木婉清和刘婕杼脸白如纸,被此情形吓得几乎晕去,有几条蛇已经爬上了她们小腿。虚竹见此捂着胸口走过去,众蛇给他让出一条路。他把血咳到了衣襟上,众蛇对他的血气十分忌惮。
虚竹到二女身前把躲避未及的两条蛇抓住扔开。木婉清和刘婕杼的眼中均露出感激之色。
虚竹见了木婉清的目光,精神为之大振,伤痛不觉减轻许多,见南唐公主正盘坐运气,身周一丈远处聚起一道气墙,上百条小蛇被挡在外面,密密麻麻,熙熙攘攘,还有两条巨蟒盘旋其中。他小心走过去,众蛇纷纷退避,两条巨蟒也要逃走,南唐公主运劲挥臂,掌风到处,两条巨蟒的脑袋被打得稀烂。
庙外笛声再响,群蛇转头后退。南唐公主大大松了口气,众蛇虽伤她不到,但女子怕蛇乃天性使然,即使贵为公主,也不例外。
虚竹回到墙角,坐下运行乾坤大挪移,运行一周后,变得神清气朗。南唐公主微微动容,心道:“真是个奇怪后生,看来他并不属五毒教,若化敌为友,不仅今日可得其助,明年对付那个贱人也多了几分胜算。”第017回 落花鸟惊飞
群蛇尽退,走入几名背挎铜环的双髻童子,站在庙门两侧一齐躬身。接着缓步走入两个端着一张竹椅的少女,把椅子放在庙中,在椅旁左右站好,娇声叫道:“圣姑升座!”
只听得一阵金铁相撞的铮铮之声,其音清越,如奏乐器。跟着风送异香,门口出现一个奇异少女,白腻异常,脂光如玉,而头发却如鲜血染过,红通通披散到腰间,每个手腕各套两枚黄金圆环,金环互击,铮铮有声。
虚竹眼中一花,惊疑不已:“难道什么圣姑,便是这个红头发小姑娘么?”
红发少女在椅中坐定,扭头瞧了瞧虚竹,眼睛晶莹黑亮,睫毛却是绒忽忽得浓红,眉毛也是细细的一条红线,忽然清脆问道:“你是谁呀?”
虚竹正奇异她的毛发,不由吃了一惊:“我……我姓……姓段。”
少女娇媚一笑,嘴巴弯成了月牙形,唇边向外翻翘,颇显娇憨调皮。“这几百条小龙,我精心训练了一年多,那两条神龙更是千辛万苦寻来的,怎么对你们这么客气?难道它们也知道遇上了贵客?”
她娇滴滴说毕,从椅上站起,走到南唐公主面前,含笑一拜:“小蝶替家父丁春秋问候老前辈!”
南唐公主冷笑道:“丁春秋?他勾搭上了毒蝎子,还记得我这个师伯?他们两个躲着不敢见吗?”
小蝶叹息一声,道:“家母早就不幸仙逝,家父近日有事也未能前来。今日只有小蝶一个来看望老前辈。”
南唐公主似出意外,注目瞧瞧这个小蝶,哼道:“你有什么话,尽管说来。”
小蝶展颜笑道:“那晚辈就直话直说了,几位叔伯听闻老前辈富甲天下,特命小蝶冒昧来借,说前辈仁慈体恤,必不会让晚辈空手而归。”
南唐公主眼中精光一闪,却向虚竹道:“你不要动。”
轻飘飘飞过去,骑到了虚竹肩上。虚竹料不到她如此举动,一时目瞪口呆。
南唐公主双腿紧紧夹住了虚竹头颈,对小蝶道:“废话少说!其他毒物也不要藏着了。”
小蝶吃吃一笑,道:“叔伯们年纪大了,出门不方便。难道前辈馈赠太多,怕晚辈一人拿不动么?”
说完一挥手,那几个童子抽出铜环,哗啦啦一阵响,把虚竹和南唐公主团团围住。
小蝶却笑嘻嘻走到木婉清和刘婕杼跟前。南唐公主见状遥空一掌,那几个童子立刻闪动,二个一组,一个踩着另一个肩膀,围成了严严实实的人桶。
虚竹眼花缭乱,呼吸不畅,一动不敢动。但见四周人影晃动,劲风阵阵。南唐公主时而盘旋高飞,时而坐回虚竹肩膀,连续砰砰击中童子,那几个童子五窍流血,却犹如不觉。
南唐公主突然变招,衣袂飘飘,十指纤纤,这是她自创的“天女散花”。童子们陡地退回原地,个个双眼流下血丝。此时小蝶站在木婉清和刘婕杼中间,两只手掌刚刚离开二人头顶。木婉清和刘婕杼双眼紧闭,双颊凹陷,神色仿佛死去一般。虚竹见了心头大急。
南唐公主怒道:“吸星大法!卑鄙!”
小蝶翘起嘴唇,娇嗔道:“我卑鄙还是你卑鄙?干么弄瞎我孩儿?”
说完嘘嘘吹了一声口哨。站在人桶上面的几个童子,凌空向南唐公主扑去,在空中突然身体爆裂,弥漫出一团团血雨。南唐公主挥掌将血雨击散,仍被几滴血粘在了手上,手掌立时剧痛。
小蝶得意一笑,虚击一掌。南唐公主惊飞,小蝶随之跃身而起,娇叫:“再接我一记火焰刀。”
双脚勾住房柱,身子横立,双掌如刀。南唐公主在空中急转闪避。小蝶左臂勾住房柱,右手抖出腕上的金环,这一招却是击向虚竹。
虚竹在炽热掌风下,身如坠火炉,呼吸为之一滞,又被金环击中左肩,登时剧痛慌极,飞快摆动双臂,从降龙十八掌的第一式摆到第十七式,然后双掌向前推出,打出了第十八掌,惊鸿中隐现道道金光。
小蝶见这位姓段的身上沾满了童子的毒血,又中了自己一环,只道他已半死不活,根本未将他放在心上,万万想不到他会使出如此雷霆一击。大惊之下,左臂一收,将自己藏在了柱后。
咔嚓嚓-!一连串巨响,墙倒柱断。小蝶大叫一声被击出了庙外,三四个童子也被掌风扫飞,随即轰隆隆塌了半个庙顶。
待尘埃落定,虚竹透过断瓦残垣,见一干人抬着那个圣姑小蝶飞快逃走。木婉清和刘婕杼坐在地上,不停惊唤师父。赵煦则躺在墙角,满面尘土,惊极大叫:“救驾!救驾!”
虚竹见木婉清无恙,登时惊喜,听见赵煦大叫,心里又是一动,暗道:“不错!此时正是逃走的好机会。”
偷瞧一眼南唐公主,见她萎顿调息好似受伤不轻,便跑去墙角抱起赵煦冲出破庙。
虚竹沿羊肠山道跑了一阵儿,终于见到一个村落,急到村上雇了一辆拉草的牛车,把赵煦放到车上,叫牛倌赶车直奔京城。赵煦惊道:“卿家要弃朕之不顾吗?”
虚竹犹豫一下,断然道:“皇上先走,草民断后。”
赵煦身上仍然无力,便让虚竹从他身上掏出一块令牌,嘱咐道:“日后拿此牌来宫中见朕!”
虚竹收好令牌,未忘表忠,跪下叩道:“草民只愿皇上圣体安康!”
赵煦登时大为感动,叹道:“卿家有勇有谋,来日必为社稷栋梁。”
虚竹再次叩头,目送牛车远去后,急匆匆原路返回。其实他断后是假,实是心中放不下木婉清。
虚竹回到破庙,不见了南唐公主一行,只在废墟中见到那个装着“清风悲酥”的白瓷瓶,便拾起收在怀里。随即发现庙外湿泥中,有两行车印往南而去。他沉吟片刻,急急追赶。不多时见到两辆宽大马车停在路旁,四匹马均热汗腾腾。
虚竹悄悄走过去,听听车厢里没有动静,便小心翼翼掀起一辆车的车帘,见躺着一个粉衣女子的背影,既不是木婉清也不是柳师师。正一怔间,那女子肩膀动了动,跟着转过身,柔媚笑道:“我的好大爷,你还是来找奴家了!”
虚竹失声惊叫:“马夫人,你……”
突觉背心处一麻,手脚便无法动弹,接着眼前一黑。
不知过了多久,虚竹发现自己又被人装在了布袋里,耳中听得南唐公主苍老的声音:“你们早些去接应,我们不至中了敌人奸计,狗皇帝也逃不了。”
另一个苍老女声道:“老奴知罪!下回再不敢大意了。”
南唐公主怒道:“下回?哀家不想再等了。”
那自称老奴的女声道:“杀狗皇帝容易,立国则急不得。但请公主放心!时机一到,我们里应外合,终能报赵氏霸我国土辱我国母之仇。”
虚竹越听越觉此声耳熟,正苦思揣度,听到南唐公主大怒:“什么国母?她也配称国母么?她连作我的姨妈都不配!趁我母后病重,勾搭我父皇,我母后就是被她气死的!”
说完沉默一会儿,喝道:“把那小子带来。”
虚竹眼前一亮,身上布袋被人除去。他揉揉眼睛,见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,南唐公主坐在北面高座,孟家老太太被一个青年男子搀扶着,立在南唐公主身前,神情很是恭敬。虚竹这才知道那个耳熟的声音原来是孟家老太太,想不到南唐公主挟持了自己和皇上,居然是奔孟氏山庄而来。
厅门旁还立有几人,其中一女惊叫:“原来是他这个淫贼!”
虚竹寻声瞧去,那女子正是史朝云,现下她换上了女装,显得十分娇柔,实难想像她会挥剑杀人。接着,史朝云身后闪出一个黑衣劲装女子,手持长剑向虚竹扑来。南唐公主喝道:“住手!”
那女子忿忿停脚,向虚竹怒目而视。
南唐公主缓缓立起,怒道:“什么人放肆?在哀家面前动刀动枪!哀家十几年没来,你们眼中便没了哀家,是不是?”
她越说越声色俱厉。孟老太太惊慌跪下,簌簌发抖,一时说不出话。厅上响起了另一个娇脆声音:“回禀公主,那是我家老祖宗的孙女,名字叫做元春。”
虚竹转头一瞧,这说话的女子正是上回见过的孟家二奶奶。
南唐公主怒眼一瞪:“你又是什么人?”
那二奶奶不慌不忙,回道:“晚辈是老祖宗的孙媳妇,闺名熙凤,冒昧说话,请公主姐姐恕罪!”
南唐公主一怔,惊道:“你叫我什么?”
熙凤笑道:“公主辈份虽高,却依然年轻美丽,看上去可不就像我等的姐姐么?”
南唐公主哼道:“胡说八道!”
熙凤忙道:“公主训斥的是,以后我只在心里这样想,口上再也不敢叫了。”
南唐公主慢慢露出一丝微笑,斥道:“好一个灵牙俐齿。”
熙凤欠身再道:“禀公主!我元春妹妹素与这位少侠有些误会,方才一时冲动,望公主饶恕则个。”
南唐公主缓缓坐了下去,那叫元春的持剑女子也悄然退下。
虚竹听那二奶奶的闺名竟然与丽春院的喜凤相同,眼光一直在她身上转个不停,突听南唐公主说道:“小子,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已听见,你想要如何?”
虚竹惊觉她语气不妙,忙跪下求饶。南唐公主令他说出身份来历。虚竹说自己双亲亡故,无依无靠,患了重疾,丐帮不容,因此浪迹江湖,当初投奔孟家确是生活所迫,并无丝毫歹意。他此番言语半真半假,却正合孟家对他的了解。
南唐公主点了点头,道:“难怪你功夫不弱,还不十分惧毒,原来是叫花子出身。”
转而厉声道:“你拼却性命不要,一心一意救那狗皇帝,他给了你什么好处?”
虚竹惶恐万分,老实答道:“还未给过什么好处。小人自小穷怕了,只想着温饱不愁。”
南唐公主想了想,哼道:“温饱不愁?哀家可以给你一生一世也享不尽的富贵。”
虚竹心里害怕,却并不糊涂,听出她此言大有收揽之意,忙以行代言,一言不发,只顾砰砰磕头,听南唐公主接着说道:“我惜你是块习武苗子,想收你为关门弟子,你觉怎样?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。虚竹大出意外,但此时无有不从,当即面露惊喜之极,起身上前几步,重新跪下,口称:“徒儿叩见师父!”
南唐公主叫虚竹站到自己身后,对孟家众人道:“此徒先前功过相抵,现下种种恩怨一笔勾销,尔等以后齐心协力,养精蓄锐,与哀家同雪南唐和后蜀的覆国之耻。”
孟老太太率领众人齐声答应。
虚竹随着众人答应一声,心下却十分茫然,瞧向身旁的木婉清,想着从此可以与她朝夕相处,又不由喜形于色。
南唐公主再向孟老太太问道:“我那大徒儿何在?”
孟老太太答道:“她向来独来独往,此时不知在不在园中,老奴现下叫人去请。”
南唐公主扬扬手,道声:“不必!”
又问:“那个贱种现今如何?”
孟老太太应道:“公主是问可卿么?她一向乖巧听话,从未出过玉香楼。”
南唐公主点点头,沉吟道:“哀家倒想见见。”
孟老太太忙安排人去叫。
过一会儿,一个袅娜纤巧的女子缓缓移入厅堂,挽着如云秀发,头上蒙着薄如蝉翼的白纱,身上衣装色彩华丽,乃前朝宫装打扮,一袭开领露肩粉衣,襟前胸衣紧束一双挺突俏耸,行步如弱风拂柳,盈盈跪在南唐公主座下。
南唐公主身子稍顷,显出吃惊,说道:“你露出脸来,哀家瞧瞧。”
那女子低头抬起两只手臂,衣袖中翘出几根葱指,将薄纱慢慢向上撩起,先露出了胸衣下深陷的乳沟,再露出了粉嫩香肩和修长玉颈,最后将薄纱举在额间,怯怯抬眸仰首,现出了一张叫人不忍逼视的脸。
虚竹站在南唐公主身后,几乎失声惊呼,心怦怦乱跳,眼前这女子的容貌,竟与那本春宫书中的裸像一般无异,只是神色大不相同。画中裸女嫣然微笑,眉梢眼角,尽是妩媚;而这女子惊羞娇怯,春泪欲流,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,犹如琼荷凝露,望之令人心碎。
南唐公主忽然好像受了惊吓,动容怒喝:“滚!滚出去!”
众人皆吓了一跳。女子娇躯一颤,薄纱滑下手指,慌张站起,哆哆嗦嗦向后移步,肩头瑟瑟发抖,退了几步后转身碎步离去,只余下袅袅芳香。
南唐公主恢复平静以后,向厅上众人挨个扫了一眼,问孟老太太道:“你家未曾婚配的嫡亲公子可有?”
孟老太太回道:“老奴嫡系孙辈现有四人,两个仍未成家。”
说完瞧瞧身旁男子,接道:“这个唤做宝玉,现年十九。另一个唤作灿玉,现年十五,因他年幼,没有命他前来。”
南唐公主仔细打量一番孟宝玉,再问道:“两位公子可曾定婚?”
孟老太太道:“咱是非常人家,未敢随便联姻。”
南唐公主欣然道:“既如此,哀家今日便作主:我徒儿婉清许配你家宝玉,婕杼许配你家灿玉……”
不待她说完,木婉清和刘婕杼齐声惊叫:“师父,不可以!”
刘婕杼扯着南唐公主衣袖,跳着叫道:“师父,徒儿不要嫁人。”
木婉清连连摇手,满脸通红。南唐公主拂袖一怒:“好没规矩,休再多言!”
自顾问孟老太太道:“你意下如何?”
孟老太太欣喜道:“公主做媒,当然最好,老奴这里替劣孙万谢公主赐婚大恩。”
虚竹在旁听得明白,心中一痛,喃喃道:“不行的,不行的,你怎么去嫁旁人?”
木婉清和刘婕杼此刻惊羞万分,一个用手指卷着衣袖,一个跺脚急出了眼泪,都没留意他念叨什么。南唐公主却听到了虚竹的自言自语,侧身见他正痴痴盯着木婉清,心里一惊:“早该想到的,不然他逃走了怎又回来,原来这个臭叫花子看上了婉清的美貌!”
南唐公主想了想,不顾两个徒儿哭闹,站起来大声宣布:“哀家这个关门弟子,经哀家用心调教,日后必成大器。哀家今日也便作主,可卿许配于他,今日成全三对佳人眷侣,我心甚慰!”
孟家众人面面相觑,虚竹惊得合不上嘴。
孟家将南唐公主师徒安置在大观园内的怡红院。木婉清和刘婕杼纠缠着师父哭闹,南唐公主怒道:“你们功力已失,再难大成,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师父特为你们找好归宿,你们竟不知好歹,难不成让我一掌毙了你们?”
二人听了不敢再闹,心里仍一百个不情愿。
虚竹吃饱了肚子便整日发呆,心里时喜时愁,想着自己与木婉清的春风一度,又想着可卿的绝色和南唐公主所说的一生一世富贵。
第二日,南唐公主将虚竹叫到身边,说她还有个大徒弟,名叫李梦如,江湖人称玉罗刹。虚竹骇然失色,暗自苦笑,那个女魔头居然成了自己的大师姐。
南唐公主接着向他告知了可卿的身世。原来孟家老太太所称的国母,即南唐公主的姨母,闺名周薇,世人称之小周后。南唐投降大宋后,大宋皇帝赵匡义垂涎小周后美色,假借太后名义,数次召入宫中凌辱,其后小周后产下一子,秘密寄养孟家,子嗣传下三代,如今只余可卿。
南唐公主说完,问道:“可卿的容貌几乎是我姨母当年再生,当可称为绝色,师父安排的这门婚事,你可满意?”
虚竹依旧以行代言,扑通跪下磕头。南唐公主大为满意,露出了几分得意。
虚竹心里忽闪过一个念头:“她见了可卿那么生气,会不会就是因为可卿生得像她姨母?而她将可卿许我,会不会就是因为她不喜欢可卿?”
几天以后,南唐公主召集众人,说她要回西夏继续闭关修习一种上乘功夫,转年即回亲自主持三个弟子大婚,随后交代木婉清和刘婕杼安分守己,又嘱咐虚竹多向两个师姐讨教本门武功。
南唐公主交代完毕,飘然离开山庄。她前脚刚走,孟家那个叫宝玉的便来怡红院纠缠木婉清,见了木婉清头上的凤头珠钗,惊讶道:“我孟家丢失的传家之物,鬼使神差般落到姑娘身上,真是前生有缘。”
虚竹满腹酸意,这枚珠钗是他恳求木婉清收下的,现又唆使她还给了孟家,弄得孟宝玉好生无趣。孟老太太见了凤头珠钗,便知当日遭劫确是虚竹所为,心里暗恨不已,也恼他在南唐公主面前慌说自己毫无歹意,只是如今不好再提此事。
过不几日,人称凤姐的那个二奶奶,来到怡红院说大观园居住的都是内眷,虚竹在此诸多不便。木婉清和刘婕杼闻言有理,催促虚竹搬出了怡红院,请孟家另行安排。
孟家把虚竹依旧安排在大观园外的“丝竹馆”,明显露出轻视和嘲讽之意,且不准他再进入大观园。虚竹嚷着要见师姊,回回受到百般阻拦,直至他暴跳如雷,一记神龙摆尾打折一颗大树。孟家众人纷纷咂舌,不敢轻易招惹他。
虚竹终于见到了木婉清,木婉清却对他不理不睬。虚竹意外发现她竟然又戴上了那个凤头珠钗。
原来孟宝玉天天来献殷勤,木婉清见他面如满月,神采丰朗,且温文尔雅,博学多才,比段誉实有过之而无不及,便慢慢接纳了孟宝玉的柔情蜜意。
虚竹大为惊慌,忍不住表露心迹。木婉清却十分鄙夷,话里话外讥讽他是个淫贼。虚竹惊问其故,才知马夫人曾来怡红院哭诉,把他在丐帮的丑事添油加醋说了出来。
虚竹惭愧绝望,心知如此一来,再难挽回木婉清对他的印象,恼极之下,脱口而出:“就算我万般不好,你也早是我的人。”
木婉清听了即刻翻脸,拿剑要与他拼命,嚷道:“师父受了你的骗,我可没认你这个无耻之徒作同门。”
虚竹垂头丧气逃回丝竹馆,忽然记起阿朱那句话:“梁园虽好,终非久恋之园。”
心想:“孟家不怀好意,自己寄人篱下,远不如与阿朱游山逛水来得轻松愉快。”
虽念及于此,他却既不甘心木婉清被别人轻易得去,也不忍轻易放弃到手的绝色美人和南唐公主承诺的富贵安逸。第018回 不醉从此醉
过了几日,虚竹心中郁闷渐渐消去,随遇而安本是他的天性。心事一去,便悠然溜达到了丝竹馆附近的梨香院。许多小 女孩在里面学习女红和礼仪,管事的人称薛姨妈,乃当朝孟太师的妻妹,中年寡居,风姿嫣然,其体态婀娜,端眉凤眼,倒有几分似那二奶奶熙凤,所不同得是这位薛姨妈性格温和,待人和蔼可亲。
虚竹在梨香院颇受善待,一来二去,便成了梨香院的常客。薛姨妈膝下一子一女,其子薛蟠人称小霸王,在市井街头聚众结伙,却与虚竹一见如故。二人情趣多有相近,结伴出入花楼酒肆,大有相识恨晚之意。
这日,虚竹又来梨香院小坐,薛蟠一早出去会朋聚友,薛姨妈便摆上几碟小菜,由虚竹自斟自饮,她自拿一叠针线陪在下首,带着丫头袭人刺绣手帕。
虚竹酒量从来就浅,几盅过后晕晕乎乎,听薛姨妈说起过几天要去看望女儿。细问得知:几年前薛姨妈一家来到孟府,正遇孟娘娘省亲,娘娘见薛姨妈的女儿薛宝琴才貌双绝,便想将其收在身边,有合适机会便献给皇上。薛姨妈当然舍不得,但想来想去又指望女儿从此攀上金枝。薛家出自望族,家道本十分殷实,但孤儿寡母,生财无路,再加上薛蟠挥霍无度,家底已日见拮据。却不想薛宝琴这一走便没了消息。薛姨妈万分挂念,终忍不住要赴京探望。
虚竹听后忙举杯相送,又多吃了几盅,连连感叹自己以后在孟家再没了知心人,说着目光在薛姨妈身上游来游去,心里暖洋洋得蠢蠢欲动。
薛姨妈是过来人,男人醉酒也见得多了,佯作不知他的贼眼,半嗔半笑道:“吃好了就回去歇着,小心醉出笑话来,让未过门的媳妇听到。”
虚竹确实有些醉了,见袭人此时不在,愈多了几分放肆,嬉笑道:“男女滚到一块儿,不就是那点事儿,什么笑话不笑话。再说姨妈这一走,不知多久才回来,可真要叫我想苦了!”
说着握住了薛姨妈的白手。
薛姨妈吃惊抽出手来,脸色一变,勉强道:“瞧瞧,说醉就真个醉了。”
不料虚竹摇头晃脑,好似坐个不住,居然歪身靠过来。薛姨妈骇然推搡,气得满脸通红,就在她将怒未怒之时,屋外传来薛蟠大笑。
虚竹立时醒了酒,慌张正身危坐。薛姨妈回手“啪-!”
不轻不重掴了他一个耳光,手未及缩回,薛蟠已醉着进屋,笑道:“哈哈,今日捡个便宜,那丫头到底让我亲了一口。好香啊-!好香!”
薛姨妈忽地立起,横眉立眼叫道:“耍什么酒疯!良心叫狗吃了?没大没小!难为我平日里疼你。”
薛蟠顿止笑声,不由发愣,他平日醉酒,母亲只是劝劝,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大怒。
虚竹好生尴尬,嗫嚅道:“姨妈……看在薛兄弟年轻的份上……饶他一回吧,下回决计不敢了!”
薛姨妈见他心里明白,也就不再作声,怒气冲冲走了出去。
薛蟠大为扫兴,摇摇晃晃坐下,端起虚竹的杯子一饮而尽。虚竹想着刚才的事儿,随意问道:“你方才说什么好香?是那个袭人么?”
薛蟠听他一问,又得意洋洋,摇头笑道:“哈哈!这回不是她。”
接着俯身小声道:“她可不如今日这个香,我说的是玉香楼的小丫头。”
虚竹听到玉香楼,吃惊叫道:“香菱?”
薛蟠怔道:“就是!”
随即大笑:“我倒忘了,那小蹄子该是你的人呢!多时未见,草鸡长成了凤凰,我抱上亲一口,她逃得倒快,但我嗅出了她的香,多半也是个白虎。你知不知?白虎女子都有体香,连屁眼儿都是香的。”
虚竹记起香菱的长辫和娇俏的小脸蛋,酸溜溜叱道:“她才多大年纪,做么欺辱她?”
薛蟠再吞下一杯酒,哼道:“若下手晚了,那块香肉既不是我的,也不是兄弟你的。”
虚竹疑惑问道:“此话怎说?”
薛蟠斜他一眼,神秘笑道:“玉香楼那点事儿早跑风了,不过兄弟你既不知,那就当哥哥胡说。管他什么绿帽子红帽子,只要有得屄肏就行!别人给你戴,你给别人戴,送来送去爽得都是咱爷们。嘻嘻!兄弟你说是不是?”
虚竹心里一咯噔,狐疑道:“什么绿帽子红帽子?你倒是说个明白。”
薛蟠倒在炕上大笑:“哈哈!偷有主的是送绿帽子,替人开封是送红帽子。兄弟头上戴着一顶,倒还来问我?”
虚竹吃惊再问薛蟠,却见他死猪般睡过去。
虚竹次日再去找薛蟠,薛蟠却躲着不见。薛姨妈也不理他,自顾忙着收拾上京的细软。虚竹回去闷在屋里,无聊之极便运习乾坤大挪移,丝丝气流汇成一团,在体内转来转去也是有趣,不知不觉能混去半日。
如此五六日,薛蟠突然上门道:“我明天即要进京,现带你去个地方,保管有趣。”
他带虚竹来到城内,呼应了一帮人,到了一间妓院,吆五喝六闹了一阵后,大叫道:“好了,正戏开始。”
他双掌一击,四人抬着两张木椅进来,椅上各绑了一人。
虚竹大吃一惊,见椅上竟是马夫人和香菱。马夫人消瘦许多,额头越显宽大,眼神却似更加灵活;香菱比初见时长高了不少,体态已有了丽人影子,但依旧稚气十足,此时惊恐万分,脸上挂着两颗大大的泪珠。
虚竹惊道:“你……你竟敢抢人…抢大观园的人?”
薛蟠瞪大眼睛,叫道:“什么抢?我是名正言顺买得,有字据为证。”
虚竹更加吃惊:“孟可卿把香菱卖了?”
薛蟠大笑:“孟可卿?她哪里姓孟!我听说她只是老太太从养生堂抱来的,至多算半个主子,这事她说了不算。”
虚竹见他不知可卿的真实来历,也不再接话。薛蟠瞧瞧他,接着笑道:“小康这只肥羊一来,她就没跑出我手,如今我花了三千两银子,把园子里主事的都打点个遍,她女儿那只白嫩嫩的小羊羔也是我的了,哈哈!”
虚竹愣了愣,惊呼:“女儿?你说什么女儿?”
薛蟠诧异瞧他一眼,叫道:“兄弟竟然不知么?香菱是小康在孟家的私生女,至今没人清楚奸夫是谁?小康这贱人下面那张嘴软,上面那张嘴硬,不过我早晚叫她吐出真话来,园里带把儿的总是有数,要说奸夫么,绝跑不出那几个。”
虚竹吃惊瞧瞧马夫人和香菱,他一直奇怪马夫人怎么突然会出现在孟家,不觉自语道:“真想不到!她也是孟家的人。”
薛蟠在旁呵呵笑道:“那是自然!除了孟家,还有谁家能养出这等尤物来。”
原来马夫人是孟家一位奶妈的女儿,乳名小康,来历也是不清不楚。小康五、六岁时,母亲去世,孟家一位老爷嗜好幼女,见她生得白净就收入房中。十多年后那位老爷病入膏肓,借助器具仍纵欲不止,稀里糊涂死在小康床上。不料过了一年多,小康突然产下一胎女婴,死活不肯说其来路。孟老太太看在小康母亲份上,收留了女婴,将小康嫁给了一个叫花子,却也想不到,那个叫花子后来当上了丐帮副帮主,虽然仍是叫花子,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。孟老太太提起此事,总叹小康终是有福,谁知又出了谋杀亲夫一事,马夫人逃出丐帮无路可走,不得不重投奔了孟家。
虚竹从薛蟠笑谈中弄清了原委,见香菱一直惊泣不止,心下不禁恻然,不由愤愤道:“既然你是买的,不是抢的,为什么还要绑着?”
薛蟠一愣,叫道:“绑与不绑有什么分别?来人!松绑!”
有人来给马夫人母女解开了绳子,马夫人扭了扭腰腿,香菱却不敢稍稍动弹。
薛蟠冷色道:“主人坐着,奴才们也敢坐着?”
香菱手足无措,赶紧离椅立起。马夫人微笑着也慢慢站起。薛蟠突地重重一拍桌子,大喝一声:“跪下!”
香菱吓了一跳,脸失血色,慌张跪下。马夫人犹豫一下也随着跪下,当初她在丐帮是人人尊敬的副帮主夫人,数万弟子对她恭恭敬敬,现下却任人当众凌辱。
见虚竹神色尴尬,薛蟠暗暗得意,笑道:“我本打算带她们一并去京城,将她们母女叠在一块儿肏,但兄弟我不愿吃独食,因此想跟兄弟玩个彩头。规矩么,就是一个人做了什么,另一个同样跟着做,做不上来便是输了。”
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字据,啪-!拍在桌子上,继续道:“这便是她们的身契。头一把的彩头是小康,由你出题;第二把的彩头是香菱,我来出题。怎么样?”
说完不待虚竹应允,便叫道:“开始吧。”
虚竹一想便明白:“谁出题谁占胜算,这薛蟠存心不将香菱输给我,只将马夫人送个顺水人情,他必是忌讳马夫人牵涉丐帮命案,因此不敢带她去京城。”
马夫人这时向他投来暧昧目光,虚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,寻思片刻,手掌运力在桌上一按,待拿起手来,桌上已留有一个凹进去的清晰手印。虚竹研习乾坤大挪移后,掌力已能够收发自如。
薛蟠见此领头叫好,对输掉这场毫不在意。待众人喝彩平息,他从桌上的两张字据中抽出一张,笑着递给了虚竹,说道:“兄弟好武艺!小康这烂屄归你了,听说你们是老相识,哈哈!兄弟,下一场么,我和你比酒量。哈哈!”
众人一听,随他大笑,他们都知虚竹酒量最浅,平日撑不到十杯即倒,而薛蟠却是有名的海量。
虚竹瞧瞧发抖的香菱,心中不由一声轻叹。香菱突地抬起头来,泪眼中闪出恳求之色,虚竹瞧得胸口剧震。
薛蟠胜券在握,叫道:“用杯子太费时,拿大碗来!谁赢谁结帐。”
小厮取来两只大碗,一大坛酒,放在桌上。薛蟠满满斟上两碗,笑道:“咱两个先来对饮十碗,如何?”
虚竹见他眼光中颇有讥嘲轻视之色,不由激愤上涌,心里恼道:“最多也不过醉死,又有什么大不了的?”
当即胸膛一挺,端起一碗酒,凭一口不忿之气咕嘟咕嘟喝下去。
薛蟠见他喝得这般豪爽,倒颇出意料之外,端起碗来,也是仰脖喝干,跟着又斟了两大碗,这一大碗便是半斤,薛蟠见虚竹霎时之间醉态可掬,心下暗暗发笑,知他等不到第二碗,不出片刻,便要醉倒在地。
虚竹一碗烈酒下肚,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烧。勉强端起第二碗后,喝了一口便烦恶欲呕,五脏六腑似乎都欲翻转。他紧紧闭口,不让酒水呕将出来。突然丹田一动,真气开始翻搅激荡,酒气与真气相混,便和当日在石牢内中了阴阳合和散的情景极为相似,当即运起春宫书上的法门,但觉龟口辣热,酒水缓缓尿出。
虚竹心里暗叫:“妙啊!”
慢慢将碗中酒喝尽,酒水顺着裤腿流到桌下,众人皆未察觉。薛蟠见他本来醉眼朦胧,但过不多时,便即神采奕奕,不禁暗暗生奇,笑道:“兄弟今日酒量大增,果然有些意思。”
又斟了两大碗。虚竹微笑着端起碗来,毫不犹豫喝下,呼一口气,笑道:“好酒,好酒!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。我却是为了美人而千杯不醉。”
说着瞄了香菱一眼,见她含羞低头,脸蛋犹如含苞芙蓉。虚竹心中一荡,心想:“她可比她母亲美多了!她父亲定是个俊雅人物,不然怎会生出如此美丽女儿。”
薛蟠见虚竹漫不在乎连尽三碗烈酒,心里有些惊慌,斟了两大碗,自己连干两碗,再给他斟了两碗。虚竹轻描淡写喝了下去,直比喝水饮茶还更潇洒,登时惊动了众人,楼上楼下的嫖客,都围过来看他们喝酒。
薛蟠叫道:“再拿酒来。”
舌头已有些硬了。那小厮又去抱了一大坛酒来。虚竹和薛蟠你一碗,我一碗,只一会儿时分,两人又都喝了三碗。虚竹面不改色,略无半分酒意。薛蟠却已是面红耳赤,摇摇晃晃,一看便知胜负已分。但薛蟠为了得到香菱,花费了许多心思,如何肯轻易认输。
二人堪堪再喝两碗,薛蟠仰面咕咚倒地,酒水从口中高高喷出,淋了自己一头一脸,顷刻间醉得不醒人事。
虚竹又得意又好笑,收起香菱的字据就要起身,发现身下湿漉漉的极不舒服,慌忙又坐下。小厮过来要酒钱,他伸手入怀,反复摸索,囊中羞涩一望而知。他带来孟家的几千两银子不知不觉所剩无几,所以今日没带些出来。
马夫人走过来,从身上取出一个绣花荷包,摸出一锭银子掷在桌上,回身携了香菱的手,微笑道:“咱们随这位大爷走吧!”
三人回到丝竹馆,虚竹先到里屋换了身衣服,出来见马夫人和香菱坐在桌旁,马夫人此时在女儿面前有了些正经模样。虚竹心花怒放,在床边坐下,装模做样咳嗽几声,笑道:“你们还不来服侍爷。”
香菱紧张得瞧瞧母亲,马夫人回头问道:“你如何养活我们娘两个?”
虚竹没有应声,翻身倒在床上,肚中残酒烧得他浑身发热,斗酒时不觉得什么,现下却阵阵发晕,突然大喝:“给主子捶捶腿!”
香菱刚要起身,手臂被母亲按住,马夫人扑哧一笑。虚竹勉强又叫:“跪下!”
说完自己也觉得这一声的底气甚是不足,扬扬手醉道:“滚吧,哪来的回哪去。”
虚竹刚才运了好一阵内力,此时倦意和酒意一起涌来,呼呼睡去。醒来见房中已暗,甚觉孤寂寥落,想起薛蟠的飞扬跋扈,不由忿忿不平:“我怎什么当不成主子?”
恼羞之下,拍着床板喊了一声:“跪下!”
话音刚落,便听见有人腻声笑道:“主子,奴家跪得腿早就麻了。”
虚竹呀得一声坐起,他对马夫人仍心有余悸,昏暗中见她伏在床下,吃惊道:“你……你这是干什么?”
马夫人笑道:“奴家干什么?这要问主子。不是主子命奴家跪下的吗?”
虚竹想了想,惊问:“起初你为什么不跪?”
马夫人哼哼一笑,道:“奴家跪下,主子已经睡了。奴家一直跪着在等主子醒来。”
虚竹还是觉得奇怪,疑惑道:“我还叫你们给我捶腿呢?”
马夫人嗔道:“不是说了等主子醒么!”
说着跪行几步,把虚竹的两腿扶正,轻捣拳头捶起来,斜着眼荡意如丝。
此刻屋内不见了香菱,虚竹忽觉此事像是薛蟠给他开了个玩笑。但见马夫人淫荡如初,想起那日她也是这般给自己捶腿,于是一把将她搂在怀里。马夫人轻轻挣扎:“奴家给主子倒杯茶去。”
虚竹心里一凛,忙将她按翻在床,笑道:“小淫妇,今日可不能由你了,怕你一个不小心,再往茶杯里掉了什么东西。”
马夫人眉头紧蹙。“啊呀!弄得人疼,不会轻些!”
虚竹听她叫疼已听得熟了,伸舌堵住她嘴,吻道:“香菱……真是你生的?她爹爹……是谁?”
马夫人吮着他舌头,含糊道:“怎么都问这个?那冤家……都说他是风流情种,我求他带我走,而他完事后……一声不响……走了。我第一次那么快活……也平生第一次……那么恨一个人。”
虚竹抬身笑道:“难道你不恨我么?看我如何整治你!”
说着用力扯开她胸襟,笑容却顿在脸上,见昔日白嫩的双乳此时青紫相间,左乳尖贴了一块薄纱布,甚是平整,还有血渍渗出,显是没了乳头;右乳头虽还在,但干瘪皴裂,上下两排血红牙印。胸脯还有两道疤痕,一直延伸到了腹肋。
虚竹顺着疤痕的走势,解着马夫人衣服瞧下去,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见她腰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,有的还在流着脓水,望之十分可怖。虚竹连声惊叫:“怎么了,这是怎么了?”
马夫人扭头盯着他,仿佛欣赏他的表情,笑道:“有什么大惊小怪?爷的后背不也有两溜疤痕么?”
虚竹吃惊道:“你这也是叫人烫的?”
马夫人哼哼一笑,腻腻说道:“不只是烫,还有鞭子抽,刀子割,指甲掐,蜈蚣咬。”
虚竹听得头皮直麻,相比这些,自己使用蜡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。骇异问道:“这是谁下的手,薛蟠那厮?”
马夫人嗯了一声,接着笑道:“但他可没有宝玉少爷的花样多。宝玉少爷最喜女子身上的香,也最是淘气顽皮。”
虚竹几乎不敢相信耳朵,万万想不到浑身高雅斯文的孟宝玉,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,叫道:“你到底做什么了?他为何这样对你?”
马夫人笑着不答,忍痛坐起,摸进虚竹裤里掏出来一瞧,吃惊道:“爷这宝贝还没长到头么?怎么越发吓人了。”
原来虚竹自服了乾坤大补丸,坚挺起来比以前粗了一圈、长了一大截,龟头尤其鼓胀雄硕,足有鸡蛋大小,他自己瞧了都觉惊心。
虚竹瞧了瞧自己那东西,嘿嘿一笑,不禁得意,但看着马夫人的半身伤痕,却不知如何下手,便用龟头敲了敲她嘴。马夫人张口吞下去,唔唔道:“也不知我……前生欠了什么,走了一个,又来一个……都是你们姓段的……”
虚竹被她弄得舒服,眯眼哼唧一声,笑道:“我们姓段的谁又折磨你了?”
说着捏了一下她乳房,恰是没了乳头那只。马夫人皱眉痛道:“奴家怕,不要打那里,要打就打屁屁。”
虚竹张大眼睛,吃惊道:“真是服了你,身子烂成这样,还不忘找打。”
突然门外传来香菱的抽噎哀求:“求求主子,放过我娘,香菱……以后听主子话,再不敢偷着跑了。”
马夫人吐出龟头,向虚竹哂然一笑,整理一下衣服,下床打开房门,把香菱拉进屋里,似笑非笑道:“你这孩子,怎又回来了?”
接着叹了口气:“唉!女儿家早晚要和娘一样哩。”
虚竹听了这话,想起薛蟠说过的“叠在一起肏”,心中不由大动,摸了摸裆里的胀痛,满脸涨红。
马夫人嘻嘻一笑,对怀中香菱道:“听娘话,你先出去玩会儿。”
香菱却向虚竹跪下,哭泣道:“求求主子,别打我娘。”
瞧她稚语痛哭,虚竹一时哭笑不得,犹豫一下,说道:“香菱,你安心回玉香楼吧,到时我和你娘去找你。”
心想:“以后一个大美人可卿,一个小美人香菱,她们并头躺在床上,地下再跪一个光溜溜的小康,那会是何等情形!”
虚竹想得美滋滋发笑。马夫人瞧瞧他,说道:“到时?到时她多半叫大老爷带走了。相比那个妖里妖道的糟老头子,我倒更愿意这孩子随你。”
虚竹奇怪道:“除了那呆霸王,难道还有什么老爷也要去抢人?”
马夫人噗哧笑道:“玉香楼早就是大老爷的了,你来了这么久,竟然还不知么?”
虚竹想起薛蟠的酒话,脑袋轰得一下,叫道:“你说什么大老爷?哪个大老爷?”
马夫人咯咯笑道:“原来你真得不知!还有哪个大老爷?自然是这府里的大当家,他喜欢炼丹用药,你那娇滴滴的未婚妻早被他养成了熟烂烂的药人,遇到你这么生龙活虎的……嘻嘻,必定经受不住哩!咯咯……你倒捡了一个好大便宜。”
虚竹瞠目结舌,心里又麻又痛,忽像被猫抓了几下。马夫人接着叹息道:“说来也奇怪,孟家男人什么都不缺,就少男人的生龙活虎,个个好似得了软病,就说那孟宝玉吧,他那东西……嘻嘻!总像霜打的茄子,瞧他焦急模样,真是笑死人!”
虚竹正头昏脑胀,听她说起孟宝玉,心头忽然一惊:“那孟宝玉如此糟蹋人,那日后对木婉清……我要去告诉她。”
旋即想到木婉清绝不会相信自己,怕是只听得半句便会捂着耳朵乱叫,然后拿出剑来乱刺。
虚竹在房里走了几圈,忽然恶狠狠道:“给我戴绿帽子,我操你们屁股!”
香菱藏在母亲怀里,突闻这句,浑身娇颤,马夫人却笑得身子乱颤。虚竹恼道:“你笑什么?”
忽想问一句:“你为何在木婉清前坏我名誉?”
话刚要出口,又想到她身上的伤疤,心里便道:“也不必问了,何况我本就没什么名誉。”
马夫人这时回道:“我不是笑你,我是笑现在的孟家,他们人人只想着淫乐,无人想着保全富贵,总有一天会大难临头。”
虚竹听了此话,心念忽然一动:“难怪她能扳倒乔峰,果然有些见识。且不说孟家谋反,单说那个可卿,寻根问底该是小皇帝的亲戚。孟家私养便是天大罪过,南唐公主知道他们通奸也会很生气。待我去捉奸在床,回头再与他们理辩!”
想到这里,虚竹问香菱道:“那个淫狗大老爷何时在玉香楼?”
香菱战战兢兢回道:“我从未见过大老爷,不过夜里隐约听过有人说话。”
这时小厮送来晚饭。母女二人都说不饿,虚竹一人吃了,边吃边问玉香楼的路径。等到天黑,他出房向大观园奔去。第019回 小楼夜来香
虚竹到了大观园外,伸掌在园墙外运功一推,砖泥松垮,轻易捣出个塌洞。他钻进园内,躲在树影花阴,鬼鬼祟祟寻到香菱所说的小院。
院内一个小巧阁楼,静寂无声,底层角房闪着昏暗烛光,二层灯火大亮,三层则一团漆黑。
虚竹蹑到楼前,撬开角房的窗户跳进去,见尽是女子摆设,清香盈鼻,这该是香菱的住处。他出了角房,沿梯上了二楼,潜到屋门前,从门缝向里窥视,便觉一股甜香溢出来,心里不由说了几声“好香!”
见房内空无一人,轻轻推门进去,但见富丽堂皇,春意盎然。迎面一幅彩画,画着一个美人在海棠下春睡,那美人国色天香,分明就是可卿,她在这画上的神色和春宫书上的裸女极其相似;房间的榻上纱衾半展,鸳枕斜放,香炉里飘拂缕缕轻烟。虚竹顿觉眼饧骨软,暗道:“这间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。”
他出房再向三楼登去,听得房间里传出细微的说话声,贴紧门缝听一女声道:“那药服了半年……还未见效吗?”
一个沙哑男声道:“已见些效果了,你摸着没觉有些硬了?再服些日子准让你美死,现下我先吸吸……呵呵,越来越香了。”
女子娇滴滴哼道:“唔……爷吸尽了才好……今日服了三遍药……嗯……肚子还是胀。”
虚竹听得又是心荡又是愤怒,咬牙切齿想了想,回到二楼闺房,撕出一条被面蒙在脸上。然后端起墙角一只蜡烛,上楼踢开房门冲进去,但觉脚底柔软如棉,一个踉跄,险些扑到,充鼻一股奇特香腻。
房中男女同声惊呼。虚竹高举烛火一瞧,见床上两个赤体惊慌分开,可卿“啊啊”叫着躲去了床角,男子颤音叫道:“是谁?”
虚竹怒哼一声,上前揪他下来,见这位大老爷瘦骨嶙峋,头发灰白,胡须瑟瑟抖动,正哆哆嗦嗦问道:“什……什么人?”
虚竹嗅到他口中一股菜窖腐烂之气,登时越发厌恨,一只手举着蜡烛,另一只手掐住他脖子将他凌空拎起。大老爷挣扎着说不出话,喉咙咔咔轻响。虚竹气哼哼道:“此时不必多说,我明日便去找你,先给你留个记号。”
说着拿烛火往他下身燎去,兹拉拉-!一股毛发烧焦味儿。
大老爷蹬腿惊痛,翻了翻白眼,闭过气去,他身子一沉,竟把烛火扑灭。虚竹眼前忽然漆黑,又听得可卿一声尖叫,不由心慌胆怯,丢下大老爷匆匆逃走。
虚竹出了玉香楼小院,气冲冲在月下急走。走着走着,忽见树丛里飘过一个影子。他停步一惊,只听得树梢哗哗作响,便疑自己眼花,继续向前走了一段。树后突然闪出一个女子,张牙舞爪向他直扑过来。
虚竹“啊-!”
大叫一声,心跳立停,头发直竖,惊见那女子双手挥动,竟是降龙十八掌!虚竹一见熟习的招数,脑中立刻清醒,向后一跳,叫道:“谁!想干什么?”
那女子并不应声,舞动双臂,径直从他面前经过,眼珠转也未转,直勾勾盯着前方,眼底通红,身上也散发着滚滚热力,虽夜风寒重之时,也能觉出灼热逼人。
虚竹定神一看,这披头散发的女子却是史朝云,正露着白晃晃的胳膊和大腿,仅着红色肚兜和绿色里裤。
虚竹惊异之极,跟着史朝云背影,见她将降龙十八掌一遍遍打过,套路极其娴熟,却没有丝毫掌风,脚下疾走不停,在树木中绕来绕去,突然消失不见。
虚竹蹑手蹑脚寻过去,见史朝云仰面躺倒,胸口剧烈起伏,好似疲惫不堪。虚竹这时已然想到,史朝云必是在给自己解读时,偷学了降龙十八掌。但现下为何如此怪异,倒像中邪一般。
虚竹小心接近,见史朝云紧闭双眼,满脸通红,呼呼喘着灼灼热气,似乎体内燃着熊熊大火。虚竹惊想:“她如此高热,不是中邪便是得了重病。”
看看四周,心里纳闷:“这么一个千金小姐,身旁怎么没人照料?”
随即又有些幸灾乐祸,色迷迷得细细打量。
史朝云本就十分秀丽,现下则如玉女怀春,脸颊娇艳胜火。虚竹唤了几声:“史姑娘!史姑娘!”
试探着在她额头轻轻落下手掌,触之滚烫。而在他一触之下,史朝云体内盛火似乎烧得更加猛烈,扭身摆头,双手拉扯肚兜,似乎不耐躁热之极。
虚竹趁势帮她褪下红色肚兜,裸出一双滚热妙乳,乳头烧得分外红艳。史朝云似乎觉得好受了些,摊开手脚,软绵绵的不再乱动。
虚竹静候一会儿,再试探着触她肌肤,摸了摸她火烫的脸颊,又轻轻握住一只热乳。史朝云闭着双眼,任其所为,似乎毫无知晓。虚竹又惊又喜,怎肯错过这从天而降的好事,轻轻扯脱她里裤,上下一摸,满掌火烫滑腻,毛茸茸的幽谷里,正冒出丝丝热气。
虚竹血脉焚张,再无犹豫,迅速褪下裤头,趴下去一只胳膊肘撑住身体,一只手扶着青筋怒张的恶茎,忙不迭拨草寻径。龟头塞紧那抹干热的秘处,突兀挤入一团火热中,秘道异常火热狭窄,像是四处冒着岩浆。
史朝云似有所察觉,眉头越皱越紧,头开始摇来摇去。虚竹心里焦急,抓住茎根儿持续用力,挺进了一大截,龟突被刮得极痒,又被烫得极麻。虚竹的意念不觉凝聚到了这股子痒麻,身子忽抖个激灵,粗茎簌簌急颤起来,一股热力流入他小腹,竟不知不觉运起了“鸡巴神功”。
史朝云蹙眉噤鼻,“唔-!”
一声娇哼。虚竹吃了一惊,抖着怒茎匆匆深插,莽撞闯到了燃烧的花心,不由得一下子抱紧火烫的娇躯,登时仿佛抱住了一团火炭儿。
火热的胸乳熨烫着他的胸腹,火热的阴唇熏烤着他的阴囊,火热的肉壁微微收缩,史朝云张唇又喷出一口香热。虚竹越抱越紧,龟头抵着花心也越揉越深,竟不知不觉溢出了滑精。
虚竹忽然发觉粗茎似有些力不从心,便再次使出“鸡巴神功”,继续使自己融在那团火烫里。粗茎这一次急颤,终将秘径抖得通畅,倏忽冒出了烫忽忽的淫水。
虚竹觉出秘道变得滑腻,便开始缓缓抽动,见史朝云眼底的红色渐渐消退,但目光依然空洞迷离,他不禁又生了疑惑:“她也不像是患病发热,倒像是服了什么春药?”
其实虚竹只猜到了一半,史朝云的确不是得了重病,但也不是服了春药,而是练功走火入魔。
史朝云那日从虚竹手中接过降龙十八掌心法,翻了两页便知是难得的武功秘籍,因此当天没有将书归还,而是回房抄录了一份。其后并没有修炼,她给虚竹解读时,便发现这门掌法至刚至阳,并不合女子体质。直到前些日子,庄丁阻拦虚竹进大观园,虚竹怒而一掌打断碗口粗的树干,史朝云暗暗惊羡,回房翻出心法硬行修练,结果阴脉日衰,阳脉日盛,待发觉不妙,身上经脉已经逆转,每每心神迷乱,无知无觉,有如梦游一般到处游荡,今夜正巧被虚竹遇到。
此时史朝云的内力被尽数吸去,遍体淋汗,体热渐渐消退,流荧的双眸越来越明亮,突然开口问道:“你是谁?”
虚竹吃惊止住动作,慌张道:“姑娘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却见史朝云继续问道:“是梦么?我这是在做梦么?”
虚竹大出意外,忙接口道:“对对,你是在做梦。”
史朝云露出疑惑之色,喃喃道:“这是梦?怎这么清楚,却又醒不了,你的眼睛……好亮,你叫什么?”
虚竹一怔,见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,嗫嚅道:“我……我是……梦郎。我是梦郎,你是梦姑。”
史朝云微微蹙眉,轻念着:“梦姑……梦郎……”
慢慢合上双眼,似乎想得累了。
虚竹刚才被她一语惊去了极亢,此时犹如悬在半空,空落落得好生难受,忍不住十分小心得蠕动几下。史朝云没有睁开眼睛,呼吸却有些粗重,膛道里也愈发滑腻。虚竹又是大为疑惑,忽然想到:难道是“鸡巴神功”的缘故?这门神功在甘宝宝和叶丽丝身上一用便灵,对这个金陵女侠想必也不会错。
虚竹念及于此,运气下沉,再用了一回“鸡巴神功”。史朝云微微一颤,稍稍挺起了胸膛,绷直纤长玉颈,细小似无的喉结上下抖动,“嘤—”
得一声,开始不住娇哼。
虚竹见此便以为自己想得不错,于是渐渐放开手脚尽情抽添。史朝云脸上余霞未尽,又添了浓浓春红,时不时露出一丝迷眸,接着再轻轻闭上,似乎无力从梦中醒来。
虚竹见状越发没了顾忌,将史朝云双腿抬了起来,顶得妙乳乱摇,心里大为得意。“哼哼!你平日里瞧我不起,偷了我的降龙十八掌,反说我是个淫贼,现下又怎么样?还不是乖乖任我淫。”
他从玉香楼出来时,心中有如堵着铅块,此刻得了发泄,郁闷一扫而光,想起薛蟠的那句话来:“什么绿帽子红帽子,有得屄肏就行!别人给你戴,你给别人戴,送来送去爽得都是咱爷们……”
虚竹气喘吁吁在心里叫道:“我也送你们一顶,这么热这么紧,肯定是个红帽子。”
虚竹抱起湿润的玉股开始迅疾冲刺。史朝云越哼越急,小腿翘起轻颤,花心里淋出一股子火烫,淋得虚竹腰眼儿一酥,连连耸动喷射,最后不怀好意地用力抵在最深处,心里哼道:“这顶红帽子送得彻底!好不好连孩子一并送了。”
史朝云的脸颊湿淋淋贴着头发,双眼缓缓睁开,目光明亮清澈,见一个人的背影正低头系着裤带,月光照在他赤裸的背上,清晰照出九点整齐的结疤。她的经络本正渐渐回复正常,但迷乱的心神未及清醒,突然又迷失在一番云雨中,此际已分不清楚眼前一切是真是假?是梦是幻?望着那人消失在月夜下,目光又转为迷蒙,喃喃自语:“梦郎,梦姑……”
虚竹回到自己房中,见床上马夫人母女正合衣酣睡。他忙了半夜用过三次“鸡巴神功”,觉疲倦涌来,趴在桌上睡到天亮。
醒后想想,昨夜史朝云的香艳几乎和当日木婉清一样。但木婉清是他的第一个处女,最让他牵肠挂肚,想到她像马夫人一样被刀子割,蜈蚣咬,虚竹心里便一阵阵刺痛。此时他并不敢奢望木婉清对他投桃报李,而是一心想她不要嫁给孟宝玉。
虚竹出门向戏班人打听到大老爷的住处,不管不顾奔了过去。大老爷居处大门紧闭,却不停有人从小门进进出出,个个神色慌张。
虚竹一问得知,大老爷昨夜中风偏瘫,此刻怕是要不行了,众人正悄悄布置寿衣灵堂。虚竹暗暗心惊,踌躇不定,见一辆马车停在府前,一人盈盈下车,正是那个二奶奶凤姐。
凤姐见了虚竹,心中纳闷,应酬道:“段少侠,你来了。”
虚竹点点头,走近低声道:“我来是因为我知道大老爷的病根,不过是小楼春夜,火烧火燎,突受惊吓而已。”
凤姐面色一怔。可卿昨夜突然出阁,然后有人把大老爷从玉香楼抬出,此事虽然十分机密,但早有人密告凤姐,此时听虚竹一说,她心里当即明白了几分,笑道:“段兄弟,这些日子住得还习惯吧。下人们服侍得周不周全?最近杂七杂八的事多,晚些时候姐姐请你喝茶。”
虚竹见她语气亲热却转了话头,犹疑应道:“多谢姐姐。不过我要去老祖宗那里,及早把一些话说清楚才好。”
凤姐收起笑容,浮上冷色,道:“老祖宗也正有话问你师父,公主姐姐她老人家的脾气你该是最清楚的。”
虚竹听她话里藏针,不由恼道:“狗急了还跳墙呢,明明是我受了欺负,到哪里说我都不怕。”
凤姐脸色变了变,勉强笑道:“哎呦呦!弟弟当真恼了,姐姐这就陪你到老祖宗那儿去。”
虚竹很觉意外,反倒犹豫不定。
凤姐转身登车,招手道:“来,坐姐姐车子。”
虚竹听了不仅意外,更是有些吃惊,凤姐居然叫他同乘一轿,他实不知这是孟家的规矩,还是凤姐有什么暧昧?
二人紧紧挨着坐在车中,不知凤姐有意还是无意,轻轻偎在虚竹身上。虚竹在孟家所见所闻,除了乱七八糟的吃喝玩乐,便是乱七八糟的偷情淫荡,现下见凤姐几分示弱,他便有了几分底气,放肆定睛打量,见凤姐眉弯柳叶,高吊两梢,目横丹凤,神凝春波,天生一幅诱人媚态。
虚竹心中一荡,随着马车颠簸,手悄悄摸到凤姐后腰,试探着调笑:“姐姐身上好香。”
凤姐轻轻打他了一下,嗔道:“小心被人听到笑话。”
虚竹心里又是一荡,他自小混在妓院,自然懂得女子打情骂俏,越发往凤姐身上贴去,用力嗅她衣领里冒出的香甜。
凤姐好似不觉,看见车窗帘子有一丝缝儿,伸手拉好,皱眉道:“越来越不像话了,快好好坐着,弄得人家好不舒服。”
虚竹见她拉实了窗帘,不敢相信得惊喜,嘻皮笑脸道:“弟弟挨着姐姐,浑身都软了。”
说着故意去碰她趐胸,只觉娇弹弹圆耸耸,登时神魂颠倒。
凤姐晕着脸,笑咪咪道:“那呆霸王送了你一对鲜嫩可口的桃子,你还有余力吃姐姐豆腐!”
虚竹听她这话已是明显调情之意,心里更加涌上惊喜,嘻嘻笑道:“那对桃子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姐姐。”
他说话已经没了一丝遮掩,只道自己得了意外奇遇,心想:“孟家帽子满天飞,送来送去果真容易,昨夜我送了一顶红的,看来今日还能再送一顶绿的,老子不赔反赚。”
凤姐贴在他耳边悄悄说:“你琏兄弟在外边偷女人,姐姐也是气不过,但又想着不过是男人一泼尿的事儿,何苦弄得鸡飞狗跳,连累合家名誉不清,你说是不是?”
虚竹听出她言外之意,口中不应声,只想去捧她沉甸甸的乳底。凤姐紧紧捉住他手,不让他轻易动弹,探寻得瞧着他。
虚竹急得低声叫道:“只要姐姐容我一回,我什么都听姐姐的。”
凤姐暧昧笑道:“那昨夜的事,你告诉别人没有?”
虚竹用力挣着手,焦急道:“这种事好听么?我怎会说给别人。”
凤姐一把推开他,“你不能对人乱说,否则传到我耳里,瞧我不整治你!”
凤姐说着理了理衣服。虚竹死皮赖脸再贴过来。凤姐凤眼一立,便在此时,外面传来一阵叫喊:“大老爷仙逝了,大老爷仙逝了……”
凤姐吃了一惊,大声叫车停下,慌道:“不好了,我要去瞧瞧。”
虚竹也没了主意,怔怔道:“姐姐这就去了?那我的事儿呢。”
凤姐神色不定:“猴急什么?等姐姐信儿。”
说完急急下了车。
虚竹探出头一瞧,发现自己还在大老爷府前,心里立时清楚,凤姐根本没打算带他去见孟老太太,而是暗中叫车夫转圈。
虚竹回到丝竹馆,刚刚进屋,身后便响起敲门声。“谁?什么事?”
来人应道:“回大爷,大老爷仙逝,三老爷命小的来,请领大爷去敬人意。”
然后再无声息,显在门口等候。
虚竹跟着小厮又回到大老爷府,在灵柩前一边鞠躬祭奠,一边在心里念着:“你送我绿帽子,我虽然怨你,可无意害你命,你在阴曹地府莫再怨我。”
灵堂里百多个和尚正在做法事,还有数十个尼姑道姑。虚竹听旁人说起,得知这些尼道来自府中水月庵,此庵为迎娘娘省亲所建,特地收罗了一些尼姑,那几个带发修行的道姑却是从丫头中挑选出来的。
这些尼姑道姑大多正当妙龄,有几个觉察到虚竹色迷迷的眼光,红着脸低下头去,其中有个道姑飞快瞄了虚竹一眼,还有一个尼姑注目瞧了他几眼。虚竹心道:“这孟家连出家人都不安分,脸红就是动了春心。”
他越发放肆地用眼光挑逗,用力盯住一个美丽的小道姑。
这小道姑却始终肃穆庄严。虚竹打听到这个小道姑叫芳官,瞄他一眼的道姑叫鹤仙,打量他的尼姑叫沁香。这时外面来了一个年轻男子。这人祭拜过大老爷后,悄悄走去沁香身后,伸脚碰了碰她屁股,沁香嘴角露出微笑。虚竹偷眼见了,心里暗笑:“果不其然,水月庵也是个淫窝。”
那男子接着走到虚竹面前,问明身份后,见礼自称三老爷的侄子,名唤孟芹,说道:“三叔令我来请段公子到他府中相见,说有要事相商。”
虚竹随这孟芹又去三老爷居处,路上正遇大摇大摆的薛蟠。“你奶奶的,可害惨我了!”
薛蟠叫着捣了虚竹一拳,接着恨道:“我醉了整整一天一夜,没顾上找你,现下要走了。你白得了鲜香美肉,总得让哥哥喝口肉汤吧。”
虚竹陪笑:“那是,那是。自然应当!”
接着问道:“哥哥今日就要赴京吗?几时回来?”
薛蟠摇头道:“不好说,总得一年半载。你把那丫头的肉汤熬好,哥哥我回来一准儿先喝个够。”
虚竹转身陪薛蟠来到庄门口,见已聚了花花绿绿许多人,乃是各房丫头受主人之命来为薛家送行。众人围住两顶绣车送钱送物,薛姨妈在车前逐一答谢。薛蟠跳上车,叫声:“好了,各位姐姐妹妹请回吧。”
薛姨妈见虚竹躲在角落不上前来,只道他心里仍在惭愧,她心里怨怒便立时消了大半,念及往日情分,注目向虚竹点了点头。丫头袭人扶着薛姨妈上了车,两辆车子慢慢行动起来。
虚竹没由来得长叹一声,由孟芹领着转去了三老爷府。进了东花厅,三老爷出来客套几句,接着道明事由,竟是安排虚竹和可卿的婚事。
三老爷道:“尊师将婚事定为年后二月初二,算算距今不足三月,我们府中方便,有些事便吩咐人直接办了。你有什么想法,现下但说无妨。”
虚竹哪里有什么话说,茫然拜谢不已。三老爷见此越发轻视,也就懒得与他多费口舌。
虚竹告辞出来,迷迷糊糊走了一程,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停到了大观园的高墙外。他的心绪一时间纷乱之极:自己心系木婉清,而木婉清和其他人一样,瞧他如狗屎一般。难道自己在这里终日忍受别人轻视?难道自己和这个红杏出墙的美人就此厮守一生?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?虚竹徘徊良久,实在忍受不住烦躁,转身直奔昨日挖得那个“狗洞”。第020回 未痴向来痴
虚竹瞧瞧四下无人,偷偷从墙洞钻进园里。此时骄阳高照,万物都在午睡,园内一派寂静。虚竹沿着树荫一路疾行,心情激荡之下,气息翻腾,跑着跑着不觉每步五、六丈远。
他又惊异又欣喜,渐渐自行体会出一点窍门,试着运行内力,跑得越发飞快,身子也越腾越高,到了玉香楼院前,顿住双足用力一跳,便高高跃过了院墙,在空中便发现一个玉人独自坐在一阁藤编的秋千上,慢慢悠悠荡出了风华万种,一时看不清其容貌,却也足以令人心神一荡。
虚竹落地后,慢慢走了过去,那玉人的容颜渐渐清晰,在冷清寂寥中娇艳不可方物。
可卿随着秋千轻轻飘荡,一颗心也晃晃悠悠得飘忽不定,泪眼忽然看见一个人影,这才骇然发现身旁多了一个陌生男子。登时惊呼一声,软绵绵得从秋千落下,却被那男子一把抱住。
可卿瞧着这男子直勾勾的眼神,吓得几乎晕过去,手脚冰凉,惊呆无措,从没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的事,只觉上下被人摸索,突地被拿住了酥乳,这才挣扎叱道:“你是谁?放开我!”
忽想起自香菱走后,这院中除了自己再无旁人,顿时惊骇之极,不知如何是好。
虚竹冒冒失失得了香软满怀,一声不吭,只顾扯脱她的衣服。可卿柔弱乱挣,手酸腰软,出了一身香汗,腰间的紫花汗巾儿却给松了,罗裙溜挂在足踝上,露出一大截滑雪雪的白腿来,最后那玉锦小肚兜儿也被摘了去,一对梨形美乳娇弹而出。
可卿惊羞之极,捧胸泣道:“你到底是谁?光天化日下如此羞辱人?”
虚竹见她如此惹人怜惜,情不自禁吻了吻粉腮,忽想起昨夜来,心里又生出了恨意,一下子将丑物掏了出来。
可卿向下一乜,惊得花容失色,那东西竟比孟大老爷的大上近倍,形状可怖,最吓人的是生着一个巨头,咧着狰狞的大嘴,一张一合似要咬人。
可卿骇得死死挣拒,无奈双腿被分在了那人腰上,又被他紧紧箍住了白股,只能眼巴巴看那巨头伸到了底下,霎那间蛤口塞胀欲裂。
虚竹凭一口不忿之气,不想自己竟轻易得了手,匆匆来回四五次,发觉玉门分外狭小,里面却柔浅广阔,好像一个花葫芦,待全部塞到花涧底下,巨头突然陷入一片紧缩翕张的深凹里。
可卿被顶着歪乱蠕颤,娇吟一声,软在虚竹手里,她被长期喂服媚药和补药,早成就了风流体质,虽羞恼万分,全身却已酥透。但觉那根烫乎乎的巨物刮得花房酥美,脑中一阵迷糊,嗯嗯呼出了娇哼。
虚竹听了她的呻吟,一颗心酥得竟欲化去,突觉花房里一阵激荡,有如一股狂风猛然袭过,一滩热呼呼的春水骤然涌出,使得巨头竟如漂泊在海上的孤舟,随着汹涌的春潮上下翻滚,他微微吃了一惊,抽出来看个究竟,但见小巧的玉门“啪嗒”一声紧闭,片刻后松开一丝缝隙,汩汩透明的蜜汁从缝隙里流溢不止。
虚竹大为好奇,乳白花油见得多了,如此滑腻透明的还是头回见识,手指轻轻拨开蛤户,便见涌出一大股子温热,两只玉股便如油浸了一般,滑溜溜得再也抱不住了。
可卿被人玩弄玉蛤,晕沉沉寻思:“这人怎似哪里见过?”
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,忍不住羞呢道:“你到底……是谁?怎如此……轻薄人家。”
虚竹粗喘道:“再过几天……你就是我的人,我昨夜……来过的。”
可卿闻言大吃一惊,刹那间脸烫得不知往哪儿搁,紧咬朱唇羞极欲死。虚竹瞧她羞样,心神却为之一醉,忽地将她抱起,跳出墙外向后山跑去。手里虽然抱着一个人,但按照刚才飞奔的经验,使得内力运转双腿,竟比刚才跃得还要高些。可卿眼见身子腾空,双手紧紧抱住虚竹,迷迷糊糊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。
虚竹见有片杜鹃花海,腾跃几下跳过去,柔声喜道:“这里真是好景致。以后我天天带你来,好不好?”
可卿惊魂未定,瞧着四周山花烂漫,不觉点了点头,随即发觉自己失态,登时羞涩无限。她平日每每向墙外张望,能够随意出来赏玩风光,实是她平生最大心愿。
虚竹见她点头应允,意外惊喜之至,翻滚在茂盛花丛中,边吻边将她剥了个如婴儿般,再次杀进玲珑玉门,反反复复探寻着花心。
可卿急躁不安,花房内愈发春波翻涌,暗抬玉股频频送上花心,心眼儿麻麻酥酥,口中却娇昵:“嗯-!不要……人家……不要哩……”
虚竹闻言更是奋勇直前,频频狠揉那紧缩翕张的最凹处。
可卿通体欲融,快美难言,春水欲流的眼底像蒸腾起了云雾,这极美的滋味还是头一回得到,平时大老爷从没采过这么深,只偶尔用玉具采到两三下而已,可润凉的玉具哪比得上此刻这种火热粗壮。
虚竹也飘飘欲仙,龟头陷入一团蠕动的软肉,龟茎却被滚滚春潮激荡,这滋味美妙之极。他情不自禁在可卿耳边轻语:“娘子,叫我一声相公。”
可卿红了脸哪里肯叫。虚竹便只用巨头拨弄蛤口,挑逗得玉首急摇雪臀乱耸,然后突然深入进去。
可卿嘤咛一声,遍体皆酥,直痒到骨缝里。虚竹却不急着抽动,而是玩弄起两只美乳来。可卿眼饧骨软,鼻息烧得自己发昏,狠咬贝齿只盼能忍得住,谁知那滚烫异常的大龟头揉开幽深处的嫩花心眼儿,清清楚楚压在里边,抵煨着那里边的娇嫩,磨得她心魂飘荡,撩得她春水汲汲,两只白白的脚儿在后边乱蹬乱踢,几乎想咬这人一口,终于懒得再去多想,娇声唤出:“相……相公!”
虚竹也早忍个不住,即刻抬起玉臀尽情抽挺,回回深陷最娇软的花蕊。可卿美不可言,欲仙欲死,忽然股心一抽,通体麻了起来。“相公……不行……要丢……丢啦-!”
她颤音娇呼,妩媚绝伦,惹得虚竹发了狂,泄意已如排山倒海,狠插几下,猛的绷紧,巨头死死抵揉那粒嫩花心。花心眼儿正在一张一翕,欲丢未丢,忽被滚烫激流浇灌。可卿抻直脖子,喉底娇呀一声,股股花浆如注排出,丢得是魂销骨蚀。
二人相拥化去。虚竹喘着急气,问道:“相公好不好?”
可卿娇喘不胜,香汗腻体,想都没想就点点头,转霎却连脖子也羞红了。虚竹胸口巨震,娇滴滴的美人丰腴流汁,仿佛熟透的桃子,可神态却如雏儿般清纯毕露。
可卿亦痴痴迷迷,她人如笼中金雀,心却像断线的风筝,从没一刻的安稳,在这人怀里突似有了依靠,不由喃喃道:“你真是我相公么?”
虚竹亲吻道:“过了年……我们就……成婚。”
可卿白藕似得双臂环抱住虚竹,晕着玉颊道:“你可不能……哄骗人家。”
夕阳残照下,香汗淋漓的可卿越发显得人比花娇,娇美无仑。
虚竹运气绷直粗茎,这一次,他整个人几乎跃了起来,在可卿腿心深深疾刺,狠刺猛挑那嫩不可言的花心儿,插得玉碎红乱蜜乳欲飞。
可卿痉挛的深处不住排出一股股销魂的浓浆,哆哆嗦嗦不住娇呼:“哎呀-!丢……丢了……又丢了……相公-!”
噗嗤一声,滑腻腻的透明花蜜流得股沟皆满。
虚竹瞧着妙人儿欲仙欲死的美样,只觉天地间的至美也不过如此。在失魂落魄间,龟头已胀至极点,急急抵住了最深处。可卿美得无以复加,忙用力将花房收紧,把花心眼里的最嫩之物放出交接。
二人汗雨交织抵死缠绵。腻到日头西斜,可卿再也捱不过了,慵懒之极道:“人家要……要死哩……”
虚竹也感到了越来越深的凉意,不得不抱着可卿回到玉香楼。
虚竹将可卿轻轻放在床上,见她面露哀婉,春泪盈盈,轻轻吻道:“明日我再来看你。”
可卿伸出双臂柔柔缠住虚竹,眼角滚出一颗大大的泪珠。
虚竹跳出院墙,回望暮色小楼,见檐角窗棂被残阳染上一层灰黄,颇显落寞凄凉。
可卿手软脚软得从床上支起,腿间不知什么时候又流出许多来,她顾不上擦拭,拿一件衣服挡在身上,走去窗前茫然若失,突然悲伤难抑,只怕这又是一场即刻哭醒的春梦,身下忽流出一大股,似乎流尽了她所有力气,眼前一阵阵模糊。
虚竹在院外见佳人眺望,心觉温馨无比,他来时的愤辱,不知不觉俱化成了无限柔情,只恨不能立刻就和这个温婉之极的绝色佳人拜堂成亲,生儿育女,厮守终生。
虚竹满脸柔情回到房中,香菱正给母亲的伤口涂药,见了虚竹开门进来,急忙说道:“主子,我和娘取了衣物行李,回来见桌上多了张纸条,不知道是谁送来的。”
虚竹到桌前拿起纸条,翻来覆去看了两遍,茫然挠了挠后脑勺,香菱知他不识字,说道:“这些字我倒都认得,纸上写着:”
戌时怡红院“”虚竹吃了一惊:怡红院?他心里此时有了可卿,对木婉清已不再那么刻心铭骨,但这张纸条太过奇怪。他沉吟一会儿,出门再奔大观园。
虚竹到了怡红院,见窗上一个人影面灯而坐。他轻轻敲了敲门,开门的却是刘婕杼,听她说道:“你来找木师姐么?她与孟宝玉黄昏时就出去了。”
虚竹闻言气苦,说起纸条之事。
刘婕杼将他让进屋,纳闷道:“我不知此事,也许真是师姐有什么要紧事,你且坐下等等,吃些点心。”
虚竹一天没吃东西,腹中饥饿,坐下吞了几块点心,又喝了两杯茶,正想问刘婕杼知不知道木婉清和孟宝玉去了哪里,却惊见她解开了胸前几颗衣扣,露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。
虚竹惊异之极,张口结舌。刘婕杼突然连声尖叫。虚竹被她唬得忽地立起。哐当一声,房门被人撞开,屋外不知何时已站着了许多人。
孟元春进房骂道:“好个恶贼!我家收你为婿,你仍淫性不改,胆敢非礼自己师姐!”
虚竹想不到刘婕杼会陷害自己,见孟元春举剑逼过来,连忙挥掌迎击,却发现力气不济,掌力虚虚得全无威力,心中又是一惊:“不好,中了道!”
虚竹掌力虽虚,但仍有呼呼掌风。孟元春等人惧他的降龙十八掌,不敢挡其锋,任他逃到了院外。众人突然闪开一条通道,木婉清走了过来。
衣裳不整的刘婕杼扑到木婉清身上大哭。孟家子弟纷纷道:“竟然有这等事?是不是她们之间早就不干净了……”
孟宝玉不怀好意挑拨道:“不许对二位姑娘不敬,难道你们还不相信木姑娘吗?”
木婉清脸色惨白,恨极道:“禽兽不如!今日我替师父清理门户!”
说完推开刘婕杼,从旁人手里夺过一柄剑,她内力已失,剑招并无多大威力,但众人拦住虚竹退路,刺胳膊刺腿却不攻他要害。
虚竹受了几处轻伤,心中雪亮:“他们顾忌南唐公主,要借木婉清的手杀我。”
无奈身体酸软,须臾间险象环生,他惊悸之极,大声向木婉清叫道:“那日万劫山庄,你就是我的人了,不信你去问钟夫人甘宝宝。”
木婉清一怔,虚竹趁此机会,从怀中掏出那方从不离身的手帕扔给她,然后扭身冲出了重围。其他人乱喊乱叫,却不敢伤他性命。
孟宝玉心中纳闷:凤姐说她放的迷药足够软倒几头牛了,这厮如何还能够奔跑自如?
虚竹跑出不远,身后便响起木婉清一声尖厉哭叫:“你胡说八道,今日有你没我!”
虚竹越发慌张,腿脚却越来越无力,跌跌撞撞到了后山山顶,再往前却是黑暗无际的山崖。
虚竹叫苦不迭,刚一转身,骇然大叫一声,被急追过来的木婉清一剑刺穿了右胸。木婉清哭喊着:“我叫你胡说,叫你胡说……”
虚竹双手抓住剑身,痛泪盈眶,嘶声道:“你那里……有一个……黑庑子……”
木婉清止了哭叫,浑身一抖。虚竹打个寒战,继续道:“你不信……我做鬼也要……再肏你……”
木婉清面容扭曲,疯了似的尖叫:“淫贼,你死—”
用力一推剑柄,将虚竹连人带剑推下了悬崖,她兀自对着黑暗哭叫:“你胡说!你骗人!呜呜—淫贼!我要你死!”
虚竹听着耳边风声簌簌,望着夜空一抹薄云掠过皎洁明月,身子和意识好像皆化成了虚空,脑海中却清晰浮起一个美丽的面庞和缓缓滑落的泪珠。“啊!师娘……”#--iCMS.PageBreak--#第021回 平地起涟漪
虚竹眼前再次浮出一个美丽面庞,他喃喃唤道:“师娘……娘……”
感到一滴滴热泪落在脸上,并听见了一声比一声清楚地呼唤:“公子,公子……”
眼前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,雪白俏脸,眉毛弯弯,竟是分别多日的阿朱!他嗅出阿朱的细细幽香,惊喜之下又昏迷过去。
虚竹挂在峭壁伸出的树枝上,身子随寒风飘摆了一夜,幸得乾坤大挪移自行缓缓运转,否则早已死去。到处寻他的阿朱经过应天府,闻听孟氏山庄出了事,乔装赶来打探,趁夜潜到崖顶,顺下一条绳子,在崖壁乱丛中搜寻,直到天亮才发现他。见他满身血迹,僵硬冰冷,胸前插着剑,不由伤心落泪,突见他发出声音,慢慢睁开了眼,登时转泣为喜,忙用树叶喂他露水,小心给他包好伤口,然后生起篝火,烤上一只大鸟。
虚竹醒后吃了几小块鸟肉,胸口渐渐热乎起来,虽然无力说话,但脸上露着微笑。阿朱开始犯愁如何出谷,见乱木丛生,峭壁直立,远处隐隐露出半扇洞口,要过去察看,手却被虚竹握住不放。二人四目相对,阿朱绯红满面,撅起小嘴嗔道:“疼得时候直唤娘,才好一点……就不老实。”
虚竹忍痛一笑,虽然浑身到处都疼,心情却是这几月来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到了黄昏,虚竹已能打坐运气,痛楚减轻许多,体力也恢复不少。阿朱扶他慢慢走去那远处山洞,往里扔块石头,大喊几声,不见异常。洞中并不幽深,但宽敞干净。
几日后,虚竹身上各处创伤开始长出新肉,只是那贯胸的剑伤不好痊愈,过了四十多日,才能行动无碍,前后心口旁各留下一个深深疤痕。
这日,二人准备寻路出谷,虚竹拿着木婉清刺伤他的剑,在洞中石壁上一下一下划着,阿朱已听他说了在孟家的经历,见此笑道:“公子在想那个木姑娘么?”
虚竹被她道破,但口上不愿承认,恨声道:“这贱人害我几乎丧命,我想她作甚。”
阿朱抿嘴一笑,道:“你当日乘人之危,欺辱了木姑娘,她刺你一剑原也应该。”
虚竹低头想了想,叹道:“确是如此!”
旋即笑道:“好阿朱,我若欺辱你,你会刺我吗?”
阿朱瞪他一眼,脸红不语。虚竹嘻嘻一笑,道:“我知道你不会。”
阿朱瞪眼大怒:“我会刺自己一剑!”
虚竹忙道:“别别,好阿朱,我怎会欺辱你,就是……也不会趁你不知道。”
阿朱气急:“你还是想欺负我,我在刺自己之前,先刺你十剑!”
虚竹佯怒大叫:“小妮子,你比那贱人还凶狠!她让我带了绿帽子,你可不许!”
阿朱哼道:“臭美!我和木姑娘又没嫁给你,关你帽子什么事?”
虚竹呵呵笑道:“这话不错,我头上那点绿,那是我未过门的媳妇。不过礼尚往来,我也送了孟臭玉一顶红帽子。痛快啊,痛快!”
说着举剑向石壁用力一击,咣当一声,火星四蹦。
阿朱忍不住扑哧笑道:“你这个色公子,真真不可理喻!”
说完想到适才这声响,面色一变,惊道:“这石壁好像是空的!”
虚竹惊咦一声,不敢相信道:“是吗?”
阿朱疑惑地摸摸石壁,退后几步道:“公子,你击一掌试试,但不必勉强用力。”
虚竹起身面向石壁,深吸口气,向前推出降龙十八掌。轰隆隆!石壁塌陷,里面黑黢黢得不知多深。阿朱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着的树枝扔进去,见到洞内有一条向上的石梯。
二人面面相觑,点燃两只火把,走进石壁露出的大洞,顺着石梯向上走了一会儿,尽头是个石门。这个石门又厚又重,布满了青苔。虚竹运起乾坤大挪移,激发全身力气,试了几次才勉强拽开石门,不料眼前仍是向上的石梯。二人吃惊不已,不知谁造了这么大工程,仿佛要把山给掏通了。
二人沿着石梯继续向上,尽头仍是一道石门。开了这道门后,终于见到一间宽阔的石室,室中放着十几只铺满尘土的大铁皮箱,打开箱盖一瞧,里面尽是金银珠宝,在火光下熠熠生辉。
虚竹做梦也想不到世上能有这么多财宝聚在一起,连声怪叫:“妙啊!真是妙啊!武状元是不用再考了,我要开一个比丽春院还要大十倍的丽夏院、丽秋院、丽冬院,或者合起来叫做春夏秋冬院,阿朱你说哪个名字好?”
阿朱笑道:“叫什么院,随你便吧,但此刻如何拿得了?”
虚竹摩挲着珠宝,想了想,说道:“下次你再陪我来,咱们将财宝都取出去,造一个比孟氏山庄还要大十倍的庄园,将你见过的听过的所有好玩的东西都放到咱们庄园里,怎么样?”
阿朱嘻嘻一笑,眼露喜色,却摇头道:“我只是一个小丫头,可不敢与你这妓院大老板相提并论。”
二人举着火把搜遍石室,意外发现角落里仍有一道石梯,室顶另有一道石门。二人登梯打开石门,又见另一石室,也见几十个大箱子。虚竹惊喜之极:“这里还有!”
不料这些箱子里不是财宝,而尽是书籍衣物。阿朱粗粗翻看一遍,惊疑道:“书上写得全是古怪文字,衣服样式也十分古朴,看来像是年代很久很久了。”
虚竹见不是金银珠宝,大失所望,随手从一个箱中拿出一柄匕首,抽出鞘来一看,匕身乌黑沉重,随意用它敲了敲铁皮箱子,不料匕身毫无声息陷进了铁皮内。虚竹吓了一跳,拿匕首又试试其他东西,切革如纸,削铁如泥,居然锋利无比。虚竹十分惊喜,也觉十分有趣,划来划去如切豆腐,损坏了不少衣物,当削到一件黑色背心时,试了几次却不能损其分毫。虚竹甚以为奇,不知这背心是用什么材料做的,摸着单薄柔软,还稍稍有些弹性。他把匕首塞进靴子里,欣喜穿上这件背心,心想:“有了这件宝贝背心,再不用怕小贱人刺我了。”
虚竹举着火把转了一圈,再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,看见室内还有石梯和石门,便急着要上去。而阿朱却在一口箱子的箱盖上发现了一个暗格,这口箱子在众箱中最大也最醒目,虚竹用匕首将其划破,故而露出了暗格。
虚竹再抽出匕首,将这个箱盖从左至右横着剥开。阿朱从暗格中掏出本古乐谱,惊奇翻看起来。虚竹接着入手摸索,又摸出个墨绿色的圆棍,棍长二尺有余,质地温润坚硬,似铁非铁,似玉非玉。其上从头至尾雕刻着盘龙,玉棍的一端是龙头,另一端是龙尾,龙身有一排小孔,原来是只极其精致的玉箫。二人不明白为什么把乐器和乐谱藏在暗格里,但想必极其珍贵。虚竹把玉箫塞在裤腰,阿朱也把乐谱收在怀里。
二人继续登梯打开石门,照旧又是一间石室,室角照旧也有向上的石梯。但这间石室却和前两个大不相同,室顶仿佛有片能够发光的玉璧,发出昏黄微光,映得室内晕纹荡漾。室中央置有一张六柱支撑的玉石圆盘,周围十几丈,其上足可以放上一辆马车。
阿朱惊叫:“好大一张桌子!”
虚竹却猜疑道:“依我看,这不是桌子,而是一张床。”
阿朱诧异道:“床?床怎会这么大,又怎会是圆的?”
虚竹笑道:“是啊!又大又圆,正是为了方便女子受人欺辱。”
阿朱想了想,猜透了一点儿,烫着脸不再追问。
原来丽春院就有这样的几张圆床,只不过这张玉床大得出奇,可以转圈躺上十几个人。石室四边还放有一些玉石架子,奇形怪样,似椅非椅,似凳非凳。虚竹越瞧越奇怪:“难道这里曾是一间妓院?”
丽春院也有诸如此类的东西,只不过不是玉石做成的。
阿朱拿起架子上的一个棒状玉石,好奇地摆来弄去。虚竹见了心中大乐,原来那是个玉制的男人阳具,其形惟妙惟肖,但阿朱哪里知道这是什么东西,见其上有个小眼儿,以为是什么古怪乐器,饶有兴趣地凑在唇上吹了吹。
玉石架子中有个玉石桌台,台上一个玉盒,盒中一卷丝帛、五六个小瓶。阿朱拿起一个红色瓶子在火把下念道:“阴阳和合散”,念完便觉得不对劲,再拿起那卷丝帛一瞧,俏脸立时通红,帛上画有赤裸男女在各样椅凳上的种种姿势,她这才知道这些玉制架子的实际用途。
虚竹一听“阴阳和合散”,瞠目大叫:“这里居然有这东西!它可害得我极惨。”
说完上前抓了两个红瓶放在怀里,再看盒中另有两个白色瓶子,拿起一瓶问阿朱上面写着什么。阿朱红着脸念出:“醉八仙”。虚竹不好酒,听了一个“醉”字便没了兴趣,把白色瓶子放回。阿朱此时一刻也不想在这堆淫具间逗留,匆匆登上石梯,忽见壁上的微光有些波动,冷不丁向上一瞧,失声惊呼。
室顶那方昏黄玉璧上,竟然多了一双赤裸的脚,正一步一步慢慢走动,搅动得微光粼粼闪闪。那双脚忽然停住,接着璧上又落下一物,依稀瞧出是两片裸臀。
二人惊异万分,那片玉璧并不是发光,而是晶莹透明。虚竹忽然想到:莫非已经到了山顶?莫非有人在溪中戏水?他见阿朱目不转睛瞧着那两片臀肉,笑道:“你也喜欢看人洗澡么?”
阿朱斜他一眼,嗔道:“我不仅喜欢,而且十分羡慕!”
原来她在深山野外多日,此时见人洗浴便觉自己浑身骚痒。
虚竹呵呵笑道:“好,好!公子带你去洗澡。”
二人登上石梯,推开最后一道石门,呼吸豁然清新,心里却十分吃惊,眼前居然是间香气扑鼻的素雅绣房。
桌上燃着一盏油灯,灯光昏暗幽明,虚竹却觉出满目洁白,但见洁白的桌椅,洁白的绣床,满地铺着白玉,窗棂也涂着白色,洁白的四壁有一面是洁白的纱缦,缦隙透出芬芳的腾腾湿雾。他恍然大悟,石室璧顶上方并不是溪水湖水,而是这纱幔后的浴水。这屋的主人必定十分尊贵,普通人又怎会拥有如此豪华的玉石浴室。
二人对视一眼,目光都充满疑惑好奇。虚竹向阿朱做个手势,示意她不要出声,他自己向纱幔偷偷走去,心里暗有几分得意,猜定里面洗浴的必是女子,自己这一瞧不知又给谁送了半顶帽子。
虚竹鬼笑着双手轻轻分开纱幔,鬼鬼祟祟从缝隙瞧去,眼睛一亮,玉石水池中果真坐着一个赤裸女子,长发雪乳,妙人如玉。霎那间,虚竹的笑容变得僵硬,转而惊骇之极,眼前女子赫然是李梦如。李梦如双手捂胸,转眼看来,虽然隔着氤氲热气,其眼色也是冰冷刺骨让虚竹遍体生寒。
虚竹退去握住阿朱的手,话也顾不上说,拉她向房门跑去。阿朱见他如此惊惧,不由叫声:“公子!”
脸上随之变色,抢先一步去开门。虚竹突觉脑后疾来凉气,回头惊见一只玉手,他不假思索向上一抓,刚好抓住一只潮湿手腕,眉目间感到劲风刺痛,见有五个雪白指尖正顿在自己额前。这一下兔起鹘落,那只手腕倏地从他掌中抽出,接着一个白影从他眼前闪过,就见李梦如浑身裹着白绫,凌空舞袖向阿朱落下。
阿朱急踏“凌波微步”闪过李梦如这一击。虚竹如梦初醒,上前一步打出“神龙摆尾”。李梦如转身出掌隔空相对。虚竹踉跄几步险些坐倒,稳住脚步后,忙从降龙十八掌的第一式快速打起,使出威力最大的第十八掌“亢龙有悔”。李梦如双掌一接之下,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,“亢龙有悔”的刚猛劲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,桌上的油灯却扑地熄灭。
虚竹眼前一黑,惘然无措,觉出李梦如飘忽不定,自知已避无可避,惊骇之极,张口大叫:“师姐饶命!”
阿朱闻声飞扑到虚竹身前。电光雷火间,李梦如的手爪插入阿朱肩膀,另一只手掌击在阿朱背心。虚竹和阿朱同时闷哼一声,抱在一起撞门滚出。李梦如并不追赶,双臂挥动劲风,房门啪嗒紧闭。
虚竹抱着阿朱滚了好几滚,胸口剧痛,一时不能起身,李梦如那一掌,让他隔着阿朱身体依然如受重槌。咳嗽几声后,挣扎着扶起阿朱。趁着月光一瞧,吓得心蹦蹦乱跳,见阿朱昏迷不醒,喷出满口鲜血。骇然瞧瞧四周,发现所处是间道观,观门紧闭,树木阴郁。他抱起阿朱跳墙逃去,跑着跑着,发现景致十分熟悉,忽然知道,脚下便是大观园,而那座道观就是拢翠庵。孟家小厮曾抬他来到这里求药,当时小厮高喊妙玉仙姑,那个仙姑并未出现,现下看来这个妙玉仙姑竟是玉罗刹李梦如。南唐公主只告诉他,李梦如是他大师姐,却也没说李梦如就是拢翠庵的妙玉。
虚竹认清了道路,慌慌张张跑回丝竹馆,刚到自己门前,突听见房里的鞭打声,一个男子叫道:“吞得深些,再深一些,爷就要赏给你了。”
虚竹大吃一惊,这声音倒像是孟宝玉,再仔细听听,房里传出哼哼呜呜的女声。他心里一紧:“孟宝玉在虐待谁?马夫人?唉哟,不会是木婉清吧!他们害我之后就无所顾忌了。”
虚竹怒从心起,把阿朱轻轻放下,从靴子抽出那把锋利匕首,无声无息割落门闩,提脚猛踹开门。一个提鞭的裸背男子正立在房中享受口交,听见巨响一回身,惊见一人已冲到了眼前。而虚竹见他不是孟宝玉,也大出意外,手中匕首稍稍一顿,划向他直挺挺的阳物。那男子未及惊呼就觉身下一凉,低头见自己没了半个阴茎,登时惊骇之极,痛哼一声萎身栽倒。
马夫人裸胸坐在地上,蹬着双脚往后退,惊恐叫着:“你……你是人是鬼?”
虚竹将阿朱抱进房,气恼道:“我当然是人!”
说着将阿朱小心放到床上。马夫人惊愕片刻,定神吁道:“原来你没死。”
这时从床底钻出一个人来,欣喜道:“主子,你还活着!”
虚竹见是香菱,也喜道:“原来你藏了起来!”
香菱张口刚要说话,听见母亲哼出一声呻吟,连忙过去助她从地上站起。
虚竹见马夫人的肩背上,旧的伤疤未愈,又添了几道新痕,气恼道:“这个人是谁?”
香菱应道:“他是琏二爷。”
虚竹纳闷问:“哪个琏二爷?”
马夫人回道:“他叫孟琏,孟宝玉的哥哥。”
虚竹惊叱:“你怎又把他勾搭上了?”
马夫人冷笑:“你到来问我?你要了我们娘俩,却不声不语去了,丢下我们任人欺负。”
虚竹无言以对,不再说话,低头察看阿朱伤势,见她肩上五个血糊糊的小洞,后背的伤处好像被鬼拍了一下,衣裳碎裂出一个清晰的黑手印。
虚竹越瞧越吃惊,见阿朱好像没了气息,不禁心中大恸,忽然想起石清给自己疗治寒毒的方法,连忙盘坐运功,双掌抵住阿朱后心,尝试着输送功力。过了片刻,阿朱嘤一声醒来。虚竹大喜过望,见阿朱虚弱道:“我怀里有伤药,那个白盒子……”
阿朱说着右手动了动,却无力伸入怀中。
虚竹伸手将她怀中物事都取了出来,除了一些碎银,还有个金锁片打造得十分精致,此外一个小小的白玉盒子,盒里盛着些膏药。虚竹取出一些抹在阿朱肩上,那五个血洞旁的肌肤都变成了令人惊心的黑色。虚竹又解开阿朱衣裳,将剩余药膏尽数涂在她后背伤处。阿朱羞不可抑,伤处又剧痛,登时又晕了过去。虚竹见她虽然昏迷,但脸色红艳,于是不再那么慌乱,轻轻将她放好,向身旁香菱笑道:“你一直藏在床底么?”
香菱正害怕瞧着地上的孟琏,闻言说道:“那日一早听说主子出了事,娘就送我去了可卿主子那里,可卿主子却病得不行了。今晚是她的‘七七’大祭,我趁亮去玉香楼烧了纸,回来正和娘说话,听见有人来了,娘就叫我藏去了床下。”
香菱说到这里,想起躲在床下的恐惧,起身躲去马夫人怀里抽泣。
虚竹傻愣愣听香菱说完,惊愕之极叫道:“你说什么?你去玉香楼烧纸?谁的‘七七’?”
说着将香菱拉到面前,不敢相信得接着问道:“你是说可卿主子死了?”
香菱哭着点点头。虚竹一怔,仍觉万难置信,叫道:“她好好得怎么死了?”
香菱抽噎道:“她说肚子疼,没力气,好像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,也不叫人请郎中,只叫我去大老爷那里取药,可是大老爷死了,他房里什么东西都没了。那晚可卿主子哭得好厉害,头发掉了许多,底下也……也流出许多……许多脏东西,天亮时她人便去了。”
虚竹听得面色惨白,心头揪痛,发了一会儿呆,喃喃道:“那么个人儿……怎就死了?”
说完深深叹了一声,忽见床单上几点血渍,却不像是阿朱留下的,他惊异用手一抹,叫道:“哪来的血?”
马夫人和香菱都吓了一跳。虚竹忽想起香菱刚刚在床上坐过,忙拉她转过身子,见她粉裙后一滩血渍,撩起粉裙再看,里面的小裤也是一片血红。虚竹吃惊道:“你也叫人弄了?”
香菱又羞又怕,哭腔道:“娘!我这里……怎出血了。”
马夫人过来瞧瞧,微微笑道:“不妨事,这是你长大了。”
虚竹松了口气,恍然道:“哦!她来了月红,可吓了我一跳。”
香菱惊讶道:“什么是月红?”
马夫人搂过香菱,道:“别怕,跟娘过来。”
过会功夫,母女从里屋出来,香菱换了一身衣服,羞涩不已,好似一下子成熟了许多。虚竹心中为之一动,从腰间拿出那只藏在地室的玉箫,递与香菱道:“你长大了,公子送你件礼物。”
香菱怯怯接过,她虽不懂吹箫,但见这只玉箫十分精致,不禁露出欢喜。
虚竹转头再看阿朱,见她没有醒来迹象,不禁忧心忡忡。香菱问道:“这位姐姐是谁?”
虚竹道:“你以后就叫她阿朱姐姐。”
马夫人在旁听了,疑惑道:“阿朱?不会是乔峰身边的那个阿朱吧?”
虚竹点点头,道声:“正是!”
马夫人一怔,吃惊道:“你还真有些莫名其妙的本事,既与乔峰做了兄弟,又要了他身边的女人,看来乔峰实也高明不到哪去。”
说到此处,马夫人神色转黯,轻轻叹了口气。
当年马大元发现她早非完璧,惊气之下,摔门而去,从此专心帮务,升任了副帮主。而马夫人独守空房,却渐渐恋上了乔峰,秋波暗送,情意盈盈。但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,乔峰对她从来不假颜色,甚至都不正眼瞧她。马夫人愤恨不已,又不甘寂寞,最终和执法长老勾搭成奸。二人奸情被马大元有所察觉,执法长老便抢先下手杀了马大元,为了掩盖马大元之死,二人又设谋嫁祸乔峰,揭其身世使其身败名裂。
香菱这时惊恐道:“主子,孟二爷流了好多血,他是不是死了?”
虚竹哼道:“他死了最好,你们不用怕,我总要带你们离开这鬼地方。”
香菱未失孩子心性,一惊之后,不由喜道:“好啊,我从未去过外面。”
虚竹想了想,问道:“我那两个师姐现下如何?”
香菱摇摇头:“这我不知。”
马夫人接道:“我听说那个木姑娘一直苦着脸,孟宝玉现在整日哄她,但孟家爷们一个比一个乖戾,总有你那师姐受罪的时候。”
虚竹闷闷寻思一会儿,忽然起身道:“你们仔细照看好阿朱,她若醒来,你们给她换身衣服。我去去就回。”
马夫人笑道:“你还敢去非礼师姐吗?”
虚竹没应她话,继续道:“你们把随身东西也收拾好,待我回来咱们就出去。”
马夫人叹了一声,笑道:“你带菱儿走吧。我还能去哪儿?天下到处都有丐帮的臭叫花子。”
虚竹叫道:“我带你们去京城,要是皇上肯收留,谁敢拿你怎么样!”
马夫人疑惑问道:“京城?皇上?”
见虚竹不像是在说笑,她登时惊呆了双眼。第022回 步步生莲花
虚竹急急忙忙溜到怡红院,见窗纸上依旧映出一个女子面灯而坐,用匕首划开门,见桌旁也依旧是刘婕杼。刘婕杼见了虚竹,疑是鬼魂索命,惊得面无人色。
虚竹冷笑道:“好个师姐,你为何害我?”
刘婕杼惊叫:“不是的!我不是成心害你,我只是不要嫁人,那二奶奶说我听她的,她就去说服师父,其实我一直后悔,你快走吧,不要再吓我!”
虚竹大怒:“你不想嫁人,便帮着外人害我,这算什么?”
刘婕杼慌道:“那孟宝玉对木师姐真得很好,可那孟灿玉却只是个孩子,我……我……”
转而惊疑叫道:“你真的不是鬼?”
虚竹气哼哼道:“你们都巴不得我死,可我偏偏就死不了,那个贱人现在哪里?”
刘婕杼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虚竹,拍着胸口,舒气说道:“吓死我了!这可好了,你真的没死。木师姐和孟宝玉……他们此刻多半在沁芳亭。”
虚竹转身便走,冷笑道:“孟宝玉,嘿嘿!这回马夫人成了我的人证,看你对那个贱人如何说!”
虚竹跑到沁芳亭,果见紧紧偎在一起的两人背影。他不声不响蹑到二人身后,听孟宝玉道:“那贼已粉身碎骨,你不要整日胡思乱想。”
木婉清抽泣道:“你不知道,他虽是胡说,但他……他怎又知道……”
说到这里,捂脸闷声痛哭。孟宝玉将她搂在怀里,嘻嘻笑道:“我倒有个法子,让你不再信他。”
然后低低说了什么。
木婉清哭声一顿,扭身挣开孟宝玉怀抱,嗔道:“你怎说出这么下流的话?”
孟宝玉笑道:“你羞什么,反正咱们早晚……”
他说着话见木婉清直勾勾瞧着自己身后,神色既惊恐之极,又疑惑之极,像是看见了最恐怖和最不可思议的事儿。孟宝玉转头向后一瞧,登时汗毛直竖,见虚竹立在月光下正阴森森笑着。
孟宝玉忽地立起,木婉清尖叫一声,扑在他怀里,叫道:“鬼来了,他真来了!宝玉救我,救我……”
竟然惊得一下子闭过气去。虚竹见了更加妒火中烧,上前抢过木婉清,一脚蹬开孟宝玉。孟宝玉闷呼一声,捂着小腹倒地抽搐。虚竹将木婉清放在石椅上,掐住她的人中,用力揉了几揉。木婉清悠悠醒转,一见眼前的虚竹,立时又晕了过去。虚竹又惊又无奈,见孟宝玉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,上前一步踏住了他后背。孟宝玉像被按住壳的乌龟,手脚乱动,身子却丝毫动弹不得。
刘婕杼这时赶了过来,惊慌叫道:“不好了!他们都来了,你带我一起走吧。”
她话刚落,便有许多人拿着火把从各处钻了出来。虚竹抽出匕首抵住孟宝玉脖颈,叫道:“不想他活命,你们就过来。”
他知道这孟宝玉是孟老太太的命根子,有他做人质,孟家必不敢轻举妄动。众人把亭子团团围住,果然谁也不敢靠前来。孟元春走到众人前一挥手,几人扭着被布堵住嘴的马夫人和香菱,还抬着披头散发的阿朱走上前来。原来孟琏苏醒后大声呼救,惊动了孟家庄丁。虚竹见对方也有人质在手,面上强作镇静,心里慌张万分,心想:“自己闯出去并不难,但是带上马夫人、香菱和昏迷的阿朱,却是难得很。”
孟元春这时退后几步,大声道:“我用她们三人换宝玉一人,你看如何?”
虚竹颇觉意外,定神想了想,把匕首递给刘婕杼,他捏住孟宝玉的脖子,慢慢向前走去,到了离孟元春还有七八丈远处,突然把孟宝玉向身后一扔,同时向前抢出一大步,打出“神龙摆尾”,一下子逼走了孟元春,扭着马夫人母女的护卫们见孟元春逃走,他们也随之四窜。虚竹向马夫人大叫:“你们快过来!”
一面叫,一面跑去抱起阿朱。他使计成功,心里正喜,不料怀里的阿朱突然手持短刀,狠狠刺在他胸前的宝甲上。虚竹大吃一惊,这才看清怀里这人并不是阿朱。
那女子一击未中,挥刀割向虚竹喉咙。虚竹放手向后急跃,那女子随着飞身跃起,手刀掷出。虚竹扭头躲过,却眼见短刀飞向了刚跑过去的马夫人。虚竹惊急之下,不及他想,体内乾坤大挪移急速流转,如离弦之箭追赶过去,手指堪堪触到刀柄,刀身已噗得扎入马夫人后心。香菱一声惊叫,马夫人向前扑到。
虚竹一时间茫然失措,从刘婕杼手中抢过匕首,将之横在孟宝玉脖上。孟家众人齐声惊呼。虚竹嘶声大叫:“把阿朱还我!”
孟元春见他红了眼一副拼命架势,恐他狗急跳墙,孟宝玉性命不保,忙令人把阿朱从人群后抬到虚竹面前。阿朱双目紧闭,脸颊凹入。虚竹见她也似死了,心中一酸,泪涌满眶,伸出手掌按在阿朱后心,暗输内力片刻,阿朱呻吟一声醒来,而且面色红润,竟能自己挣扎着站起。虚竹这才大宽了心,耳边却又传来香菱的悲哭,见马夫人紧紧握着香菱的手,耷拉着头,明显没了生息。
此时顾不上死去的马夫人。虚竹一手挟持着孟宝玉,一手夹着仍然昏迷的木婉清;刘婕杼一手扶着阿朱,一手挽着哭成泪人的香菱,几人慢慢走出沁芳亭。孟家众人不敢阻拦,蜂拥着围在他们四周。到了山庄门外,虚竹要挟孟家牵来两辆马车,让刘婕杼和香菱扶着阿朱上了第一辆,他自己抓着孟宝玉和木婉清上了第二辆。登车前用刀比划一下孟宝玉,向孟元春叫道:“胆敢追赶,我一刀结果了这厮。明日一早你们去百里外取回他的狗命。”
虚竹一面催马驶离山庄,一面绑上孟宝玉手脚。奔驰一程后,车凳上的木婉清忽然醒转,见了虚竹身影,惊恐万分大叫,不管不顾将半个身子挤出了车窗。虚竹用力抽了两鞭,叫马随前面那辆车自行飞奔,然后急忙回身将木婉清抓到手里,气恼道:“今日顾不了许多,你再不乖乖听话,我宰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。”
木婉清疑他是鬼,哪肯听他说话,拼命厮打,拼命大叫。虚竹用力将她按在车座上,大怒喝道:“再要乱动,我将你衣服脱了。”
木婉清挣扎不脱,眼珠一翻,又晕了过去。虚竹又是痛惜又是气苦,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,恨恨说道:“不管你信不信,也不管你愿不愿意,你总是我的人。”
忽见木婉清怀里露着一角白绢,抽出一瞧,正是那方印着她落红的手帕。虚竹拿在鼻下嗅了嗅,心内突涌狂喜:“她贴身放着这方手帕,那她心里必定清楚,她必是清楚的!”
虚竹拔下木婉清头上的凤头珠钗,边解她衣裳边发疯似得狂吻,吻到木婉清腹底时,虽然车厢内只有飘进来的丁点星光,但他仿佛看见了那个俏皮的小痦子羞答答藏在柔软的阴毛下。他抬起身来,脚下踩着孟宝玉,将股间巨物慢慢挤进木婉清温软的体内。木婉清幽幽醒转,哆哆嗦嗦泣道:“你真得……做鬼也……也不放过我……”
虚竹呆了一呆,随即恶狠狠冲顶滑腻冰凉的玉股,刮得自己龟皮火辣辣纠痛,存心要让木婉清这回记住他。
木婉清蹙额苦哼,双手无力地推着虚竹胸膛,随着车子颠簸,娇弱承受一下又一下得蹂躏,惊恐痛楚的目光渐渐变得失神迷离。虚竹用过一次“鸡巴神功”,再次到了紧要时,将木婉清在车壁上挤成了一堆,用尽全身力气注了进去。木婉清娇软如绵,浑身湿透,仿佛已被他蹂躏碎了。
虚竹提上裤子,摸了摸木婉清湿热的脸蛋,欲火燃尽,余下的只是满心柔情。忽见脚下的孟宝玉正睁大眼睛盯着他,眼中流露出一股奇异之极的兴奋之色。虚竹受他一惊,再一次怒火中烧,抽出匕首割开孟宝玉裤裆,左手抄起他微微发硬的阳物,骂道:“臭白脸儿,生个鸡巴也是细皮嫩肉,我让你在黄泉路上也没机会碰我女人。”
说完右手匕首一挥,左手里便多了一块血淋淋的软肉。
身心皆惊疲之极的木婉清,此时香汗淋漓,眼波如星,疲乏得分外柔和,忽然听见孟宝玉的惨叫,她惊慌缩成一团,盯着眼前黑魆魆的身影,目光无比惊惧,眸子越张越大,眼见虚竹嘿嘿狞笑着,拎那团血肉在孟宝玉眼前晃了晃,随手扔出了车窗。
此时天色发白,虚竹喝住前面车辆,叫刘婕杼和香菱等候,他下车夹着昏迷的孟宝玉向山上奔去,到了山顶见左侧有一片黑压压的密林,便奔去林中,抽出匕首,叫已经苏醒的孟宝玉跪在地上。孟宝玉面如土色,心灰绝望,听虚竹恶狠狠说道:“你等人来收尸吧,来世莫要再作男人。”
虚竹说毕举出匕首,却突然听到马的一声长嘶,循声瞧去,见对面山上一辆马车燃着大火疾驰。虚竹吃惊失色:“不好,孟家追来了。”
慌忙在孟宝玉身上刺了一刀,抬脚向那辆马车飞奔。
虚竹在惊马即将冲落悬崖那一刻赶到,大喝一声,紧紧拽住了缰绳。两马立住高高扬起前蹄,而车厢却从马后绕到了马前,径直向悬崖冲去。虚竹也万想不到这车的冲力如此巨大,双臂剧痛,再也停不住缰绳,在地上滚了两滚,把缰绳缠在腰间,双手把匕首插进石缝,这才勉强停住了身子,而半个车厢却已越过了崖顶,燃着大火横亘在空中,火苗随山风飞卷,忽一下燃着了缰绳。
虚竹见情势万分危急,口中焦急大叫着阿朱和香菱,却见一个陌生女子抱着一个孩童从车厢里跳出来。虚竹震惊之下,无力抓住刀柄,被悬空的车子拖向了崖边。他摆脱不了缠在腰上的缰绳,万分惊急之时,身上猛然被人压住,燃着火的缰绳多受了这一份力道,“蓬”得一声断裂,车厢拖着烈火和浓烟滚落悬崖。
虚竹惊魂稍定,起身见扑住自己的就是车内出来的那个陌生女子。此女已站在那个孩童前,双臂成一字放在脸前,两只分外宽大的纱袖遮住了她面容和半个身子,只露着一双十分细长的眼睛。但见她装束十分奇特,上着翻毛兔皮坎肩,里穿褶袖水粉纱衣,胸前飘着长长襟带,脸庞两侧垂下数十条细细发辫,脑后那片长发却梳得丝丝笔直,整整齐齐披在后背。她身后坐着的那个六七岁男童,装束也十分奇特。
虚竹茫然向那女子道了一声谢,疑惑车厢里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一女一童,定神稍稍一想,便知自己错追了车辆,心下暗自苦笑。那女子沉默着微微躬身还礼,小心翼翼遮着脸,但双目流露羞涩,眼睛细长,表意却甚是生动。
虚竹拾起匕首后,心里生了好奇,回头上下打量这个女子。女子紧张盯着虚竹,眼波羞意更浓。这时听得兵器相格之声。虚竹向坡下望去,见一个身披铠甲的浓髯大汉正与两个持长刀的蒙面黑衣人搏斗。那大汉挥剑阻挡黑衣人进逼,但力不能敌,不停退步,打着打着离崖边越来越近。那女子脸前的衣袖簌簌抖动,似乎十分惊惧。
两个黑衣蒙面人飞快对视一眼,突然同时收手向后跃出一步,接着同时掏出一件东西一掷。咣当一声,一件被那大汉用剑击飞,而另一件却如流星般袭向崖边那个女子。虚竹倏地伸臂出手,在女子胸前将这东西夹住,原来是件十字形的金属暗器。
虚竹见有人格斗本很紧张,他除了降龙十八掌不会其它招式,并且只能自顾出掌,不会拆招抵挡,但他对这女子颇有好感,不由自主出手相救,并且接住这件东西,对他来说并非难事。他随即侧跨一步挡在女子身前,用匕首把那暗器如切薄纸一样削成四瓣,然后当胸举起匕首,以示匕首之锋利,指望黑衣人知难而退。
两个黑衣人眼中露出惊异,果然退后几步,却嘘嘘吹了一声口哨。密林中跟着响起另一声口哨,又有两个黑衣人从树林中跑了出来,其中一人的胳膊里居然挟着不知死活的孟宝玉。
四个黑衣人互相瞧瞧,三人突然迅猛前冲,一个举刀劈向浓髯大汉,另两个径直扑向崖边。浓髯大汉被人纠缠住,抽空往后一瞧,焦急万分。那两个黑衣人跑到虚竹面前,同时高高跃起,举刀凌空劈下。虚竹见此惊慌失措,手中匕首用力一掷,双掌迎着刀锋打出“神龙摆尾”。那匕首迅急无比,噗地穿透一个黑衣人的心口,另一个黑衣人的长刀劈到一半,反被霹雳般的掌风荡回去,刀背深深陷进脑门。
正与浓髯大汉相斗的黑衣人眼见同伴如此惨状,心里一慌,被浓髯大汉刺伤了手臂,再受一剑被结果了性命。顷刻间,地上躺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。剩下那个黑衣人,眼露惊惧,刀横架在孟宝玉脖上,慢慢向后退去,竟以孟宝玉相要挟。那大汉气喘吁吁,无力再斗。而虚竹自然不会去追。
待黑衣人消失后,虚竹急忙拾起地上的匕首,向山的另一边跑去,远远望去,自己一行的两辆马车已被人团团围住。虚竹心急如焚:“他们到底还是追来了。”
那些孟家众人正寻虚竹和孟宝玉不见,惊见一个黑衣人挟着血迹斑斑的孟宝玉从山上跑下来。孟元春惊叱一声,带领众人迎了上去。那黑衣人见对方投鼠忌器,于是乎把孟宝玉当作护身符,落荒而逃。孟家人马大半追他而去,剩下小半人群龙无首,见虚竹举着匕首从山上冲来,无心打斗,呼啦散去。
虚竹掀开车帘,见阿朱等人安然无恙,再不敢有半刻耽搁,慌张赶车重新上路。绕过眼前这道山梁,见那浓髯大汉三人正步行赶路。浓髯大汉步履蹒跚,而那奇特装扮的女子即使走路也用衣袖挡着脸。
虚竹在他们身旁喝马停住。大汉向虚竹拜倒,口称:“谢大英雄仗义相救!”
虚竹有生以来头回被人称为大英雄,登时沾沾自喜,问他们何许人也。大汉称重负在身,不便相告。虚竹再问他们去往何处,却听得也是京城,便安排自己一行同乘一车,让出一辆空车给那三人。大汉连连拜谢,那女子瞧着虚竹,眼中笑着流露出感激。
两辆马车继续上路。虚竹见阿朱又已昏迷,忙以内力输助。阿朱醒转过来,顷刻之间,脸颊现出红晕。如此一来,虚竹知道阿朱全仗自己运气续命。阿朱心里也明白了,自己垂危数次,都是靠虚竹输气救活,一时间心中极是惊惶,怔怔地流下泪,啜泣道:“不要多费力啦,你把我怀中的金锁交给……”
虚竹等了片刻,问道:“金锁怎样?交给谁?”
阿朱叹气道:“算了,我不知道,反正我要死了,这金锁就随我去吧。”
虚竹闻言酸楚难忍,难过道:“你胡思乱想什么。”
当下又伸掌按住阿朱后背。阿朱只觉一股暖融融的热气从虚竹掌心传入自己体内,登时四肢百骸,处处舒服。她闭目养神一会儿,黯然道:“我每隔几个时辰,体气便渐渐消逝,你总不能……总不能永远……”
说着又落下泪。虚竹安慰道:“你大可放心,咱们到了京城,我去求当今皇上,他说一句话,便能找来天下所有名医,不信治不好你的伤。”
傍晚到了一个土镇,叫作许家集,这是北上进京必经之地,此离京城已经不远。虚竹在客店给阿朱输了真气,然后叫店小二送来热水,让刘婕杼和香菱给阿朱擦洗身子。虚竹去雇了车夫喂了马,又为阿朱单独雇了一辆大车。众人忙忙碌碌,而木婉清独自坐在房里安静得出奇。
众人忙过之后连夜赶路。走不多远,阿朱再次昏迷,虚竹忙再以真气相助。阿朱刚一苏醒即微微一笑,好似做了一个有趣的梦,笑道:“那个玉罗刹真是厉害,你当时若去欺辱她,那才好玩呢!啊……”
阿朱软软仰在虚竹怀里。原来虚竹见她吐气如兰,容颜娇红,虽然身体虚弱,却仍不忘顽皮,他一时怜爱不胜,忍不住在她脸上轻轻一吻。阿朱惊羞之下,一口气没有接不上来。
虚竹焦急悔恨,忙将掌心贴在阿朱背心,继续送入真气,见她慢慢睁开眼,忙道:“好妮子,我不再和你开玩笑,你也别再吓我了。”
阿朱眼角滑下两行泪,伤心道:“我来世宁愿做牛做马,也不做人家的丫头,叫你如此欺负我。”
虚竹忙再哄道:“好阿朱,好妹子,我可从未敢把你当作丫头。”
阿朱闭眼不再说话。虚竹轻轻扶她靠在自己怀里,说道:“你身子尚未复原,且睡一会养养神。”
随着路上颠簸,虚竹抱着阿朱迷迷糊糊睡去,忽听外面车马声渐渐多了起来。他伸手掀开车帘,发现天已大亮,车子已到了京城地片,但一行中少了一辆车子,那个髯须大汉和那奇怪的一女一童已不知去向。车夫问虚竹要去京城哪里,虚竹看到这条街上的玉花轩,应道:“前面就是。”
虚竹等人进了玉花轩。老鸨花姐阅人无数,极是机灵历练,既不问其来意,也不提当日之事,张罗着安排了住处。虚竹洗漱后来到刘婕杼房间。木婉清尖叫着藏在刘婕杼身后,惊恐之极指着虚竹颤叫:“鬼!鬼来了。”
虚竹不得不逃出房间,将木婉清的凤头珠钗交给花姐做抵押,他带着阿朱冒冒失失直奔皇宫。第023回 嫩蕊试初红
虚竹到皇宫外宫门处向护卫出示了金牌,护卫禀告一个头领,头领带虚竹到了内宫门,一个小宦官拿着金牌进去,过了好久才出来一个老宦官,自称刘副总管,对虚竹道:“皇上有旨,养心阁见驾。”
却只准虚竹一人进去。虚竹只得在宫门前给阿朱输了内力,让她在此等候,他自己随那刘副总管进了皇宫,但见黄墙碧瓦,檐角巍峨,比少林寺还要富丽堂皇。虚竹越走越不安,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那叫养心阁的大屋子。虚竹跪在屋内候驾,又足足等了约半炷香时间,才听得一声:“皇上驾到!”
一身黄绸服饰的少 年皇帝赵煦慢慢踱进门内。
哲宗赵煦不似当日玉花轩的神情装束,此时举止庄重,神色威严,听了虚竹恳求,便令刘副总管去宫门外带阿朱去御医房,然后对虚竹道:“你救驾有功,但那件事我未曾禀告太皇太后,因此不好赏你官职,不过可以多赏些银两。”
接着问起虚竹的安身之处,听是玉花轩,哲宗微笑沉吟:“也好!朕把它赏赐与你,那个女反贼想必不敢再来了吧。”
说完轻叹一声,高声颁旨:玉花轩招揽反贼,图谋不轨,首要者收押死牢,玉花轩收为官有,赏赐平乱有功之人。
虚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赏赐,惊呆之后不禁自嘲:“看来我命中注定离不开妓院了。竟叫阿朱在地洞里的一句戏语言中,我果然做了妓院大老板。”
传旨宦官前脚刚走,又一个宦官急匆匆赶来,禀道:“太皇太后请圣上移驾崇庆宫。”
哲宗面露烦躁,叫道:“我不是刚从那里过来么。”
对虚竹摆摆手,命道:“你退下吧。”
虚竹跟着一个宦官到了御医房,见阿朱已平躺在塌,一个白胡子老头在为她把脉。老头把脉后不停摇头,招呼其他人过来,几个御医分别看了阿朱伤情,一面商议,一面忙碌,有的翻书,有的开药。虚竹坐在旁边等到正午,见阿朱的脸颊渐渐塌陷下去,禁不住心急如焚,正要开口相问,见那白胡子老头伸出手掌抵在阿朱后心,阿朱的脸色立时红润起来。虚竹登时大为放心,觉得阿朱必会有救。白胡子老头向虚竹道:“她留在这里,你且回吧,明日再来亦可。”
虚竹谢了几句,随宦官出了宫。
宫门外两名官差正候着虚竹,说是圣谕已周知官府,一切安排妥当,特送他去接收玉花轩。虚竹到了玉花轩门前,花姐笑着迎了出来,打赏了官差,向虚竹恭恭敬敬行个礼,莺莺呖呖说道:“恭迎东家,贺喜大爷!”
虚竹随她进轩坐定,花姐双手奉上一杯茶,然后细数玉花轩家底,说是大小妓女六十来个,加上各等杂役共计百余人,除去日常种种花销,每月纯利千两左右。虚竹闻言一愣,暗惊:“能赚这么多?不愧是京城里的大妓院,远非丽春院可比。”
他随口问了几句,倒都是妓院的关键之处。花姐十分惊讶,不想他年纪轻轻却对这一行当十分熟悉。虚竹最后问道:“原先东家给你多少佣金?”
花姐答道:“两成利银。”
虚竹哦了一声,笑道:“那一切照旧吧。我一向懒散,以后请你多多费心。”
花姐答应一声,心里惊喜不胜,她为自己多说了一成,不料轻易得了手。
虚竹听见自己腹中骨碌碌一叫,问道:“今天可准备了我们饭菜?”
花姐笑道:“这就去重新准备,当为东家庆贺,奴家好好陪东家喝几杯。”
花姐临走突想起什么,拿出那只凤头珠钗,说道:“这只钗子,奴家请高人看了,他说这钗上的宝珠本有一对儿,分为雌珠和雄珠,相传为上古舜帝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所有。二妃投湖殉夫,此二珠便流落人间。聚则大吉,分则大凶。后来分别落入南唐皇帝手里,他令名匠制成了一对凤头珠钗,这只钗子正是其一。”
花姐将珠钗递与虚竹,接道:“术士之言也不足信,但此物应属大有来历,请东家收回仔细收藏。”
虚竹点点头,心道:“除了眼下这一只,刘婕杼那里还有一只,现在两颗珠子都聚到了玉花轩,按那术士之言,我岂非要大吉大利?”
一会功夫,花厅酒席布好。香菱伤心母亲,木婉清神志未清,她二人留在各自房间。只有虚竹和刘婕杼落坐,花姐伺候酒菜,巧笑逢迎。虚竹喜笑颜开,两日来奔波劳碌,终将阿朱交到御医那里,自己还得了诺大一桩财产,不免喝得醉眼迷离,向刘婕杼调笑:“你可还愿做这里的红牌?”
刘婕杼脸色一变,起身道:“你还敢在这里胡说!你大闹山庄,伤了孟家子弟,如今又向师父痛恨无比的仇家邀功请赏,看你以后如何交待!我明天可是要去找师父了。”
说完拂袖而去。虚竹宛如当头浇了冷水,醉意尽去,心道:“她说得不错,南唐公主绝饶不了我,可不能让她找到这里来。”
虚竹心里七上八下,闷闷再喝两杯,忽下了狠心,失声自语:“一不做二不休。”
起身对花姐道:“我去歇了。”
花姐陪笑着起身相送。虚竹说声:“不用送。”
自行向二楼走去。到了刘婕杼门外,从靴中抽出匕首,在门缝间无声无息割开一个小孔,眯一只眼从孔间窥去,见刘婕杼一面慢慢梳发,一面盯着镜子,似乎在想些什么,梳妆台上放着罩烛,映得她俏脸通红。床头端坐着木婉清,正呆呆看着她梳头。虚竹想起当初遇到她们师徒三人的情景,刘婕杼也是这般在房中坐着。他心里接着哎呀一声:“连这房间也与当日不差的。”
虚竹暗暗筹划:用匕首划开门闩,冲进去来个霸王硬上弓。木婉清仍未清醒,刘婕杼一人自是拗不过自己,如今这里是老子地盘,任她乱嚷乱叫,也没人来管,待生米煮成熟饭,我费些功夫爽得她们两个都叫我亲哥哥,以后自然乖乖听话,果然是聚则吉、分则凶。呵呵!虚竹想到这里,已是心猿意马,又见刘婕杼立起脱去了外衣,露出光溜溜的一截膀子和白晃晃的一片胸脯。他脸上露出淫笑,心里笑道:“小师姐,你在山庄里大喊救命,难道早知有今日?”
正要起身动作,却见刘婕杼突然叹息一声,从桌上拿起那只凤头珠钗,定定瞧着出了神,忽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。虚竹陡然一惊:“这珠钗是小皇上给她的,难道她在想着小皇上?”
这时想起在破庙里,小皇上用眼神和刘婕杼勾勾搭搭,心里越发吃惊:“难怪她死活不嫁孟家。小皇帝今天也叹了气,说起了什么女飞贼。”
虚竹念及于此,忽然冒出冷汗,心道:“哎哟,我怎么就没想到,皇上赏什么不行,单单赏个妓院给我,定是为了方便他自己逛窑子。他若来此见到刘婕杼,知道我夺了他意中人,龙颜一定不悦,刘婕杼再扑到他怀里呜呜一哭……”
想到这里,虚竹胆战心惊,忙不迭离开房门,悄悄走了两步,见隔壁房间闪着烛光,举手轻叩几下,房内传出稚嫩声音:“谁呀?”
这一声很慌张,仿佛吓了一跳。虚竹静候一会儿,门吱吱开了,娇小的香菱扶着门,唤道:“主子。”
虚竹进屋在桌旁坐下,见香菱赤着粉白透红的一对小脚,床边放着一盆热水,便随口问道:“你在洗脚么。”
香菱摇头慌道:“嗯……不是……”
小脸突然绯红,连脖子都羞红了。虚竹见了一怔,随即不由一笑,已知她在洗哪里,暗道:“难怪马夫人说香菱长大了,神态果真不再一样。”
香菱眼圈却也红了,她想起了母亲,那日母亲告诉她先不要洗,等流尽了再洗,如今脏东西流尽了,母亲却不在了。虚竹见状知香菱想起了马夫人,拉住她手安慰道:“你别太难过,有机会我一定给你娘报仇。”
香菱点点头,紧接又忙摇头,抽噎道:“我不要报仇,我只想要娘,我刚刚有了娘……”
虚竹见她哭得可怜,将她拉在身边抱在腿上,柔声道:“你没有娘了,不是还有我么,你自小跟着可卿主子,我像她一样对你好不好?”
香菱深深低下头,想起可卿主子的死,抽泣得越发厉害,猫一样偎在虚竹怀里。
虚竹用心抚摸香菱小手背上手指尽处五个小小的圆涡,待她哭了一会儿,哄道:“你不信主子么,别哭了,笑一下给我瞧瞧。”
香菱忍住哽咽,应了一声,仰头强笑,颊边现出两个可爱的梨涡,脸上还挂着几颗晶莹泪珠,更显得肤色晶莹,柔美如玉。虚竹心里一动,不由赞道:“菱儿,你真是好看。”
香菱被他搂在怀里,又是害怕又有几分欢喜,羞道:“只要主子喜欢就好。”
虚竹心里又是一动,瞧她红嘟嘟的小嘴,笑道:“菱儿真乖,给我再亲一下,好不好?”
香菱吓了一跳,却不敢说不好,瞧他凑近的亮眼,惊得赶紧闭上眼睛,密实的睫毛像帘子似的颤在脸上。
虚竹在她眉心、眼睛、鼻子和小嘴上,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去,但觉香嫩满口,心赞真是人如其名,这个小美人就像一支清香嫩藕。
虚竹嗅着吻着,手揉到娇臀,隔着一层裙裤仍觉出满掌柔腻,不禁情欲突盛,口中干热,喘道:“好菱儿,咱们以后在一起,你与你阿朱姐姐一样,叫我公子吧。”
说着引香菱的一只小手摸向自己裤裆。香菱触到火热的突兀东西,虽不知他裤里藏着什么,但莫名的慌张万分,一颗心突突跳起来,惊慌点头道:“主子喜欢,我就叫……”
话未说完,已被主子高高抱起。虚竹轻轻将香菱放到桌上,解她裙带,喘气越来越粗,说道:“公子像可卿主子一样对你,你也像对她一样对我。好不好?”
香菱战战兢兢,不知道他要做什么,怯生生道:“照顾好主子……是菱儿……”
她话又未说完,惊觉双腿一凉,裙裤居然被主子脱去。香菱惊惶失色,慌张并拢双腿,又被主子的身体挡住,顿时羞急哭泣起来:“呜……呜!主子……菱儿知道错了,呜……呜……我以后不敢了……”
香菱惊悸之下以为自己做错什么,以至主子如此惩罚自己,不想主子一面继续脱她衣服,一面在她脸上、唇上亲个不停,口鼻喷着吓人的热气,气喘吁吁道:“你来了月红,就不再是孩子,既跟定了我,我今儿个就要了你身子。”
香菱听了这话,心里咯噔一下,身子不由颤抖起来。她在园子里听到过“要身子”的话,暗地里也猜测过,要人身子就是要脱去她衣服,前些日子见人偷偷讲,说是袭人姐姐光着身子,从薛大爷房里哭着跑出来,又说这定是薛大爷要了她身子,难不成主子也想这般要了自己?香菱紧张得忘了抽泣,虽不明其详,但她知道“要身子”是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,一时间惊惊羞羞,平生头回这么心乱如麻。
香菱仰在桌上哆哆嗦嗦裸出一个娇嫩如婴的少女胴体,一条油黑的长辫躺在身前,更显得浑身白嫩如雪,身材尚未长成,但已显出凹凸有致,一双未及饱满的乳房虽然平坦绵软,但其上两颗细小的乳头却十分鲜红圆润,一看就是美乳的底子,股间圆滚滚粉嘟嘟,双腿间像夹着一个雪白绵桃,腿根处的肌肤细腻之极,隐隐泛出娇嫩之极的青色。虚竹不觉吞了口唾沫,心道:“这么白白嫩嫩,说不定一口能咬出水来。”
虚竹抬起香菱纤细柔弱的双腿,俯身要去试着咬一咬,却吃惊张大了双眼,见雪白桃子中间那条细密的肉缝,随着双腿被他越分越大,肉缝敞开了水晶晶的娇红,而幽谷前庭分外饱满,像门檐一样遮遮掩掩,其下稍稍翻出两片鼓如羽翼的朱唇,在朱唇上面的金沟处,俏生生伸出半颗肉珠。这颗肉珠圆润鲜红,极其惊艳夺目,就像年糕上镶着的那颗红樱桃。虚竹越凑越近,越瞧越爱,伸出舌尖尝了尝。那肉珠惊慌缩回,随即又被柔软细嫩的朱唇轻轻吐了出来,眼见得越发膨胀,越发鲜红,油汪汪亮晶晶,似蒙上了一层蜜汁。
虚竹心里一阵发酥,这肉珠他只在发情的妓女身上见着过,而香菱纯得像个婴儿,可瞧她这颗珠子,似乎天生就会发情。
香菱高蜷两腿,惊羞之极,腿间被主子呼出的热气熏得发痒发麻,又被一个粘津津的东西触了触。她心头一震,骇然挺身,见到主子把头埋在自己股下,正在吮吸自己尿尿和前几日流出脏东西的地方。香菱瑟瑟发抖,欲呼无声,实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做。而虚竹一口含下去,满口嫩滑无比,还有着盈盈粉香,翕动鼻孔用心嗅嗅,恰是那条肉缝的香气最浓,舌尖轻轻挑开肉缝,便嗅到一股幽幽浓香,好似里面藏了胭脂。虚竹怔了怔,吃惊叫道:“妙啊,竟是一个香穴!”
忽然想起薛蟠说过:白虎女子都有体香,就连屁眼儿都是香的。
虚竹忙细细察看隆起的雪桃,果然见光滑得连毛孔都没有,登时惊喜不胜,叫道:“哈-!以为你还未长毛,却原来也是个白虎,真真造化!”
说着将香菱轻轻翻过来,扒开她滑腻丰嫩的臀肉,见圆圆的浅红色菊穴,没有半丝褶皱,光滑得仿佛发光,真真鲜美之极,凑鼻用力一嗅,一股暗香扑鼻。
虚竹喜得一颗心乱蹦,大叫道:“好个香人儿,今后不管是谁,无论跟我赌什么,我也绝不把你让出去!”
香菱正羞得无可复加,眼中噙泪,脸蛋红得似要渗出血来,闻言向主子乜了一眼,眼波如丝,春水殇殇,竟有几分媚眼的味道,虽然稚气十足,但端的是风流毕露,娇艳无匹。虚竹瞧得不由一呆,心里接着大叫:“乖乖不得了!等她长大些,岂不要迷死人了!”
虚竹本就有色淫之意,此时更加一发不可收拾,抚摸着把香菱翻仰过来,俯身亲了亲两个红艳艳的小乳头,急喘道:“好菱儿,公子喜欢死了,现给你个好处,你以后安心跟着公子。”
香菱不知他说的“好处”是什么,惊恐不安低眼偷瞧,见主子从腰下掏出个黑忽忽的大东西,急匆匆伸到自己股下,须臾间传来火辣辣的涨痛。这种痛楚并不像缝衣针刺了手指那样疼,但令人惊恐无比,好像一下子钻进了心眼里。
香菱蓦地睁大眼睛,骇得大声哭叫:“疼-!主子!呜呜……好疼……”
虚竹哄道:“忍忍就过了,公子这就要了你。”
香菱听得一个“要”字,咬住嘴唇把叫声憋了回去,泪水湿了一脸。虚竹好不容易塞进硕如卵子的巨头,觉得已将穴口撑到了极限,努了几次力,薄薄的朱唇始终紧紧箍住龟沟,再要进去一点也很艰难。
香菱既惊痛又委屈,泪眼满是哀求,实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这样“要”自己。虚竹眼见龟沟里洇出了一圈血红,心下也不禁恻然,暗道:“现今我这鸡巴粗大不少,难怪她受不了。”
于是抽出咧着马眼的恶巨,磨着沾了处血的朱唇,揉着金沟里的肉珠,时不时向深处试探一下。香菱哼叽几声,觉得不那么疼了,而虚竹却越来越没了耐心,禁不住一次比一次用力,待他再次挤进圆硕滚烫的巨头。香菱已疼得呜呜直哭,可怜兮兮道:“主子!饶过菱儿吧!”
虚竹焦躁道:“忍一忍就好了,第一次都要疼的。”
说着暗暗用力,在分外的紧热中,一点一点终于插进去了一小半,不由起身呼口气,额上已冒出汗珠,越发急躁难耐,压紧了香菱的腰胯,哼道:“好菱儿……别怕……这就来了。”
说着硬起心一股劲插去。
香菱小腹向上一挺,惨叫声随之而起,身子似被一根烧红了的粗大铁棍刺穿了两半,她双手大胆掐住主子的两只手臂,仍然摆脱不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,只能将细嫩的双腿直直挺向空中,抽筋般地簌簌剧抖。虚竹长吸一口气,伏身吻住痛叫的小口,只管在干热的香口中乱翻舌头,收腰再一用力,龟头陷入一片火烫之中,香菱倏地软下来。虚竹抬眼一瞧,见香菱停息闭目,面色惨白如纸。
虚竹有些惊慌,屁股一蹶,想把鸡巴抽出来,却拽着香菱大动了一下。香菱“啊呀—”
一声缓过气来,全身如雪的肌肤渗出一层细汗,体香随之四溢。虚竹不舍得再抽出来,却也无法顺畅抽动,炽热的肉径紧紧裹着粗茎,露在外面的茎根似被挤肿了一圈,显得更加肥大。他只得耐着性子慢慢蠕动,反反复复再揉向深处。
香菱眼中露着无比惊恐,像婴儿一样柔弱无助。忽一下被狠狠插实,插得她双眼上翻,脸蛋被身下的充实涨得火烫,不由呼出一口干热的娇喘,顷刻间觉得整个身子烧了起来。虚竹这回用心磨了磨花心,觉出柔嫩的暖肉在微微振动,刺激得龟眼麻麻酥酥。他惊异得低头看去,见香菱的金沟已被粗茎挤夹出一小簇鼓鼓囊囊的红肉,红肉中央鼓着那颗肉珠,肉珠越发鲜红膨胀,整个露了出来,还隐约拖着一截红润的珠颈,煞是惊艳夺目。
虚竹瞧得有些发愣,从未如此清晰见到女子这颗神秘的肉珠,不由浑身打个激灵,已经抑制不住了泄意,一时再也顾不上怜香惜玉,用力将两片朱唇翻出来怼进去,注目盯着那颗鲜活肉珠被他的粗茎磨来磨去,忽然觉得池底变得火热肥大,不再那么干涩紧迫,而是收缩起来轻轻拍打着龟头,而且越拍越有力,须臾间整个花径都变得绵软,随着粗茎抽动在龟沟处聚挤了一团软软花肉,仿佛花蕾怒放张开了重重花瓣。
香菱此时苦泣痛哼,抓住虚竹扭来扭去。但她扭动得越厉害,池底里的振动也越发明显,不仅仅像是拍打,更像是柔柔吸吮,吮得虚竹麻痹彻骨,不知不觉射毕。他虽心有不甘,但到底存着一念怜惜,没有使出鸡巴神功来,直到巨物彻底软了,“啪嗒”一声被挤了出来。见细薄的朱唇紧紧弹闭,溅出几滴落红挂在雪白玉股。而粘着血丝的雪白玉丘兀自一胀一缩,直到朱唇缓缓吐出一团混着血丝的浓精。浓精滑下雪青的股沟,而残红却已在地上积了酒盅大小。
虚竹见此又生了怜惜,柔吻沾满泪水的樱唇。香菱泣不成声的娇喘,泪水和汗水湿了满脸,樱唇冰凉颤抖,在虚竹嘴里兀自不停抽噎。虚竹边吻边哄:“好了,这次过了,以后就不疼了……”
说着将她从桌上抱起,轻轻放在床上。香菱此时通体雪艳,双颊含着一抹突兀艳红,身上肌肤也泛起了一层粉红,好似一下子多了几分丰腴,胸前那两粒含苞欲放的蓓蕾,更红得似要滴出血来。虚竹心里又是一荡,轻轻将她抱在怀里,柔声道:“公子一生都会珍惜你。”
香菱自小做惯了丫头,对主子也尊崇惯了,见虚竹对自己分外怜爱,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父母痛打后又被父母爱惜的孩子,不由偎去虚竹怀里,委屈得恸哭不已:“呜呜……主子……呜呜……主子……”
这两声“主子”唤得可怜无比。虚竹听了心里发疼,用心将香菱凉凉软软的香舌嘬得“兹兹”作响。第024回 开谢双逢霖
虚竹一觉醒来,伸个懒腰,吃惊发现香菱满面赤霞,额头高热,烧得她闭眼直哼哼。虚竹正要到皇宫去看阿朱,便要捎带香菱去看御医。花姐被他唬了一愣,婉言劝道:“一个普通的寒热伤风怎至于去麻烦皇上?”
虚竹为了哄香菱高兴,更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,吃过中饭后,到底带香菱一起去了。
虚竹到了宫门前,递上御赐金牌,守卫把金牌传进去。好一会儿之后,刘副总管懒懒走过来,脸色极其不耐烦,将金牌还给虚竹,话也懒得说,用嘴一驽,示意虚竹跟他进去。依旧到了养心殿,虚竹鼓足勇气向小皇帝说了香菱的事。不待哲宗说话,刘副总管在旁哼了一声,阴阳怪气道:“昨儿一个,今儿一个,你当御医房为你家开的么?”
虚竹脸上一红,深深低下头去。哲宗摆了摆手,刘副总管退下一步不吭声了。
哲宗随意问了虚竹几句,便盯着他腰间的金牌若有所思。虚竹心里也在寻思:“他给了我这块牌子,如今必是后悔了,想收回去又不好意思说。哼!你当日落难之时,说我是什么栋梁之材,我自知也称不上,有个玉花轩也大大知足了,这块牌子我可不稀罕。”
想到这里,他解下金牌,双手奉在头顶,说道:“当日之事全是小人本分,皇上既已给了赏赐,这金牌就应还给皇上。”
哲宗不置可否。刘副总管将金牌接去,恭敬放在龙案上。哲宗这才开口道:“你功劳极大,不过你立的功劳却不好让人知道,等朕有了兴致便去看你。”
虚竹心念急动:“哪有皇上去看百姓的,不就是寻个借口逛窑子。哎哟!不好!他见了刘婕杼,必然得知南唐公主和孟家的秘密,若刘婕杼先说出来,我岂不是欺君之罪。”
这时见哲宗挥手让他退去,慌道:“小人还有秘事禀告。”
说完瞧瞧刘副总管,神色犹犹豫豫。哲宗面露诧异,示意刘副总管退出殿去。
这会功夫,虚竹已想得明白,自己所做所为已与南唐公主分道扬镳,自己又除去了孟家两个男根,与其更是水火不容。于是便把当日在孟家大厅所听到的秘密,和盘向哲宗托出。哲宗越听越心惊,觉此事万难置信,皇后和太师都是孟家的人,若他们和反贼勾结,还不轻易反了天。连连追问:“此事当真?”
虚竹咚咚磕头,斩钉截铁道:“小人绝无半句假话。”
哲宗惊愕寻思:“没有天大的胆,也不敢编这天大的故事,他所说多半是真。难怪不许先皇变法!难怪不许兵将抵抗契丹!难怪迟迟不许我亲政!”
哲宗神色变了几变,最后变得异常阴沉,远不是他这年纪该有的神色。虚竹被他盯得浑身发冷,诚惶诚恐道:“小人被挟持到了匪窝,但始终一心一意忠诚皇上,冒死逃出就是为了面禀皇上,而且我把反贼也抓到了玉花轩。”
哲宗大吃一惊:“什么?你抓到了南唐公主?”
虚竹慌忙再道:“那南唐公主么,小人日后一定为皇上抓来,此刻抓到的是她的徒弟刘婕杼,也就是当日欺骗皇上的柳师师。”
虚竹供出了刘婕杼,却没舍得说出木婉清来。
哲宗“哦”了一声,沉吟半晌,正色道:“你救驾有功,得此秘密更是奇功一件,但此事万分重大,若向他人泄露半句,我立时让你身首异处!”
虚竹惊慌万分:“小人明白,明白……小人十分明白。”
说完不知不觉出了一额冷汗。
哲宗挥笔疾书,将手谕和那块金牌一并递与虚竹,说道:“朕密封你为殿前副都指挥使,加封从三品的正议大夫,凭朕手谕和御赐金牌,你可随时入宫护驾。”
虚竹上前接下,退跪谢恩。哲宗又道:“切不可将朕的手谕轻易示人,刘副总管是朕的亲信,朕叫他给你拿件衣服,你日后进宫便扮成宦官模样,只是你嗓音粗,切不可乱说话。”
虚竹连称遵旨,不想在他退出殿时,哲宗又扔出一句话来:“事关国家安危,朕今晚御审反贼,你准备好接驾,决计不可有失。”
虚竹出殿,挥袖擦擦汗。刘副总管见金牌又系在他腰上,当即满脸堆笑迎过来,听虚竹要送香菱去御医房,忙吆喝了几个小太监,他亲自也陪着去了。到了宫门外,虚竹抢先一步抱起香菱。刘副总管笑道:“哎哟哟!难怪大人当心尖儿似得,就这俏模样儿,宫里头都难见着。”
虚竹进了御医房,见阿朱仍在昏迷,但嘴角含着笑容,只道她伤势渐好,心情大为好转,向御医挨个谢过。一个御医给香菱把了把脉,再用手背触了触香菱前额,说道:“惊悸伤风所致,病倒不重,只是不能耽搁,我开个药房,即刻回去服药。你们远道来的吧。”
虚竹脱口说道:“是的,刚从应天府赶过来。”
这个御医正揣测他们是哪方神圣,闻言微微动容,问道:“应天府?这小姑娘莫不是娘娘本家?”
虚竹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,这才想起当今皇后也是孟家的人,心里登时吃惊,寻思着:“我只是告孟家的状,可没敢想过告皇后,皇上会不会怪罪?”
那个御医再次为香菱把把脉,叫香菱伸出舌头看了看,说道:“小姑娘就留这儿吧,我煎药连夜给她调理,明儿个一准就见轻了。”
虚竹将香菱扶躺在阿朱身旁,正要询问阿朱的病情,昨日为阿朱输内力的那个白胡子走过来,向他递过一张纸,摇头道:“这姑娘的病没药可医,我给她开了这张方子,也只是聊尽人事而已。”
虚竹一听登时又六神无主。白胡子又道:“但既有圣命,我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,你过两日再来,若我还没寻到法子,可以给你们指一个去处,你们去碰碰运气。”
说着扶起阿朱,为她输送内力。须臾功夫,阿朱睁开眼睛向虚竹微微一笑。
香菱虚弱唤道:“阿朱姐姐!”
阿朱惊讶道:“妹妹你怎么来了?”
虚竹想着白胡子的话,心里难过,黯然应道:“她感了风寒,御医刚刚瞧过,正好叫她给你作个伴儿。”
刘副总管此时拿来一个包裹,里面是几件宦官衣服。虚竹接过包裹,向阿朱和香菱道了一声别,闷闷不乐出了宫。
虚竹回到玉花轩,见男女交织,杯觥交错,好一派熟悉景致。他顿生亲切之感,心中烦闷不觉也少了许多。花姐摆好饭菜,亲自来请虚竹,说道:“屋里两个姑娘一整天没开门,只好劳东家亲自去请。”
虚竹到刘婕杼房前,敲了半天门,才听得里面没好气叫道:“来了,来了,好不烦人。”
刘婕杼开门后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木婉清见了虚竹的影子,依旧惊恐乱叫。虚竹吃惊道:“她怎么还是不好?”
刘婕杼冷笑道:“你天天来烦她,恐怕她总也不好了。”
虚竹听了这话,十分不安,忧心道:“还是找个郎中瞧瞧吧?”
刘婕杼再瞪他一眼,道:“她整日不说话,总是呆呆坐着,不过除了见你害怕,见别人倒没什么,没准过几天能好,只要你别再去惊扰她。”
二人到了楼下饭厅。花姐问起香菱,虚竹道:“她留在了皇宫里,御医正用心医着呢,明儿个就能回来。”
花姐吃惊道:“东家真是好大面子!”
虚竹立时得意起来。而刘婕杼听闻香菱的名字,脸上便红了一大片,忍不住道:“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,那孩子……真好可怜。”
说完又瞪了虚竹一眼。
虚竹这才明白,刘婕杼为何三番二次瞪他,原来昨夜她在隔壁都听了去。他心里暗笑,吃了几口菜,试探道:“师姐,今个我见到了皇上,他可是问起你了,好像很是惦念。”
刘婕杼一拍桌子,怒气冲冲站起来。虚竹忙再道:“师姐莫急!我再不敢说了。”
刘婕杼哼一声,坐下夹了满口菜,狠劲嚼着,脸上越来越红。虚竹见此打定了主意,微笑着端起了饭碗。
虚竹吃了半碗饭,偷偷给花姐使个眼色,然后悄悄出去候在门外。等花姐随后出来,他从怀中拿出拢翠庵地洞中得来的阴阳和合散,小声吩咐道:“每人再上一碗汤,把这个往我小师姐的汤中用些,稍稍一点便够了。”
花姐接过,见瓶上的字便知其用途,心领神会点点头,接着笑道:“这种缺德事儿,东家还是少让我做吧。”
她收好瓷瓶,又道:“这样的东西我手里也有几种,不知那个猛一些?”
虚竹一摆手,笑道:“我这里还有,这瓶你先收着,以后你自己用用不就知道了。”
说完解开裤子对着树根放水。
花姐偷眼瞧他手里抖擞的大物,暗暗心惊,笑吟吟道:“你倒舍得糟蹋自家院子。”
虚竹嘿嘿一笑,系上裤带,见花姐粉脸被月光照得俏丽流萤,便搂上她亲了一口,笑嘻嘻道:“我这是往院子里留个记号,也是让你瞧瞧我这东西,以后你吃完药来就找东家。”
花姐油腻腻嗔他一眼,扭着屁股吩咐上汤去了。
虚竹回到饭厅,向刘婕杼大献殷勤,劝菜劝饭,一口一个“师姐”。见花姐端汤上来,便大声吩咐她将木婉清送到香菱房里,好在夜里请个茅山道士来施法叫叫魂。花姐答应着走了。虚竹接着殷勤劝刘婕杼喝汤。不一会儿功夫,刘婕杼面泛红潮,神色有些不安,起身一声不响回房了。
虚竹嘿嘿一笑,心想:“我遵照圣旨,已准备好了接驾。但如果小皇帝不来御审,我为了‘决计不可有失’,那也只能大义灭亲了,就怕到时已由不得我,我反被女飞贼就地正法。”
他正得意失笑,花姐进来说有客来访。虚竹抹抹嘴角,起身道:“那是我远方朋友,你自去忙吧。”
虚竹出外一看,正是哲宗微服出行。随驾还有二人,其一便是上回那个短须中年男子。虚竹上前见礼,顾及自己是小皇帝的秘密卧底,因此不敢多说话,径直把哲宗领到刘婕杼房前,抽出匕首插进门缝,无声把门闩划断,小声道:“反贼就在里面,已经被小人……哦,应该是臣子……暗中制住,请陛下放心审讯,有臣亲自守卫,绝无旁人骚扰。”
哲宗正不满他行止粗鲁,闻言又不禁一喜,也小声道:“这里不是皇宫,爱卿不必拘于形礼。”
说完推开房门潇洒而入。
虚竹替他轻轻关上门,听得屋内传来刘婕杼的轻叫,接着是含糊不清的对话。虚竹见刘婕杼没有哭闹,便放心下楼去招呼另外两人。
短须中年男子自称乐士宣,皇上的御前护卫。乐士宣再介绍另一男子,也是御前护卫,名叫梁从政。虚竹连连寒暄客气,他虽不知御前护卫是多大的官,但能够陪着皇上嫖娼,自是万万得罪不得。乐士宣对上回之事还心存芥蒂,另外自持身份,也瞧虚竹不起,因此说话不冷不热,几句话后便不再言语了,他和梁从政一左一右盘腿坐在清冷的院中运气打坐,须臾功夫,二人平举在胸前的手掌间隐有几丝烟气流动,显然内功十分深厚。
虚竹虽不识官场规矩,但也知此刻应该格外表现衷心,于是依样坐到地上,主动为皇上偷情作护卫。他默念降龙十八掌心法,运行了一回,然后运起乾坤大挪移,渐渐入了无我之境。待猛地从空灵惊醒,见乐士宣和梁从政满脸惊奇站在身边,他慌忙起身作礼,那二人也慌忙回礼,神情变得客气了许多。
乐士宣向二楼瞄了一眼,说道:“天色已晚,请兄台自便。”
见虚竹面露犹豫,乐士宣微微一笑,又道:“陛下万尊之躯,有些事并不想让人听见或看见。”
虚竹恍然大悟,拱手作别道:“谢大人提醒,小的先告辞了。”
乐士宣亦拱手客气道:“不敢,不敢!兄台深藏不露,我等钦佩之至。”
虚竹回房不敢燃灯,轻手轻脚脱了衣服,慢慢斜身上床,突触到一人,忽想起来木婉清,登时大吃一惊,恐她此时叫闹起来,惊了隔壁御审。他心惊肉跳,一动不敢动,却静听木婉清睡得十分香沉,这才又惊又喜,在她身边轻轻躺下,手臂搭上柳腰,香泽盈鼻,相触滑腻,发现木婉清只穿着肚兜小裤。
虚竹只静静忍了一会儿,双手便开始小心翼翼移动,从玉颈摸到胸前,轻轻剥去肚兜,感到了一股子温香,手掌忍不住轻轻捂住圆鼓鼓的粉腻,一颗柔韧的鸡头正好顶在他掌心,他试探着揉了揉,紧张得手心出了汗,听木婉清呼吸均匀,继续摸向她小腹,但觉肌肤滑腻得收不住手,轻易便滑进了小裤。
虚竹在木婉清股间小心探寻着,想象那颗小小的黑庑子,觉自己像做贼一样,心里发而更加兴奋,手指轻轻分开户唇,一面紧张听着木婉清的呼吸,一面频频去触突起的花蒂,被他玩弄一会儿,椒户已经湿湿嗒嗒,而木婉清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。
虚竹不禁有些奇怪,突然想到,莫非因为她神志未清,所以才睡得这么死。如此一想,喜得几乎抓耳挠腮,轻轻引着木婉清的手滑进了他自己裤裆,阳物本就暴涨,受此刺激亢奋得直跳。此时隔壁传来刘婕杼几声哭泣般得呻吟。虚竹在黑暗静谧中听得清楚,心里有些纳罕:“小皇帝才动手么?他也真是好性子。”
转而再想:“刘婕杼很有心机,又向来假正经,若不是服了阴阳和合散,小皇帝今夜未必能得手。”
虚竹这时听见了隔壁动静,哪里还能再忍得住?他在桌上谎说要请个茅山道士来叫魂,没想到真来个叫魂的却是刘婕杼。他轻轻把木婉清的小裤扒去,身子不敢尽情压上,只得挺着粗茎小心去凑,分开户唇抵住径缝,慢慢挤进柔软的温湿紧凑。
木婉清呼吸微微急促,“哦哦”哼唧了两声。虚竹屏息静气听着她的呼吸,在黑暗中想象她红晕生颊,娇美不可名状,便像那日在万劫山庄中一样。今夜的他也依旧小心翼翼享受他的第一个处女。有了昨夜的香菱和那一夜的史朝云,处女对虚竹已不再神秘,同时他也清楚体会出,处女的妙处也个个不同,香菱让他觉得香嫩奇异,史朝云让他觉得火辣刺激,而这个让他又恨又爱的木婉清,却独独胜出了几分矫情和娇贵。
隔壁不时传来刘婕杼的娇叫,有如山风吹来的落雨,先是零星半点、稀稀落落,陡地越来越密,越来越急,乃至连绵不断,时高时低。虚竹听着她的叫魂,不知不觉越来越任情,随着隔壁的云雨声,美美抽添着木婉清,胸膛也压住了半个椒乳。
木婉清忽然“嗯-!”
地长哼一声,虚竹赶紧停下动作,微微吃惊,听她没了动静,才试着再动一次,木婉清随之又“嗯”了一声。虚竹连连动下去,木婉清开始连连发出轻哼,正与刘婕杼传来的娇叫相和成趣。虚竹喜得忘乎所以,担起木婉清的双腿,耸动屁股打得娇股啪啪轻响。木婉清已被他开垦得肥沃,滑腻的蜜液吱吱有声。
虚竹一时只顾赏这吱吱声,忽然发现刘婕杼的叫魂不知什么时候停了,他慌忙屏住粗喘,竖耳听了听,隔壁果然没了动静,但他手臂却觉出木婉清的小腿轻轻急颤,便连忙抵向她最深处的娇嫩,抵出来了一股子滚烫,不由迎着这股滚烫射得臀肉直颤,射过后抱紧木婉清吻得昏天黑地,已忘了她能否惊醒。
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隔壁再次传来刘婕杼的叫魂声,断断续续,时有时无。虚竹也迷迷糊糊再次失了魂,抽添着木婉清,听着她细细娇哼,身在云里雾里,终于一股脑化去。
虚竹小睡了一会儿,听到院中响动,忙跳下床从窗户瞧去,外面已是黎明,皇上带着乐士宣和梁从政施施然向外走去。虚竹想了想,披上衣服到刘婕杼的门口偷听,没有听见什么声响,便悄悄溜回屋内。在灰蒙蒙的清辉中,见木婉清煨着被子,露着雪膀和雪背,如婴儿般美美酣睡。虚竹拉拉她身上被子,撩开她脸上乱发,见疲倦的丽容上满是放纵的痕迹。他爱怜之极,俯身吻了吻。木婉清轻启薄唇,“唔唔”哼着张开迷蒙睡眼,眸子忽然放大,陡地尖叫一声,蜷缩去床脚,颤抖大叫:“鬼!鬼来了,放过我……放过我……”
虚竹被她骇了一跳,慌张连道:“别怕,别怕……”
狼狈逃出屋外,沮丧之至。
天已经大亮,整个玉花轩一片安静。虚竹溜溜达达踱出轩外,在大街小巷随意闲逛。虽然怀中没有多少银子,但有了妓院大老板的身份,自是如大财主一般潇洒。中午在一家酒馆花光了所有银子,又逛到一家茶馆听闲书,那说书的正讲杨家将救主的故事,说到高昂激愤处,众人叫嚷,或笑或骂。
有人叫道:“可惜现在的杨家将比不上前辈英雄,否则我大宋何至于受人欺负!”
那说书的老头道:“此话不然,现在的杨家将也一样英雄,若没有他们镇守边关,我哪能在这里安稳说书?”
虚竹听了这话,高叫道:“这话不错,我亲眼见过杨家将大败契丹骑兵,他们个个威猛,人人英雄,连小孩子都奋勇杀敌。”
说书的老头点点头,对他颇为赞同,接着却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但如今世道,‘英雄’二字难以当得起,只要奸臣还没有死绝,英雄就无用武之地。”
虚竹见自己方才说了一句话,众人都把目光移来看自己一眼,他心中得意,于是接着叫道:“那就把奸臣杀了,让杨家将安心抗敌。”
不想此言一出,众人皆愕然沉默,说书老头慌张拾掇东西收摊。
虚竹随着人群散去,在路上大步流星,情绪依然有些激动,心想:“我好歹是三品官员,虽然身份秘密,但也该像杨家将那样为国出力,若有机会定要奏请皇上,准我带领兵马去杀敌寇,杀反贼。”
想到这里,忽然一惊,他由反贼想到了南唐公主,暗叫道:“南唐公主就是个大大的反贼,此刻她正在到处搜寻我这个逆徒。”
这念头一起,立觉四周危机四伏。
花姐见虚竹回来,正要开口与他说什么事,却见他神色惊慌。“东家,有什么事吗?”
虚竹顾不上回答,一头钻进屋子里。木婉清仍旧缩在床脚,见他进来仍旧惊叫。虚竹拿起那件宝甲慌忙退出,在门外仔仔细细穿好,心里才安定了一些,心想:“这件刀枪不入的宝贝背心以后决不能离身,等把阿朱接回来,我就老老实实藏在玉花轩。那说书的不是说了么:中隐隐于市,大隐隐于朝。我既是妓院老板,又是御封的什么大夫,既隐于市又隐于朝,自然最为高明。至于杀敌的事,还是留给杨家将吧,我是大理段氏血脉,干甚为大宋卖命。”
到了晚间,花姐说刘姑娘又是一整日没出屋,敲门也仍是不应声。虚竹笑道:“不妨,一会儿我去瞧瞧。”
然后嘱咐花姐为木婉清另找一间房,请两个丫头昼夜看护,千万不要让她再受到什么惊吓,明天找个郎中给她看看。花姐一一答应着,最后问了一句:“木姑娘昨夜睡得还好吧?”
虚竹嗯了一声。花姐又道:“我怕她换了房间,夜里睡不实,就给她服了一些安睡的药,没惊着东家就好。”
虚竹恍然大悟,难怪木婉清昨夜怎么折腾都不醒!他惊讶得瞧瞧花姐,却见她怀以暧昧眼色。他心里更加明白:这花姐猜度自己心思,见自己叫她将木婉清送到空房,便私下做了一些手脚。虚竹心中一荡,拉过花姐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,笑道:“家里有了你,我可真是省心。”
花姐笑着躲了躲,瞧着他欲言又止,终忍不住说道:“有个难办的事不知东家可有办法?”
虚竹问道:“什么事?”
花姐犹豫一下,说道:“我原先的东家袁员外,现被拿在了官牢里,他想求东家给官府递个话儿,此事若能成,他愿意多多孝敬银子。”
虚竹很是意外,沉吟道:“这样的事我可从没办过。”
花姐挤出笑容:“我也就是问问,我看东家的朋友很多,昨日来那三个,一看就是不俗的,但东家既然说难办,我试着托托旁人好了。”
虚竹听她话里相激,便道:“也罢!不管成不成的,我尽力试试。”
花姐大喜,笑盈盈礼道:“那我就替老东家谢过了,他几世修来的福份,能遇到东家这样的热心人。”
虚竹瞧瞧她,笑道:“你如此费心费力,他定是你老相好了?”
花姐忙正色道:“东家想到哪里去了。我以前受他眷顾,现下不过是面子上不好推辞罢了。”
虚竹捏起她下巴,摇头笑道:“我才不信!”
花姐轻轻挣脱,嗔道:“东家怎么不信?他一把胡子的人了,哪像东家这样生龙活虎。”
虚竹叫道:“我生龙活虎,你又怎知道?”
花姐吃吃笑着出去了。
花姐刚刚离去却又急急转回来,叫道:“那三人又来了。”
虚竹愣了一下,吃惊道:“是皇上么?”
说完自觉失口,而花姐随意应道:“嗯,就是吧。”
二人相视一笑。
虚竹急急出去一瞧,果然是皇上带着乐士宣和梁从政。虚竹慌张接驾,而哲宗微笑不语,轻车熟路自行上了二楼。虚竹瞧着他背影,心里有些吃惊:“今晚怎么又来了,他要把我这里当后宫么?”
乐士宣和梁从政向虚竹点头一笑,依旧在院中打坐护驾。虚竹便也依旧陪着打坐,昨夜未睡好,运行乾坤大挪移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,迷迷糊糊觉全身一震,忽地睁开眼睛,见梁从政站在几步外,一手端着另一只手臂,愕然道:“兄台好厉害的护体神功,我只想唤醒兄台,兄台莫怪!”
虚竹不明就里,茫然道:“哪里,哪里。”
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回避了,便告辞回了房间,不见了木婉清,知道她已被换到了别处。脱衣上床后,深嗅枕上残余的甜香,心里想念昨夜的销魂。
翌日,虚竹吃过早饭,叫花姐雇了一顶轿子,他换上宦官服饰,手拿拂尘,坐轿到了皇宫。见宫门外聚了许多官员,传事太监出来叫道:“皇上龙体不适,改为巳时三刻上朝,请众位大臣到吏部候驾。”
虚竹肚中发笑,心道:“夜里逛窑子,白天当然不适。”
他向护卫出示了腰牌,径直去了御医房。
虚竹进门见白胡子正在煎药,向他一拱手,急急来到榻前。阿朱上下打量他的宦官衣服,目光满是好奇。虚竹见她双颊通红,眼光灵活,喜道:“你好些了么!”
白胡子在旁咳嗽道:“喝过这次药,你们今日就走,别再耽搁了。唉!”
说完熄灭煎药的火,起身去了外间。虚竹大吃一惊,阿朱叹道:“王老御医殚精竭虑,也没想出医治我的良方,他说百里外有个蝴蝶谷,谷中有位神医,专善疑难内伤,只是脾气极其古怪,轻易不肯与人医治。”
虚竹痛心之际有如绝处逢生,挺胸叫道:“阿朱你放心,只要有人能医好你,我就一定能够求到他,咱们今日就去。”
阿朱笑着点了点头。
这时,虚竹想起来香菱,看了看四周,惊讶道:“香菱哪里去了,她病好了么?”
阿朱道:“她好多啦。但娘娘不知怎么听说了,一大早令宫女把菱妹妹叫去,刚才有人来传话,说娘娘见了娘家人非常喜欢,要多留菱妹妹几日。”
虚竹急气道:“这怎么行?咱们这就要出宫了。”
说完突然心惊肉跳,他想到:孟家并不知自己隐于这里,若香菱把自己大闹山庄的事告诉娘娘,那可不妙之极!
虚竹登时急得在屋里乱转,却听阿朱好似随意说道:“菱妹妹临去时,我嘱咐了她几句,她见了皇后娘娘,自然知道哪些话该说,哪些话不该说。”
虚竹闻言喜出望外,但见阿朱脸上一红,他情不自禁上前握住阿朱双手,心头甜丝丝想到:我的心思,这妮子总能知道。
虚竹喂阿朱喝完药,估计到了巳时三刻,便去向皇上告假。他穿着宦官衣服,腰里挂着金牌,向宫中深处乱走一阵儿,见到一溜黄马褂护着圣辇而来,便欣喜迎过去,口称“叩见圣上!”
扑通跪倒。不料哲宗撩开帘子大怒:“粗野东西,乱跑什么。当道拦驾,成何体统?”
虚竹慌道:“小人……臣子……哦哦都不对!是奴才有事禀告。”
哲宗恼道:“朕正赶着上朝,有什么事下朝再说。”
虚竹只得跟着圣辇到了大殿前,哲宗下轿,低声嘱咐:“你悄悄跟在朕后,不要乱出声。”
大殿内气氛沉聚,威严肃静。虚竹立在龙椅旁,有些惴惴不安,见群臣肃立两侧,个个服饰庄严,神态敬穆。哲宗说了几句话后,百官齐声道:“臣尊旨!”
声音响亮,吓了虚竹一跳,忽听殿外叫道:“孟太师觐见。”
虚竹更是大吃一惊,心里惊慌叫苦:“真是冤家路窄,莫不是他知道了我躲在这里。”
这时见一个面白如玉的长须男子进殿磕头,道:“臣叩见陛下!”
虚竹缩头缩脑,只怕他一抬头便见到自己。
哲宗道:“太师请起!”
孟太师站起身,说道:“回皇上:边关守将杨伟向来蓄有异心,他之前屡次擅自动兵,如今又上奏章大逆不道,请皇上处置。”
虚竹见这个孟太师并未针对自己,暗暗松了口气,听他接着说道:“皇上还未亲政,杨伟这厮便上奏章,说什么‘不抗外虏,不得守先皇陵寝,不捣黄龙,万民不得安生。’这不是明明讽刺我朝无能吗?”
孟太师说完,见哲宗未置可否,又道:“老臣和其他大臣会议,都说杨伟这厮共有二十四项大罪,实是大逆不道。按本朝律例,应凌迟处死。”
哲宗惊讶开口道:“他言语或有不当之处,但如此处罪,只怕太重了罢?”
孟太师道:“回皇上:皇上年纪还小,于朝政大事恐怕还不十分明白。那契丹虽屡犯边关,只是异族野性未服,并无关大宋痛痒,如今正是太平盛世,那杨伟危言耸听,显是包藏祸心,请皇上准臣下之议,力加重刑。”
虚竹这时在心里忍不住嘀咕:“这老贼自己就包藏祸心。他必是希望契丹早日打到皇宫,他好趁乱作南唐公主的开国功臣。哎哟!万一到了那时,我岂不无处躲藏!”
耳中听哲宗说道:“杨将军虽然不对,不过杨家世代忠烈,跟你孟家一样,都是先帝很看重的。你一定要判他死罪,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原因?”
孟太师仰头看着哲宗,高声道:“我有什么原因?难道皇上以为老臣有什么私心?”
虚竹听他语气忽然凌厉,不由抬头望去,只见这孟太师双眉紧皱,面色甚是阴冷,但容貌与孟宝玉很是相像。他情不自禁“啊”得叫了声来,这一声出口把他自己吓得几乎软倒,急中生智,纵身而出,手中拂尘向前一挥,尖着嗓子喝道:“孟太师,你干什么对皇上无礼?”
孟太师见突然冲出一个小太监叱责自己,不由吃了一惊,喝道:“你胡说什么?我有事奏禀皇上,谁敢对皇上无礼了?但请皇上定夺。”
说着倒退两步,垂手而立。哲宗对孟太师原本十分忌惮,见此勉强镇静道:“爱卿,朕自然赏忠罚奸,杨伟之事,便依太师所奏。”
孟太师叩道:“谢皇上,臣遵旨!”
说完,嘴角露出一丝得意。众人再无事可奏,随即散朝。
哲宗神色萎顿,待众臣退去,无精打采问虚竹道:“你找朕要禀什么事?”
虚竹把带阿朱去瞧病的事说了。哲宗点头应允,接着又道:“早去早回,你刚才帮了朕,很好!朕就需要你这样衷心耿耿的人。”
说完长叹一声。虚竹偷瞧他神色,心里纳闷:“你是皇上,还怕一个太师吗?最好把孟家灭了满门,方能去了我心头大患。”
于是忍不住说道:“那孟太师好生无礼,臣听说杨家将满门忠臣,就他说不是,臣看他就是个大大奸臣。”
哲宗沉默片刻,恨声道:“朕岂有不知,朕也相信你的密奏,只是这奸贼势力庞大,又善于伪装,如今太皇太后主政,朝中大臣和宫里侍卫多是他的人,只有朕的亲母向太后是朕亲近之人,她却身体不好,常年卧病在床。”
说完恼恨不已。虚竹安慰道:“向太后身体不好,也可以帮皇上出出主意。”
哲宗嗯了一声,愁眉不展,摆手让虚竹退了。第025回 黑白人世棋
虚竹带阿朱辞谢了御医,急匆匆回到玉花轩,向花姐作了一些交代,嘱咐好好照顾木婉清,若香菱回来,叫她陪伴木婉清,若有人来找刘婕杼,千万要给予方便,也千万不要声张。花姐认真答应着,随后问起老东家的事。虚竹说等自己回来再说。见他慌慌张张,花姐也不好再多问。
虚竹去敲开刘婕杼的房门,拿出凤头珠钗道:“这只珠钗送给师姐,正好凑成一对儿,龙凤呈祥,大吉大利。”
刘婕杼羞得耳根子都红了。虚竹笑嘻嘻又道:“前日我没让师姐睡好觉,而师姐连着两夜没让我睡好觉,这回师姐不再怪我了吧。”
刘婕杼恼羞成怒,拿起茶碗摔来,哭道:“都是你不安好心。”
虚竹躲开茶碗,尴尬笑道:“我帮师姐得了意中人,师姐可不能忘记媒人,日后做了娘娘,可要多帮衬师弟。”
刘婕杼怒叫:“我第一个先杀了你!”
虚竹把珠钗放在她桌上,口上应道:“好好,等你生了龙子再说。”
虚竹从刘婕杼房中出来,见花姐慌慌张张跑来,说朝中孟太师派人来了。虚竹面失血色,惊叫:“他们来了多少人?”
花姐道:“来了两人,领着一口轿子。”
虚竹一听不像来捉拿自己,稍稍缓下神,到前厅见了来人。那两人护卫打扮,神态十分傲慢,微微躬身道:“大人,请!”
竟不容虚竹半刻犹豫。
虚竹坐轿随护卫行了一程,听得护卫道:“到了,大人请下轿。”
虚竹下轿见一个狭窄僻静的小巷,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门,门上一块平实厚重的匾额,若不是这块镶着金字的匾额,他实想不到这里就是太师府。
府门旁只比普通人家多了两个石狮子。进了大门,左右两间厢房,正中二进堂落,院中尽用细纱铺垫,无一颗花草装饰,竟比一般的富贵人家还显简朴。
虚竹候在东厢房,足足过了一柱香功夫,才见孟太师进来。虚竹躬身叩见,心里又惊又恨,这老贼居然比皇上的架子还大!
孟太师在椅上坐定,端起茶碗抿了一口,头也未抬,问道:“哪里人氏?叫什么?什么时候入宫的啊?”
虚竹边想边答:“回太师:小的……小的无名无姓,人称二呆子。本地人氏……自小就入宫了。”
说着,暗自庆幸自己还未及换下宦官服饰。
孟太师冷笑,继续问道:“在哪里当值?总管是哪位啊?”
虚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,心念一动:“他既然知道到玉花轩找我,宫中必有他的耳目,我编的瞎话哪里能瞒得过?”
想明白此节,扑通跪下,慌道:“太师恕罪,小的……刚才说的不对。小的并未入宫,近日才被皇上封为护卫。”
孟太师冷哼一声:“听你说话,便知你不是净过身的。”
虚竹暗吃一惊:“糟糕!忘记控制嗓音了。”
孟太师又问:“皇上为什么封你官职?”
虚竹答道:“皇上去玉花轩,小人伺候皇上,皇上一高兴……就赏了小的。”
说完,偷瞧孟太师神色,拿不准这话能不能骗到他。
孟太师沉寂片刻,哈哈大笑:“荒唐!真是荒唐,荒唐天子荒唐臣。”
突地大怒:“你假扮宦官,当真胆大包天?”
虚竹磕头如捣蒜,惶恐道:“皇上封小的为御前护卫,又叫小的这身打扮,小的实不敢有违圣意!”
孟太师听他如此一说,微微露出笑意,早朝上见此人挺身而出,以为是个厉害角色,不料他如此胆小,心里暗道:“这猥琐人物不足为患,而皇上烟花心性,这大宋江山早晚要叫他给葬送了。”
孟太师喝口茶,缓缓道:“既然皇上喜欢,此事先给你记着,本朝正通缉一名重犯,你在玉花轩见着外地段姓男子,立即向我禀报。”
虚竹心里又是一惊,口中连连称是。孟太师放下茶碗,说了声:“送客!”
虚竹回到玉花轩,无精打采,心里七上八下,寻思:“原以为找到了皇上就找到了靠山,不料连皇上都斗不过孟家。我大闹孟氏山庄,去了他们的命根,抢了他们的老婆。狗太师若知道我的真相,我必定小命不保。”
吃过中饭,虚竹换上便装,为防孟太师耳目,阿朱将虚竹扮成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。虚竹面目全非,只是身材显得瘦弱一些。阿朱给虚竹扮完,已累得无力,自己只换上了一身小厮装束。
花姐雇了一辆大车,又给他们拿上几件换洗衣服。虚竹带着阿朱直奔蝴蝶谷。
当晚阿朱再次闭气,虚竹给她输送完内力,说道:“你别说话,安安静静睡一会儿。”
阿朱闭上眼睛,过了一会,又睁开眼道:“公子,我睡不着。我小时候睡不着时,我妈便在我床边唱歌儿给我听,现在我好想念她。”
说完,深深叹了一声。虚竹没有应声,苦思一会儿,把在丽春院里听熟的“十八摸”嗯嗯哼出来,除了这个曲子,他别的什么也不会。阿朱抿嘴笑着,果然在他怀中睡着了。
天亮后,马车进了一个山谷。在林间行了里许,望见三间木屋,屋前一株如盖的大树下,数十人围成了一圈。
虚竹和阿朱下车,打发走车夫,见树下有二人相坐对弈。右首是个矮瘦的干瘪老头儿,左首则是段誉。虚竹一喜,便想上前相认。阿朱拉拉他手,他才想起自己易了容,向旁人焦急询问:“请问,哪位是蝴蝶谷神医?”
段誉回头瞧瞧,用手一指对面的老头。“此位便是谷主苏星河前辈。”
虚竹当即向那老头跪下求医。
老头一指周围道:“他们都是来求医的,但先师给我立了规矩,就是这残局一日无人能解,老夫就一日不能医人。”
虚竹再三肯求,老头不耐烦道:“这规矩立了十多年,难道你一求我就能破了吗?”
段誉摆摆手,捏着棋子道:“这位仁兄,先莫焦急,容我好好想想。”
虚竹只得起身,静静看他们下棋,心里恨道:“天下怎这多无聊之人,求医要下棋,打架要下棋,以前见人招亲也要下棋,可我偏偏不精此道。”
万籁无声中,段誉忽吁了口气,摇头道:“老先生所摆的珍珑深奥巧妙之极,晚生破解不来。”
眼见苏星河赢了,可他脸上反现惨然之色,一面将棋局摆回原样,一面说道:“公子棋思精密,这十几路棋已臻极高境界,只是未能再想深一步,可惜,可惜。唉,可惜,可惜!”
他连说了四声“可惜”,惋惜之情,确是十分深挚。
此时听得笑声清朗,有人道:“我来试试,如何?”
一株松树后转出一男一女,男是慕容复,女是石语嫣。石语嫣的丽色使得阴郁的山谷似乎明亮起来。阿朱脸露欣喜,情不自禁要上前拜见,虚竹也拉了拉她。他们如此一动作,石语嫣移来眼光,认出了小厮打扮的阿朱,注目一笑,却见她和一个陌生大汉手拉着手,顿时非常奇怪,猜想到这大汉多半易过容,心里越发诧异。
慕容复缓缓走到棋局旁,拈起白子,下在局中,苏星河应了一着。两人一快一慢,下了二十余子,苏星河突然哈哈大笑,道:“慕容公子,你解不开了!”
慕容复冷笑道:“此话尚早吧。”
苏星河笑道:“这个棋局,你连我在边角上的纠缠也摆脱不了,还想逐鹿中原么?”
慕容复闻言心头一震,一时间百感交集,眼前的白子黑子似乎化作了将官士卒,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马被黑旗黑甲的敌人死死围住,左冲右突,始终杀不出重围。他心中越来越焦急:“我慕容氏天命已尽,一切枉费心机。我一生尽心竭力,终究化作一场春梦!时也命也,夫复何言?”
众人只见慕容复喃喃说声:“我愧对列祖列宗。”
突然拔剑往颈中刎去。段誉食指点出,叫道:“不可如此!”
只听得“嗤”一声,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,险些脱手。苏星河笑道:“段公子,好一招六脉神剑!”
慕容复一惊之下,从幻境醒来。石语嫣拉着他手,连连摇晃,叫道:“复哥哥!解不开棋局,又打什么紧?你何苦自寻短见?”
说着,面颊滚下泪珠。慕容复茫然道:“我怎么了?”
石语嫣道:“幸亏段公子相助,否则……我刚才叫你吓死了。”。
阿朱见此情景,轻声对虚竹道:“这棋局迷人心魄,看来含有幻术,我们不必再耗费心思了。”
虚竹听了,想着她命不保夕,心下难过万分。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悠悠忽忽飘来:“久慕盛名,名剑山庄今来拜访。”
叫声甫歇,山下上来一人,身法奇快。苏星河叫道:“欢迎之至,但盛名不敢当。”
他话音刚落,一男已飘行到众人前,一女随后赶来,二人并肩而立,正是“流泉花雨,金银双剑”。闵柔白裙飘风,腰系银剑。石清一身鲜嫩的奶黄,但腰上并没有佩戴那柄金色流泉剑。
石语嫣唤着:“爹!娘!”
笑容满面扑过去,向石清匆匆一行礼,娇娇偎在闵柔身上。
虚竹惊慌不安向阿朱身后移了一步。阿朱悄悄问道:“名剑山庄!他们是你的师父师娘?”
虚竹捏了捏她手心,以示承认。阿朱脸上微微一红,心想:“他师娘应该有年纪了吧,可看上去仍是很美,难怪这位色公子念念不忘,那次受伤昏迷了,仍口口唤着师娘。”
虚竹偷偷打量闵柔,见她眼角隐含郁色,想起她梳头时的情景,登时心如小鹿,幸亏易了容,才未显出脸红。
石清来到棋盘前,目不转睛瞧着棋局,凝神思索之后,左手向棋盒凌虚一点,手指便如有吸力一般,吸住了一枚白子,放在棋局之上。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,每一着都已了然于胸,当即应了一着。二人你来我往,各下了百余子。
虚竹越瞧越紧张,不知不觉走近几步,实是希冀石清解开残局,破了那怪医的怪规矩。他略通棋理,知道白子不让黑子围住便是赢了,于是随着二人落子,到处寻找黑白两色的空隙,瞧得头晕眼花,忽觉棋盘上像有黑白二人纠缠在一起,黑人将白人越抱越紧,白人虽奋力挣扎,但渐渐力弱,恰在腹底空出一点,正像是女子门户。
虚竹登时大为惊慌,在他眼里,只要黑子在那空位上一填,当即便如黑茎入洞,白子定然回天无术。不由失声惊叫:“不好!怕是要输!”
众人正聚精会神,闻言都吃了一惊。石清面露不悦,冷笑一声。苏星河却笑道:“这位兄弟说的不错。石庄主,你起初十着走的是正着,第十一着起,走入了旁门,越走越偏,突然自弃一子,便再也难以挽回了。”
石清脸上肌肉僵硬,木无表情,心中念道:“这棋局似正非正,似邪非邪,用正道是解不开的,若纯走偏锋,却也不行!”
他左手停在半空,微微发颤,始终点不下去,竟如慕容复一般,渐渐入了魔道,竟尔心神荡漾,难以自制,凄然道:“我实在愧对列祖列宗。”
虚竹眼看石清神色犹如方才的慕容复,说的话也一样,接下去怕是也要大出意外,他慌急之下不假思索,上前从棋盒中取过一枚白子,径直填入白棋的腹底空位,在他看来,如此便如女子及时挡住了要紧门户,尚可有挣扎回旋余地。
落子之后,他看大片白棋浑然一体,黑子再无漏洞可钻,心里好生欣喜。听得苏星河怒斥:“胡闹,胡闹,你自填一气,自己杀死一块白棋,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?”
众人都不禁哈哈大笑。石清看了棋局变化,已知适才鬼迷心窍,实是危险之极。闵柔不明就里,见丈夫神情怪异,上前关切地将他挽住。
苏星河提去几十颗白子,问虚竹道:“你杀了自己一块棋子,黑棋再逼紧一步,你如何应法?”
虚竹惶恐道:“后辈棋艺低劣,胡乱下子,请老前辈原谅。”
苏星河脸色一沉,厉声大怒:“胡乱下子?你来此存心捣乱吗?”
当此情势,虚竹只有硬起头皮,伸手入盒,再取过一枚白子,所下之处,却是提去白子后现出的空位,竟然大有道理。苏星河一怔之下,思索良久,方应了一着黑棋。虚竹再下一子,棋局竟起了大大变化。
原来虚竹正彷徨失措之际,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钻入耳中:“下‘平’位三九路!”
当初在赶赴大理路上,虚竹曾向同行的师兄虚林学过粗浅棋理,虽不通棋路,但依言而下自是不难。传入他耳中这声音尖尖细细,难分男女。他向周围人挨个看去,不见有人嘴唇在动,心里大是惊奇。
阿朱和段誉等人不知虚竹有人暗中指点,但见他仿佛心不在焉,东张西望,但下子却妙着纷呈,接连吃了两小块黑子,忍不住喝采。数十着之后,虚竹又吃了一大片黑子,见棋盘中央的黑子已所剩无几,拍手笑道:“差不多成了罢?”
苏星河满脸笑容,拱手道:“天赋英才,可喜可贺。”
虚竹慌忙推辞道:“不敢,不敢,这个……”
那“传音入密”的声音道:“不可揭穿。”
这句话说得骤急。虚竹依稀察出声音方位,向石清夫妇的方向看了看,见闵柔正打量自己,慌忙躲开她的目光,却见石清眼中精光乍长。虚竹心里惊道:“原来是师父在暗中教我,他认出我了?”
此时苏星河兴奋之极,又连说了几声可喜可贺。虚竹只得笑道:“我这是误打误撞,只求老前辈为我妹子医治内伤。”
说完向阿朱得意瞧去。阿朱惊异之极,却禁不住笑容满面。
石语嫣向阿朱点头微笑,又向虚竹投去赞许目光,心里疑惑这易容大汉到底是何方才俊。不料这大汉还以对目,眼光稍稍一转,便定定停在她胸部。石语嫣脸上一红,心里暗恼。她哪知虚竹见了美貌女子向来如此,无论亲疏敌友,都是习惯而已,实无存心冒犯之意。
阿朱忙向虚竹唤道:“大爷,苏前辈有请。”
说着双腿一软,不由坐到地上,再也说不出话,她身上力气已经耗尽。虚竹过去将她扶起,回头见苏星河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,伸手邀客:“二位请进!”
虚竹此刻顾不上给阿朱输送内力,抱着她进了屋,而苏星河却留在了外面。第026回 明月落沟渠
虚竹进得屋内,眼前昏暗,只听得隔着板壁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:“我这棋局,数十年来无人能解,今日终于给你拆开,还不过来!”
虚竹听到“我这棋局”四字,毛发悚然,他听得苏星河说这棋局是他“先师”所制,这声音是人是鬼?那声音又道:“时机稍纵即逝,我没有多少时候能等,快快进来罢!”
虚竹听那声音和蔼慈祥,显然全无恶意,当下便不再多想,左肩在那板壁上一撞,喀喇喇一响,当即破了一洞。他一眼望将进去,又是大吃一惊,见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,有一个人坐在地上,正不停叹气:“唉,年纪不够轻,相貌不够英俊,难!唉,难,难!”
虚竹心里惊疑,抱着阿朱穿过壁洞,走进房间向那人瞧去,见他长须三尺,没一根斑白,脸如冠玉,更无半丝皱纹,年纪显然已经不小,却仍神采飞扬。虚竹将阿朱放下,行礼道:“晚辈段虚竹,拜见老前辈。”
那人点点头,脸上突现喜色,说道:“你快露出真面目,让我看看。”
虚竹又是吃惊,师父师娘也瞧不出阿朱的易容术,这人却能在昏暗中识破。他将假面皮揭去,那人喜色一顿,叹道:“唉!你能解我棋局,聪明才智,自是非同小可,但相貌如此,却终究不行!”
虚竹听那老人语气,显有一件重大难事,深以无人相助为忧。当即道:“老前辈只管吩咐,晚辈虽然本领低微,但一定尽心尽力,只求医治晚辈妹子。”
那老人道:“让我看看。”
手臂扬起,长长的衣袖像绳索一样扑到阿朱身上,卷起阿朱收到他怀中。
老人抬手把脉,咦道:“摧心掌!”
他再瞧阿朱肩上,更加惊讶,叫道:“九阴白骨爪!”
抬头急问:“她如何受的伤?”
虚竹见他能说出李梦如的武功,不敢轻易隐瞒,说自己和阿朱误入藏宝山洞,被玉罗刹李梦如所伤。老人惊道:“竟有此事,莫非天意!”
突然间愁眉开展,笑道:“既是天意如此,你或能办我大事,亦未可知。”
老人在阿朱身上点了几下,阿朱四肢一软。虚竹惊叫:“你……你干什么?”
那老人没有应声,手掌抵在阿朱丹田。顷刻间,阿朱肩上的伤口冒出缕缕雾气,颜色由紫变青,又由青变白。老人再将手掌凌空浮在阿朱脖颈间晃动一阵,然后用长袖将她轻轻送回原地,开口道:“这女娃身上的瘀毒已经除了,再用些滋肤的药,以后连疤痕都不会留下,只是所受内伤却只能由她自己来医治。”
虚竹一喜一惊,忙问其故。老人沉吟片刻,却道:“好,好,乖孩子,你跪下磕头罢!”
虚竹不明其意,但他此刻有求于人,当即毫不犹豫,咚咚咚咚磕了四个头,待要站起,老人哈哈笑道:“再磕五个,这是本门规矩。”
虚竹应道:“是!”
恭恭敬敬又磕了五下。老人点头道:“好孩子,你过来!”
虚竹依言走到老人身前。那老人抓住他手腕,向他细细打量。突然虚竹只觉脉门一热,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,迅速无比冲向他心口,他不由自主以内力相抗。那老人的内力一触即退,登时安然无事。
老人惊疑道:“你小小年纪,内力竟如此繁厚,都练过什么功夫?”
虚竹说出了降龙十八掌和乾坤大挪移。老人并不问来由,闭目片刻,微笑道:“乾坤大挪移我早有耳闻,听说只是调气运功的法门,这倒没什么麻烦,但那降龙十八掌么?我得多费些气力。”
他说话之间,虚竹只觉全身暖暖洋洋,周身毛孔之中,似乎都有热气冒出。
过得一会儿,那老人放开虚竹手腕,笑道:“行啦,我已将你混七杂八的内力都化去啦!”
虚竹大吃一惊,叫道:“什……什么?”
慌忙向身后虚击一掌“神龙摆尾”,不仅毫无掌风,膝盖也突然一软,一屁股坐在地下,只觉四肢百骸尽皆酸软,情知这老人所说不假,霎时间面色惨然。“神龙摆尾”每每是他危急时的救星,没了降龙十八掌,没了体内热乎乎的大力气,以后如何与孟家和南唐公主周旋,岂不任人宰割?
虚竹悲从中来,起身大叫:“我和你无怨无仇,又没得罪你,为什么这般害我?”
老人哈哈大笑,双手一挥,两袖飞出,搭上了虚竹肩头。虚竹只觉肩上沉重无比,双膝一软,又即坐倒。老人突然身形拔起,在半空中一个筋斗,头下脚上的倒落下来,脑袋顶在虚竹的头顶。虚竹心头剧震,用力摇头,但这人的头顶便如用钉子钉住了他脑门一般,不论如何摇晃,始终摇他不脱。
虚竹惊怖失措,纵声大呼:“饶命!老前辈饶……”
突觉顶门上有细细一缕热气冲入脑来,嘴里再也叫不出声,心道:“不好,我命休矣!”
霎时间头昏脑胀,脑壳如要炸将开来一般,这热气一路向下流去,恍惚间听见身上关节发出格格之声,初时甚为缓慢,后来越来越密,犹如沙锅炒豆,渐渐由急而缓,终于停息。
虚竹一骨碌坐起,道:“你……”
只说了一个“你”字,便猛吃一惊,见那老人坐在地上,已然变了一人,白发白须,脸上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叉的深深皱纹,龙钟不堪,没有一百二十岁,也总也有一百岁。虚竹第一个念头是:“我昏晕了多少 年?三十年吗?五十年吗?怎么这人突然间老了数十年。”
那老人眯着双眼,有气没力的一笑,说道:“大功告成了!乖孩儿,你运气试试!”
虚竹不明所以,依言运气,只觉体内气息不同平时,不仅厚实了许多,而且不燥不急,温嘟嘟得随意念而走,毫无滞涩运遍周身,百骸当真说不出的舒服受用。
他惊异之极,忽地站起,发现身上衣裤都短了一截,原先松垮的那件宝甲也紧紧贴在身上,身上骨骼在不知不觉间高大粗壮了许多,只是肌肉未及随之丰厚,因此浑身骨节突凸,看上去十分怪异。
虚竹惊得呆了,瞪眼道:“这……这是什么缘故?”
那老人微笑道:“你福泽深厚,奇经八脉已通,这该是乾坤大挪移的功劳。如今我又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,给你蓄积了‘天山派’八十余年的逍遥神功,你岂不如同脱胎换骨?”
虚竹目瞪口呆,但觉这件事实在令人难以相信。
老人微笑又道:“你试一试随意运力向上一跳!”
虚竹好奇心起,双膝略弯,向上一跳,砰的一声,头顶剧痛,撞到了屋顶,落下地来,弹跳几下,方始站住。老人呵呵笑道:“怎么样?”
虚竹骇异道:“我……你这是为什么?”
老人收起笑容,正色道:“逍遥神功,乘天地之正,御六气之辩,以游于无穷,是为逍遥。你听我述说原因。时刻已经不多,只能择要而言。”
老人名叫林浩南,自小从师天山派,同门还有一个师姐和一个师妹,师姐李秋水,师妹白素素。三人同门学艺,情窦初开,白素素芳心暗属林浩南,而林浩南之父林仁肇原是南唐大将军,李秋水是南唐亡国公主,他们二人同负家仇国恨,身世相似,渐渐私下相恋。白素素伤情之下离家出走。
不久之后,林浩南和李秋水受师父之命在南海之滨打捞上古沉船,相传其上藏有一个震古烁今的大秘密,可以令人长生不死,并通晓过去未来。打捞上来以后,在船内发现了大批价值连城的宝藏,还有两本武功秘籍,便是绝世已久的“北冥神功”和“玉女心经”。李秋水本就日思夜想复兴南唐,趁机鼓动林浩南与她一同举事。林浩南犹豫不决,李秋水已忍耐不住,暗害师父,私吞了宝藏。
林浩南追查师父之死,不久察知了真相,并在追查中得知,自己的杀父仇人竟是南唐皇帝李煜,当年李煜中了宋主赵匡胤的反间计,指使人暗中毒死了当朝大将军林仁肇。林浩南由此心灰意冷,退隐江湖,找到了白素素。二人终成神仙眷侣,一同精研“北冥神功”上的阴阳互补之法。
数十年后,二人有所大成,白素素练就返老还童之身,一夜间变回童女,其后日长一岁,内力随之恢复,至实际年龄后,又会返老还童,如此周而复始,红颜不老。但他们夫妇所修之术,虽致男子精生不断,却也致女子无法受孕。然而上天给了他们万中无一的机会,白素素怀上了林浩南的骨肉,二人惊喜之极。
但好景不长,练就“玉女心经”的李秋水勾结南方溪洞蛮国的五毒教,趁白素素临产之际,暗中偷袭,双方拼斗甚是激烈。白素素受孕以后,内力刚与她二十几岁时相当。夫妇寡不敌众,处境十分危急。林浩南不得不冒死一击,本可杀了李秋水,但最后一霎不忍下手,反被李秋水打成重伤,坠身深崖。
林浩南大难未死,但功力大损,成了残废。待他千辛万苦找到白素素,白素素却拒之不见。当日林浩南坠崖后,白素素受到五毒教的百般凌辱,她更恨林浩南对李秋水余情未了,因此与他恩断情绝。
林浩南自此隐姓埋名,收徒传艺,筹划报仇。不料养虎贻患,大徒弟丁春秋虽然天赋过人,却桀骜不驯,利欲熏心,暗自勾结师仇五毒教。林浩南不得不隐身蝴蝶谷,设立珍珑棋局,想要选一个才智过人的关门弟子,使之联络白素素,联手寻机复仇。而相貌丑陋之人很难讨到白素素的欢心,因此这个关门弟子务必还要风度翩翩。
虚竹听林浩南说来,越听越心惊:“他说得李秋水,岂不就是现下的南唐公主?”
林浩南最后说道:“你刚才磕了我九个头,那便是拜师之礼。你如愿意,便要答应为师三件事,你可答应?”
虚竹稍一犹豫,想到:只要他能救阿朱,我拜他又何妨?当下跪倒,恭敬说道:“弟子拜见师父,无论师父吩咐何事,弟子一定做到。”
林浩南大喜,用力从左手指上脱下一枚宝石指环,要给虚竹套在手指上,只是他力气耗竭,连虚竹的手腕也抓不住。虚竹叫了声:“师父!”
自行将戒指套上。那老人欣慰道:“好……好!你是我的第三个弟子,外面的苏星河,他……他是你师兄。孩子,你叫什么?”
虚竹回道:“我叫段虚竹。”
林浩南喘气歇息片刻,正色端坐,大声道:“弟子段虚竹听令!”
虚竹应道:“弟子在!”
林浩南道:“师父将天山派掌门之位传予你,你今后要做三件事,一是替师父师母报仇,仇人便是李秋水和五毒教;二是替师父清理门户,铲除忤逆弟子丁春秋;三是遵照师祖遗命,光大我天山门派。你可记住?”
虚竹答道:“是,弟子听令!”
林浩南神情欢悦,连道:“很好,很好!”
虚竹接着问道:“师父,那阿朱……就是我妹子,该当如何医治?”
林浩南闭目养了一会精神,张开眼道:“李秋水得了‘玉女心经’,结合道家数术创立了一门‘九阴真经’,你妹子所中的‘九阴白骨爪’和‘催心掌’,便都是‘九阴真经’上的功夫。我适才为你妹子祛除阴毒,疏通了她的冲脉,但‘摧心掌’让她心脉断裂,她必须要自身修炼‘北冥神功’。‘北冥神功’上的心法篇和疗伤篇,我已传给了你师兄。你以掌门身份要求他传授,他自然不会不答应。”
林浩南说着,从怀中掏出一张纸,接道:“你拿这张地图,到大理无量山找到我们夫妻当年隐居的地方,无量玉璧的瀑布下藏有石室,里面有我和你师母精研出的男女合修之术,你若不得其妙,千万不要修习,修之不成反受其害……”
林浩南说到这里,停下来急喘,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,声音越来越弱,仿佛精力渐渐耗尽,养息片刻后,继续道:“那书中另附有两套功夫,叫做‘凌波微步’和‘拆花指’,也是从‘北冥神功’中演化而来。那‘拆花指’不习亦可,但‘凌波微步’对你大有益处,你用心练习,以后遇到李秋水,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就跑……”
听他说到这里,虚竹已惊叫起来:“师父说的是这个么?”
当即将那本春宫书从怀里拿出。
林浩南盯着他手中的书,露出惊喜之极,不问其详,却用尽力气大笑:“天意,天意啊!果真是天意,很好,很好……”
他越笑声音越轻,说到第二个“很好”时,已是声若游丝,几不可闻,身子向前一冲,砰的一声,额头撞在地下,就此不动了。
虚竹将林浩南扶起,探他鼻息,已然气绝。他和林浩南相处不到一个时辰,原说不上有什么情谊,但体内受了他修练八十余年的功力,隐隐之间,已经觉得林浩南与自己亲近,也可以说,他的一部分已变作了自己。
虚竹向林浩南的遗体拜了几拜,轻声祷祝:“林老前辈,您地下安息。我叫你师父,那是出自真心。但您交代的三件事,我可不一定能做到,您老人家若神识不昧,千万不要怪我。”
祷祝完毕,抱起阿朱,见阿朱对他微笑,原来阿朱已苏醒多时了。
虚竹贴在阿朱耳边,笑道:“小妮子,你有救了!”
然后只轻轻用力,便抱着她窜过两道板壁,高高跃出了木屋。身在空中之时,就见屋外比刚才多了许多人,其中一些人的服饰十分古怪。
虚竹悚然一惊:“五毒教!”第027回 丛台舞凤惊
先前在场的人见虚竹出来,皆张口结舌,进去一个腮胡大汉,却出来一个高大后生。
苏星河过来握住虚竹的手,仔细看了看他手指上的戒指,口中念到:“莫失莫忘,仙寿恒昌。”
退后两步,伏地拜倒:“参见掌门!”
虚竹连忙将他扶起。
石清夫妇、石语嫣、段誉等人认出虚竹来,都是大吃一惊。闵柔失声叫出:“木头!”
随即想到:木头必是来求医他那怪病的,也不知他治好没有。石语嫣听见母亲的话,吃惊叫道:“娘,你说他就是那个偷偷溜走的木头?”
闵柔正欲答她,人群中突有一女尖声大叫:“是他,就是他!”
众人吃惊瞧去,见一张竹椅上坐着一个奇异的红发少女,双腿盖着一张锦毛毯,扭蹙细细红眉,神色十分悲愤。
此女叫人把自己抬到虚竹面前,指着他鼻子大叫:“你化成灰我都认得,就是你打伤我的!”
虚竹吃惊想起,这个怪异少女的名字叫做小蝶。
场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:“孩儿莫急,爹爹来还你一个公道,不仅要他的双腿,也要他的双手,但就是不要他的命。”
此人话音刚落,丝竹锣鼓声顿起,有数十人齐声说道:“恭请星宿老仙弘施大法,降服妖孽!”
众人闪开,一个老翁缓步而入,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,脸色红润,满头白发,颏下三缕银髯,慈眉善目,但其说话远不如其面貌和蔼可亲。
小蝶带着哭腔,向老翁叫道:“我不要别人的手脚,我只要我自己的腿。”
那老翁走到距苏星河和虚竹约莫三丈之处便站定不动,笑道:“师弟真不肯医治我孩儿的腿吗?”
苏星河道:“丁老怪,此事暂先不提,待我安葬了师父,再和你好好比划比划。”
丁春秋一怔,看见虚竹手上的戒指。“呵呵!那老头死了?还说什么仙寿恒昌!也罢!此事且不提,把戒指给我吧。”
丁春秋说着大大咧咧把手伸向虚竹。
苏星河立掌切向丁春秋手腕,不料丁春秋手掌一翻,呼地一声,手上燃起了一团火焰,顷刻间跳成数尺高的火柱。苏星河连忙缩手,虚竹抱着阿朱也向退后几步。丁春秋遥空推着火柱向苏星河袭来,苏星河双掌挡住,二人借由火柱拼起了内力。
空中飘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:“哼哼,真是热闹。”
黄影子一闪,场中多了一个手持拂尘的道姑。
虚竹心中大吃一惊:“她来做什么?”
石语嫣脸色也是一变,拉拉母亲衣袖。“娘,她在曼陀山庄又欺负了我。”
闵柔嗯了一声,没有动作。石语嫣将这话又向爹爹说了一遍,石清也无动于衷。
石语嫣见爹娘没有替她出头的意思,心里万分委屈,她幼时中了“冰魄银针”,虽然救回性命,但再不能习武。现下见有父母在场,一时气愤之极,向场中叫道:“女魔头,你为什么总是害我?”
李梦如狠狠瞪她一眼,转向石清笑道:“石盟主,近来可好?你那日老婆教训得好,武林中已传为佳话。今日当着众人面,你是不是也该教训教训你这刁钻女儿?谁教她这么没大没小的。”
闵柔听了,脸上红一下白一下,想起那日受得委屈,再也忍将不住,跳出来挥剑向李梦如攻去,叫道:“是我教她的,现在我也教教你。”
闵柔招招凌厉,但十几招后明显落了下风。李梦如并不急着取胜,猫玩耗子一般让闵柔险象环生。
慕容复见状,焦急上前一步,见石清在旁不动声色,他犹豫着又缩了回去。石语嫣惶急叫道:“爹爹,你怎不帮帮娘!”
闵柔听了女儿这话,眼眶涌出酸泪,一时气苦之极,眼见李梦如击到,不避不闪,挺剑斜刺,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。
在众人惊呼声中,李梦如左手翘起大拇指,嗤-!发出剑气,砰-!折断了闵柔的“花雨”银剑,拂尘随之卷住了闵柔的脖子。
电光雷火间,石清已出现在场,并将闵柔抢回自己怀里。众人眼前一花,大出意外,石清怎么出得手,居然谁也没看清。
李梦如哼哼冷笑,拂丝如剑,变得凌厉之极。石清抱着闵柔,退了几步后,高高跃起,直向场外飞去。
李梦如拂尘急扬,叫声:“想逃么?”
随着追了过去。两个黄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。
石语嫣顿足不已,慕容复安慰道:“不必担心,女魔头决计奈何不得石庄主。”
石语嫣叹了口气,转头看了一眼段誉,目光满含歉意,心想:“都是因为我,他才将家传绝学交了出去。”
段誉自知其意,向她微微一笑,心里却想:“李梦如那一招‘少商剑’用得可比我好多了。”
此时苏星河和丁春秋的内力已分高下,火柱离苏星河越来越近,几乎要烧到了他的手掌,其境危殆万分。
虚竹在苏星河身旁再也看不过去,抱着阿朱上前几步,一手抓住他的后心,叫道:“快快让开罢!”
苏星河正好挥掌向外推出,背心突然传来一片浑厚无比的内力,他这一掌推出,力道登时不知强了多少倍。只听得呼的一声响,火柱倒卷回去。
丁春秋全无提防,仓皇失措,察觉到对方这一掌所含内力圆熟老辣,远在师弟苏星河之上,而显然又是本派内功。莫非师父在暗中相助?还是师父的鬼魂突然间显灵?想到此处,心神慌乱,内力凝聚不起,火柱卷到了身上,竟无力推回,一时间衣衫须发尽皆着火。
丁春秋忙着扑火之际,不防苏星河暗伸一指,无声无息点到他腿上的环跳穴。丁春秋扑通坐倒,屁股刚刚着地,马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,把内中之物尽数倒入口中,哈哈大笑:“好孩儿!哈哈,好孩儿!”
众人见此皆莫名其妙。
小蝶在椅上忽然娇声笑道:“你们以二欺一便赢定了吗?”
苏星河呆了一呆,骇然叫道:“逍遥含笑散!”
随即萎然倒地,瞬间脸色乌黑,唇角却露着诡异笑容。
原来小蝶借着烟熏火燎之际暗中施了毒药,他们父女向有默契,所以丁春秋倒地后,当即服了解药哈哈大笑。
虚竹低头见怀里的阿朱也如苏星河一般,大吃一惊。他适才见丁春秋把解药尽数吞了去,便向小蝶叫道:“妖女,给我解药!”
说完,放下阿朱,双掌作势待发,一步一步逼近小蝶,十分小心谨慎。
丁春秋父女见他脸色黑了一下便回复正常,都为之惊异。小蝶懒洋洋靠上椅背,脸上凹出两个大大的梨形酒窝,笑吟吟瞧着虚竹,见他走到了一丈远处,忽抬起了一只手。
虚竹停下脚步,凝神戒备,见小蝶却是伸手缓缓入怀,甜甜笑道:“干么凶巴巴的?你想要解药是不是?过来拿好了。”
虚竹犹豫着走近一步,突然咔嘣一声,传来急促密麻的一阵轻响。虚竹正紧张万分,骇了一惊,不管不顾向小蝶扑去,觉胸口微微发麻,数十只毛发般的钢针激射在他身上。而小蝶见钢针刺进他衣衫后俱又弹了出来,无比惊疑之际,已被虚竹一抓得手。
段誉和慕容复等人莫不为之动容,心中皆是一凛:“这小丫头坐在椅子上便几乎教对手一败涂地,真不能小觑!以后遇上千万要小心。”
石语嫣忽然说道:“这是蝎尾针,涂满了蝎毒,见血无救,疼痛无比,中毒者往往经受不住折磨,自尽而死。”
她虽面对身旁的慕容复而说,但声音过于响亮,明显有对虚竹的提醒之意。众人闻之皆心惊肉跳。
虚竹看看落在地上的钢针,惊魂不定,心想幸有宝甲,否则不用毒发,钢针也已射入了心脏,背上不由出了冷汗,双手发力,咔咔两声,扭脱了小蝶两臂的关节,叫道:“如何解毒?快说!”
小蝶紧咬唇角,忍痛不发声。
虚竹失措之后,忽然想到:“我真是急得没了主意。她不说,难道我自己不会搜吗?”
当即一手按住小蝶肩膀,另一手探入她怀中,先摸出个扁盒状的木制机关,扔在地上,再去摸着了一个小圆盒,突然察觉手腕隔着一层衣布,触到了酥胸上的一点硬翘翘突起,几乎未加思索,勾起手指在突起处绕了两圈,五指再在软弹弹酥胸上轻轻一捏。
小蝶羞恼万分,却无法启口,仰头怒视,激愤之极。虚竹惧她目光,嗖地缩手拿出那个小盒,见盒子十分精致,檀木所制,并镶着精美银饰。打开一看,里面装着暗红粉末,传出浓浓的粉香,原来是个胭脂盒。
虚竹登时大失所望,心里恨道:“这小妖女比师妹小时候还刁蛮百倍!”
回头见阿朱的脸色越来越黑,他慌得一时没了主意,大叫:“快说!到底怎么解毒!”
说着挥起手,“啪—”
在小蝶脸上打了一掌。
他毕竟心怯,这一巴掌举得很高,落下来时力道已经很轻,便如去拍小蝶脸上一个蚊子,但觉触手滑腻,心里微微一荡。
小蝶一下子惊呆,她自小受人万般爱护,从未受过丁点儿的呵斥打骂,此时突挨一耳光,真比断腿断肩还要痛心彻骨,见虚竹俯身下来,还要入怀摸索,忍不住咧嘴大哭,叫道:“你已经拿着了,还跟我要什么?呜呜……”
虚竹大为疑惑,瞧瞧手里那个小盒,端在鼻下用力嗅了嗅,从胭脂香气中嗅出一点辛辣的草药味,心道:“将解药混在胭脂当中,行事当真古怪!”
众人见虚竹在小蝶怀中摸摸索索,虽瞧不见他手上动作,但见小蝶神色,便知虚竹多半使了下流手段。这时眼睁睁瞧他打了小蝶一个耳光,小蝶如孩童般嚎啕大哭,众人皆觉有些尴尬。
许多人摇头叹息:“星宿派当然令人不齿,但天山派也同样龌龊,观此二方相斗,甚是有辱名誉。”
虚竹拿着解药一转身,却见盘坐在地的丁春秋向阿朱遥遥伸出五爪。地上的阿朱动了动,突然飞入丁春秋怀中。石语嫣惊叫:“化功大法”。
丁春秋把手掌按在阿朱头上,神情却是一怔,他想借阿朱的内力冲开穴道,不料她体内空空荡荡,一点内力都没有,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。虚竹见他制住了阿朱,慌忙也将一只手掌按在小蝶头顶,以示相持,脸上却尽是彷徨惊急。
二人四目互视,一时僵持。段誉微笑着走到二人中间,叫道:“现下胜负不分,大家就此罢手,如何?”
接着环顾四周,大声道:“我们其他人做个见证,他们双方交换人质,暂且休斗,任一方不讲信义,我们群起攻之,如何?”
他说完之后,虽无人出声响应,但不少人都点了点头。
丁春秋大笑道:“也罢!”
将阿朱掷向段誉,段誉双手将阿朱接住。
虚竹喜出望外,去把解药分别给阿朱和苏星河喂下。须臾功夫,二人面上的黑色消退许多。虚竹接着给阿朱度了内力,阿朱嘤嘤醒转。
苏星河这时也慢慢站了起来。段誉向他鞠躬道:“请苏前辈为丁前辈解穴。”
苏星河虽中毒倒地,神智却始终清醒,知道段誉如此调停,实对己方有利,但清理门户是师父遗愿,面对眼前良机,实不甘心放过。正犹豫间,见丁春秋自行立起,原来他暗自运力终于冲开了穴道。
丁春秋走来为小蝶接好双肩关节,转身对苏星河道:“医者父母心,劳烦为小女瞧瞧伤腿。”
众人又觉意外,此人叛门害师,心狠手辣,对自己孩儿倒是百般慈爱。
苏星河沉吟不定,转身向虚竹道:“请掌门师弟定夺。”
虚竹连连点头,只恐多生事端。苏星河走到小蝶身前,揭开她腿上锦毯,蹲下来又捏又敲,察看一会,起身叹道:“她双腿受刚猛重力相击,骨节粉碎,经络寸断。骨节可以再植,经络却难重续,此伤非我不肯,实是无能为力。”
丁春秋闻之动容,小蝶亦失声痛哭:“没了双腿,我还活着干什么,爹爹你杀了孩儿吧,杀了我吧,我去找我娘。”
哭声撕心裂肺。
丁春秋面泛激动,眼冒精光,问虚竹道:“你用什么功夫伤了她?”
虚竹退后一步,惊慌道:“是……是降龙十八掌。我情急之下,一不小心……”
丁春秋未容他说完,仰天大笑:“降龙十八掌,天下闻名。用来对付一个弱小女子岂不暴殄天物,我现下倒想见识见识!”
众人见他又有相搏之意,都紧张起来。
苏星河走来幽幽道:“也不是没有一丝希望,老夫可以让她断骨重生,可是只有师父他老人家的不传之秘,才可以让她经络重续。”
丁春秋眼中一亮,低声道:“你是说北冥神功?”
他当初就是因为想夺得北冥神功,才对林浩南生出杀机。
苏星河道:“不错,没有他老人家同意,我就没有办法。”
虚竹在旁听了吃惊,问道:“可他老人家已经死了,如何去问他同不同意?”
苏星河看他一眼,沉吟道:“掌门师弟同意……自然也可,但是……”
虚竹忙连连鞠躬:“那就拜托师兄了。”
此刻他心里想的其实是阿朱。
苏星河摇头一叹,对丁春秋道:“你把她留在我这里,终生不得出谷,否则神仙也不能让她站起来。”
丁春秋一怔,显出为难。
小蝶拍着椅上扶手,大叫:“终身不出这鬼地方,我还要腿干什么?”
呜呜又哭起来。
丁春秋瞧一眼小蝶,沉吟着想了想,断然道:“好,答应你便是。”
苏星河接着问道:“她若出谷怎么办?”
不待丁春秋回答,虚竹急急插话道:“她若出谷,必须任我用针扎。”
他这话听来奇怪之极,但丁春秋只当此是权宜之计,怎会在乎他说什么,心里冷笑:“蝶儿的腿好了,谁又能管得住她去哪里?”
而虚竹之所以那样说,是因为他心里还牢牢记着李梦如的话:“越刁蛮的女孩越怕被人扎。”
丁春秋回头向小蝶道:“乖孩儿,你安心在此疗伤,如果有人欺负你,爹爹定为你作主!”
然后不顾小蝶摇头哭闹,带领一众弟子飘然而去。
众人同时松了口气,见丁春秋说走就走,皆不免心叹:“做事利索,拿得起,放得下,不愧‘枭雄’二字!”
苏星河走到场中,大声道:“多谢各位主持公道,今日我天山派新立掌门,请各位以后再来,珍珑棋局已破,苏某必当真意恭候!”
众人无言离去。慕容复更是心情沮丧,他见“北乔峰”身败名裂,便急着要在江湖大出风头,因此兴冲冲而来,想将“南慕容”变成“南北慕容”,不想差点自尽,还欠了段誉一个天大人情。
段誉上前向虚竹祝贺,刚说得一句,见了石语嫣远去背影,当即抓耳挠腮,六神无主,匆匆告辞追去。第028回 鱼戏荷珠动
众人散尽,山谷变得十分寂静。虚竹望望四周的林木山峦,心里开始记挂师娘,不知李梦如有没有追上师父,他们是否仍在相斗?忽然瞧见地上的“花雨”断剑,当即心惊。
他曾听人讲过:一件兵器跟随主人久了,便有了灵性。如若受损,则预示主人遭遇不测。尤其剑这种兵器最具灵性,剑在人在,剑亡人亡,最忌折为两断,是大大的不祥之兆。
虚竹过去将两截断剑拾起,心里越发不安,见苏星河在收拾棋盘上的残局,他便将断剑交给阿朱,说自己去去就回。
虚竹向石清飞走的方向急奔,心急之下,雄厚内力自行运转,不觉越跑越快,越跑却越舒畅,乃至凌空飞奔了几十步,回头一瞧,已远远离开了蝴蝶谷。
此时仍未发现石清和闵柔,他也就死了心,大步流星往回走。走着走着,想起适才身子轻飘飘的惊喜,用力再向上一跳,像在木屋中一般,这次没了屋顶阻碍,他盈盈升了数丈,吃惊看到远处山脊上有黄影子闪动。
虚竹嗖嗖奔过去,渐渐看清在山脊斜坡上,李梦如指剑纵横,气势汹汹。石清在李梦如数丈远外,看上去十分狼狈,似乎只有躲闪的份儿。
虚竹暗呼不妙,赶紧矮下身子,偷偷靠过去,发现闵柔躺在半身高的一丛草棵中。于是伏到闵柔身边,小声问道,“师娘,你还好么?”
闵柔转动眼珠,向他眨了眨眼,目光充满询问和焦虑。
虚竹发现她被点了穴,低声道:“师娘放心,师父他现在没事。”
说完再去看相斗的二人,见石清形同鬼魅,忽一下在左,忽一下在右,虽左闪右避,但嘴角含着微笑。李梦如右手拂尘扫摆,左手连点剑气,五指翘摆虽急,却及不上石清的飘忽。
虚竹越瞧越心惊:“师父这是什么功夫,师娘怎么不会?”
他见阿朱的凌波微步也是身形飘忽,其奇在于他所想不到,而眼前石清的身法,却奇在他所见不到,几乎可以称之为妖气。李梦如似乎越来越急躁,剑气也愈发凌厉,一步步逼迫着石清后退。
虚竹惊道:“师娘,他们打过来了,咱们先去旁边躲一躲。”
说着伸臂搭住闵柔的头颈和双腿,轻轻将她抱起,平时视闵柔为至亲长辈,此时抱在手中,意外发觉她似乎比其他女子更加娇软柔弱,心中不禁一荡。
虚竹抱着闵柔在草丛中偷偷溜向左侧,绕过山脊后,抬头瞧去,惊见李梦如和石清正往这个方向过来,石清距离李梦如越来越近,反逼迫得李梦如连连后退。
虚竹只得抱着闵柔继续后退,躲在了一个突兀横亘的山石后,轻轻放下闵柔,探出石顶瞧去,见石清离李梦如更近了一些,几乎伸手可及,影子似得在李梦如身前乱晃,迫得李梦如手忙脚乱。
“师娘,师父就要把女魔头打跑了。”
虚竹欣喜轻呼,低头一瞧,却吓了一大跳,见闵柔紧紧闭上了双眼,眉头紧蹙,神色似乎十分痛苦。
虚竹慌张问道:“师娘,你哪里不舒服么?”
闵柔没有丝毫回应,竟然已经昏迷了。
虚竹摇了摇闵柔肩膀,向她仔细打量,突见她小腹上洇出一点血迹,仔细一瞧,那里钉着一枚细如毛发的细针。
“冰魄银针!”
虚竹心里一声惊呼,想起小师妹中毒时,闵老庄主曾经说过:“冰魄银针,神仙难救。”
虚竹惶恐中忽又记起师娘说过,幸亏师父及时将残毒吸了出来,小师妹才有得救,便忙从裤腿抽出匕首,小心划开闵柔衣服,见那枚银针周围的肌肤,都是触目惊心的黑紫色。
虚竹屏住呼吸,两指小心捏住针尾,轻轻拔出,然后在伤口上吸吮毒血,吮一点儿,吐一点儿,吸吮时才发现,这枚针的下方还有另一枚银针。
第一枚针在闵柔的小腹,第二枚针在第一枚针下大约一指处。为了拔去这两枚针,虚竹将闵柔腰下裤裙从上至下割出了一条裂口,在吸吮第二枚针的伤口时,便从裂口清楚看到了两条粉腻的股沟,他不由去想这两条股沟汇合的神秘处,更见几丝黑亮闪光的耻毛从碎衣下探出头来,随风微微抖动。
虚竹吮着吮着,心怦怦越跳越厉害,吮到伤口肌肤褪尽了黑色,低头盯着那几丝黑亮,发了一会呆,转头向闵柔脸上一瞧,当即满脸通红,见她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。闵柔脖颈不能动,慌忙闭眼,也是满脸通红。
虚竹忙解释道:“师娘,你中了冰魄银针。我把两颗毒针……两颗……都拔了出来。”
话未说完,已忽然想到什么,心头猛地一跳,想起闵柔也曾说过,李梦如的冰魄银针厉害无比,涂有剧毒,一发就是三颗。他心里吃惊念着:“三颗……三颗,莫非还有一颗?”
闵柔早已醒来,也早已知道虚竹在为自己吮吸毒血,心里既害羞又担忧,因为吮吸毒血也危险之极,吸吮者稍不小心就会毒从口入,当听到虚竹慌张解释,张眼瞄去感激,却见他再次俯下身,双手分开了自己双腿,登时愕然惊呆。
虚竹在闵柔大腿的里外侧都未发现血迹和银针,心里颤抖着想:“莫非就在那里了。”
他不敢去瞧闵柔的脸,低头道:“师娘,应该还有一枚毒针,容我仔细找找。”
说完,手指轻轻从闵柔小腹的裙裤裂口处摸进去,甫一摸进,便触到一丛蓬乱,心就乱跳起来,指尖小心探着那方蓬乱,慢慢揉着毛根间温腻的肌肤,一点一点仔细摸索,渐渐摸到了坟起处,仍然没有发现那枚毒针。
虚竹惊疑不已,心知继续摸下去大大不妥,但更恐遗漏了那枚毒针,若不及时吸出残毒,师娘有性命之忧。于是小心翼翼探过坟起,其下的突凹里忽然没了耻毛,光滑柔软,潮湿温热。
虚竹的指尖颤抖,心尖也颤个不停,不住告诉自己:“不能再摸了,绝不可再摸下去了。”
但心里仍十分疑惑:“李梦如一发就是三颗,难道师娘只中了两针?”
心里犹豫之际,指肚陡地滑入了湿热的凹隙,他一颗心几乎跳出来,却突然触到了那第三枚银针,当即悚然一惊,两指小心夹住,轻轻拔出举在眼前,那枚针蓝汪汪闪着既美丽又恶毒的迷人光泽。
闵柔觉出了微微一疼,张眼见了也不由心惊。
虚竹不敢再有片刻犹豫,割开裙裤,拨开碎布,闵柔的秘处便完全显露出来,两包凸峦夹着神秘的的潮湿山谷,蜿蜒伸出两片柔软的花唇,合在中央褶皱着突起,拱出一簇柔软湿漉的花瓣。
虚竹脑中一阵晕眩,耳中仿佛在轰鸣,心里一时什么也不敢想,伏头张口轻轻噙住,但他却无法用力吸吮,伤处正在花苞凹隙,口里含得少了,吸不上力气;稍稍含得大些,便将湿滑的花唇深深吸进了嘴里。
虚竹心魂激荡,第一口吮了好一会儿,才吸了一点血吐出去,见到黑紫色的血,心里一惊,杂念消去不少,张大口将花苞凹隙含在正中,用力吮吸了十几口,见血的颜色渐渐恢复了鲜红,却也清楚觉出口中的花唇渐渐充血膨胀,从花苞凹底伸出来的那两片花唇,原本紧紧粘在一起,现下已湿淋淋露出一线幽深的秘缝,无声无息溢出些许晶亮。
虚竹贪婪深嗅闵柔那独有的气味,这气味儿他并不陌生,寒毒发作时曾在闵柔腿上偷偷嗅到过。
不知不觉间已含住了整个花苞,顾不上吸吮伤口,只顾偷偷吸吮越来越多的花蜜,鼻尖揉着耻毛,久久舍不得放开越来越滑腻的花瓣,唇边突地触到金沟处的半颗花豆。虚竹想也没想,翘起舌尖去挑了挑,然后慌忙缩回来,掩饰似得含住花苞继续吸吮,片刻后又忍不住去偷,偷着偷着,那颗花豆渐渐被他偷了出来,越来越圆,越来越滑,好像滴出了油,涂满了渐渐敞开的凹隙,弄得他舌尖再也停个不住,绕来绕去总是滑入花瓣秘缝的更深处。
虚竹心慌意乱得一直在想:“我这是在给师娘吸毒,若不吸出来,师娘大有危险……”
他如此安慰自己,便有了心安理得的借口,舌尖所触皆滑软之极,不由自主越挑越深,直至舌根变得酸痛。
这时他被自己呼出的热气烧得迷迷糊糊,只知翻卷挑动越来越热的滑软,花壁越来越滑,越来越热,忽然收缩着将舌头越夹越紧。虚竹微微吃惊,抽舌往回一缩,舌尖却接住了一大团烫乎乎的黏稠。
虚竹心头猛跳,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惊喜,做贼似地撮起嘴唇,将这团稠物偷偷吸入口中,喉咙抖动着悄悄咽下肚。不料稍稍一吸,却又有一些稠物滑出来,于是继续吸了满口,挺身咕咚咽下,脖子酸得一时动不了,迎风一吹,脸鼻尽是凉丝丝的湿滑,抬手抹下嘴角,见手背上挂了一缕白油,目光向闵柔一乜,当即丢了魂。
闵柔此时的面色回复了白嫩,双颊艳红,鼻额微汗,嘴唇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来,身上丰耸的胸乳急促起伏,虽然紧紧闭着眼,脸上也瞧不出更多表情,却也显足了荡人心魂的柔媚无比。
虚竹痴痴瞧着,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,这时的闵柔恍如画中仙子,便如十几年前那样年轻美丽。
他既不忍移动目光,又怕闵柔突然睁开眼来,耳旁却听得越来越清楚的说话声。
虚竹蓦然一惊,骇得一猫身,听见石清笑道:“你以为你练成了六脉神剑就能奈何我么。”
李梦如呼呼喘着气,恨道:“堂堂名剑山庄的庄主,夹着尾巴躲来躲去,也算不上什么光彩。”
虚竹听得他们好像越来越近,赶紧缩头缩脑,不敢大声喘气,心想:“师父定是以为师娘还在原先那里,所以才故意将李梦如远远引开,却不知我们也到了这里。”
忽听石清发出古怪笑声,说道:“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名剑山庄真正天下无敌的武功。”
接着传来李梦如的声声惊呼。
虚竹好奇万分,忍不住小心地探头再瞧,见石清竟然到了李梦如身后,几乎紧紧贴在她背上,待李梦如慌张转过身来,他已飘去了几丈外。李梦如气急败坏得疯狂舞动拂尘和指剑,却挡不住石清一次又一次地贴上来。
李梦如突然收手,垂下两臂骇然道:“原来你早练成了这鬼功夫,一直等待机会是不是?你杀了我吧!”
她说着话,手臂直抖,仿佛连拂尘也要拿捏不住,看上去实是筋疲力尽。
石清得意笑道:“我要杀你,早就杀了。”
语气停顿一下,突然转为柔声:“但你是我妻子,我怎舍得杀你。”
李梦如气愤叫道:“休要胡说,哪个是你妻子?”
虚竹听了惊奇之极,低头看闵柔一眼,却见她正睁大眼睛用心听着。二人目光一触,闵柔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眼色,慌张移开目光,眼珠望向天空。
虚竹面红耳热,低头羞愧,听石后的石清说道:“你不当我是你丈夫,我心里却总是有你,我那么做实是为了你……”
石清平时粗着嗓子说话,虽然令人不舒服,但虚竹已听得习惯,此刻他突然变得温柔,声音听来反而十分怪异。
李梦如似乎愤怒已极,颤声打断:“住嘴!”
厉声道:“你当初甜言蜜语,哄我瞒着师父与你私奔,但新婚之日却又抛我而去,我再也不会相信你!你毁了我一生,我也要让你难受一生,无论你想做什么,我都不会让你称心如意!”
虚竹听得心头巨震,再向闵柔瞧去,见了她眼中的伤心惊怒,心里立时大为不忿,心想:“论美丽,李梦如比不上师娘;论温柔,李梦如更比不上师娘。师父怎就弃美丽温柔的师娘不顾,却去勾搭凶狠恶毒的女魔头,真真不可理喻之至!”
闵柔惊怒之后,闭目流泪,想起自己少女时,“花雨仙子”名艳江湖,追求的人不计其数。石清虽然潇洒倜傥,但年长她许多,她对他并无多想,直到意外失身于他。那晚石清跪在地上请求自己原谅,还说尽了甜言蜜语,难道他也对别的女人说过这些话?他当初只说李梦如对他有情,却没说二人已经谈婚论嫁,自己怎就相信了他,整个儿把一颗心给他。这些年来他始终冷淡自己,说是为了什么武林,为了什么大业?而自己甘受委屈,只是为了让他高兴。
闵柔想到这些,心里酸楚之极。石清在石头那边默默看着李梦如,似乎也在想些什么,忽然开口道:“你是说无论我做什么,你都不会让我称心如意,是不是?因此你始终留着那封信,是不是?”
他恢复了平常的拿腔作调,并且语气十分惊怒。
李梦如叫道:“不错!我早看出你鬼鬼祟祟,所以当初根本就没有烧掉。乔峰现正追查这封信,想必你做了极见不得人的坏事。”
石清阴冷一笑:“乔峰?我在乎他么?”
接着柔声道:“梦如,那封信对我关系重大,你现下给我吧。”
李梦如几声冷笑:“你说得容易,我会把它带在身上么?”
石清沉默片刻,长叹道:“也罢!你把解药拿来。”
“解药?我宁肯自己吃了它。”
李梦如说着,一只手往胸前动了动。
石清身形一闪,已到了她李梦如面前,而李梦如故意诱使他来,早捏紧了拂尘蓄势待发,但还是没有石清快捷,拂丝和剑气都扫了个空,胸前衣襟反被石清抓得粉碎。
李梦如惊呼着,一手羞恼地捂住胸前,另一手的拂尘里抖出银针,接着抢起掉落地上的瓷瓶,急向后飞走。
石清避过银针,鬼魅般追过去,眨眼间便又退回原处。
李梦如一声惨叫,从空中落下来踉跄立住,两颗白乳扑棱棱从碎襟里跳出来,甫一站稳,便乱扫拂尘,紧闭的双眼缓缓流出两行猩红鲜血,雪白的一张俏脸霎那变得无比恐怖。
虚竹惊得险些失声叫出,缩下身子紧紧捂住口,见闵柔眼中露出惶恐,低声惊道:“师父把女魔头弄瞎了!”
闵柔眼中的惶恐变成了无比惊讶。
虚竹探头再瞧,见李梦如拂尘乱挥,六脉神剑乱刺,流着两行鲜血的脸上,似笑非笑似哭非哭,口中疯狂大叫:“你好!你好!你很好……”
一个失足滚下山坡,爬起后兀自乱挥乱叫,跌跌撞撞远去。
石清立在当地,肩膀簌簌颤抖,似乎极为激动,盯着李梦如消失后,转身走向山下,走过闵柔原先躺着的地方,脚步没有丝毫迟疑,似乎已将闵柔忘记。
虚竹看着石清的背影,忍不住想要呼唤,张了张口终没发出声,他向来对石清十分惧怕,经过刚才那一幕,他心里怕石清已比怕李梦如更甚,眼睁睁看他越走越远,直至模糊不见。
他低头看着闵柔疑惑焦虑的眼光,不知该怎么说,结巴道:“师父走了,他下山了,他们都不见了。”
闵柔的目光由疑惑转而悲伤,闭眼流下酸泪。虚竹见了怜惜不胜,一时对石清愤慨之极,但不明白他既然喜欢女魔头,又为何弄瞎她双眼?脊背忽然生出寒意,暗幸刚才没有叫出声,否则石清会接着做出什么来,真是难以预料。
这时闵柔面上忽然浮起一层黑色,眼圈也开始发乌。虚竹吃惊瞧着,唤了两声“师娘”,发现她又昏迷过去,登时又慌了神,焦急乱想:“冰魄神针,神仙难救!吸出毒血也是不成,难道要像师妹一样送去曼陀山庄?可不知能不能来得及?再说,那个狐狸精能不能给解药,这也着实难说!”
想到解药,他不由一怔,回忆起李梦如被石清抓烂衣服,曾从地上拾起一个小瓶,待她从空中落下,双手乱击乱打,好像已不见了那个小瓶。
虚竹忙从石后跳出,到李梦如落下来的地方寻找,果然发现了那个小瓷瓶,打开瓶盖嗅了嗅,气味辛辣刺鼻。他猜疑不定,不知这个是不是解药,师父怎不拾起来?忽又想到:“师父撕烂李梦如的衣服,是为了抢夺解药么?他走时弃师娘不顾,心里自然没有师娘,他只是一心搜寻那封什么信。”
想到这里,心里忽一亮:既然他只重视那封信,那么这瓶多半就是解药。
虚竹回到石下,急忙将瓶内药尽数喂入闵柔口中,心焦如焚等了片刻,见她没有醒来迹象,忙将双掌抵在她后心,运气度功有如对待阿朱。他在惶急中不假思索,如此却正好对路,他的内力虽解不了“冰魄银针”的剧毒,但渐渐冲开了闵柔被封住的穴道。穴道一通,药力即随内力到处流转。闵柔呻吟一声,过了一会儿,脸上已雪白如初。
闵柔睁眼看到地上的瓷瓶,听虚竹一声惊喜轻唤,心里不由感激,接着想到石清的无情无义,又心痛如绞,闭上眼默默流泪。无声哭干了眼泪,觉手脚恢复了一些力气,便扶着身旁石头吃力站起,不料未待立直,便惊觉下体风凉,当下慌得无地自容,曲紧双腿,双手捂着开裆处,一时间坐也不是,立也不是。
虚竹一直在彷徨羞愧,时不时偷瞧闵柔一眼,见她如此尴尬,忙将上衣脱下低头递去。闵柔不得不接过衣服系在腰上,却连瞧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,转头望着别处,开口说道:“木头,你以后不要叫我师娘了。”
虚竹大吃一惊,慌道:“师娘,我知道错了,我……”
闵柔慌忙打断他道:“师娘没说你做错什么,但你也看见了,师娘真是没用,连李梦如也打不过,如今你做了天山派掌门,以后就不再是名剑山庄门下。我……我和你师父都是这样想的。”
说完鼓足勇气看了虚竹一眼,抬手理下头发,接着柔声道:“你入名剑山庄一事,江湖中没有几人知道,你也不用再与旁人说起,以后我仍在心里叫你木头,好么?”
虚竹点点头,随即连连摇头,惊急哀求:“师娘,我不做什么掌门,你别赶我走。”
闵柔脸色一板,正色道:“你长大了,也有出息了,不要再说孩子话,如今你是一门之长,凡事要自重身份。”
说到这里,见虚竹一脸惶恐,心里又不由一软,迟疑一下,轻轻道:“我现在已经没事了,多谢……段掌门。”
说完抬脚向山下走去,觉脸上烧得发烫,尽管心酸体疲,却勉力加快脚步,慌张掩饰她想也不敢想的秘密。
虚竹听闵柔对他说话已经变得有些客气,一时间无比惊震,心头有着说不出的难受,含满泪水瞧她孤零零隐没在山梁下。第029回 日长蝴蝶飞
虚竹回到蝴蝶谷,苏星河三人正等得焦急万分,见他没了外衣又神色悲伤,惊问其故。虚竹黯然道:“他把她弄瞎了。”
三人都吓了一跳。
阿朱一迭声追问:“谁瞎了?谁把谁弄瞎了?你倒是快说啊!”
虚竹回道:“师父把李梦如弄瞎了。”
苏星河摇头叹息:“唉!那还不如杀了她。”
小蝶鼻子一哼:“石清居然有这本事。那贼婆活该!”
虚竹瞪了小蝶一眼,他不知不觉对李梦如转了印象,觉得这个女魔头也并非那么穷凶极恶。
苏星河领着虚竹等人从一条曲折隐秘的小路到了谷中深处,见几间精舍,花丛茂密,小溪清澈,彩蝶飞舞,景色十分宜人。
虚竹见之心情好转,喜道:“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蝴蝶谷。”
他和苏星河在后山风景清幽处安葬了林浩南,回房说起阿朱疗伤之事。
苏星河道:“掌门师弟宽心,明日我即开始传授,以掌门夫人的聪慧必能在一年内全部领悟,再修炼一年即可痊愈,三年内当身轻体健。”
虚竹一听需要恁长时间,大出意外。阿朱倚在床上娇嗔:“苏前辈,请您不要乱讲,阿朱不是什么夫人,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。”
苏星河十分惊讶,接着十分欣喜,心想:“掌门师弟对丫头也如此尽心尽力,必是重情重义之人,此乃我天山派之幸!”
阿朱待苏星河走后,笑道:“你瞧他高兴的样子,他定以为你有情有义,却不知你好色如命。”
虚竹嘻嘻一笑:“知我者,阿朱也,他说得也不错,今晚你就是掌门夫人了。”
说完到床边轻轻捏起阿朱下颌。
“不许动手动脚!”
阿朱含笑娇嗔,不想突然被吻了下嘴角,登时脑中昏晕,心跳得如揣个小兔,失色叫道:“公子,不要!不要!”
虚竹呼吸一下粗了起来:“你不要,我要!等你伤好后……就抓不住……你了。”
他一面纠缠戏吻,一面小心扑在阿朱身上,合臂抱上她的柔软清香,脑中一下子有些迷糊,待手摸进她衣服里,忽惊疑阿朱怎么既不挣扎也不出声?
抬头一瞧,一双亮晶晶的泪眼死死瞪着他。
虚竹怔了一怔,不由慌了神,连忙放开阿朱,向她又是鞠躬又是作揖,笑道:“我与你开个玩笑,好阿朱……你别哭,我不敢了……再也不敢了。”
说着狼狈逃了出去。
他走以后,阿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,一直哭到深夜。
第二日,虚竹一早就来瞧阿朱,见她肿眼婆娑,便怯生生围着她乱转,直到阿朱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,他才欢喜雀跃。
这时传来苏星河由远至近的叫声:“我想到了,终于想到了,哈哈,一定如此!”
随着叫声,苏星河兴冲冲闯进屋来,一手抱着一张琴,一手持着一只箫。
原来阿朱从拢翠庵地洞中拾到的琴谱叫作“龙吟凤鸣”,是一首琴箫合奏的古曲。苏星河极好琴乐,一见琴谱便欣喜若狂,立即用心演练。
乐谱并不复杂,曲调也很质朴,但有些音符无论是弹琴还是吹箫都无法融合一致。
苏星河烦恼之下不觉使出内力,琴弦“嗡-!”
的一声,他恍然大悟:原来这首曲子竟要两个内功高手来合奏,内力运于琴箫,乃至内力相合而琴箫共鸣。
他想通此节,兴奋不已,急忙来找阿朱和虚竹,想验证自己的推测,不料阿朱毫无内力,虚竹又对五音半窍不通。苏星河惋惜之至,无奈之下去找小蝶。
小蝶爽快答应,二人练习几遍,合奏得高低委婉,很是动听。
俗话说琴为心声。这首古曲在苏星河听来,是风声鹤唳,云山雾海;在阿朱听来,是湖光山色,碧波荡漾;在小蝶听来,是和风日丽,鸟语花香。
但在虚竹听来,箫声追赶着琴音,节拍时分时合,一个声粗,一个声细,一个音高,一个音低,琴音婉转缠绵,箫声低沉有力,二声相合竟像极了男女之事。
尤其结尾处,琴箫的节奏突然同时加快,发出几声尖亢的共鸣,活脱脱像极男女销魂时的春叫。
虚竹越听越觉有趣,心道:“什么‘龙吟凤鸣’,应该叫作‘龙淫凤糜’才是。”
拿起那本琴谱翻了翻,见上面都是古怪符号,最后一页上画了一琴一箫,形状都十分古怪,那箫的样子正是拢翠庵地洞里的玉箫,被他随手送给了香菱。
苏星河见他兴致勃勃,问道:“掌门师弟也感兴趣吗?”
虚竹笑道:“正是,请师兄教我。”
苏星河怔了一怔,随即喜形于色,他自幼极好琴棋书画,为此根本无心练功,十天倒有九天荒,不然凭北冥神功的神奇,决不至于敌不过丁春秋。
此时兴头上的随口一问,不想虚竹有此一答,苏星河立时觉得这个掌门师弟不仅有情有义,而且与自己性情相投,大是可爱可亲。
这首古曲妙在琴箫合奏,并不需要多么精湛的技艺。虚竹向苏星河学了两个月的琴技,便能够和苏星河的竹箫相合,再过两月,竟可以手中抚琴,口中模仿箫声,独自演奏这首古曲。
虚竹一人奏来,贯注于琴声和箫声中的内力自然极其相合,而且口技精湛,内力深厚,因此将琴箫共鸣的意境发挥到了极致。同时,他结合自己对乐音的理解,随心做了些演绎,将男欢女爱之意表露无疑。
苏星河听了连连摇头,微笑不语;阿朱听得面红耳赤,忍不住捂上耳朵;小蝶也听得心里直发慌,手指绕着红发冲阿朱做鬼脸。
三人却也都很惊异:虚竹居然将如此雅致的古乐奏成了摄人心魂的魔音,虽然流于淫靡粗俗,但也确是旷古烁今。
至于那本“合元大法”,阿朱翻着“春宫书”含羞念给虚竹听。书中所画既有裸体女子,也有裸体男子,还有男女性器的图示。阿朱看到这些便紧紧闭眼,虚竹用手盖上图画,阿朱才能继续念下去。
阿朱虽然惊羞不胜,但也好奇之极,每每在闭眼之前,已飞快瞄了一眼,便真正知晓了地洞中那只玉棒到底是什么东西,羞得心软身麻,念过一遍后,死活不肯再念第二遍,幸得虚竹记性极佳,听过一遍已然牢牢记住。
这“合元大法”分为男女二法。女法可以吸阳补阴,红颜永驻;男法可以精生不息,元婴护体。
书中亦讲明,无论男法还是女法,修炼后体质都将异常,宜于房事却不宜于延续子嗣。
虚竹由此不安,心道:“这岂不要人断子绝孙?”
但男法中最后一句却让他大感兴趣,那一句是:“精随气足,亦坚亦粗;其后如火如冰,吞吐自如;乃至随珠而活,随意而欲。”
他犹豫几天,到底受不住“精随气足,随意而欲”的诱惑,当下决心修炼。
他原先在万劫山庄的石牢里误练了女法,歪打正着,能够吸取合媾女子的内力。此时按照男法修习,首先重新梳理阳具脉络,然后试着运功,阳具立时勃起坚挺,依然如响尾蛇的尾巴一样急剧颤抖,须臾间暴涨几寸,炽热如火,仿佛要爆炸一样,不由自主“噗噗噗”抖射出老远。股股精液落地后,凝聚成粒粒小珠,如水银泄地,满地散滚。
虚竹练到这里就此止住。
书中所载:男子守肾固精、练气不绝,从夹脊溯上泥丸,称为还元;女子守心养神,炼火不动,以两乳下肾再上行,亦到泥丸,称为化真。并注明此话引自于道家长生术《云笈七签》详细注解到:功力随着意念,从丹田至会阴,再由会阴至丹田,叫做小周天;从百会至丹田至会阴,再由会阴至丹田至百会,叫做大周天。运行九千次小周天才能运行大周天,运行九千次大周天才算小成。
但虚竹一运功到会阴处,便不由自主泄气喷射,总不能完整运行一个小周天,他试了许多次,射得头昏脑胀,胸口发闷,不敢再继续运功。
不得已去问阿朱,阿朱捂着耳朵就跑;再去请教苏星河,苏星河从未近过女色,思索良久也不能解答;万般无奈下,虚竹涎着脸去问小蝶,小蝶向他脸上直啐口水。
虚竹懊恼之极,想起林浩南曾经嘱咐过:若不得其妙,千万不要修习,修之不成反受其害。他连连叹息:“合元大法”没练成,反糟蹋了能够克制侠女的“鸡巴神功”。尽管练就了“精随气足”,却没有多大实际用处,纵使精液立生,连射不绝,但把鸡巴当作水枪用有什么乐趣?
这期间苏星河将北冥神功传授给阿朱和小蝶。北冥神功的疗伤篇不仅可以重续人的经络,更可以祛除百病,延年益寿,有起死回生之效,只是文字晦涩难懂,极为博大精深。然而只费几日,阿朱和小蝶就记住了全篇,开始一面领悟,一面修习,进度十分神速。
苏星河连连赞叹二人的悟性。只过一月,二人的伤势就好转许多。小蝶双腿不再疼痛,阿朱也不再需虚竹输送内力,并且可以下厨给大家烧饭。苏星河更加赞叹不已,说掌门师弟的内力天下第一,而掌门丫头的厨艺则世间无双。
阿朱每日照顾小蝶,二人情感日渐亲厚,小蝶亲亲热热叫着姐姐,但对虚竹始终讨厌之极,从不假以颜色。但她越是怒目而视,虚竹就越是故意挑逗。无论小蝶如何恶语相讥,他总是笑嘻嘻得无动于衷,其脸皮比其内力还要深厚。
小蝶气得无语,张口相啐。虚竹也还以口水,他受小蝶一口不觉什么,甚至有些沾沾自喜;而小蝶受他一口却万般难受,身上粘了一点唾沫星子,也似受了天大羞辱,恼极了挥掌打去,虚竹便逃到远处,做出当日轻薄她的举动,手掌成爪形在自己胸前转来转去,气得小蝶回回大哭。
阿朱每每护着小蝶,虚竹每每屡劝不改。时间一长,阿朱和小蝶都拿他无可奈何。小蝶一见虚竹,或是听见他的声音,就紧紧闭目闭口,直至他销声匿迹。
如此一来,虚竹便只能自得其乐,用眼光放肆轻薄,细细打量小蝶的红发、红眉和红睫毛,越瞧越觉其奇异的妖媚,每每瞧得想入非非。
后来他从阿朱口中得知:小蝶还在娘胎的时候,母亲蝎娘子被仇家暗算,中了苗疆一种极厉害的毒药,叫作蛊毒。这种毒的厉害之处在于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毒。丁春秋和蝎娘子虽擒住了下毒的人,但那人宁肯咬舌自尽,也不给蝎娘子解毒。蝎娘子绝望之后,用千只岭南特产的大红蝎子熬成药汁,将自己泡成了活药人以保住腹中胎儿。小蝶安然一降生,丁春秋即亲手杀死了已经变成僵尸的蝎娘子,自此性情大变,被人称作了丁老怪。小蝶的全身毛发也由此一出生便是通红色。
虚竹得知小蝶如他自己一样,也是一出生便没了娘亲,有了几分惺惺相惜,不再去经常招惹小蝶了。
四人在谷中过了大半年。
一日,阿朱在虚竹身上比量做了半截的衣服。虚竹听着阿朱吩咐,左转右转,美滋滋瞧着她,越瞧越喜她娇盈俏美,情不自禁道:“好阿朱,你已长成了大姑娘,别作丫头了,作夫人好不好?”
阿朱哼道:“才不呢,我还是作丫头省心,谁作了你夫人,早晚得被你这位色公子活活气死。”
虚竹闻言缄口,沉默一会儿,突然道:“林浩南师父叫我做三件事,我现在只有一件能做,那便是取回宝藏,光大门派。”
阿朱惊讶得瞧瞧他:“你打算如何做?”
虚竹边想边道:“他给了我八十年的天山派逍遥神功,等我把宝藏偷出来,你助我建一个大大的山庄,叫做逍遥山庄,再造一个高高的阁楼,叫做逍遥阁。到那时人人羡慕我的逍遥,这岂不是光大了门派?”
阿朱大笑:“是是!你林浩南师父在天之灵一定会夸你个不住口。”
虚竹喜道:“果真好,那我明天就去。”
阿朱一楞,没想到他并不是戏言,心里寻思:他自是贪图那笔财宝,但他如此急着出去,定是觉得谷中寂寞,不能任意寻花问柳,也有可能是心头惦记着木姑娘。
虚竹又道:“你身体还没养好,安心在此等我!我过一两月就回来。”
阿朱应道:“等我把这件衣服做完,你换身衣服再出去。”
此后几天里,阿朱不顾身体虚弱,传授虚竹“凌波微步”,一直见他练熟方罢,并和他一起修习“拆花指”。
“拆花指”记载在那本“春宫书”中,是一门凌空点穴的功夫。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,运气到中指根处的“口内穴”,整个中指便急颤摆抖,指尖指肚鼓胀滚烫,抖抖簌簌如燃着一团火,拇指勾住一弹,一股热劲便弹了出去。
阿朱初时兴致勃勃,后来渐渐发现,无论如何用力,弹出去的力道都软绵无劲,而且扑然有声。如此一来,这一招便只能用在普通人身上,对于高手实则无益。她这才明白为何林浩南说这拆花指不练亦可。
虚竹心里也明白,俏阿朱如此用心,实是为他着想,打趣道:“这‘凌波微步’,你以前死活不肯教我,难道现在不怕我抓住你了吗?”
说着运起“拆花指”,扑得一声,热风袭向阿朱的“乳中穴”。
阿朱脸蛋一红,踏出“凌波微步”,忍不住还了一指,虚竹也用“凌波微步”躲开。
二人相视一笑,步履飘忽,变幻莫测,指指点点,你追我赶,如两只穿花蝴蝶,在谷中翻飞摇曳,瞧得苏星河头眩眼花。
小蝶本极好动,坐在椅上徒自羡慕不已。
虚竹临行前,把宝甲仔仔细细穿在身上,也把宝刀稳稳妥妥藏在靴里。阿朱拿出林浩南的那枚戒指,说道:“这上面刻着‘莫失莫忘,仙寿恒昌’,听上去很是吉利,既然说‘莫失莫忘’,你还是随身带上吧。”
阿朱再把那块皇宫令牌塞在虚竹怀里,嘱咐道:“这是皇上的东西,千万别弄丢了。天下最没信用的就是皇帝,他没准哪天想起跟你要回去。”
虚竹答应着走出房门。
小蝶正从她窗口探头张望,见了虚竹马上缩头藏回去。虚竹没瞧清她神色,但觉红发白脸,妖艳撩人,心想:“这小妖女巴不得我快快离开。哼!等我回来总要再吃吃她的豆腐,如能咬一咬她那翘翘得妖唇,滋味一定妙不可言!哪怕再扇她一个耳光也好!”
虚竹辞别苏星河,走出谷口,回头见阿朱还站在树下相望,心中一甜:“这妮子不容我上身,但对我是越来越关切。”
第030回 相见不可忘
虚竹从蝴蝶谷出来,悠闲行了两日,在第三日天黑前赶到了临安府。
客店前聚了一圈人。虚竹挤过去一看,圈中有个肮脏乞丐在卖艺,地上一条斑斓大蛇,蛇长丈余,粗如人臂。
旁观众人全神贯注,却不是在看蛇,而是凝视着一条小蜈蚣。
那条蜈蚣长约几寸,通体红色,灿然生光,正摆动数不清的腿,绕着大蛇游走。
大蛇盘成一团,双目紧紧盯住小蜈蚣,似颇为忌惮,口中喷出阵阵红雾,突然张开大口,露出獠牙,疾向小蜈蚣咬去。而那小蜈蚣似乎早有准备,竟然屈身立起,高高 一跃,弯腰一撞,登时用头把大蛇的左眼撞瞎。
虚竹看得心摇神驰,真觉是生平未见之奇,不由大叫一声:“好呀!”
那乞丐抬头向他看一眼,目光如电。
虚竹却又大出意外,见那大蛇受了重创,突然发威,身子暴长,一口把小蜈蚣吞进了肚里,接着翻翻滚滚,十分痛楚,突然一个翻身,小蜈蚣咬破它肚子,钻了出来,昂起半个身子,耀武扬威。
虚竹瞧着有趣之极,不禁再为小蜈蚣叫好,不料它绕着大蛇尸身游行一周后,突然扑向旁观人圈,飞快游到虚竹脚下。
虚竹惊慌中,拇指勾住中指一弹,袭出一股热风。小蜈蚣向后跃起,竟躲过了他这一击。那乞丐飞身过来,伸出右手两指,钳住了小蜈蚣的头颈。这几下快如闪电,众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。
乞丐从破布囊里取出一个铁管,把小蜈蚣放入用塞子塞牢,向虚竹一拱手:“好险,这虫子剧毒,幸亏大爷躲得快,真是得罪!”
这乞丐年龄已经不小,满脸白胡碴,赤裸上身,两条臂膀上点点斑斑,全是伤疤,口中虽是抱歉,眼中却冷冰无比。
虚竹见了,心里一寒,忙道:“不妨,不妨。”
扭身进了客店。他已吃惯了阿朱做的饭菜,再吃店内菜肴,便觉入口无味,边吃边想:“阿朱说的不错,这‘拆花指’不管用,居然连个蜈蚣也打不到。”
他填饱肚子躺上床,竟想念起蝴蝶谷来,翻来覆去,好半天才睡着。
第二日一早继续赶路,顺着钱塘江边行了半日,肚中饥饿便取出芝麻烧饼,坐在江边吃了起来。
此处地势幽静,半晌无人经过,近处的树丛中传出一阵阵蛙声。
虚竹起初没在意,后来听那蛙声甚是奇怪,叫一阵停一刻,每次都是五声,声音从低到高,再从高到低,非常齐整。他不禁好奇寻过去。
见一人坐在地上,秃头无须,暴眼塌鼻,嘴巴异常肥厚,唇角几乎咧到了耳垂,脸上尽是半个铜钱大小的红疙瘩,鼻头冒着脓泡,令人望之欲呕,而他身上穿的绿绸衣服却十分鲜亮华丽,更奇怪的是那一声声蛙叫竟是从这人的肚中传出来的。
虚竹惊讶心道:“莫非这人在肚中养了只江蛙吗?还是我遇上了一只蛤蟆精?”
他心里惊疑,不敢再瞧,扭身便走,身后传来极难听的沙哑声:“我等了你半日,你怎么说走就走?”
虚竹吃惊回头,见一个肥硕身形皮球似得弹了过来,适才一见此人诡异,他心里已存了戒意,当下不假思索,双掌迎上,扑得一声,虚竹退了好几步。那人接着又飞了过来,虚竹运足内力推出,这回又退了一大步。
那人咕噜噜滚回原处,伏在地上蜷曲双腿,仰头咕咕鸣叫,脖子和下巴都高高鼓了起来,活生生一个癞蛤蟆趴在地上,突然跳了过来,张口“哇-!”
吐出一大团白蒙蒙雾气。
虚竹嗅到一股极烈的腥臭,立时觉得头晕,慌张后退,趔趄间小腿一疼,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,低头一瞧,一个通红的小蜈蚣从脚边飞快逃开,不远处站着昨日那个耍蛇乞丐。
虚竹心里惊呼:“哎呦!他们是一伙的。”
须臾间四肢麻木,扑通坐倒。
那乞丐过来点了虚竹几处穴道,又折断几根柳枝,把虚竹手脚绑住,像背包袱一样吊在肩上,叫道:“癞蛤蟆,咱们往哪里去?”
绿衣人道:“先找个地方落脚。”
乞丐背着虚竹走了几步,又叫:“我说癞蛤蟆,何苦带这累赘,干脆拷问出秘密所在,然后宰了岂不利落?”
虚竹惊慌大叫:“什么秘密?我不知道,你们找错人了。”
乞丐把虚竹放下,纳闷道:“怎么开口说话了?”
说完撸开虚竹裤腿,见他伤口虽然红肿,但肌肤没有任何异常。乞丐惊道:“怪事,怪事!果然有点意思,难怪黑寡妇要我们亲自出马。”
绿衣人和乞丐擒着虚竹继续沿江边走,见溯江而上半里处隐约有几间屋子,于是向西北进了山坳,坳口竖着一块石碑,上面刻着“杨家村”。
行到近处,眼前黑沉沉的一大片屋子,空中突然飘下黄豆般的雨点,随即黑云盖地,倾盆大雨呼啸而至。
林中传来马嘶声,出来十几个乘马汉子,他们匆忙避雨,并不理会绿衣人和乞丐,径直来到门前下马,大声叫嚷敲门,屋内半点动静也无。
一人道:“没人住的!”
另一人道:“雨下得这样大,就是间鬼屋也不管了!”
两人跳进墙去,从里打开门,众人一涌而进。
绿衣人道:“臭蜈蚣,咱们也躲躲雨再走。”
乞丐应一声,拎着虚竹进得门内。
大门里是阴森的天井,迎面一座大厅,触鼻尽是霉气。有人取出火刀火石,点燃了桌上蜡烛。众人眼前突现光亮,都是一阵喜慰,见厅中陈设着紫檀木的桌椅花几,竟是大户人家气派。
那群人纷纷脱去湿漉漉的外衣,里面穿的一色是白衣劲装,胸腹处都印着一个燃烧的火苗。一名汉子道:“到处干干净净,这屋里有人住的。”
另一人大声嚷道:“喂,喂,屋里有人吗?屋里有人么?”
大厅又高又大,隐隐竟有回声。待回声一止,四下除了大雨之声,竟无其他声息。众人面面相觑,都觉有些古怪。
一位老者坐在椅上,吩咐道:“你们到后面瞧瞧去!”
两名汉子拔出兵刃在手,向后走去,微微弓腰,神情颇为戒惧。厅内人只听得踢门声、喝问声不断传来,越去越远,好似屋子极大。
虚竹被乞丐放在墙角,突听那两人怪声大叫。那老者一跃而起,正要抢去后面接应,那两人已奔入厅来,手中火把熄灭,叫道:“坛主,坛主,死人,死人真多!”
脸上尽是惊惶之色。
老者沉脸叱道:“大惊小怪,没见过死人么?”
一名汉子道:“不是可怕,是……是希奇古怪,一间屋子里……都是死人灵堂,也不知共有多少。”
另一汉子接道:“最奇怪的是,灵堂前都点了蜡烛,但我们先前进去时,蜡烛明明没点着。”
那老者惊讶道:“你们没记错?”
两名汉子你瞧瞧我,我瞧瞧你,都摇了摇头。
雨声之中,东边屋子里忽然传来几下女子啼哭,声音甚是凄切。虚竹吓得张口缩舌,脸色大变。
过了片刻,西边屋中又传出女子悲泣之声。白衣众人面面相觑,都有些毛骨悚然。
那叫作臭蜈蚣的乞丐听得好不耐烦,大声叫道:“什么人装神弄鬼,够胆出来相见,否则爷爷把你这鬼屋一把火烧了。”
这番话中气充沛,远远送了出去。
白衣众人见他显出深厚内力,都是悚然一惊,飘忽的哭泣声也随之而止,再无丝毫动静。
那白衣老者瞧瞧臭蜈蚣,肃然拱手:“阁下竟是世外高人,失敬,失敬!”
语气稍停,狐疑瞧瞧绑在地上的虚竹,接着问道:“请问阁下,在道上可曾见到一个姓段的后生?”
虚竹听了心里一凛。
臭蜈蚣神色傲然,冷冷道:“见过怎样?没见过又怎样?”
那老者一怔,忽地立起,指着虚竹问道:“此人是谁?”
其他白衣人纷纷站起。
癞蛤蟆开口道:“臭蜈蚣,大事要紧,少生事端。”
然后向那老者道:“这小子是个太监,会是你们要找的人么?你们若不相信,尽管来摸摸他裤裆。”
那老者知道眼前二人功力深厚,自己这些人多半不敌,听了如此一说,想来不假,因此慢慢坐回椅上。
虚竹听了癞蛤蟆的话,心惊肉跳,心道:“知道我扮过太监的,除了皇上就只有孟老贼,那这两个什么蛤蟆蜈蚣,一定是孟老贼派来的!”
念头接着急转:“那老头打听姓段的后生,多半是问自己,自己落到孟老贼手里只有死路一条,落到那些人手里总不会比这更坏吧!”
他心里想定,开口大叫:“喂!我便是你们要找的人,御封的殿前指挥使,也是什么大夫,身上奉有皇上的亲笔手谕和金牌。”
此言一出,众人皆惊,那老者带领白衣众人站了起来。
虚竹见了更是大叫:“孟老贼阴谋造反,他……他陷害忠良,杀人灭口!我如不死,定叫皇上将他满门抄斩,男的杀了,女的卖到妓院里……”
咣当,咣当,白衣人纷纷抽出兵器围了过来。
突然扑通一声,一个白衣人摔倒,接着又有几人倒地。虚竹嗅到一股腥臭之气,扭头见那癞蛤蟆一动未动,不知他如何使得毒?
那老者脸色发黑,叫道:“不好,有毒!”
虚竹心里叹道:“当然不好,你此时才知道,管个屁用!”
癞蛤蟆突然开口问道:“你们找这小贼何事?难不成也是为了……”
说着声音低了下去,只见他嘴唇上下在动。
虚竹听阿朱说过,江湖中有种传音入密的功夫,但他内力深厚,离癞蛤蟆又近,因此隐约听到了一句天什么地什么的话。
那老者面色大变,似乎十分惊骇。臭蜈蚣见状大笑:“我们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了,但你可知我们是谁?”
老者似有所悟,神色忽然十分凝重,用尽力气盘腿坐起,双手十指张开,举在胸前,作火焰飞腾之状。其他白衣人也挣扎爬起,各人盘膝而坐,跟着老者一起念道:“焚我残躯,熊熊圣火,生亦何欢,死亦何苦?喜乐悲愁,皆归尘土!”
厅中声音归于寂静之后,白衣人手臂纷纷坠下,有的倒地,有的垂头,嘴角都流出黑血。
此刻屋内烛光跳动,地上坐着十几具可怖尸体,虚竹顿觉头皮发麻,忍不住叫道:“他们怎么说死就死了?”
癞蛤蟆和臭蜈蚣谁也没吭声,却又传来缥缈的女哭声,虚竹骇然大叫:“鬼,有鬼!”
臭蜈蚣怒道:“屋里到底什么人,他娘的好生心烦,我去把她揪出来。”
说着向里屋走去。
过了一会儿,癞蛤蟆有些坐不住了,大叫一声:“臭蜈蚣,你死到哪里去了?”
回声袅袅归于死寂。
癞蛤蟆立起身,全神戒备,向后寻去。虚竹惊叫:“喂,喂,你到哪里去?你……你怎么留我一个人在这里?”
癞蛤蟆一出去,就此无声无息,既不闻叱骂打斗之声,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了。大厅突然一暗,烛火竟然灭了。
虚竹满手都是冷汗,四下里更无半点声息,突然涌来一阵冷风。他大叫一声,觉眼前已多一鬼,虽然暗中瞧不见,可是清清楚楚觉得那鬼便在那里。
那鬼幽幽问道:“孟太师真的要谋反吗?”
虚竹一听是个女鬼,一时拿不定主意,颤声道:“他勾结南唐反贼,想要谋朝篡位,我得知了真相,此次进京就是要据实禀告皇上。”
说着心中怦怦乱跳,可不知这番话说对了还是错了。过了一会儿,觉微微风响,那女鬼已飘然离去。
这时门被风吹得砰砰作响,冷风一阵阵刮来。虚竹身上衣衫未干,忍不住发抖。远处忽然出现一团亮光。
“鬼火,鬼火!”
虚竹心里惊叫着,见这团鬼火越移越近,忙闭住双目,只听得脚步之声细碎,走到自己面前停住。
虚竹吓得气不敢透,全身直抖,却听一个少女笑道:“你为什么闭着眼睛?”
声音娇柔动听,口气吹上脸来,淡淡幽香,微有暖气。
虚竹心里一喜:“身体有暖气,自然不是鬼了。”
左眼微睁一线,依稀见到一张雪白的女子脸孔,一双眼睛又大又亮,笑嘻嘻望着自己。当即睁大双目,急切问道:“你是不是鬼?”
那少女笑道:“我自然是鬼,是吊死鬼。”
虚竹心中打了个突,忽然发现这少女的眼底亮晶晶闪着蓝光,额前几抹头发也是异样的弯曲如浪,他心头大震,惊叫起来:“你真的是鬼!”
那少女伸出舌头,扮个鬼脸。但这鬼脸只见其可爱,殊无半点可怖之意。随即放下手中灯笼,为虚竹松了绑,又伸指为他解了穴。
虚竹提起手臂,挥了两下,嗅着少女身上淡淡幽香,心下安定下来,笑道:“原来吊死鬼是这样的好人。”
少女笑道:“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,才不是什么吊死鬼。”
虚竹这时见这少女可爱可亲,两颊酒窝又小又深,已然知道她不是鬼了,故作惊讶,叫道:“不是?啊,我知道了,你是个狐狸精。”
少女脸下一红,道:“我也不是狐狸精,我叫杨双,一双的双,她们都叫我双儿。”
说着提起灯笼,转身说道:“请这边来。”
虚竹瞧着这个双儿的背影,心里又打个突,见她颈后松松挽着白绳,一头蓬松浓发像一条瀑浪翻涌而下。他小心问道:“其他人到哪里去了?”
双儿低声道:“那两个人跑掉了,待会你用过点心,三少奶奶自会来见你。”
虚竹不知她说哪个三少奶奶,忽想到屋中有个诡异灵堂,心中一寒,不敢再问,跟着来到后堂一间小小花厅,双儿送上热茶和点心。
虚竹心中打鼓,不敢再说话,忐忑不安埋头吃喝,忽听得步声轻缓,壁后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少妇。
这少妇约莫二十六七岁年纪,不施脂粉,脸色苍白,双眼发红,显是刚刚哭过,行礼道:“未亡人见过公子。”
虚竹立起慌道:“不敢当。”
那少妇道:“公子请坐。”
虚竹应道:“是,是!”
侧身在椅上坐下,偷见这少妇在灯下赫然有影,虽然阴森,却多半不是鬼魅。
少妇沉默一会儿,忽然问道:“那奸贼孟珍当真要害皇上?”
虚竹愣了一下,随即醒悟过来,她所说的孟珍就是孟太师,听她把孟太师叫作“奸贼”,登时放下心来,将自己在孟家和宫中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。
少妇不发一言,默默倾听,听到孟太师如何以妄言兵武之罪逼迫皇上杀了边关杨家将,轻轻吁了口气,慢慢起身退去,似乎十分难过,双儿也低头随着退去。
过了一会儿,忽听得衣衫簌簌之声,门后、窗边、屏风畔多了好多双眼睛,在偷偷向屋内窥看,黑暗之中,难以分辨是人是鬼,只看得虚竹心中发毛。
忽听得一个苍老女声在窗外说道:“大人,求你伸张正义,为我们杨家报此血海深仇,呜呜-!”
长窗开处,数十名白衣女子罗拜于地,还有两三个女子怀中抱着婴孩。
虚竹吃了一惊,见她们在地下咚咚磕头,他不知如何是好,慌忙也磕下头去,长窗忽地关上,但听众女子呜呜哭泣之声大作,其间混杂着婴儿啼哭。
虚竹毛骨悚然,如梦如幻,疑惑惊惧:“她们到底是人是鬼?”
过了一会,哭泣之声渐渐远去。那少妇带着双儿从内堂出来,说道:“大人,请勿惊疑。我们都是杨家一门的遗属,人人泣血痛心,日夜俟机复仇,可惜都是老弱妇孺,哪敌得过千军万马?只盼有人为我们报仇雪冤。”
虚竹心底明白过来,惊呆半晌,说道:“夫人放心,我与那老贼势同水火,有他没我,有我没他!”
少妇行个礼,道:“若血冤得雪,大恩大德,实难报答,我们想送大人一件礼物,务请勿却是幸。”
说完不待虚竹客气,便指着双儿道:“这小丫头,跟随我家多年,做事也还妥当,请大人带去,此后服侍大人。”
虚竹又惊又喜,没想到她说送自己一件礼物,竟是一个人。
少妇接着说道:“双儿,过来拜过大人,以后你就是大人的人了。”
双儿抬起头来,眼圈儿忽地红了,跪下道:“三少奶奶,我……我……”
说了两个“我”字,轻轻啜泣不已。
三少奶奶抚着双儿头发,温言道:“你好好服侍大人,不要给大人闯祸,他定会待你好的。”
双儿应道:“是。”
站起来向虚竹盈盈跪下。虚竹忙将她扶起,一扶之下,心里一荡,暗道:“这个‘礼物’好美,即便是个女鬼,被她迷死了也不在乎。”
三少奶奶起身道:“大人一路珍重,未亡人恕不远送了。”
说完向虚竹礼辞。双儿跟她出去拿了一个包袱回来。
这时窗纸透光,天已渐渐亮了。虚竹说道:“咱们走罢!”
双儿道:“是!”
低下了头,神色凄然,不住向后堂望去,显是颇为恋恋不舍。
出了院门,双儿牵出两匹马。虚竹此时看得清楚,双儿脸蛋雪白,身形十分窈窕,神色却颇显稚气,脑后披着一头非常浓密的罕见头发,弯弯曲曲,蓬蓬松松,在红彤彤的朝辉下闪着熠熠光泽。
其时大雨已止,山间溪水湍急,钱塘江水暴涨,到处都是水声。虚竹走出一程,回首向那大屋望去,但见水气弥漫,白蒙蒙得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虚竹不由叹了口气,自言自语道:“昨晚的事,真像是做梦一般。”
接着问双儿道:“你们如何躲到了这里?”
双儿道:“老太爷、三少爷他们遇害时,来了好多军队,男子都给捉去杀了,女的要充军到宁古塔去,说什么给披甲人为奴,幸得在路上遇到救星,把我们这些女子和幼儿救出,安顿在了这里。”
虚竹又问:“你们都是女子,昨晚怎对付那两个怪人的?”
双儿道:“这宅子里暗藏奇门八卦阵,虽然困住了他们,但他们武功好生厉害,三少奶奶引他们出了生门,他们知难而退了。”
二人说着走出了杨家村,上马行出几十里到了许家集。
虚竹进店叫了两碗面,取出一块碎银子,吩咐店倌喂马,见双儿一直规规矩矩站在一旁,笑道:“坐下来一起吃罢。”
双儿慌道:“不成,我怎能跟大人同桌吃饭?”
虚竹惊奇叫道:“怎么不行?我说行,那就行。”
双儿只得拉张长凳,斜斜的坐在桌子一角。
虚竹扭头向双儿脸上打量,见她肌色如玉,细鼻凸挺,眉目有些不同寻常,眼窝微凹,睫毛根根可数,眼珠如宝石似得闪烁灵动,但晶亮的眼底竟隐隐泛出些碧色。
虚竹想起了叶丽丝,心道:“这个双儿与那个大狐狸精有些相似,我说她是个小狐狸精也原本不错。”
双儿见虚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,慌张低下头去。
虚竹却又发现双儿的头发也十分异样,不仅是异样的浓密弯曲,其颜色也不是寻常的黑色,而是青涩的紫葡萄色,便如她眼底的颜色。这才知道双儿的脸为何显得那么白那么嫩,她原本面白如玉,又被这紫色头发衬得更添了几分白腻。
二人吃完面,继续向西而行。缓缓驰出半日,听得前方马蹄声响,迎面来了三名彪形大汉。
这三名大汉远远盯着虚竹打量,到了近前,停马挡住路。一人叫道:“多半是他。”
说着纵马冲过来。
虚竹吃了一惊,慌忙勒住马,正要运力推掌,双儿已纵马抢在他身前。
那大汉身向前探,一手抓住了双儿手腕,另一只手向双儿肩上伸去。虚竹大惊,却见双儿不慌不忙抖肩相迎。
那大汉一声大叫,忙不迭松开双儿肩膀。双儿一抖手腕,那大汉飞身而起,向后纵了出去,波的一声响,脑袋冲向泥沼,直陷于胸,双足乱舞。
另外两名大汉见状各从腰间拔出钢刀,恶狠狠扑将上来。
双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鞭,鞭梢向外甩出,卷住一名大汉手中钢刀夺了过来。双儿左手将刀接住,右手又将鞭子甩了出去,一卷之下,将第二名大汉手中钢刀也夺了过来,随即跃起身,左足站在马鞍上,右足连踢,将两名大汉踢倒在地。
虚竹喜欢之极,从马上跳下来,拍手大叫:“好双儿,原来你功夫这样了得。”
双儿向他莞尔一笑,手腕一抖,鞭子像金蛇一般缠绕回腰间。
虚竹瞧着眼前的笑靥如花,忽地呆住,脑中一幕情景猛地涌现出来。那是四年前的满昌府,一个小 女孩手舞金鞭,将他从契丹的长刀和马蹄下救了出来。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”
虚竹指着双儿,张口结舌。
双儿羞涩一笑:“不是我功夫好,是这三个恶人不中用。”
虚竹犹自瞠目结舌,叫道:“你……你今年多大了?”
双儿答道:“转过年就十四了。”
虚竹接着急问:“你从小一直跟着杨家将么?”
双儿惊讶点点头,不知他问这些做什么。
虚竹一时只知傻笑,不知从何说起自己当年的糗事,见双儿丝毫没记得自己,他也就绝口不提了,心里有些纳闷:“瞧她现下的体形个头儿,实瞧不出她年纪才这么小,这么快就长大了,不是狐狸精是什么?只是还没学会勾引人。”
双儿被虚竹盯得无处可逃,指着地上大汉,问道:“公子,你认得他们吗?”
虚竹这才醒悟过来,走过去在一名大汉身上踢了一脚,问道:“你们干什么的?”
那大汉昏晕不醒,身子一翻,怀中露出一块牌来。
双儿拿起牌子念道:“一品堂”。
虚竹听了动容,心里清楚,孟老贼终于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,正派出人马搜寻追杀。第031回 金枝不堪折
二人到了京城,从街头远远望去,玉花轩门前车马交织,生意十分兴隆。
虚竹躲在街角踯躅发愁,心想孟老贼必早布好了眼线,只待自己回来便来个瓮中捉鳖,忽然背后衣襟被人轻轻拉住,回头惊见一个陌生的白面小生。
小生细声细气道:“这位大爷,我是宫里头来的,连天在这候半个多月了,刘总管命小的来,领大爷速速进宫。”
虚竹一听十分惊喜,心想:刘总管叫他进宫,必是奉了皇上旨意,共同商量如何对付孟老贼。
虚竹叫双儿看着马匹在街角茶馆等候,他随那个小太监赶去了皇宫。
进宫以后,小太监领着虚竹先去了浣衣房,拿出一件宦官衣服让他换上。虚竹见安排得如此周密,心里有了几分不安。
刘副总管匆匆赶来,见了虚竹,好生一愣,叫道:“啊哟哟!几乎认个不出,个头儿怎一下窜出这许多来,人也养得白白胖胖,大人休养得好啊!”
虚竹寒暄道:“公公也好!”
刘副总管接着说道:“奉圣上密旨,人犯抓了十几日了,就等你来问供,快随我来吧。”
说着转身就走。
虚竹莫名其妙瞧着他背影,不知他在说什么,跟着到了一间地下刑室。
刑室阴森潮湿,当中一个巨大火盆,刑架上吊着一个赤裸女子,全身肌肤布满伤痕,墙边绑着一溜宫女,神色都惊骇之极。
刘副总管走到刑架前,阴阳怪气笑道:“娘娘受苦了!这些日子,奴才们多有得罪。但奴才有一事始终不明,那就是娘娘为何要谋害圣上,到底受何人指使?”
那娘娘抬头抽泣:“哀家从未对皇上有过不二之心,你让哀家说什么?”
虚竹见了赤裸女子,裆里便不禁发胀,却想不到她竟是娘娘,又见她嘴里黑黝黝得没一颗牙齿,更是吃惊不已。
刘副总管收起笑容,冷冷道:“孟娘娘,今有证人在此,老奴劝你还是从实招了吧。”
说完向虚竹招了招手,示意他上前来。
虚竹犹豫着没动脚步,心里好生不安:“原来她是孟皇后!”
忽然心惊肉跳,忙向那一溜宫女挨个瞧瞧。
孟娘娘凄厉一声怒叫:“你是谁?为什么诬陷哀家?”
虚竹抬头见了她的目光,登时有如芒刺在背,连连后退,慌道:“我不是……我不知……”
刘副总管忽然叫道:“来人啊,铜龟伺候!”
接着向虚竹笑道:“这铜龟刑具最是厉害,之前她一个字也不肯招,这次肯定熬不过。但恐有酷刑逼供之嫌,因此有你这个证人在场,我才好用出此刑。”
两名刑官抬着一件东西进来,咣当放在地上,是一只紫铜铸成的大乌龟,龟背上每片龟甲都有一个小孔,龟背下伸出的龟头足有骇人的鹅蛋大小,龟颈上布满了可怖的尖刺。
几个刑官将孟娘娘从刑架上放下来,紧紧绑在一张刑椅上,再将她两腿大大分开,各绑在一条椅腿上。
刑官们毫不手软,用力勒紧皮带,箍得孟娘娘啊啊痛叫,但他们面对孟娘娘的神色却显得毕恭毕敬,越发令人不寒而栗。
虚竹又紧张又纳闷:“真真想不到,皇上急着叫我来,却是叫我来瞧他老婆光个身子受刑。唉!这位孟娘娘的模样身材都好,真真可惜得紧。”
刑官这时在孟娘娘臀下垫了一块厚厚木板,又摆了一张沉重铜台放在她两腿间,然后将那只铜龟小心放了上去,调整好位置,使得龟头刚好顶住娘娘的阴户。
虚竹睁大眼睛,已经知道刑官接下来要做什么了,心登时狂跳起来,见刘副总管露出一丝狞笑,喝道:“用刑!”
刑官按动尖尖的龟尾,孟娘娘一声惨哼,硕大的龟头和带刺的龟颈一下子撑开了她的户门,深深隐没在了她的体内。
刑官随即操纵着龟颈一面左右旋转,一面上下乱捅,刮出丝丝缕缕的血丝。
刘副总管见孟娘娘的神色痛苦之极,得意哼道:“娘娘你还是招了吧,不然这刑罚再用下去,可不像现在这样好受了。”
说完向刑官示意了一眼。
刑官将龟尾用力向下一按,咔嗒一声轻响,那龟头仿佛有了灵性,张口咬住了孟娘娘的金沟,随着刑官继续用力,龟嘴如铁钳一般越夹越紧。
虚竹听着孟娘娘的连声惨叫,但觉自己的心也被什么东西夹住了,见刑官压住龟尾用力一转,龟口中居然吐出一根针舌,当即刺穿了蛤蒂,也惊得虚竹心里一疼。
孟娘娘耷拉下脑袋昏了过去。宫女们见此惨状,唤着娘娘,大声痛哭。
刘副总管让刑官用凉水把孟娘娘浇醒,笑道:“娘娘还是招了吧,只要按老奴的意思写一下就可以。”
孟娘娘痛苦得说不出话来,无力得微微摇头。
刘副总管眼露凶光,吩咐再加刑。刑官将铜龟的龟壳打开,用火钳从熊熊炭火中夹了几块炽炭放入龟腹,盖好龟壳,拿扇子用力煽了煽,龟腹内忽地烧得发亮。
一个刑官抓住孟娘娘头发,用力按下她的脸,强迫她看着自己受刑。一个刑官用力压着龟尾,让渐渐滚烫起来的龟嘴死死钳住蛤蒂,那根针舌还刺在蛤蒂之中。
随着龟嘴渐渐热得发红,孟娘娘又惊又痛,神情惨不忍睹,拼命嚎叫:“拔出来,求求你们拔出来,我招了,什么都招了。”
刘副总管此时却无动于衷,笑嘻嘻吩咐再加几块红炭。
虚竹瞧得面色惨白,忍不住叫道:“不要再用刑了,她也许真得是不知情。”
刘副总管脸色一变,愕然道:“皇上既叫你来问供,你怎还不知圣意?”
虚竹心里明白了,皇上根本不管孟娘娘知否知情,只是利用她来对付孟太师。
这时,室内腾起皮肉烤焦的气味。孟娘娘全身肌肉绷得僵硬痉挛,连连仰起头厉声惨叫,每每又垂下头戛然而止,一个刑官不停泼着冷水让她清醒。
另一个刑官继续操纵机关,龟嘴松开已烫熟了的蛤蒂,烧红了的龟头开始旋转抽动,滋滋发出油煎的声响,尖刺的龟颈不断搅出油渣一样烧焦了的碎肉。
孟娘娘在昏迷中,不停喃喃求道:“我招了,我招了!求求你们,让我去死,让我去死。”
刘副总管终于示意松刑,刑官按动机关,龟头缩回龟腹。
孟娘娘腿间冒着黑烟,已是行尸走肉,按刘副总管的意思胡乱编造了自己如何想谋害皇上。
刘副总管看了看供词,脸上并无多少欣喜,继续逼问道:“朝中还有谁知道此事?还有谁和你暗中勾结?一并说出来。”
孟娘娘痛苦无语,她虽意识混沌,但一听便知,刘副总管是想要牵扯上她父亲孟太师。
刘副总管收好供词,恶狠狠一笑,挥手叫刑官拿来两块黑色的碗样东西,黑碗中间连着一条铁链。
虚竹盯着这个东西,心里突突直跳,不知这又是什么歹毒刑具。
又有两名刑官捧来一口铜锅,放在火盆上不停搅拌,锅里黑糊糊的东西沸腾起来,粘糊糊冒着气泡。
虚竹见刑官把那两个黑碗扔进锅内,当即猜着了这东西的用处,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冷颤。
刘副总管指着一个乳房较丰满的宫女吩咐用刑,刑官从铜锅里捞出那两个黑碗向那宫女走去。
虚竹低下头不忍再瞧,听得那宫女一声惨叫,抬头见刘副总管走到这个宫女前,抓住她胸前两只黑碗中间的链子用力一拉。
虚竹和宫女们同声惊呼,见黑碗带着整块烫熟的皮肉掉了下来。
那个宫女闷哼一声,睁眼见自己胸前黄黄白白挂着两颗剥了皮的奶子,登时没了声息。
刘副总管走到孟娘娘身前,用手一触她的乳房。孟娘娘仿佛受刑一般惨声呼叫,乖乖在一纸早已准备好的名单上签押画供。
刘副总管瞧瞧供书,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,突然又使了一个眼色。
刑官把那两只黑碗在热锅里沾了一沾,迅速向孟娘娘罩去。孟娘娘惨叫着乳房四周冒出一股白烟。
虚竹不由惊呼:“她已经招了,怎还……还用刑?”
刘副总管冷笑不语,面上阴森之极,他自知绝不能叫孟娘娘活着,孟娘娘有万分之一的翻身机会便是对他的莫大威胁。接着用手一指众宫女,对刑官道:“这些归你们处置了。”
说完转身离去。
虚竹匆匆逃出,不敢回头,听身后刑室里传出宫女们的惨叫悲嚎,宛如人间地狱。
他心神不宁随刘副总管到了皇上寝宫,叩头见哲宗正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。
刘副总管到哲宗身边低声说了几句,哲宗面露喜色,令虚竹起身,道:“你又给朕立功了。”
说着话,发了一怔,瞧出虚竹的体形个头有些变化,诧异得上下打量几眼,命道:“随朕来。”
虚竹低头跟在哲宗身后,刚踏出门口,四名护卫随了过来。哲宗命道:“不必护驾,你们退下。”
然后急匆匆走了一阵儿,到了另一间大殿前。
虚竹抬头一瞧,月光下高高的匾额上印着三个大字,虚竹只认得中间一个“安”字。
进得大殿,哲宗径直走向殿后一间寝室,室内十分宽大,却只燃着一盏微弱烛灯,显得十分幽暗阴森。
哲宗凑近紧闭的床幔,低声道:“母后睡了么?孩儿给母后请安。”
厚重床幔里传出微弱女声:“什么事?”
哲宗道:“尊母后吩咐,贼妃已招认不讳,下步如何处置,孩儿来请示下!”
虚竹心惊:“拷打孟娘娘原来是皇太后的主意。”
听床幔里沉默片刻,说道:“她果真招了?”
哲宗回道:“是,招了,既有证人也有供词。”
太后嗯了一声,慢慢道: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他们耳目众多,你囚禁了贼妃,那老太婆怎么说?”
哲宗道:“她这些日子一直病着,没顾上传唤孩儿。”
太后沉吟着,说道:“老太婆虽然病着,你也不能轻举妄动,宫外还有一个孟太师,现下必须封锁消息,稳住孟太师一党,等等老太婆的动静再说。”
哲宗道:“是,孩儿也这么想,可如何稳住他们?”
太后有些烦躁起来,叱道:“这事也要我教你吗?派人去责骂他一番就是了。”
哲宗惊道:“责骂?那岂不打草惊蛇?”
太后叹了一声,耐心说道:“孟太师不知贼妃出了什么事,必定如热锅上的蚂蚁,你此时派人责骂他,他反倒心安,若你此时哄他,他便会明白大祸临头了。”
哲宗恍然大悟,喜道:“孩儿当即去办,母后好好安歇。”
哲宗转身要走,太后忽然惊道:“你身后是谁?”
哲宗回道:“此人是孩儿的心腹。”
太后大怒:“此事怎能让外人知道?”
哲宗忙道:“母后放心,此人对朕十分衷心,正是他揭发了孟贼一党。”
太后哦了一声,道:“让他近些,哀家瞧瞧。”
哲宗向虚竹喝道:“还不过来叩见太后?”
虚竹忙跪行几步上前磕头,尖着嗓子道:“奴才跪请太后圣安!”
太后命道:“你抬起头来。”
虚竹稍稍抬头,见纱幔中伸出半个手掌,白嫩纤细,带着几个金玉戒指,接着纱幔后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,浓眉直鼻,显得十分刚毅,只是脸颊有些浮肿。
太后眼中闪了闪精光,虚竹见了不由低下头去,听太后叹道:“宫中许多人哀家都不认识了,这奴才看样子还老实,哀家赏他首领之职,以后尽心为皇上办事。”
虚竹不禁惊奇地瞧瞧哲宗,心道:“我好像升官了,怎还是个太监?”
哲宗向他微微示意。虚竹慌忙磕头:“谢太后恩典。”
哲宗回到自己寝宫,笑道:“你年纪太轻,朕当初一时高兴,封你做了从三品的大官,今日太后对你很喜欢,如此便好办多了。以后朕为你正名,你且回去不要声张,替朕照顾好刘婕杼。”
虚竹喜形于色,连连谢恩,不料哲宗突然声色俱厉:“大胆奴才,你可知罪?”
虚竹吓了一跳,听哲宗喝道:“我收到好几处官折,说你打家劫舍,奸淫女子,实是罪不可恕!”
虚竹一时不知他指得是那件事,是孟家还是丐帮,登时战战兢兢,冷汗直流。
哲宗见他如此,语气和缓下来,道:“朕已派人查得明白,并通告各地周知,俱是流寇所为,与你无干。”
虚竹闻言一怔,明白哲宗在为自己开脱,忙磕头如捣蒜:“谢主隆恩,谢主隆恩!”
哲宗接着训斥:“孟家虽罪大恶极,但你以后为朕办事,切不可擅自鲁莽,凡事据实上奏,如隐瞒不报,决不轻饶!定按欺君大罪论处。”
虚竹又是连连磕头,心里方有点悟出伴君如伴虎的道理。
虚竹出了皇宫,仰天用力吸了几口气,但觉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压抑,匆匆去茶馆找到双儿,带她回到了阔别多时的玉花轩。
花姐惊喜不胜,见东家这次回来,个头一下子高了许多,身形也整个粗了一圈,忽下变成了一个魁梧大汉,而且精神头十足,眉间尽是让人身软的阳刚之气。
虚竹吩咐花姐安顿好双儿,然后急急去了二楼。
刘婕杼躲在屋里死活不应声,直到虚竹说皇上有命,门才开了,但见刘婕杼用手捂着大肚子,羞得满脸通红。
虚竹大吃一惊,皇上交代他照顾好刘婕杼,原来真正意思在此。他心里清楚这事可马虎不得,若失了龙子,那失了皇上欢心不说,好不好就要失了脑袋,忙向刘婕杼好言相慰。
下楼后,虚竹吩咐花姐给刘婕杼专置两个手脚利索的丫头,再请两个生育过的嬷嬷贴身陪伴,饭食要单独另做,想吃什么就做什么。花姐也似知此中厉害,连口答应。
虚竹接着问起木婉清,花姐笑道:“东家刚才吩咐的那些话,我对木姑娘统统照做就是。”
虚竹听了一愣,见花姐笑嘻嘻地比划一下自己肚皮,他心里惊呼,叫道:“你倒是说个明白。”
花姐扑哧笑道:“木姑娘和柳姑娘同时显了身孕。奴家是不是该恭喜东家。”
虚竹呆了半晌,渐渐露出喜色,疑惑道:“怎会这样?我去看看。”
花姐忙道:“木姑娘依旧神智不清,恐怕不好见东家。”
虚竹变了脸色,问道:“她还那样么?找没找郎中看?”
花姐回道:“郎中来看过了,说是受了惊吓,至于能不能好,他也说不准。我叫道士来烧了符,也不见效果。”
虚竹随花姐悄悄来到木婉清的房前,从门缝瞧进去,见木婉清靠着被褥,半躺在床边,脸上消瘦得脱了相,而小腹却醒目得高高隆起。
虚竹心里突然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,直想去摸摸她的肚皮。
这时一个丫头端过去一碗汤,拿勺一口口喂,木婉清一口没含住,汤汁顺着嘴角流下,滴到了胸前衣服上,丫头忙用手巾擦了,而木婉清始终盯着某个方向,无神的眼珠丝毫不动。
虚竹又是心疼又是吃惊:“这么长时间不好,莫非以后总不能好了?”
回到花姐房间,虚竹连连叹气,花姐问道:“香菱那孩子一直没回来,没有跟东家在一起吗?”
虚竹摇了摇头,心里又是一紧:“此话问的是,香菱在哪里?昨日在地牢中没见到,那必定还留在宫里,岂不十分危险!”
想起宫女们的惨叫,他心里打了个突,烦闷道:“你自去忙吧,我累了在这里歇歇。”
花姐走后,虚竹一头栽在床上,但觉被褥松软香腻,不知不觉睡去,直到花姐回来取什么东西,他才惊醒翻个身,迷糊道:“什么时候了。”
花姐吃惊笑道:“东家带回来的小丫头刚刚在问你,没想到东家一直在这里睡着了。”
虚竹哦了一声,发现天已经黑了。
花姐接着关切道:“我叫人送来饭菜和热水,东家好好解解乏。”
虚竹点点头,本来想要问花姐什么事,却又不记得了。
虚竹吃饱肚子,脱光衣服在浴桶坐下,热水一泡舒畅之极,吁了口气闭上眼睛,想想木婉清,想想香菱,却又想起孟娘娘来,不觉握住底下撸了撸。
门声一响,花姐端着茶点进来。
虚竹呼一下站起,匆匆从浴桶中跳了出来。
花姐吓了一跳,像没见过男人似的,慌得几乎拿不住盘子了,盯了一眼他那翘大东西,心麻脚软地暗叫:“我的妈呀!好个大家伙。”
定定神,见虚竹擦着身子说要出去,便放下茶碗给他递衣服,问道:“东家这时候出门,晚上还回来吗?”
虚竹没有应声,心里盘算着怎么救香菱出来。
第032回 真鸾戏假凤
虚竹出示腰牌进了宫中,却被拦在内宫门,护卫道:“深宫禁地,宫门已关,不得圣旨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”
虚竹退出护卫们的视线,绕弯到后宫墙处,跃身而入。他此时的功夫在宫内如履平地,只是黑黢黢得不知道路,停在一间大殿外,抬头一看,匾额三个大字,中间一个“安”字。
虚竹一怔:这不是太后寝宫吗?他刚刚跟随皇上来过,因此不知不觉又到了这里。
这时见远处一点灯光绰约移动,虚竹心想:自己穿着宦官衣服,还怕什么?
再说自己这么瞎转也不是办法,恐怕转到天亮也找不到香菱,不如现下向人问问。
那点灯光越来越近,有两人走在回廊上,一个打着灯笼,一个提着盒子。
虚竹在殿门口站好,寻思着如何开口打听孟娘娘寝宫,突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叫:“咦,什么人在这儿?”
虚竹的心差点跳出来,踏出凌波微步闪身便逃,眼角瞄见一个小太监正从殿内出来,心念急动:“他开口一叫,岂不糟糕!”
那小太监见殿外立着一人,张口一问,不料人影倏忽消失,不禁揉下眼睛,疑是眼花,忽觉胸口一麻,身子便不能动了。
虚竹伸臂抱住小太监,轻轻把他放在旁边一颗大树后,觉他后腰有一硬物,顺手掏出个棒状东西,握在手里温润潮湿。
此际眼前忽然一亮,提灯那二人从回廊里拐了出来,虚竹忙将那物塞在腰后。
来的二人一胖一瘦,胖的问虚竹:“怎么没见过你?小林子呢?又去偷懒了吧。”
虚竹含糊应了一声。
那胖子也不再问,将手中灯笼递过来。
虚竹愣愣接过,瞧着那胖子,不明就里。
胖子有些惊异:“太后睡了么?你前头带路。”
虚竹恍然大悟,原来他们是来找太后的,忙低头提着灯笼进了殿内。他跟着皇上来过一次,正好认得路,带二人穿过前殿,走到黑乎乎的寝室前。
胖子在珠帘前立住,从瘦子手中接过盒子,又诧异看了虚竹一眼。
虚竹又是一愣,忙将珠帘轻轻掀起,随他进了室内。
胖子将盒子放在桌上,小心得拿出一碗一碟,瞧瞧紧闭的床幔,极微声道:“怎么迷迷瞪瞪的,新来的么?主子睡了,咱们做奴才的可不能犯困,千万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着。”
虚竹用力点头,本来想打听道路,现下却不便问了。
胖子伸手从虚竹手中拿过灯笼,出屋和那瘦子走了。
虚竹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,估计他们已经走远,便移步开溜,突然传来一声:“唔……哀家不饿,那汤赏给你吧。”
声音十分慵懒,正是床帐里太后的声音。
虚竹大吃一惊,屏息驻足,听太后不再出声,轻轻向门口走了两步,不想床上的太后又哼道:“小林子…把那话儿……敬上来。”
虚竹惊慌乱想:“什么话儿……莫非就是那物?”
他从腰后抽出那根在小太监身上搜出的棒状物,犹豫着走到床前,慢慢从帐隙递了进去,果然被太后从里面接住。
虚竹悄悄松了口气,退后几步,眼盯着房门珠帘,轻轻转身溜去,却听那太后在床上翻了翻身,又出声道:“嗯……嗯……你还未吃么?”
虚竹不敢应声,只得到桌前端起汤碗喝了一口,不想这汤味十分甘甜,忍不住几口喝完,轻轻放下汤碗,惊听那太后哼唧道:“嗯……哼……小林子……你过来!”
虚竹无可奈何,只得到床帐前跪下,尽力模仿那小太监的口音,含含糊糊道:“太后……什么事?”
太后哼哼着:“嗯……再舒服一回儿……好睡了。”
虚竹含糊嗯了一声,盼她快些睡去,黑暗中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。
太后没有再唤他,只是呼吸越来越粗重急促,渐渐喘出了异声:“嗯……嗯啊……嗯……嗯啊……”
虚竹越听越惊奇:“这娘们……莫非在……在发骚吗?”
想想自己递进去的那物,猛然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。
那物的模样其实极其明显,只是虚竹怎么也不敢想,一个小太监身上会有这样的东西?
更加不敢想,尊贵无比、母仪天下的皇太后竟然会用这东西!
他再听下去,心里已确信无疑,自己遇上了匪夷所思的奇事,突听太后喘道:“狗奴才,还不快进来……”
虚竹大惊失色,呼一下站起,正想不顾一切溜之大吉,却见床帐动了动,从缝隙中伸出那棒来。
那棒在黑暗中闪着微光,虚竹不由伸手接住,满掌温暖湿漉,心里不由一荡,听太后哼唧道:“狗奴才,进来……还不快?哀家舒服了,明日赏你。”
此际月亮无声钻进了云层,屋内变得漆黑。虚竹有如鬼使神差,拨开床帐把身子闪了进去,满鼻尽是撩人腻香,听得太后哼道:“死人似得……还耽搁什么?”
虚竹心跳如雷,一手拿着玉棒,一手试探着一摸,触到一片汗津津的柔肌,觉出自己正摸在了她小腹。
太后挪挪身子,动动双腿,似乎“张口”以待。
虚竹小心得就势摸下去,手掌捂住热乎乎的茂密,中指滑进油腻的穴口,勾了几下穴珠,胆子也不觉大了几分,另一只手将玉棒塞进腰后,也向她身子摸去,越摸越舒服,摸出太后肌肤滑腻,细腰绵软,双乳也十分娇弹趁手。
太后似乎十分受用,轻轻扭动双腿,口里越哼越美,呢道:“好奴才,好好用心……明日赏你。”
虚竹听了,伺候得越发用心,胆子也更加大了,勾指拨弄着圆滚的穴珠儿,又多伸进去一指绕弄着滑腻的肉壁。
太后哼唧道:“嗯……什么时候学会……像男人……一样了。”
说着不胜瘙痒地挺了挺胸脯,乳头已涨得足有樱桃大小,捂得虚竹掌心十分舒服,忍不住揉着用指捏了捏。
太后扭身躲了躲,嗔道:“刚说你……死人似的,今儿却……突然大了狗胆。”
虚竹听了一惊,听太后接着吃吃笑道:“不用怕……再用心些,哀家不怪你。”
说着屈起了双腿,大大分开,蛤嘴里湿滑不堪,那穴珠儿滑溜溜地勾不住了。
虚竹手指无处用力,心想着若是被这肉珠磨动,该是何等滋味?欲火越来越盛,几要不能自已,抽空揉了揉自己撑满的裆底。
太后越来越不胜骚痒,呻吟道:“乖林儿……嗯嗯快些……啊啊……用那话儿……”
虚竹听了忙从腰后抽出那只玉棒,一手摸准了蛤口,一手把玉棒试着插了进去,不料越插越惊异其深,插到底后,不由摇了摇。
太后哎呦一声,怒道:“死奴才……找打么?”
虚竹吃惊把玉棒抽出来,他虽是弄花老手,却没用过这东西,小心得再插进去,试探着浅进浅出,不敢再放肆用力。
太后这回仿佛受用了,扭着屁股不住哼哼,声音又软又腻,与她刚毅的相貌浑不相称。
虚竹裆里越发涨得紧,想像自己在她身上的动作,用那话儿三浅一深,时不时送到最深处轻轻触一触。
太后更加得趣,呻吟道:“你今儿个……好像长进了……唉哟哟……嗯嗯……哀家……
好奴才!”
虚竹听她越叫越浪,喉咙里被烧得直痒,暗暗咽口唾沫,偷偷将鸡巴掏出来套动,如此一来,便有些顾不上那只玉棒。
太后嗔道:“这时候停下……真得想找打么?”
虚竹细着嗓子,支吾道:“小林子……想要方便些……”
太后哼哼一笑:“那就脱鞋上来,莫让话儿凉了。”
说着往床里挪了挪。
虚竹听她发笑,胆子又壮了一些,脱下鞋子上床,跪在太后臀下,一手抽动着玉棒,一手套动着自己,嗅着汗腻浓香,听着淫声浪哼,渐渐到了最亢时,却不敢大声喘息,忍得面热脑涨好不辛苦。
太后似乎也到了紧要时候,叫声却有些与众不同,娇喘中发出嘶嘶鼻息,这嘶嘶声越来越响,越来越急促,双臂开始扭来扭去,突然抓住了虚竹衣襟,似乎吃了一惊:“你……你衣服解了?”
虚竹听了她这一问,心里大叫:“坏了!坏了!想必那小林子从不敢如此放肆。”
慌张拔出玉棒,又生出逃跑的念头,不料太后噗哧一声,腻声笑道:“我说你……胆子突然大了,原来……开窍了,嘻嘻……你想学男人就学……脱了衣服抱抱……哀家也喜欢呢。嗯……来么,好好抱抱……抱抱哀家么。”
她忽然说得十分狐媚,虚竹听得热血沸腾,脑中一阵迷糊,丢开玉棒,双手顺着细腰去寻她双乳,一下子将她抱住,隔着一层宝贝背心,也能觉出身下柔软之极,不由自主揉压她的小腹,便觉出怒爆的龟眼已抵到了蛤口那片滑腻。
太后被“小林子”大胆抱住,鼻中嗅到一股浓烈的男人味,熏得她一下子又软又热,迷迷糊糊道:“狗奴才,快……快些……哀家还要……舒服……”
话未说完,便觉底下那话儿已悄悄进来了,美得哼唧一声,闭上眼睛全心等待。
听着太后发骚,虚竹忍不住挺腰收腹,便觉得蛤唇稍稍一顿,温柔分开热乎乎裹住了茎头,他停住呼吸,双腿越颤越急,但觉这半进不进的滋味真真令人难受之极。
太后但觉那话儿却进得不痛不快,痒得她扭来扭去。身子一扭,心里忽生出迷惑:他双臂抱住了自己,那话儿又是如何用的?
太后怔了一怔,猛地睁大眼睛,小腹里却突然狠狠一胀,那条话儿深深顶去了内腑,这次受力极大,而且比平时又大又粗,却没觉出玉棒的枯硬润凉,而是软弹弹硬翘翘得带着一股子火热,烫乎乎得腻腻炜在花芯里,烧出一波波的酥酥麻麻。
太后长嘶一声,麻心麻肺,一下子麻了筋骨,眼睛再也无力张开,心里也不愿再去想什么了。
虚竹实难自己,猛一怂身,慌张之极,却也畅快之极,按住太后急急驰骋起来。他的急茎在蝴蝶谷禁锢了大半年,此时一得柔软火烫的花心,当即如久旱逢甘霖,情不得已,不泄不快。
太后随着那话儿凶狠抽动,美美用心感受这甘美之极的男人滋味,恐怕遗失了半分,没受几下就紧紧抱住了身上这个真男人,就着底下的充实火热,泄出汩汩销魂的烫浆来。
虚竹这时仿佛受到雷电一击,不由打个激灵,龟头铃口突被什么细小东西刺入了,将铃口挑得门户大开,轻轻蠕动吸吮,登时麻痹得他销魂彻骨,不由失声惊呼,却连舌头也麻住了,呜呜几声哼哼,气息不觉下沉,鸡巴暴挺急抖,射出颗颗弹丸似得精珠儿。
太后抱紧了虚竹,娇颤身子尖嘶一声,嘶到嗓音沙哑,才软绵绵摊开了双手双脚。虚竹这时忽然想起,自己那能忍住射精的“鸡巴神功”已经没了,而那“随意而欲”的合元大法还没有练成,便慌忙用力乱顶,贪婪得要享受最后几下,不料随即发现,贪茎射过之后非但没有疲软,反而更加坚挺。
太后受了一波激射,停声美死一会儿,终于缓过气来,嘶嘶一个劲儿得急喘,既不惊呼也不挣扎,搭在虚竹臂上的两条腿没骨头似得软绵绵摆动。
虚竹见此心喜,心想:“她身份尊贵,自然不好惊呼,虽然穿帮了,却不知我是谁,完事了我一溜了之,能奈我何?”
如此想来,便放开了色胆,一不做二不休,抱紧太后吻了吻,吮出香舌又滑又软,香热中却又混着丝丝凉意,心里不禁赞叹:“皇上的母亲果然不同凡人,虽然相貌平常,身子却如王母娘娘一般,到处都滑得不能再滑,香得不能再香,再加上丰乳细腰,真不知平时怎么保养的。”
太后被虚竹吻了吻,喘声如泣,努力伸出舌尖凑吻,伸臂抱住了虚竹肩头,双脚也勾住了他后背,双手双腿越抱越紧,渐渐缠得虚竹不能尽情动作,不得不抽出身来,摆脱她双臂双腿,双手按住她手腕,膝盖压住她双腿,继续奋力冲刺,忽然隐隐觉得贪茎微微发麻,便越发拼命动作,努力去寻那颗忽然消失不见的小肉针。
太后四肢被他制住,嘶嘶得摇头喘不胜喘,滑溜溜的颈胸不停耸来耸去,忽似不堪承受之极,嗷呜一声,汗腰一扭,双臂双腿又死死缠住了虚竹。
虚竹这回一挣之下居然挣脱不出,急切间支床跪起,不想太后滑腻的小腹紧紧贴着他,竟随他凌空悬起。
虚竹又费了一番力气,才将太后从身上摘下来,但已被她抱得有些怕了,便按着她让她翻趴过去,这时觉她身子已软成了面条,心里不禁有些纳闷,她刚才哪来的那股蛮劲儿?
虚竹揉着太后滑臀,急匆匆再次到了最深处,忽觉龟眼一阵痒麻,铃口又被什么细小东西刺了一下,他不觉抽逃出来,连连冲刺再试,但只要在深处稍稍多偎一会儿,心眼儿便就要酥了,如此几回终于发觉了奇处:每当茎头偎进深处,花芯就好像变得肥大了一圈,并吐出一根细细肉针吸吮铃口。
虚竹恍然大悟,这太后一旦到了最美时,便会吐刺扎人,居然有这样的奇事?
居然有这样的滋味?若非身临其境,实在难以想像。
虚竹不禁想起香菱来,香菱的小白虎也很不寻常,活生生像一张滚烫肉嘴,也吸得人麻痹彻骨,但论惊心刺激,却不及现下太后的这颗小肉针。
虚竹吃惊不已,又兴奋之极,箍紧太后的细腰,猛地提她跪伏起来,挺直腰急进急出,狠撞软塌塌的腻臀,尽情去触那小肉针的一刺一吸,没受几下,龟头便已痒到极处,正要含不住阳精,忽觉手里一空,那太后好似上了皮筋一般,不知怎么就转过身来,忽然坐在了他面前,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发亮。
虚竹骇了一跳,伸手一推,却又扑了一空,太后不知怎么又滑到了他身后,须臾间从后将他紧紧抱住。
虚竹再一次挣脱不得,气喘吁吁任其所为,但觉自己被一团慢慢蠕动的柔软香腻紧紧包裹着,大腿和小腹都被热呼呼的柔腻死死缠住,黑暗中也不知太后是怎样坐进了自己茎上,口中嘶嘶急喘,身子频频振动,小肉针挑拨着铃口一吸一吸,软绵火烫的花心一收一缩。
虚竹定神下来一享受,竟觉比他自己尽兴大动还要刺激几分,浑身打个激灵,抖将出去股股阳精,正遇着花心吐出一股热流,铃口里的小肉针也登时热得发烫,叫他再次麻痹得彻心彻骨。
无比销魂之后,虚竹大汗浆出,而太后仍旧缠他不放,双臂抱他头脸深深埋在香汗淋淋的丰乳间。
虚竹呼吸不畅,却又挣脱不出,不由暗运内力,不料内力却滞在腰上的命门穴,那里正垫着太后的一只手。
过得一会儿,虚竹胸腹已憋涨之极,几欲晕去,心中大骇,奋力咬住嘴前的一块肉,惊急之下用尽了力气。
太后“啊哟”一声松开了虚竹,疏忽在他怀里缩成了一团。
虚竹大口喘息,内力也骤然通畅,忙将太后推开,觉她仿佛成了一团儿棉花,轻飘飘落到床上,适才虚竹怎么也摆脱不出她的纠缠,现下她却又变得软烂无比。
虚竹抹了抹嘴角,觉口中有些腥腥的味道,心惊自己咬烂了王母娘娘的仙乳。
此时欲念一去,便知道了害怕,在皇宫里肏了皇太后,这个祸闯得比天还大,死一万次都不够。
虚竹粗喘着匆忙钻出床帐,套上靴子,束好衣服,急急直奔房门,突见身后飞过一道白线,从前面转个弯,迅疾圈了回来。
虚竹高高 一跃,看清脚下跳过的是一道白纱绫。回头一瞧,见那白绫又向脖子缠来,推出右掌将白绫打散,忽见一个白生生的胴体迎了上来。
虚竹大吃一惊,见“王母娘娘”居然使出了法术!立时觉得不可思议,凶险之极,运足内力推出双掌,听得太后咦了一声,忽下消失在黑暗里,不知躲到哪里去了。
虚竹踏着凌波微步扭头又跑,不料白绫再次突现,而且这回多出了好几条,须臾间身旁四周都是飘动的白绫。他不得不停住脚步,四下胡乱挥掌,内力虽深,却一时不知如何应付这轻飘飘的白绫。
惊乱之中,忽见太后飘去了自己身后,并在自己颈后轻笑一声,他忙骇然转身乱弹拆花指,定睛一瞧,眼前却俱是黑暗,太后和所有白绫忽都消失不见,稍一惊疑,腰后命门穴便一麻,已被太后从身后死死缠住。
虚竹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,被裹在一团软绵香腻里,退回到了床上,听太后在他耳边笑道:“让我来瞧瞧,你到底是谁?”
接着床头燃亮了一根蜡烛。
“是你?”
太后认出他来,惊道:“竟然假冒太监,谁让你来的?”
虚竹觉身上稍微松了松,急喘几口气,念头也急转了几下,慌道:“是皇上……皇上让我来的。”
“皇上?他让你来干什么?”
“让我……我……来保护太后,说那孟太师要造反……可能派人来害太后。”
虚竹一面编著瞎话,一面试着挣扎,低头一看,顿时吓了一跳,见那太后从后面抱住了他,火烫的脸蛋挨着他的左脸,又细又白的身子却从右面绕到了他身前来,把他从头到脚缠了整整一圈。
太后嘻嘻一笑:“是么?你来保护姐姐,可要姐姐怎么谢你。”
这话说得又嗲又腻,说完伸出舌头在虚竹脸上一舔。
虚竹扭头一瞧,见眼前的口中喷出了一团湿漉漉的雾气,凉丝丝得香浓无比,顿感头晕目眩,一惊之后,迷迷糊糊心道:“原来这帐中都是她的体香……”
恍惚听得咯咯娇笑:“小坏蛋,你占了我便宜,死也不亏的……”#--iCMS.PageBreak--#第033回 宫闱幻魅影
虚竹胳膊一疼,张眼发觉自己所处阴冷,十分黑暗,也十分腥臭。接着发现自己动弹不得,便转头四下张望,惊叫一声,看见两只绿幽幽的眼闪闪发光。
那双极大眼睛似乎受了他的惊吓,嗖-!飞快缩到远处,不知是个什么东西。
忽听得一个沙哑女声:“你……你没死吗?”
虚竹问道:“你是谁?”
努力看去,除了那双绿眼睛,周遭都是漆黑,那人声似在四五丈外。
女声再问:“你是谁?”
虚竹也惊惶问道:“这是哪里?”
二人皆只问不答,一时都没再说话。
这时,黑暗中传来响动。
虚竹眼中有了刺目光亮,见上方开了一道三尺见方的孔门,扑通落下一个人来,卧在地上一动不动,依稀瞧出是那个叫做小林子的小太监。
孔门中随后有绳子吊下一个篮子,里面两个碗碟,燃着一根蜡烛。
接着传来太后声音:“龙儿,再吃一个吧,今儿个给你加餐了。”
虚竹不敢发声,见那孔门咣当一声合上,借着烛光瞧瞧四周,登时汗毛直耸,失声惊呼。
所在是个阴幽的洞穴,角落坐着一个赤裸女人,脸上遮着蓬松乱发,瞧去浑如恐怖恶鬼。
但更为恐怖的是,女人周围有一条又粗又大的白蛇盘成几丈径的一圈儿,在微微跳跃的烛光下,遍体闪着鳞光,其眼大如铜铃,正是适才闪着绿光的那对眼睛。
那蛇似乎听到了他的惊呼,蛇身慢慢蠕动起来。
虚竹惊恐万分,却丝毫动弹不得,见蛇头点了几点,迅急扑向地上的小林子,在小林子脸上吐着蛇芯闻了闻,高高仰头,张开大口,当胸咬下,随后摆头撕扯几下,竟从小林子胸口钻进他体内,一耸身从他两腿间钻了出来,白色的蛇身上鲜血淋漓。
虚竹瞧得心惊肉跳,侧头见自己手臂上有两颗深深的牙印,心里惊呼:“好险,幸亏穿了宝甲!这畜牲必是咬我胸口不动,才咬了我手臂一口。”
这时大蛇又高高仰头,再次扑向小林子,咬住了他的天灵盖,蛇头摆动,蛇身晃动,血盆大口越张越大,竟将小林子的整个头颅吞了进去。
虚竹骇得几乎心碎胆裂,而那赤裸女子仿佛熟视无睹,竟伸手从篮中取出碗碟吃了起来。
蛇口渐渐吞到小林子的肩膀,小林子已被挤压成血肉模糊的细棍,过不多时便被大蛇整个吞进腹中,蛇腹中粗粗隆起了一个人形,依稀还能分辨出小林子的五官。
虚竹目瞪口呆,毛骨悚然。大蛇似被腹中的小林子坠的不能动了,懒洋洋摇晃几下尾巴,合上了那对绿眼。
那女子此时也吃完了饭食,把碗碟放回篮中,扭头朝向虚竹,双手扒开遮在脸上的长发,向他仔细打量。
“你……皇太后!”
虚竹大惊失声,发现这女人的相貌和太后一模一样,只是面色惨白浮肿,显得憔悴苍老许多。
那女人也是一惊,放下双手,低头把脸藏回乱发,但见发丝不停抖动,似乎十分激动。
过了一会儿,轻轻说道:“你认得我?那人扮成哀家的模样是不是?”
虚竹惊呆之后,恍然叫道:“你才是皇太后?这蛇……它没害你么?”
女人叹道:“这蛇是看管我的。你有福气,它吃了一人后,总要休息一两个月。”
虚竹心神稍定,心想:“不用一两个月,再有一两个时辰,穴道就会自解。可我怎生逃出去?这里有条恶蛇,上面还有一个……恶太后。”
虚竹想到这,细瞧眼前这个太后,见她浑身污秽,乳房干瘪,条条肋骨凸出,相比上面那个太后,只是相貌一样,其余则判若两人。
虚竹越瞧越疑惑,忍不住问道:“你是真的皇太后?怎会被关在这里?”
那女人慢慢道:“哀家姓向,一日睡觉醒来,便在这里了。”
接着问道:“煦儿,他好吗?”
虚竹心里一愣:“煦儿?哦,是问小皇帝。”
答道:“他么,圣上当然很好。”
女人喜道:“圣上?他当了皇上?”
虚竹吃惊道:“是的,不过还未亲政,如今是太皇太后高太后主政。”
说着心里疑惑:她既然是太后,怎不知自己孩儿是皇上?
那女人深深低下头去,发丝簌簌抖动,哽咽道:“煦儿,我的煦儿!我最后见他时,他还不到十岁,如今都君临天下了。”
虚竹心头剧震,吃惊寻思:“小皇帝如今十七八岁,那么她关在这里……难不成已七八年了?”
不由骇然叫道:“你……你一直关在这里?”
忽然发现她的头发也不知有多长,在她赤身上绕了好几圈,便如一件衣服穿在身上。
女人哭泣道:“我只是想着我的煦儿,现在知道他很好,我活着也没用了。”
虚竹心下恻然,见她如此关心小皇帝,已然确信她便是真正的皇太后,说道:“不知太后被奸人关在这里,小的罪该万死!定想办法救太后出去。”
向太后渐渐止了哭泣,沉默无语。
虚竹暗道:“难怪她不信,我若能救她,自己又怎会被关进这里。”
于是再不出声,凝神运气,一次一次试着冲击滞住的命门穴,气息突然一畅,穴道终于解开。
虚竹欣喜睁开眼睛,却见眼中又是一团黑暗,惊道:“怎么没亮了?”
向太后在黑暗中说道:“你睡着了么?每次送饭来才会有一根蜡烛,今天这根蜡烛已经燃尽了。”
虚竹问道:“什么时候再送饭来?”
向太后摇头答道:“不知道,总之是饿不死的。”
二人说着话,那蛇似乎惊醒了,仰起头来,闪了闪幽绿的眼睛。
虚竹惊得一缩身,头撞在石壁上,不禁出声痛叫,当即骇得停息止气,见那蛇晃了晃又缩了回去,慢慢又合上了眼。
虚竹再不敢动弹,也不敢出声说话,不知过了多久,觉肚中饥肠辘辘,心想:“如此耗下去,饿也要饿死了,等饿得没了力气,这蛇更加不好斗。”
他想了又想,鼓足勇气,靠着石壁慢慢站起,轻轻从靴中抽出匕首,犹豫一会儿,又把匕首放了回去,心想:“还是用降龙十八掌好,降龙降龙,降蛇不也正对路。”
口中轻轻唤道:“太后,太后?”
向太后似乎睡着了,迷糊应道:“什么事?”
虚竹轻声道:“请太后往边上移一移,我要杀死这条恶蛇。”
向太后大吃一惊,惊惧轻呼:“啊!你……你不要惹恼了它。”
虚竹给自己鼓鼓气,强作镇静道:“太后莫要担心,小的身上有些功夫,只要小心些,杀死它并不难。”
过了一会儿,向太后不安道:“好了,你……你小心。”
这时,那蛇似有警觉,几次睁了睁眼。
虚竹瞧准蛇眼,深吸口气,运足内力,打出了威力最大的第十八掌“亢龙有悔”,但在他舞掌蓄势之际,那蛇已有所动作,嘶嘶着高高竖起。
虚竹这一掌虽然威力极大,却没能把蛇打死。
沙尘弥漫中,柔软的蛇身撞到石壁上,蛇头弹回来,吐出蛇芯露出獠牙,但受过一击后,似乎颇有忌惮,高高仰头左右摇晃。
虚竹再出一掌“神龙摆尾”,不料那蛇会拆招一般,摇头躲开,摆尾横扫。
虚竹在斗室中避无可避,听得风声袭来,只有惊慌后退,正撞在向太后身上,随着向太后一声惊叫,蛇身将他们二人一起凌空卷起。
须臾间,虚竹被蛇身缠得喘不过气来,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如此轻易一败涂地,万分惊骇之中,闪念想起了那个假太后。
恶蛇张开大口向虚竹脸上咬来,蛇口喷出极烈的腥气。
虚竹双手抓住蛇颈,气息不顺,双手便越来越无力,眼睁睁见狰狞的蛇眼越来越近,滑腻腻的蛇芯直往他口鼻里钻,登时心胆俱裂,发狠咬住了蛇芯。
大蛇突然受痛,嗖地收回蛇芯,蛇身也稍稍有些松动。
虚竹气息一畅,立时多了一些力气,翻身一滚,把蛇按在身下,见蛇头摆动挣扎,来不及多想,张口向蛇颈咬下,咬住便死死不松口,掐住蛇颈随它乱滚,一股股腥臊冰凉的蛇血随着翻滚流进他的喉内。
大蛇挣扎了许久,越滚越慢,缠住虚竹的蛇身也越来越松,终于挺直一动不动了。
虚竹松开牙关,咽下满口蛇血,早已筋疲力尽,却仍掐住蛇颈不放。
过了好一会儿,见蛇不再动弹,抽出匕首,将蛇腹从头至尾割裂,这才觉得放了心,一屁股坐在地上,手哆嗦着连匕首也握不住了。
“啪嗒”一声,蛇腹中滚落出小林子的尸身,随后露出一颗比鸡蛋还大些的蛇胆,发出白灿灿的毫光,照得洞中有了一些微亮。
向太后咳嗽着坐起,惊道:“这蛇……真得被你打死了?”
虚竹没有立时应声,仍旧惊魂未定,想起方才大蛇紧紧缠住自己,蛇芯直往他口里乱钻,而那假太后也是那般纠缠自己,她那颗肉针也如蛇芯一般,直往他铃口里钻。莫非她是个蛇精?于是心惊道:“这恶蛇是死了,可那个假太后,她比这蛇还凶恶,容我好好想想咱们怎么出去。”
虚竹说着,手扶石壁慢慢站起,突然一阵久违了的疼痛从小腹升起,以前是寒冰刺骨,这回却是火烫辛辣,好似腹内燃着了一块火炭,不由得啊啊痛叫,捂着小腹倒在地上,疼得乱滚,接着蜷成了一团,簌簌发抖。
向太后骇然叫道:“你中毒了吗?”
惊慌失措一会儿,伸手从蛇腹中摘下蛇胆,匆匆塞到虚竹嘴里,她在慌急中想到蛇胆可以解毒。
虚竹含着蛇胆,满口腥苦,咽不下也吐不出,觉蛇胆渐渐化成了苦汁,一点一点流入腹内。
待蛇胆化尽,虚竹的疼痛果真消了许多,挣扎坐起,盘腿端坐,运起了乾坤大挪移,但觉腹中喷发了火山,火烫的气流导向全身穴脉,忽一下无知无觉,仿佛被烧成了青烟,只有一团团热气在虚空流动。
渐渐听见向太后的呼唤,猛然从迷蒙中清醒,周身气流如百川归海瞬间汇入丹田,百骸登时热乎乎得舒服无比。
虚竹一睁开眼睛,便听向太后惊叫:“啊-!你眼睛……好亮!”
虚竹向她一瞧,也惊叫道:“啊-!你……”
向太后浑身上下射出红色光线,浓淡不均,微微流动,看上去奇特之极,也诡异之极。
虚竹立时生出个念头:“难道这个太后才是真的王母娘娘!”
他当即生出敬仰之意,脱下外衣递给向太后,恭恭敬敬道:“请娘娘披上衣服,我拼却性命不要,也要救娘娘出去。”
说着却惊见自己手臂也是红彤彤的毫光四射,而且比向太后身上还要浓亮许多。
向太后盯着他的眼睛,惊恐道:“你半天没动静,我以为你死了。”
待衣服触到了她手臂,她才摸索着伸手接了过去。
虚竹十分吃惊:“原来她看不见我,我却能够看见她,我的眼睛怎么了?莫非是吞了蛇胆的缘故,听说蛇胆能够明目,不想奇效如斯。”
其实他哪里知道,不仅这蛇胆奇妙,那蛇血更是珍贵无比。他服了叶丽丝的乾坤大补丸后,体质已经异于常人,此时吞服了这异蛇的蛇胆和蛇血,更加不惧普通毒药,而且还平添了许多功力。
虚竹瞪着发光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察看,见一面石壁上凹进去一个小洞,洞中放置一个盒子,便走过去拿下,打开盒子探手一摸,里面只有一张羊皮纸。
他心想:“这必是珍贵之物,向太后不会武功,怎会需要一条大蛇看守?多半是为了看守这东西。”
于是将羊皮纸从盒中掏出,放进了怀里。
向太后披上了衣服,伸出两臂摸索,触到虚竹手臂后,一把将他紧紧抓住,问道:“现下怎么办?”
虚竹一时也毫无主意,见向太后遍身透出的红光渐渐消失,过了一会儿,眼中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。
他视力恢复了平常,心里便开始慌张,犹豫一会儿,在地上摸到硕大的蛇头,运足力气抓起,向头顶暗格的方向掷去,喀嚓一声,一道刺目光亮射进洞来。
那条死蛇撞烂暗格飞了出去。虚竹听得外面有人惊叫,顾不上多想,抱紧向太后的腰,向上高高跃出,眼睛顿被光亮刺得生疼,原来此时已是白昼。
虚竹揉揉眼睛,吃惊发现,这暗格上方便是自己曾用过的床板,落脚之地也正是太后寝宫。
那条死蛇长长铺到地上,蛇头撞破窗棂搭在窗沿,一个宫女倒在地上,显是让蛇给吓晕了,屋门的串珠正在乱晃,看来另有人跑了出去。
虚竹不见那个假太后,稍稍定下神来,放下向太后,急切道:“太后在此稍稍等候,我去禀告皇上来救你。”
向太后一出来,就用手紧紧捂着眼睛,她在黑暗中呆得太久,已经不适应天光,听了虚竹一说,紧紧拉住他,慌张万分道:“慢着,此事……不能急,容我仔细想想。”
虚竹叫道:“耽搁不得,假太后回来就不妙了。”
他话音刚落,有人笑道:“我回来怎样?难道你不想我么?我正后悔将你喂了龙儿。”
珠帘哗啦一响,那个假太后进来了。
假太后脸上原本带着笑容,进房见到地上的死蛇,登时吃惊呆住,露出无比伤心的神色,叫道:“龙儿!龙儿!”
虚竹大惊失色,也顾不得向太后了,急跃一步撞开窗户跳到院中,刚落地便见一条白绫追缠过来,听见那假太后嘶声叫道:“还我的龙儿!”
虚竹踏出凌波微步,心里慌得乱跳,一边转来转去,一边乱击“神龙摆尾”,再也不敢稍稍停步,生怕假太后缠住自己。
他此时功力增进不少,掌力分外雄浑,激荡得树叶纷落,乱草横飞。假太后影子似得飘在他四周,只能阻他逃去,却近不到他身旁。
虚竹逃不出白绫,惶急叫道:“你冒充太后,皇上已经知道了,这就带人来拿你。”
不想说完后,果然听到许多人叫嚷着跑过来。
假太后将白绫一收,气冲冲道:“你到底什么人?敢来破坏我的事。”
虚竹见她有退走的意思,惊喜大叫:“你快走吧,我叫皇上既往不咎,咱们两不相欠。”
假太后冷冷一笑,咬牙切齿道:“两不相欠?你杀死了我的龙儿,我总要教你偿命!”
说完身子一扭,飘到了墙边,不见她手脚动作,便滑过墙头不见了。
宫中护卫们呼啦啦从前殿涌至,叫嚷道:“蛇精在哪里?快保护太后。”
原来刚才跑出去一个宫女,说太后房中出现了白蛇精。
虚竹走到窗前,将那条大蛇掏了出来,往院中一扔,叫道:“我已经将它打死了,太后也安然无恙。”
护卫们看着地上的白蛇,慌退几步,都目瞪口呆。
向太后在屋内叫道:“其他人莫进来,你……你进来。”
虚竹转身进屋,欣喜道:“太后放心,那贼人跑掉了。”
向太后躲在屋角的阴影里,用手遮着眼睛,慌张道:“她逃走就好,此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。”
虚竹应道:“是。”
向太后又道:“对煦儿也不要说。”
虚竹吃惊叫道:“也不告诉皇上?”
向太后连连点头,急切道:“此事太过奇怪,以后我慢慢与他说。”
便在此时,外面传来众人一声:“叩见圣上!”
向太后慌张道:“你快出去,不要叫他进来,说我不方便见他。”
虚竹迟疑着走到院中,向匆匆而来的哲宗跪倒。
哲宗一怔,惊讶道:“你怎在这里?”
虚竹回道:“奴才进宫……见一条大蛇的影子,追到这里打死了它。”
哲宗惊道:“太后怎样?”
说着便往屋里去。
虚竹刚要说话,屋内的向太后大声说道:“陛下莫担心,哀家很好,此时……有些不方便,你不要进来。”
哲宗狐疑停步,叫道:“母后没有受惊么?孩儿好担心,想要当面问安。”
向太后道:“哀家没事……也想看看你,只是现在……心跳得好厉害,你明日来吧。”
哲宗犹豫着应了一声,转身厉叱护卫,吩咐加派人手保护,然后向虚竹笑道:“你打死毒蛇,保护了太后,又立了一次功劳。”
向太后在屋内接口道:“是啊!多亏了这个奴才,请皇上替哀家赏赐。”
哲宗沉吟道:“母后前日封了他为首领,其实……”
他想说虚竹不是个宦官,但见周围有许多人,便停口不说了。
向太后哦了一声,道:“那……那封为副总管吧,留下他服侍哀家,其他人退下,哀家有些后怕,要静一静。”
哲宗闻言疑惑,轻声问虚竹道:“你进宫来什么事?”
虚竹不想他突有此一问,支吾道:“奴才来……是太后……问臣反贼的事儿。”
哲宗恍然大悟:皇太后秘密传此人进宫,此时又把他单独留下,自是问问南唐公主和孟家的虚实,好为自己定个计策。
哲宗道了声:“朕心甚慰!”
欣喜离去。
虚竹回到寝室,向太后道:“你做得很好,吩咐人烧水,哀家要清理清理。”
虚竹应了一声,出去一问时辰,才知道自己在洞里已经呆了整整一天半。
他先端回来两份饭菜,二人吃得狼吞虎咽。
热水送来后,虚竹见向太后虚弱无力,便扶她进了浴桶,在洞里已经赤身相见,此刻也没觉什么顾忌,伸手帮她搓出一身白肉来。
向太后不以为怵,只当他是个太监,而且此时除了他再无其他可靠之人,笼络道:“你救了哀家性命,又挺会服侍人,哀家日后必定重赏。今日封你为副总管,你高不高兴?”
虚竹口中谢恩,心中暗道:“原来不管真太后、假太后,都喜欢叫人如此服侍。”
由此便用了一些心思,特意搓了搓她的股间,边洗边想:“若论身材肌肤,真假太后可是天壤之别。”
向太后受了他的挑逗,惊异地看他一眼,红脸道:“我自己来洗,你去把那洞口封住,别让人看见。”
虚竹拉过一匹白纱,将太后和浴桶遮住,然后去将大床移开,用床板将窖洞口盖住,叫人换来新床,补上新的窗棂,再将房间打扫干净。
向太后从浴桶出来时,浴水已经脏得不能看了。
虚竹帮她剪去长长的头发和指甲,叫人重新换过水,又给她遍身洗了一回儿。
这回向太后身上没了那些老泥,所以也就不必费力揉搓。
虚竹与其说是帮她洗,不如说是温柔的摸,服侍得向太后身子发软,满脸通红,不得不出口喝止了他。
虚竹暗暗好笑,心道:“这个太后虽真,却是一个假正经。那个太后虽假,却是一个真性情。”
向太后浑身扑上香粉,换上新衣之后,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,只是仍旧惧怕光亮,躲在床帐里懒懒偎在新枕上,恍如隔世为人,心里十分激动,对虚竹也不禁感激,柔声道:“你身上也脏了,去洗洗吧。”
虚竹到浴桶边脱下衣服,看看从窖洞中拿出的那张羊皮纸,纸上一面画满了七扭八歪的什么符号,其间杂着几个虚竹见过的乐符;另一面上则画满了沟沟曲曲的山山水水。
但这张纸却是半张,断边处齐刷刷被什么锋利的器具割去,断口处有半个圆圈,圈里画着极小的什么东西,细看好像是一个火苗样的标记。
虚竹翻来覆去看两遍,心喜道:“多半是个藏宝图,等接回来阿朱,她定能瞧出门道。”
他洗后出了纱帘,见已有人在桌上放了一套新衣服,白底青衣,黑绸纱帽,虽是宦官服饰,却和他现下穿的不同,拂尘也换成了玉柄蚕丝。
虚竹摇头苦笑,心想:“这套衣服和刘副总管身上穿的一样,我这位‘色公子’竟然做了太监中的大官儿!阿朱若知道,定会笑破肚皮。”
他穿上衣服准备离去,心道:“此时我成了副总管,可以明目张胆打听香菱了。”
向太后在床上翻个身,忽然惊叫:“蛇!蛇!救我!”
虚竹大吃一惊,过去一看,原来是她作了噩梦。
向太后紧紧抓住虚竹的手,惊道:“那蛇呢?”
虚竹安慰道:“哪里有蛇?那条恶蛇已经死了。”
向太后又问:“它真个死了?”
虚竹道:“太后放心,那蛇真个死了。”
向太后看看四周,舒了口气,忽然又惊慌万分,叫道:“那人虽跑了,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又回来。”
虚竹听了也心惊,不安地回头看看,说道:“太后尽管安心,皇上派了好多人在外面护卫,那人决计不敢再来了。”
向太后吁了口气,道:“如此就好,你坐这里陪我。”
虚竹只得应声是,侧身在床边坐下。
向太后捏着他手臂,安心渐渐睡去。
虚竹却好生无聊,打了几个哈欠,疲乏阵阵涌来,眼皮渐渐发沉,不知不觉也歪身睡去。
睡到酣处之时,抹抹口涎翻翻身,双腿舒舒服服提上了床。
向太后被他呼噜惊醒,觉出这个奴才实在有些胆大妄为,但自己也实在舍不得撵他走,留下自己孤零零害怕。
后宫里向来假鸾真凰蔚然成风,向太后不禁倒真生了一些心思,待虚竹呼呼大睡着将她搂住,她便往他怀里靠了靠。
虚竹搂着向太后睡得正酣,突听见门外一声吆喝:“皇上谒见皇太后!”
登时一惊,扑通摔落下床。
向太后嗅着虚竹身上的味道,睡得正踏实,迷迷糊糊惊道:“你……你去哪里?”
“皇上来了!”
虚竹一面从地上爬起,一面慌张说道。
太后惊醒了睡眼,迷迷噔噔叫道:“他在哪里?快!快把帐子合上。”
虚竹刚刚合上床帐,哲宗已匆匆进来,腰上比平时多了一柄宝剑。
虚竹迎上去跪地接驾,心里大惊:“大事不好,皇上来杀我了。”
却见哲宗瞧也未瞧他,径直走到床边。
哲宗惶急万分道:“母后,母后!太皇太后传唤孩儿,如今如何是好?”
向太后躲在帐里,困惑道:“你去就是了。”
哲宗又问:“那她问起贼妃的事儿,孩儿该如何说?”
向太后在窖洞里困了许多年,哪里知晓他说得什么意思,好一会儿才说道:“你是皇上,难道连妃子的事也做不得主么?”
哲宗听了一怔,顿足发狠道:“母后训斥的是!我难不成当一辈子傀儡?”
哲宗说完,原地转了一圈,瞧着虚竹,命道:“你起来,陪朕去。”
二人进了崇庆宫,一直走到后阁,哲宗叫虚竹一边静候,他自己去床边问候。
床上躺着一个老妇人,原来孟娘娘死在了刑牢,哲宗隐秘不发,高太后得到消息后,惊怒之极,便叫哲宗来问个明白。
高太后重病缠身,勉强半起身,问道:“皇上,孟娘娘有何过错?”
哲宗早想好她会有此问,他手中已有孟娘娘的供状,便决心摊牌,幽幽道:“孟娘娘串通南唐反贼,大逆不道,图谋不轨!对此她已供认不讳。有人趁着孩儿年幼要祸害咱赵家,奶奶几年来亲临朝政,难道没曾听说么?”
他大胆说了这几句话,心中怦怦直跳。高太后听了脸上变色,撑持着要坐起身,可衰弱已极,只不住的咳嗽。
哲宗接着道:“奶奶,你别气恼,多歇着点儿,身子要紧。”
他虽是劝慰,语调却殊无亲厚关切之情。
高太后咳嗽一阵,终于平静下来,问道:“我问你这九年来,我管得怎样?”
哲宗道:“自奶奶垂帘以来,召用名臣,罢废新法苛政,临政九年,朝廷清明,华夏绥安。可以说是德被天下,人以为女中尧舜!”
高太后摇摇头,喃喃道:“这些都是外人说的奉承话,我不想听,我也不想做什么女中尧舜,我一个女人家为大宋江山尽心尽力,你爷爷,你父皇,还有你,都是风流成性,出宫嫖妓,甚至置屋私养,哪朝哪代皇帝如此?”
哲宗听高太后说起刘婕杼,脸上刷一下通红,顿然没了来时的气势。
高太后一口气说了这几句话,但觉意念一点一滴的离身而去,眼前一团团白雾晃来晃去,脑中茫茫然的一片,再想说话却是艰难之极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深深吸口气,缓缓的道:“孩儿,为君者胸中时时刻刻要存着一个‘仁’字,你是非不辩,亲疏不分,以后如何管理国家?”
哲宗羞恼之下,不由激动起来,叫道:“奶奶不相信我么?我定能励精图治,继承爹爹遗志。此志不遂,有如此椅。”
说着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,将身旁一张椅子劈为两截。
皇帝除了大操阅兵,素来不佩刀带剑。高太后见他突然拔剑斩椅,吃了一惊,奋力坐起,食指伸出,厉声道:“你!你……何敢胆大妄为?来人啊!”
在太皇太后平日的积威之下,哲宗吓得踉跄退步,手按剑柄,心中乱跳。
虚竹见哲宗如此狼狈,不由上前几步扶住,突见到床上高太后的狰狞神色,顿吃一惊,不觉骇极,伸指一弹。
高太后已是病骨支离,如何受得起这一指,立时灯尽油枯倒在床上。
这时,几名宦官听得高太后呼召,已从后殿跑了进来。
哲宗自是不知虚竹那一指,却以为高太后早有筹划,登时骇得魂不附体,颤声道:“她……她怎么了?”
一名宦官走上前,向高太后凝视片刻,大着胆子伸手一搭脉息,回道:“启奏皇上,太皇太后龙驭宾天了。”
哲宗暗道:“好险!此刻我该如何?”
呆了半晌,心中大喜,无声叫道:“好极,好极!我是皇帝了,我是皇帝了!”
这几年来他这皇帝有名无实,大权全在高太后之手,直到此时此刻,他才是真正的皇帝。
虚竹随哲宗回去养心殿,路上一直偷瞧哲宗脸色。
他心里七上八下,寻思着:“真是想不到,皇宫里这么乱七八糟!自己这回一下子睡了两个太后,一个真的,一个假的;一个玩了,一个摸了,更加不可置信的是,自己还杀了太皇太后!自己随手一点,那老太婆怎就死了,而小皇上却似乎很高兴,这事说是不说?还是不说了吧,那老太婆毕竟是皇上的奶奶。”第034回 彷徨凤求凰
回到寝宫,哲宗惊魂未定,又是狂喜又是后怕,呼呼喘气道:“我……我是皇帝了,从今以后……”
哲宗突然停了口,他作了真正的皇帝,却又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。
思忖良久,把乐士宣和梁从政两个心腹传来,当即便要下旨捉拿孟珍。
乐士宣慌忙奏道:“皇上,依臣看,此事不妥。孟珍经营多年,党羽众多。若出师无名,恐他狗急跳墙,众大臣也会不明真相。”
哲宗怒道:“难道此时朕还奈何他不得?”
乐士宣接着奏道:“皇上亲政,万民欢腾,天下谁敢不听?只是养虎为患,臣中多半是孟珍一党,动一枝而百叶摇,还是想个更稳妥的办法才好。”
哲宗无奈道:“那依你的意思呢?”
乐士宣却没了主意。哲宗瞧瞧梁从政,梁从政也不吭声。
哲宗叹气道:“朕去禀明母后,让她替朕拿个主意。”
虚竹陪哲宗到了慈安宫。
向太后躲在床帐里,不动声色听哲宗讲完,出言含糊地慢慢套问起来,渐渐清楚了大致,叹气道:“想不到祸起萧墙,事情竟成了这个样子,你不该废了孟娘娘,多半不关她的事,反倒打草惊蛇。”
哲宗纳闷道:“孩儿不正是听了母后的话?”
向太后唔了一声,道:“现在想想,这事有些鲁莽。孟珍如要谋反,谁也阻挡不了。目前只有抓紧时间消弱他的势力,他的势力小一分,咱们的胜算就多一分。”
哲宗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,现下该如何?”
向太后思忖半晌,说道:“孟珍是太皇太后的姨亲,不如下旨让他丁忧吧。”
哲宗眼光一亮,叫道:“这法子好啊!让他丁忧,既不失他面子,又让他闲置在家,我怎没想出来?”
向太后又道:“莫要大意,孟珍也不是傻子,如此一来,他已然知道你要动他。”
哲宗担心道:“他即刻造反怎么办?”
向太后沉吟道:“他要造反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,既然是奉旨丁忧,皇上就该派兵护卫才是。”
哲宗喜道:“不错!名正言顺将他软禁了,他想要造反也要有所顾忌。”
哲宗回到广德殿,急急诏告天下,说是太皇太后重病仙逝,孟娘娘伤心之下也随凤驾归天。
一个时辰后,哲宗召见群臣。虚竹依旧宦官打扮侧侍圣座。群臣身着孝服白花花聚在殿下。
哲宗口谕孟太师丁忧三月,以表天下哀痛之心。
孟太师不动声色,领旨谢恩。
哲宗接着下旨让两宫的宫女和内侍全部殉葬。
虚竹一听宫女殉葬,登时大为焦急,好容易听得“今日事毕,散朝!”
慌忙向哲宗跪下。
哲宗瞧他一眼,并未说话,待群臣退尽,笑道:“你很好!不过群臣并不知道你的功劳,突然说出你的身份,恐怕招致非议,朕还要你做大事,以后一并加赏。”
虚竹忙道:“臣不敢要封赏,只有一事恳求陛下。孟娘娘宫中有个宫女与小臣相识,如陛下隆恩赐予,臣感激不尽!”
他说到这里,见哲宗面露诧异,忙又解释道:“那个小宫女本是我的人,之前随我一同进宫,娘娘看着喜欢便留下了,求陛下格外开恩。”
哲宗面露愕然,虚竹这个请求虽然十分冒昧,却也让他十分宽心,当即唤来刘副总管,令他即刻去办。
忽然问虚竹道:“朕还想让你真的净了身子呢,你愿不愿意?”
虚竹大惊失色,张口结舌。
哲宗接着笑道:“那个宫女甚是美貌,是不是?”
虚竹连连点头。
哲宗忍不住哈哈大笑:“只要你对朕衷心,温柔富贵有你享得。”
笑毕用心想想,却实想不起孟娘娘宫中哪个宫女是比较美貌的,在他心目中,连孟娘娘都是木头一块,还有谁能比得上风流娇嗔的刘婕杼?
虚竹这时见刘副总管在殿外向他使个眼色,便抬头看了一眼哲宗。
哲宗点头道:“你随他去吧,送出那个宫女,即刻回来,朕还有事要你去办。”
虚竹出了大殿,刘副总管问他:“皇上所说的宫女,就是大人上回带来的小丫头是不是?她早就不在宫中了,大人难道不知么?”
虚竹叫道:“不在宫中,那她去了哪里?”
刘副总管诧异道:“这老奴可不知,她当初在娘娘身边,那可是人见人爱呢,可惜没留上几天就被人接走了,听说是应天府来的人。”
虚竹一怔之后,恍然大悟,原来是孟家来人把香菱接走了,如此倒放了心,总比留在宫中要好。
到了晚上,哲宗写下一道哀表,又拟了一道圣旨,要孟太师至诚至孝,安心丁忧等等。
他写一句,念一句,虚竹也用心记一句,最后端起圣旨,装模作样背了一遍。
哲宗不知他不识字,见他念得有板有眼,甚是满意,道:“天就要亮了,你也不用回去,明日一早去下圣旨。”
随吩咐太监为虚竹打理地铺。
宫中太监无不惊奇,从未听过见过有两个男人在皇上寝宫睡过,有人不免狐疑:皇上是不是宫里宫外的女人都玩得腻了,现下又染上了绿袖之癖,不过怎不挑个像点样的?却宠了一个丑八怪!
第二日一早,虚竹陪哲宗吃过御膳,身披黄马褂,带领御前护卫和御林军,坐轿出了宫。
到了宫门外,见一个面白唇红的书童焦急万分地走来走去,却是双儿乔装打扮。
虚竹从轿子探出头叫她,双儿见他头上多了一个古怪乌纱帽,愣了一下,惊呼一声迎上来。
虚竹让她上了轿,一问才知,双儿这两天到处寻找自己,便拉住她手道:“公子有急事耽搁,也顾不上给你送个消息。”
双儿眼圈儿红了,委屈道:“公子把我留在那种地方……我以为公子不要我了。”
虚竹故作惊讶,叫道:“不要你?我死都不舍得,我的亲亲好双儿。”
双儿低头不语了,平生头一回听人对她这么说话,心里也头一回儿,莫名其妙地怦怦乱跳。
虚竹在轿子中向双儿说了皇宫里的奇事,大肆渲染当时如何惊险,自己如何勇斗恶蛇,如何智救皇上和皇太后。
双儿眼睛越张越大,露出敬仰之色,由衷道:“难怪少奶奶说公子少 年英雄,要是我,吓也吓死了。”
虚竹听她说得十分真挚,心里大为得意,觉得跟双儿在一起甚是痛快,笑道:“以后公子带你多长长见识。”
二人说着话,轿子停到了太师府,双儿掀开轿帘,念道:“御赐太师府”,念完一怔,疑惑地看向虚竹。
虚竹心里一惊:“哎呦,光顾得意了,怎么把她领这里来了。”
忙向双儿道:“公子要办件大事,你乖乖在轿里等我。”
双儿茫然点点头。
虚竹吩咐御林军将太师府团团围住,他自己来到大门前,门已然大开,孟太师身着孝服,神色肃穆地候在院内。
虚竹见了孟太师,立时有些不安,给自己打气道:“我现下是钦差,狗贼不敢乱来。”
他咳嗽两声,从袖中掏出圣旨,叫道:“孟珍接旨!”
孟太师跪听圣旨后,口称遵旨,低头走来,恭恭敬敬接过圣旨,问候道:“段总管,别来无恙?”
虚竹心里紧张,吃惊道:“还好,还好!没什么。”
孟珍突地哈哈大笑,道:“段总管莫要拘谨,如今你我同朝辅佐皇上,互相不必客气。”
虚竹支吾道:“是,是,那是自然。”
孟珍收起笑容,正色道:“当日只是误会,如今真相大白,朝廷早晚会将那些流贼倭寇绳之以法,至于我孟家得罪之处,还望大人海涵。”
虚竹不想他如此一说,不觉喜形于色,忙道:“岂敢岂敢,太师不怪,已是小的莫大荣幸。”
孟珍笑道:“误会既已消除,以后你我之间就以兄弟相称,如何?”
虚竹又出意外,愕然道:“这哪里敢当?”
孟珍上前拉住虚竹的手,笑道:“兄弟请堂上喝茶,哥哥换了衣服就来。”
虚竹坐在厅堂,惴惴不安,心道:“早知他不敢乱来,但何至于称兄道弟?哼!这老贼真是老奸巨滑,他明明派了什么蛤蟆蜈蚣来捉拿自己,此时却装作如此亲热。”
不一会儿,孟珍换了一身便衣出来,坐下殷勤劝茶。
虚竹端着茶碗环顾四周,故作亲切道:“太师真是勤俭,为国日夜操劳,住处却如此简朴,丁忧三月未免也太苦了些。”
孟珍微微一笑,道:“兄弟过誉了,不瞒兄弟,这都是给外人看的。说到景致么,后院倒还有些看头,如今兄弟不是外人,我陪兄弟去逛逛。”
孟珍说着起身邀客。
虚竹随他往厅堂后面走去,穿过二道进门,连着两道高大精美的玉石屏风,分别镌刻着沧海晓月和峨嵋山月。
转过屏风后,眼前豁然开朗,但见湖光山色,烟雨蒙蒙,楼台亭榭,桃红柳翠,庭院深深不知几许。
虚竹大惊道:“原来还藏着这样一处地方,太师真是……真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,腹中辞穷,脱口说了句:“真是高深莫测!”
孟珍脸色一变,叹道:“树大招风,我也是身不由己,你为官不久,哪知哥哥的苦处,还望兄弟在皇上面前多多帮衬。”
虚竹至此,心里也明白了,孟珍是在刻意招纳自己。
他却不知:他陪皇上睡觉一事,在昨日夜里便已传遍宫中内外,满朝文武皆知,纷纷暗传他是皇上的男宠。
高太后和孟娘娘死后,孟珍在宫中没了靠山和眼线,不敢轻举妄动,因此需要利用虚竹来稳住刚刚亲政的哲宗。
至于虚竹在孟家山庄的所作所为,相比孟珍暗地筹划已久的大事,份量自然轻得多。
孟珍陪虚竹向庭院深处走去,一路欣赏流水游鱼,假山怪石。
虚竹渐渐发现,这园子其实并不十分大,只是曲折深邃,布置规划的十分精巧。
二人登上聚土而成的小山,眼前一泓碧波,这汪截流积成的湖水便是园子的尽头。
但见水榭中央的亭台上有几个轻纱曼妙的女子,一位女郎坐在石凳上抚琴,此时琴韵正在渐缓,似乎乐音不住远去。
在琴音似止未止之际,一二下极低极细的弦音接着响起来,如珠玉跳跃,声调清丽。琴声渐响,回旋婉转,此伏彼起,如鸣泉飞溅,如群卉争艳。
渐渐百鸟离去,春残花落,但闻雨声萧萧,若有若无,终于万籁俱寂。
虚竹如梦初醒,虽不精通音律,却也不禁心驰神醉,不知不觉走到亭前。
见那抚琴女郎体形微丰,粉腮饱满,眉如秋夜钩月,眼如秋水盈盈,好一派雍容华美的温柔体貌。
其他女子向孟珍躬身行礼,匆匆退走,只余那女郎慌张躲去亭柱旁,秋波暗流,娇腮欲晕。
虚竹只觉耀眼生花,心中迅速将这女郎与平生所见的美丽女子做了个比较,那些女子,或温柔艳丽,或绝尘出俗,或妖媚勾魂,或纯洁如水。
眼前这个女郎却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惹人风流,既娇贵清纯,又招摇销魂;既矜持做作,又温柔和顺。顾盼之间让人为之心醉;行动之时引人为之神迷。
孟珍笑道:“琴儿,你的琴艺是越来越脱俗了。”
虚竹盯着那女郎,接着话头赞道:“不错,真是美妙无比!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。”
孟珍惊讶道:“兄弟平时也好此兴么?”
虚竹醒悟过来,连连摆手:“不敢,不敢,我只会一首的。”
孟珍故作谦逊:“我这外甥女自幼痴迷琴技,兄弟可否赐教一二。”
不料虚竹稍一迟疑,居然应道:“哪敢说赐教,只当献丑了。”
虚竹坐到琴前,深吸一口气,拨了几下琴弦,倒真有几分大家风范,随即手中抚琴,口出箫音,奏出了那首“龙淫凤靡”。
琴声铮铮,箫音绵绵。虽不如那女郎所奏错落有致,声符音繁,但大气磅礴,声势逼人。间或琴箫缠绵,高吟低哼,宛如男欢女爱,荡人心扉,高亢处突地峰回路转,轰然共鸣,余音袅袅,绕梁不绝。
虚竹奏罢,长吁口气,抬头看去,见孟珍目瞪口呆,叫道:“兄弟,不想你精通于斯,琴箫合鸣,神乎其技,真乃绝音矣!”
孟珍这话倒是出自肺腑,他万万想不到,一个妓院里的小混混竟有这般技艺。
虚竹笑道:“我这曲子难登大雅之堂,献丑,献丑了!”
孟珍接着问那女郎道:“琴儿,你觉得如何?”
那女郎粉面含春,神色惊羞,似听出了其中的靡靡之音,低头向虚竹道:“谢公公赐教,小女子佩服之至。”
她声音弱弱的,带着些许喘音,好像一面莺莺说话,一面娇娇轻哼。
虚竹猛地一愣,自学了口技之后,对特殊语声就入耳难忘。
他疑惑得想了想,越想越吃惊,忍不住道:“小姐的声音有些耳熟,我在贵阳见过有人比棋招亲,当时我两次拣到了绣球,那个招亲女子说话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女郎已抬起头来,满目惊诧,当他说拣到了绣球,女郎张口一声惊呼。
孟珍笑道:“兄弟必是认错了,琴儿还未许人,何来的招亲之说?”
那女郎躲避着虚竹的目光,低头向孟珍道:“禀姨丈,宝琴在贵阳家中为了给父亲冲喜,确有比棋招亲一事,当时天意不合,不料今日巧遇故人。”
女郎说着不由看了虚竹一眼,心里好生奇怪,当日听说拣到绣球之人是个和尚,如今怎又做了宦官?
虚竹盯着女郎朱口,但见双唇饱满,艳润欲滴,直想去亲一口,心里不住默念着:“宝琴,宝琴……”
霎那间醒悟,莫非她就是薛姨妈的女儿薛宝琴?
孟珍之前未闻比棋招亲之说,大为惊异,奇道:“原来如此,当时天意未合,如今你们再次巧遇,不也正是天意?”
虚竹恍惚间突闻“天意”二字,心里狂喜之极,向孟珍匆匆作揖:“太师作主,大恩大德,必当铭感!”
孟珍尴尬之极,他本无心之言,不料虚竹就坡下驴,竟如此厚颜无耻。
他脸上的鄙夷之色一闪而过,笑道:“我这个外甥女顽皮鲁顿,哪能入得兄弟高楣?哈哈!兄弟说笑了。”
虚竹发觉了自己失态,登时面红耳赤,无地自容。
那女郎羞恼之极,微微顿足,冷笑道:“姨丈,你老人家今日是怎么了,这位公公初次相识,你怎当着外人,尽说些孩儿不懂得疯话。”
说完转身碎步疾走,虽然脚下急促,但目不斜视,体不回翔,端的是温柔娴雅之极。
虚竹痴痴望着薛宝琴背影,垂涎好求之意,一表无遗。
孟珍眼露阴沉,待见虚竹转过身来,展容笑道:“年初新科状元及第,姓秦字少游,在江南小有名气。琴儿向慕其才,老夫顺其意,征得其母同意,已托媒提了亲。唉!不得不枉费兄弟美意了。”
虚竹一怔,向孟珍问明,这女郎果然就是薛姨妈的女儿薛宝琴,登时心中惨然:“即便她没有定亲,此事如要问薛姨妈,自己也多半不成。唉!贵州时只知道是个知府小姐,想不到竟是薛姨妈的女儿,难怪当初见到那个叫袭人的丫头好生眼熟,怎早没想起来。”
孟珍不想虚竹继续纠缠此事,岔开话头道:“我再陪兄弟到别处转转,我收藏了几张字画,不知是否真迹,请兄弟的法眼给瞧瞧?”
虚竹已然没情没绪,索然道:“谢过太师,天已不早,我也该回宫复命了!”
二人返回前院厅堂。虚竹告辞,孟珍送出门口,二人连连作别,亲热无比。
虚竹刚刚上轿,便有人送上一个精致盒子,说是太师的一点意思。
虚竹从轿窗探出头,再向孟珍拱手致谢,孟珍拱手相送,直至虚竹的轿子拐出巷口。
虚竹伸个懒腰,长吐口气,见双儿垂头不语,笑道:“双儿,你等急了吧。”
却见双儿肩头微微颤动,忙端起她下颌,却见两颗泪珠滑落下来,惊叫:“你这是怎么了?”
双儿扭头泣道:“我以为……你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,可是你……却和那个大坏人在一起,我好难过。”
虚竹抓住双儿的手,急道:“好双儿,你误会我了。”
想了想,接着说道:“也罢!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。我已将这老贼所作的坏事全告诉了皇上。皇上大怒,可是担心老贼狗急跳墙,便让我今日来哄他,以后一准收拾他。”
双儿抬起头:“当真如此?”
虚竹叫道:“我怎会骗你,你不知刚才有多危险。老贼十分猖狂,连皇上都奈何他不得,我适才若有一丝疏漏,便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双儿眼露惊慌:“那公子怎不让我陪你进去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虚竹叹道:“我是怕你见了老贼忍不住生气,你一冒失便会有危险,你如有好歹,我怎对得起杨家?”
双儿心内感激,诚恳道:“三少奶奶说了,我出了杨家的门就是公子的人,无论公子生死贵贱,我都是公子的,只要公子准我陪你。”
虚竹听了这番话,心怀大动,张臂将双儿轻轻抱住。
双儿身子一僵,吃惊躲避。
虚竹箍住她腰便要亲吻,突觉手臂和手掌麻麻疼痛,犹如被无数细针同时扎了一下,哎呦一声放开手,惊叫道:“你身上……你身上什么东西?”
双儿也吃了一惊,问道:“公子,疼得厉害吗?”
随即流露羞涩,低头道:“这是……这是软猥甲。”
虚竹惊奇大叫:“你说什么甲?怎么穿这带刺的东西?”
“三少奶奶给我穿,叫我防身,也是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双儿说到这里,停口不语,羞涩不已。
虚竹此时想起来,昨日路上那大汉拉住双儿肩膀,为何大叫一声即放手,原来是这什么甲的缘故,气急败坏哼道:“也是为了防我,对不对?”
双儿仰起脸,委屈道:“不是,不是的。我之前总是穿在身上的。”
虚竹见她眼圈又红了,忙悻悻道:“好了好了,你说不是就不是。”
说完拿起孟珍送他的盒子,打开一看,盒内一串明珠,便拿出递给双儿。
双儿推辞道:“那大坏人的东西,我不要。”
虚竹叫道:“哪里是他的东西?还不知是从哪搜刮来的呢,当是公子补送给你的见面礼,好不好?”
双儿犹豫一下,双手接过,羞道:“多谢公子。”
然后拨开脑后青丝,将珠串挂在颈中,珠上宝光流动,映得她一张嫩脸更增丽色。
虚竹忍不住又想去亲她,但终未敢触她身子,心道:“杨家少奶奶也真是可恶,送我个如此妙人儿,却偏偏让她带刺。”
他再去看盒子,里面还有张五千两的银票。
虚竹怔了怔,叫道:“老贼居然送钱给我!好双儿,你还想要什么,公子给你买。”
双儿摇摇头:“我什么都不要,只想你帮杨家报仇雪恨,洗去冤屈。”
虚竹一挺胸脯,大声道:“好双儿,你放心,单单为了你,我拼了性命也要杀了那老贼。”
双儿慌道:“我不要公子拼命,尽力就是。”
说着抬眼看着虚竹,目光尽是诚意关切。
虚竹打量她细挺的鼻子和眼底的碧色,问道:“好双儿,你的眼睛、鼻子、头发都与常人不同,你父母是哪儿的人?”
双儿道:“杨家抗击西夏时,三少奶奶在战场上将我捡到,那时我还不记事,也不知父母是谁?”
虚竹听她身世与自己一样可怜,更生了几分亲近之意。
轿子到了宫门口,虚竹让双儿在轿中等候。
双儿急道:“里面那么危险,公子又不让双儿陪你。”
虚竹笑道:“好双儿,这里是皇上和皇太后住的地方,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。”
哲宗正焦躁不安,听虚竹回禀孟太师没有异状,神色才有几分平和,微笑道:“办的好!非常时期用非常人,朕已然把你当作心腹,你更要忠心护主。”
哲宗说完,神色变得阴鸷起来,盯着虚竹,接着问道:“你在太师府怎呆了恁长时间?”
虚竹吃惊回道:“我在他府中……他想将外甥女许配给臣……臣未答应。”
哲宗点点头,道:“老贼那是在拉拢你,此事你做的很好!”
虚竹松了口气,磕了个头,心想:“说书的总说”忠孝难两全“,我现下却是”忠色难两全“,唉!”
哲宗沉吟一会儿,郑重道:“还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办。孟家树大根深,你明日即启程前去应天府,以调查东海倭寇为由,监视孟家的动静,尽力消减他们的势力。”
虚竹登时大喜过望,只道得了美差,忙道:“请皇上放心,只要多给我些人马,臣保管将他们一网打尽。”
哲宗皱皱眉,训斥道:“胡说什么,谁让你带兵了?哪个叫你去一网打尽了?如果发现了南唐公主的行踪,你倒可以调动地方军队捉拿,但不可妄动孟家的人。”
虚竹吃惊道:“那我……那臣去……岂不十分危险?”
哲宗恼道:“怎么,你怕了?”
虚竹不得已磕头道:“臣怕倒不怕,只是担心势单力薄,丢了皇上的脸。”
哲宗微笑道:“这你不用担心,朕封你为钦差大臣,并赐你尚方宝剑。”
说完在龙椅中端坐,轻轻咳嗽一声,说道:“嗯,那个……你叫什么名字了?”
哲宗语塞之后,不由尴尬之极,此人屡次立功,自己和母后都口谕封了他官职,现下却忘了此人大名,说出来也真是天大荒唐。
虚竹也是一楞,张口答道:“臣名二呆子。”
哲宗拍案大怒:“朕问你大名。”
虚竹张口结舌,被唬得一时忘了自己姓甚名谁,结巴道:“臣大名……大名叫作……段虚竹。”
哲宗这才想起应天府奏折上的这个名字来,沉吟道:“段虚竹……一段虚竹,竹乃君子,性格坚韧,品质高洁,然则又虚虚实实,似竹非竹。好!这名字起得好!”虚竹“二字本有禅意,再加上”段“这个姓氏,更加不俗。”
虚竹有生以来头回听人这么赞他名字,不禁目瞪口呆,由衷叹道:“是么?我自己都不知道,还是皇上有学问。”
哲宗龙颜大悦,接着道:“”段“亦与”断“同音,你就去给朕断了孟家这根空竹子、假竹子!段虚竹接旨!朕派你去应天府,你要办好三件事:一是打击孟家在应天府的势力;二是监视孟家的一举一动;三是搜集孟家谋反的证据。以三月为限,到期即刻返京述职。段卿家明白了吗?”
虚竹道声接旨,心里连连叫苦:“若遇见李秋水或李梦如,只怕过不了一时三刻便小命难保,哪里还能回来述职?”
哲宗再命道:“另外还有一件事,有人向朕密报,传闻孟家匿有重宝,你此去一并打探清楚,回来向朕禀告。”
虚竹磕头称是,暗暗心惊。
哲宗接着吩咐虚竹安排好刘婕杼,说自己这段时间刚刚亲政,不方便常去看她。
虚竹向哲宗跪安后,慢慢退出殿门,转身正要离去,见一个小太监早候在门外,向他道:“太后召见副总管,命小的来领。”
虚竹有些疑惑,猜想太后是不是需要自己服侍。
到了慈安宫,小太监停在外殿,向后殿指了指。
虚竹自行到了后殿的寝宫,见严严实实合着床帐,不禁一笑,以为自己猜想的不错。
跪下觐见后,却听太后在帐内说道:“哀家听闻孟氏山庄匿有宝藏,你知道此事么?”
虚竹心里一惊,摇头道:“没……没有听说,奴才不知。”
太后严厉道:“你真得不知?你拷打孟娘娘,她也没说么?”
虚竹慌道:“不敢隐瞒太后,孟娘娘确实没说。皇上命奴才明日就去探查,如有消息,奴才回来一定据实禀告太后。”
太后惊讶道:“皇上叫你……明日就去么?”
然后好一阵儿没发声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虚竹等得渐渐心焦,忍不住道:“太后圣安,若没别的懿旨,奴才去办事了。”
太后急道:“等等,哀家还有些事问你。”
突然轻轻一笑,腻声道:“你过来服侍哀家。”
虚竹大吃一惊,她怎么转眼变了口气?
他犹豫片刻,太后不耐烦道:“怎还不过来,要哀家出去请你吗?”
虚竹慢慢走到帐前,越想越生疑,忽然嗅到一股又凉又甜的奇异香气,陡然醒悟,向后急跃,见一条白绫从帐内迅急穿出。
“来人啊!护驾!”
虚竹逃出门外大叫,刚叫了一声,见一个白色影子随着白绫冲开了窗子。
墙头上传来咯咯一笑:“小坏蛋,我还会回来找你的。”
几个太监跑过来,虚竹带他们冲进屋内。
帐内传出向太后略带沙哑的声音:“大呼小叫做什么?”
太监们瞧瞧虚竹,面面相觑,听得向太后打了个呵欠,慵懒道:“哀家没什么事,只是做了一个噩梦。你们去吧!现下多叫些人守在外面,告诉他们连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。”
太监们答应着退下。
虚竹不知自己应否离去,瞧着床帐,心想:“原来假太后又一次挟持了真太后,她也真够大胆的,必是回来找那个藏宝图。可是她怎么也问起了那个宝藏?难道她怂恿皇上拷打孟娘娘,便是为了打探宝藏么?”
这时听得帐内轻轻唤道:“你……你进来……服侍哀家,莫让人瞧见。”
虚竹脑中一阵迷糊,有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太后了。第035回 原系中山狼
虚竹到了帐前,听帐里道:“你……你站住。”
静候片刻,里面又道:“你闭了眼睛……再进来。”
虚竹眯眼进去,见向太后仰躺在床,裸着全身,大开双腿,眼珠儿乱转,腿间插着半截玉棒,更古怪的是,她小腹上殷红一片,被人用胭脂涂了一条盘蛇。
虚竹惊笑不已,心道:“那假太后如此行径,倒像个顽皮孩童一般。”
他装作什么也看不见,伸手乱摸,在向太后的几个穴位上胡乱揉了揉,却无法解开她的穴道。
他当初匆忙离开蝴蝶谷,阿朱只顾教他拆花指,却没顾得上教他解穴的门道。
向太后见他面现微笑,眼毛颤个不停,便知他在偷看,无奈道:“你别睁眼睛,往下……”
不待她说完,虚竹伸手把玉棒从她蛤内拔了出来。
向太后又羞又气,又见虚竹拿着玉棒嗅了嗅,忍不住脸色一变,喝道:“狗奴才,滚出去!”
虚竹慌退出帐,心道:“哼!过河拆桥,用不着我便破口大骂。”
他恼着将玉棒收在怀里,肚中却又不禁发笑,心道:“这个没有香味,是真的了,而且枯得连汁也没有,还不如我那丽春院的二姨。”
向太后突然叹口气,道:“你又救了哀家一次。”
虚竹忙称不敢。
向太后又问:“哀家怎么动弹不得?”
虚竹道:“太后莫急,穴道一会儿自解,太后安心睡一觉吧。”
太后道:“那你……留在这里护驾。”
虚竹道声是,又道:“太后何不换间屋子?”
太后嗯道:“等你出去告诉刘副总管,让他立即去办。”
虚竹规规矩矩守在帐外,站到腿脚酸麻,才听见向太后翻个身,说道:“你退下吧,叫人送热水来。”
虚竹退出慈安宫,迎面遇上刘总管,向他说了太后要水和换寝宫的事儿,然后出宫带着双儿回去玉花轩。
一路上心事重重,寻思:“此去孟家山庄,必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,实是大有风险。李秋水和李梦如自不必说,金陵女侠也不是好惹的,但皇帝的命令又不能不从,好在自己是大内钦差,手里又举着尚方宝剑,孟家就是恨自己入骨,也不敢明着来。”
二人回到玉花轩,虚竹掏出那半张羊皮给双儿,问是不是藏宝图。
双儿看了,说上面都是稀奇古怪的文字,她一个也不认得。
虚竹更加相信这是藏宝图,嘱咐双儿小心保管,闲时临摹一张副本。
双儿答应着小心收好。
虚竹吃过饭,打个哈欠,肚子一饱,困倦便涌上来,不知不觉少了许多心事。他天性得过且过,凡事随遇而安,想不通的事便统统放置脑后。
花姐睡了一整天,正准备起床去忙碌夜里的事。
虚竹进房来把孟太师送的那五千两银票往她枕边一放。
花姐坐起,惊讶得瞧着虚竹,见他脱下衣服,掀开被子躺了进来。
花姐挪挪屁股让了让,听虚竹道:“银子你收好,给那两个怀了孩子的寻个清静住处,我要出远门,家里一切归你了。”
花姐应了一声,道:“东家不怕我拐着钱跑了?”
虚竹笑道:“我知道你即使舍得我也舍不得这院子。”
花姐叹道:“等我老得笑不动了,东家就该嫌弃我,把我扫地出门了。”
虚竹哼哼笑着:“姐姐放心,比你老得多的老鸨,我也照样宠过,只要我不死,这玉花轩就是咱姐俩的。”
花姐拽拽被子,扶扶枕头,偎着他并头躺下,喃喃道:“只要你肯养我老,我一个孤女人攒那么多银子干吗?”
虚竹翻身把她搂在怀里,问她的出身。
花姐道:“我本是个宫女,服侍的妃子得罪了高太后被打入冷宫,我受牵连作了官妓,之后从良给人家作妾,夫家死后被赶了出来,不得已重操旧业。”
虚竹嗯了一声,他原在丽春院搂着那个二姨习惯了,此时搂着花姐分外心安,嘟囔道:“今夜别去忙了,陪我好好睡一觉。”
花姐轻轻推他一下,嗔道:“我的好东家,人家才刚刚睡醒哩。”
虚竹睡的正香,迷迷糊糊觉鸡巴被一只手轻轻玩弄,心知那是花姐,便懒洋洋耸腰弯腿,配合着把底裤脱了。
过了一会儿,张眼瞧见眼前耸动着两片肥厚的大屁股,床帐缝隙透进来一道月光,照得这屁股亮晃晃得十分丰满白嫩,远非丽春院的二姨可比,他登时爆挺起来。
花姐跨俯在虚竹身上,手口并用吞吐玩弄,口中突然胀满,再也含个不住,抽出来用舌头一舔,吓了一跳,龟头上的铃口恶狠狠地开开合合,丝丝直冒热气,烫得她脸腮都麻了。
花姐吃惊昵道:“好个大家伙!”
心想着被这大家伙插进去的滋味,底下已然尽湿,挪动屁股上前蹲在虚竹胯上,两指捏住茎柱,用滚烫圆硕的龟头磨了磨痒穴,慢慢坐了下去,边坐边哼:“嗯嗯,我的娘哩,真不知怎生的!”
天下的妓院都是一般,出于约定俗成的规矩,老鸨绝不轻易和客人上床,因此除了以前相熟的老客,花姐从不放纵自己。
那几个老客都是官场沉浮多年的退隐之人,见玉花轩变了主人,便不再来了。
花姐许久未尝到荤腥,早对这位生龙活虎的东家动了色心,奈何他一个个美女带回来。
花姐自惭年大,也自来有些矜持气度,因此一直不大好意思,经过昨晚一番话,见东家把自己当作贴己,不禁春情骚动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忍不住厚着脸皮贴上来。
虚竹被她耸动屁股坐了几十下,开始挺腰配合。
花姐见他来了兴致,便用心使起媚人手段,一面上下起伏,一面摇摆磨动,同时用力呼吸,一下一下收缩小腹肌肉。
虚竹服了乾坤大补丸,鸡巴变得粗大许多,练了半截子合元大法后,居然可以随着亢奋激升而越来越粗胀。
花姐但觉肉壁总是涨满,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坚持不住了。
虚竹刚刚来了兴头,见她软绵绵地不怎么动了,便坐起来提住她腰,向上频频耸顶。
花姐酸软无力之际,受了这一番动作,立时美得屁颠屁颠,淫叫脱口而出:“啊呵……真得要死了……不要了……啊呀呀好东家……亲亲好东家……”
虚竹听着花姐的淫声浪语,真如久别逢知音,自离了丽春院,许久没再听过这种分外夸张,刻意迎合的叫床声。
他在蝴蝶谷被禁了大半年,回来只在假太后身上发泄过一次,那是偷偷摸摸,此时终于可以尽情痛快,便如色中之狼,兴奋之极,一面频频颠着花姐屁股,一面狠狠掐揉她的双乳,还在她汗津津的颈上咬了几口。
花姐又痛又美,浪叫哀求,死过一回后,就全不知自己在叫什么了,但觉小腹里越来越鼓胀,忍不住挣扎着稍稍抬起屁股,淫水哗啦流了个痛快。
虚竹正在紧要关头,用力一拽手里的松腰,插到底边射边道:“再给你尝个厉害的……”
吸口气运力一送,鸡巴急颤,粗长一圈,将余下的精液变成颗颗滚烫的精珠。
花姐双眼翻白,花心被击得烂碎,她的花穴被多少阳精浇灌过,但从未经历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撩拨。
花姐软在虚竹身上,每寸肌肤都在颤抖,哆哆嗦嗦道:“好东家……姐姐从来……没这么死过。”
虚竹大喘:“姐姐……淫水真多,也是浪的可以。”
花姐喃喃道:“嗯哪……还是头一回儿,怪不得东家身边那么多女子,今儿个……算是领教东家厉害了。”
虚竹摸摸她屁股,笑道:“以前有个老鸨,她远不比你年轻,也远不比你风骚,但她屁股都叫我弄过了,你想不想试试?”
花姐心里突突一跳,她出身宫廷,向以气质见长,从不接纳粗鲁低等,刚入道时曾被人用手指捅进去过,叫她心惊肉跳,以后就再没许人弄过。
此刻听东家一说,登时紧张起来,心里七上八下,过一会儿,耳边却传来呼噜声,原来虚竹几日忙碌,又接着睡去。
花姐松了口气,反倒生出几分心痒,心想:“姑娘们被人开了后庭,起初痛苦,之后却乐此不疲,想必还是有些乐趣。”
接着又心惊:“不行的,即使旁人能行,自己也决计不行,他那东西那么大,岂不要将人弄死!”
虚竹一觉好睡,天亮见花姐满脸疲倦坐着卸妆,原来她到底半夜出去忙碌了。
虚竹揉揉眼,道:“用那么辛苦么?”
花姐嗔道:“好东家,谁让姐姐命苦,做的就是这行,若只顾自己舒服,岂不辜负了东家?”
虚竹笑道:“让别人去忙,你把我伺候好了,银子一样不少挣的。”
花姐扑哧笑道:“若东家不嫌弃,我倒贴银子也愿意哩。可是柴米油盐,多桌少凳,哪个姑娘没一大摊子乱事,还有旧人走新人来,件件都让人操心。”
花姐说到这儿,想起什么来,放下簪子,回头道:“对了,还未及跟东家说,我收了个雏儿,只等着东家过目了。”
虚竹笑道:“用我过什么目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”
花姐暧昧道:“这个不同寻常,娇滴滴的大户人家出身,至于相貌么,粗鄙丑陋的也不敢让东家过目。”
虚竹眼睛亮了一下,嘿嘿一笑:“你说好自然就好,你要真想体贴我,把她好好养一阵儿,我回来再尝尝鲜。”
花姐吃惊道:“东家这就要走么?”
虚竹应道:“不错,明日一早就走。”
说着伸个懒腰,钻出被窝。
花姐拿起毛巾用温水湿了湿,给他净净下身,扒拉他那大物时,虽已尝过一回,心仍跳得厉害,红着脸道:“东家总是火烧屁股,说走就走,还穿那宫里衣服吗?我吩咐人洗熨干净。”
虚竹在她脸上捏了一下,赞道:“不愧皇家出身,什么都想得周到。”
说完拎起衣服穿上,却发现了怀里的玉棒,拿出来递给花姐。
花姐接在手里瞧了瞧,笑嘻嘻问哪来的。
虚竹鬼笑道:“这个东西与你一样,也是皇家出身,王母娘娘和蛇精娘娘都用过,皇太后赐与我,让我当作镇宅之宝。”
花姐咯咯笑弯了腰:“她不知东家的……比这玉棒还要大,若是一个不小心,叫东家去给皇上选妃子,咯咯……那可不大妙!”
虚竹哈哈笑着出了门,自语道:“也没什么,在我眼中,皇宫里遍地都是绿油油得了。”
虚竹来到木婉清房前,听听里面无声,不知她是否还坐在床上发呆,在门前扬起手,想了想又放下,心里硌硌楞楞的不敢见她的大肚子,转身走到刘婕杼房前,却听里面传出细细哭泣。
虚竹一惊,敲敲门,房内哭声停了,刘婕杼问道:“是谁?”
虚竹应道:“师姐,是我。”
屋内静了一会儿,刘婕杼叫道:“睡了,别扰我。”
虚竹小心道:“师姐,我安排好了,给你找个清净地方住着,皇上说他最近忙,不能来看师姐。”
刘婕杼哭道:“你再说,你再说我就……一头撞死!”
虚竹慌道:“好好,我不说,师姐千万保重身体,多出来走动,若生了龙子,皇上一高兴……”
刘婕杼大怒:“你滚!”
往门上摔来一个什么东西,“哗啦”碎了。
虚竹狼狈不堪:“好好,我滚,我滚!”
午后,虚竹又睡了一觉,起床见花姐正在忙碌,指挥人搬这搬那,将一些杂物放在一辆大车上。
虚竹叫道:“做什么?要搬家么?”
花姐回道:“还不是依东家吩咐,在给两位姑娘搬东西哩。”
虚竹惊讶道:“昨晚才说的,今日就办好了么?”
花姐笑嗔:“东家吩咐,我怎敢耽搁。”
虚竹见她眼圈儿都熬黑了,便道:“那也不急这一天半天,你成宿不睡不是要熬坏了?”
说完见木婉清和刘婕杼的房门大开,又惊道:“她们已经搬走了?”
花姐道:“城郊正巧有个合适园子,人家急着出手,不用怎么收拾就能住进去,东家想去看看,一会儿跟这车去吧。”
虚竹点点头,道:“你也早些休息,今晚就不要忙碌了。”
花姐暧昧地斜他一眼,笑道:“我是有些顶不住,好歹得睡一会儿,晚上还要给东家送行哩。”
双儿听见虚竹说话,出房来瞧。虚竹便叫上她,二人坐着轿子,随拉行李的大车到了花姐购置的新园子。
那是一个二层小楼,院子不大,但木石齐整,肃静雅致,其内的丫头、厨子,一应俱全。
虚竹心里赞叹,花姐到底见过大世面,眼界不俗,办事妥当,真是找了个好地方。
他从窗外瞧了瞧刘婕杼和木婉清,不敢轻易招惹,瞧着木婉清时,心口微微一疼,不觉摸了摸胸口的伤疤,那是木婉清给他留下的。
他体形粗长以后,那剑伤的伤疤也随之拉长,翻出粉红色的肉,恰似木婉清的薄唇,好像木婉清在他心口咬了一口。
虚竹带着双儿在城里热闹处转了一圈,逛到天黑,在洲桥夜市吃过才回到玉花轩。
花姐迎上来叫道:“我的好东家,怎才回来?”
虚竹笑道:“半天不见,就这么想我么?”
花姐嗔道:“东家忘了,我说过今晚给东家送行,姑娘们都等急了。”
说着急匆匆将虚竹拉进厅堂。
堂内几张桌子已摆满酒菜,轩中有头脸的妓女和管事的老妈子们早就虚席以待,嘻嘻哈哈围上来。
双儿见此情形,悄悄转身躲了,到了半夜,听见虚竹嚷着疯话,被人搀了回来。
原来虚竹在席间要表演“鸡巴滴酒,海量不醉”的功夫,不料这功夫随着“鸡巴神功”消失了,酒却尽数喝下了肚,一下子醉得一塌糊涂。
双儿在隔壁房间犹豫着,想着要不要去看一看,不一会儿听见虚竹鼾声如雷,这才安心睡了。
虚竹睡着睡着,涌出一个酒嗝,胳膊往旁边一搭,触到一个热乎乎的身子,便迷迷登登翻身抱住,含糊道:“都是你把我喝多了。”
说话间,臂弯里觉出这女子娇小瘦弱,吃惊道:“嗯?不是花姐?”
那女子细若蚊声:“爷,花姐……让我来……伺候。”
声音稚嫩,微微颤抖。
虚竹再打出个酒嗝,笑道:“这酒喝得……昨晚你也喝了吧。”
女子没有出声,身子簌簌发抖。
虚竹稍稍奇怪,问道:“你哆嗦什么?”
那女子仍没应声,抖得更加厉害。
虚竹捏了捏她胸乳和臀肉,便知她岁数不大,笑道:“新来的吧。”
女子哆嗦道:“是的……爷……有些怕。”
虚竹懒懒笑着:“怕什么,东家也是人,不会吃你哩。”
说着凑头吻去,觉玉颊清凉,脸庞娇小,樱唇里竟是难得的满口清香。
虚竹舔着香唇,又打个酒嗝,两下蹬去了里裤,压住了一片柔嫩,握住茎根寻准柔软的凹处,挺身就刺。
醉意朦胧中,觉出这女子的双腿又细又软,紧绷绷的穴口好像还不及鼓胀的龟头大。
女子身子僵硬,全身都在哆嗦。
虚竹呵呵笑道:“莫怕,爷这物件是比寻常人大了些,但弄不死人的。”
说完用力将硕大龟头挤进了一团火热。
那女子呜咽一下便没了声,只有肩膀瑟瑟颤抖。
虚竹生出一丝疑虑,迷迷糊糊之际,疑虑一闪而过,紧紧挤着肉壁,生生刺到池底,直至池底深深凹陷,紧紧硬硬,再用力恐要破了。
那女子挺起胸膛,发出一声闷呼,遍体湿凉,双腿剧烈抖个不停。
虚竹爽得也哼哼几声,挤住柔软的腹底,半醉半醒,不慌不忙,享受着又涩又浅的嫩紧,滞涩地动了一阵儿,始终不见松弛湿润。
虚竹呼呼喘着酒气,渐觉睡意阵阵涌来,鸡巴不知不觉变得半软不硬,也似宿醉未醒。
虚竹时断时续再动一会儿,翻身从女子体内抽出,困倦道:“你平时若这样,客人会不喜哩。”
等到他再次醒来,天色已经发白,床帐内蒙蒙有了光亮。
虚竹打着哈欠向身侧一瞧,不由一怔,依稀瞧出身旁女子满脸稚气,生着一张小小的瓜子脸。
女子含羞带怕,轻叫了一声:“爷。”
虚竹摸向她脸蛋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一摸之下,指尖潮湿,这女子居然满脸泪痕。
帐外突然响起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:“回老爷,此女名叫秀凤。”
虚竹吓了一大跳,坐起惊叫:“谁?什么人在外面?”
那声音道:“老身是袁员外的老管家,现下给东家老爷请安了。”
虚竹呼道:“什么袁员外?”
欠身一把拉开床帐,眼前跪着一个面色憔悴,白发苍苍的老头子。
老头子回道:“袁员外便是这玉花轩的老东家。”
虚竹惊讶之极,叫道:“老东家?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老头子眼含浊泪,抬头道:“我家老员外遇上生死大事,老奴无力相救,不得已带着老员外的孙女秀凤,冒昧来求。”
虚竹呆了片刻,回头见身旁女子已将脸藏在被子里,惊疑道:“孙女?秀凤?”
老头子叹气道:“老员外父子被关进大牢,上下打点才保住了性命,前些日子官府又传话来,家里已……唉!再拿不出银子来。老奴见大爷醉了,便候在这里了。”
虚竹吃惊道:“你整夜一直跪在这里么?”
老头子低头不语。
虚竹瞠目愕然,心里已是雪亮,暗道:“此事确由自己而起,若自己没有去见皇上,皇上也不会赏赐玉花轩。而那个袁员外也确实冤枉之极,皇上一句话,他便锒铛入狱。”
虚竹念及于此,轻轻拉下被子,露出那叫秀凤的脸,见她强忍哽咽,婆娑泪眼肿成了桃子,下唇清晰印有一行带血的牙印。
他瞧得一怔,回头断然道:“好!我想办法救他们出来。”
老头子老泪纵横,伏地大哭:“老奴代老员外一家谢过大老爷,大恩大德绝不敢忘。”
虚竹听他说什么大恩大德,脸上不由发热,忙道:“行了,我心里有数,你老回去吧。”
老头子咚咚咚又磕了三个头,起身退了出去。
此时天已大亮,院内的人声越来越多。
虚竹下地喝了几口凉茶,坐回床边瞧瞧秀凤,说道:“你不要哭,把你家里的事说给我听听。”
秀凤不敢抬眼,娇娇怯怯说了。
袁员外父子被官府抓走后,老管家到处奔走营救,不知费了多少心力。
但官府大牢是个无底洞,不到一年功夫,袁家变卖家产,所有钱财都扔了进去,最后实在没了办法,管家舍着老脸求到花姐处。
花姐说她无能为力,新东家也许能帮上忙,但又说这位东家只爱女色,不爱银子,对袁家的事儿不大上心。
秀凤原本定亲许了人,男家见袁家遭难,怕受其牵连,退了亲,秀凤由此甘愿将身子舍给玉花轩。
赶上虚竹出了门,这事一拖便是半年,花姐昨日捎信说东家又要远行,急急让老管家把秀凤送了来。
秀凤夜里进了房,脱光衣服,悄悄上了虚竹的床。
虚竹听完,记起花姐说过新买了一个雏儿要自己过目,心道:“她还不如早把话说明白,我迷迷糊糊得把这雏儿当姑娘用了。”
他想起昨夜身下的闷哼,慢慢将秀凤身上的被子掀去,见娇白的身子尚未长成,蛤户红肿得令人心惊。
再将她双腿轻轻分开,赫然露出触目惊心的一大片落红。
虚竹注目一瞧,“哎呦!”
一声,见眼下的两片蛤唇间多了一小丛红软的赘肉,簇簇囊囊从蛤嘴里伸了出来,还粘着几丝新鲜的血迹。
吃惊想到:坏了,坏了,我一下把她弄坏了。
伸出手指想将这丛赘肉塞回蛤嘴里去,不料指尖轻轻一触,秀凤便浑身发抖,脸色惨白。
虚竹摩挲着她细腿,叹道:“这也难怪我,我怎知你是个雏儿。回头我跟花姐说,叫她好好养养你。”
第036回 得志便猖狂
虚竹穿好衣服走出去,见车马行李早已备好,他把早饭和中饭一并胡乱吃了,嘱咐花姐好生照顾木婉清和刘婕杼,然后带着双儿准备上路。
花姐带着众姑娘们出门送行,花花绿绿,七嘴八舌,拥堵了一条街,场面蔚为壮观。
虚竹登车前,花姐拿出几张银票给他,道:“东家收好备个急用,我在车里还放了几百两散银,家里的事儿请东家放心。”
虚竹将银票收在怀里,笑道:“听说应天府的丝绸最好,我给你捎回一些?”
花姐推辞说不用。
虚竹又问:“还有保颜养生的药,你要不要?”
花姐笑道:“谢东家了,我这里有宫里的秘方。”
虚竹嘻嘻笑道:“难怪保养得水那么多。”
说着在她股上掐了一把。
花姐扭扭身子,娇笑:“东家,瞧瞧你,尽让姑娘们笑话。”
这话虽是惯常的打情骂俏,语气却蜜得流油,说的声音也大,恐怕姑娘们听不到。
虚竹凑近她耳边:“那颗小桃子我昨夜摘了,虽然鲜嫩可口却藏着你的私心哩,也不顾东家的身子骨!”
花姐吃吃笑道:“东家的厉害,奴家又不是不晓得,我刚才去看了,那丫头一步都走不动了,嘻嘻!东家的宝贝能要人命哩。”
虚竹笑道:“你知道就好!但罚还是要罚的,你天天把屎拉净了等我。”
花姐笑容一顿,不由瞪了虚竹一眼,小姑娘一样红了老脸。
此时街上来了一行兵马,是乐士宣和梁从政带兵前来相送。
到了城门外,乐士宣和梁从政停步,说道:“我们二人亲自从御林军中挑选了这三十名骑兵,勇猛善战,个个会些功夫,特借与兄弟作麾下亲兵。”
虚竹谢过,挨个打量那些亲兵,挑选了十名去打前站,拿出一张银票给那领头的,小声吩咐了几句,然后向乐士宣和梁从政说起了袁员外的事儿。
二人明白虚竹意思后,皆露出为难之色。
梁从政道:“谋逆之罪太重,不得皇上金口,没人敢擅自放人。”
虚竹只得笑道:“看来我只有回来去求皇上了。”
乐士宣道:“只能如此,但请兄弟放心,我亲自去打声招呼,让他们善待袁家父子,保住他们性命就是了。”
虚竹再次谢过,与二人告辞。
车子行动以后,虚竹忽觉腰眼酸软,胸口微微发闷,心想:“这两日损得太过了。”
行出十里,虚竹吩咐车夫转奔蝴蝶谷。
到了谷前那颗大松树,虚竹让亲兵们就地等候,他带着双儿从暗道进了谷中,在竹屋前叫了几声,空声回荡,谷中寂静,每间屋子瞧去,俱不见人影。
阿朱和苏星河的房间衣物凌乱,显然走时匆忙,而小蝶的房间却空空荡荡,衣物全无。
虚竹心惊:“难道妖女把二人劫走了?但她双腿残废,怎有这能力?”
他和双儿遍谷探查,找到半截长幡锦旗,其上绣着“星宿老仙”、“神通广大”等字样。
虚竹大惊之后,呆了半晌,思忖丁春秋会把人劫到哪里?他既叫星宿老仙,听闻老巢在什么星宿海,可星宿海又在哪里?
虚竹急出一脑门子汗,转念想到:“小蝶需要苏星河医治伤腿,丁春秋与阿朱无冤无仇,二人性命应该无忧。”
由此心下稍安。
一行人马离开蝴蝶谷,继续上路。
虚竹兴致勃勃而来,想不到人去屋空,阿朱下落不明,心里好生郁闷,幸有双儿同行。
二人同乘一辆车,虚竹虽怕双儿身上的刺,但拉拉她小手还是无妨。
双儿在杨家长大,除了跟三少奶奶习字,就是在兵营里习武,这几日在玉花轩里的所见所闻,真是平生想也不敢想,懵懵懂懂一下子猜到了不少男女之事,也觉出这位新主子大不同她以往心目中的大英雄,因此有意无意地给他讲些边关故事和杨家将奋勇杀敌的典故。
双儿所说都是她亲自听过和见过的事儿,虽不像说书的那样引人入胜,却娇语欢快,悦耳动听。
虚竹听得津津有味,却总不入正道,听着听着就往下流事儿想去了。
虚竹不忙赶路,处处留心阿朱的踪迹,逢镇就停,遇城则驻,白天带着双儿东游西逛,晚间带着亲兵喝花酒。
虚竹见多了嫖客挥金如土,当初与阿朱在一起也习惯了大手大脚,因此费钱从不打怵,但他却花不出去银子,当地官员财主争先恐后替他结帐,陪他喝喝茶也觉是莫大荣幸,有人甚至将此事记进了族谱中。
亲兵们跟着虚竹大吃大喝,无不觉得这位钦差大人慷慨豪爽,于是更加用心地奉承伺候,吆喝作势,耀武扬威。
沿途各地官府也努力逢迎,穿街过市,锣声开道,壮足了钦差大人的声威。
临进应天府地面,虚竹派出的十名亲兵探子早候在那里,告知孟家山庄一切如常,没有外人来往的迹象,并且打听到,那个妙玉道姑此时也不在拢翠庵内。
虚竹喜出望外,暂时把心安回了肚子,他这一路上被人吹捧得不知东南西北,没了顾忌以后,不免变得狂妄起来。
一行人风风光光到了应天府,当地贾知府在城外路口恭迎,率领一干官员,礼数十分周全。
此时官场明眼之人早已看出:皇上亲政后,孟太师的地位已岌岌可危,目前朝廷的形势很微妙。
贾知府尤其清楚,这位段总管大闹孟氏山庄,皇帝非但不治他的罪,反而派为大内钦差,绝不会事出无因。
虚竹见仪式隆重,心中得意,拿出林浩南给他的宝石扳指戴在手上以壮门面。
进城以后,贾知府恭请钦差大人下榻官驿。
虚竹想了想,笑道:“我倒是想要另置清净宅子居住。”
贾知府忙道:“下官想得不周,这就去安排。”
虚竹叫住他:“不劳大人多费心,我觉得孟家的丝竹馆就很不错,那里我住得惯了。”
贾知府大吃一惊,好生为难,事先没与孟家通气商量,怎好去占人家的房子?
他再一想:这位钦差大臣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红人,不好初次见面就得罪,那只有去得罪孟家了。
贾知府陪笑道:“也好,请大人去驿馆休息,下官这就去孟家操办。”
虚竹却又道:“圣命在身,公务紧急,哪里敢歇息片刻,咱们一同去吧。”
贾知府无奈,派人急去通知孟家的三老爷,他自己随虚竹一行缓缓向孟氏山庄而去。
孟家得到消息,气恨之极,孟琏成了半个残废;孟宝玉被不明身份的人掳走,如今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;还有山庄之前遭人打劫,皆与这厮有莫大关系,这口气如何咽得下?
血气方刚的便乱叫:“我们叫他进得来,出不去!”
孟家子弟中,没有几人知道其家的秘密背景。
孟三老爷心中却清楚,这都是南唐公主引狼入室,现下只有忍气吞声,向孟老太太道:“以前的事儿暂且不要提了,一所房子算什么,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。”
三老爷一面秘密派人去联络南唐公主,一面匆忙去到门口迎接。
不想虚竹到了门口连车轿都不下,一行车马径直闯进大院。
亲兵禀道:“车马太宽,再也进不去二门了。”
虚竹在轿中吩咐:“进不去?不会把门拆了吗?”
这些兵士吃喝了一路,此时眼中只有虚竹,便不管不顾拆了花厅门。
人马经过梨香院时,虚竹看见院内许多婢女爬墙观望,便撩开轿帘,频频挥手致意。
贾知府实在看不下去,心中大骂:“阉人得志,算个什么东西?”
墙头有人发出一声惊叫,虚竹循声看去,隐约见是一个既丑且稚的女孩子所发,不禁有些失望,心想:“可惜薛姨妈如今不在,还有那个薛蟠,也该让他们瞧瞧我今日威风。”
连拆了山庄里的三道门,车马终于到了丝竹馆。
孟三老爷眼见自家院子被拆得七零八落,恨得咬牙切齿。
虚竹从轿中探出身来,瞧瞧四周,叫道:“怎么?房子还没腾出来?”
孟三老爷气苦道:“正在紧着收拾,请大人稍事休息。”
虚竹咿咿呀呀伸个懒腰:“我忙得紧啊,只能再等半炷香时间,若耽误了皇上责命的紧急公务,谁能担当得起?”
孟三老爷知他有意刁难,偌大三层楼院,别说半柱香,便是十炷香的功夫也搬不完。
孟三老爷气得浑身直抖,不得不咬碎牙齿吞下肚,大声喝住搬东西的庄丁,上前一步躬身道:“不敢让大人久候,此内一切物品,包括诸等歌女舞伎,统统送与大人,当是恭贺钦差赴任,万请不弃笑纳。”
虚竹不想他有此一言,吃惊楞住,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,想到里面的众多家妓,不觉喜形于色,脱口说道:“这样也好,可以开家妓院了。”
此言一出,孟三老爷气得几乎吐血,忍不住高声道:“在下庭院虽不敢称是清雅素净,但也是家风颇严。在下一番美意,望大人真心体察。”
虚竹笑道:“家风颇严吗?我看也未必,否则尼姑庵怎成了风月之所?”
孟三老爷眼露激愤之极,浑身哆嗦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贾知府也面露怒色,心道:“你占了人家房子,拆了人家大门,还侮辱人家门风,真真欺人太甚!简直肆无忌惮之极!”
虚竹此时也觉自己做得太过了,寻思道:“可不能把孟家逼急了,否则皇帝那里交不了差,而且万一逼出李秋水和李梦如来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于是挤出笑容,忙道:“我开个玩笑,您老别在意。”
说着上前拉起孟三老爷的手,再笑道:“孟老爷如此抬爱,本钦差甚是感激,以后定会奏明皇上。”
孟三老爷退后几步,躬身拜谢,心内泣血痛骂。
待迎驾人等散去,虚竹突然有些后海,心想:“早知孟家如此好欺,我怎不在大观园里挑处地方。”
他将三十名亲兵安排在男馆中,将原有的男优都撵了出去,骂道:“连字都不认识,还混在这里干什么?”
再把女馆里年纪大的,相貌不顺眼的,统统也撵了出去。
他和双儿占了女馆的第三层。这层中有馆内最大的套间,原是尤氏三姐妹的房间。
虚竹向尤夫人问起尤氏三姐妹,尤氏回道:大姐病逝,二姐嫁了人,三姐患了见不得人的重病,怕传染他人,闭门卧床。
虚竹吩咐尤夫人依旧做事,然后叫人将套间布置一新,他自己睡大卧房,让双儿睡小卧房,并在隔间里安置了马桶便盆和一个大大的浴桶。
他忙乎两天后,看着新居洋洋得意,而双儿暗暗心惊,知道自己和他睡在一个套房里极不妥当,便自作主张将自己安置在隔壁堆放杂物的小房间。
虚竹顾忌双儿身上的刺,不敢勉强,有回偷偷运劲弹指,指风落在双儿身上便无影无息,想必软猥甲连点穴也不怕,因此便由她去了。
虚竹叫来焦管家问起香菱。
焦管家答道:“未见人来,也未派人去接。”
虚竹吃惊之后,恍然大悟:“当初从刘副总管口中得知香菱消息时,我只想到了孟老太太,却未想到孟太师,莫非香菱是叫太师府的人接走了。”
他由此心惊,薛姨妈一家在太师府,急着接走香菱的多半就是薛蟠,若真是如此,他必定会捧着香菱这碗汤,没日没夜大喝特喝。
虚竹从焦管家口中又得知,那日他等逃离山庄后,马夫人的尸身被孟家弃在到处是雨花石的乱坟岗,现在恐怕连骨头也找不到了。
三日后,虚竹的新居迎来了第一个客人,便是贾知府,客套完毕,贾知府起身告辞。
虚竹送客回来,发现桌上多了一个未漆口信封,打来一瞧,里面竟是一万两的银票。
虚竹惊得倒吸一口气,心想:“他还真有钱啊,出手比孟老贼还阔绰!”
接着几个县令也来拜访,溜须拍马间透露一个消息。
孟三老爷那日听了虚竹之言,回去一查,得知孟芹果与水月庵有染,顿发雷霆之怒,把孟芹打折了腿,正联络人把水月庵里的十几个尼姑道姑都卖了。
虚竹听了特意多问几句,言语流露渴羡之意。
第二日,这几个县令又来了,还带来一批尼姑道姑。
原来他们最是趋炎附势,察觉虚竹对水月庵感兴趣,便假借商人名义,合资买下了水月庵的尼姑道姑,送来献礼。
虚竹意外惊喜,送走县令们之后,看这些尼姑道姑中有两个是自己认得的,一个叫沁香,一个叫鹤仙,却不见那个叫芳官的。
他一问得知,原来水月庵中只有沁香和鹤仙与孟芹成奸,其她人却不受孟芹勾搭,尤其那个芳官,最是貌美,也最是正经不过,孟芹垂涎三尺也未能得手。
再问得知:这个芳官本姓林,苏州人氏,她父母半百之年才有了她这个独女,发现她天生得了怪病,找相面的看了,说是不托方外不得保全,便将她自婴孩时养在道观里。芳官十二 岁那年,双亲亡故,剩她无依无靠,孤苦伶仃。这事被孟老太太听说,正赶上皇娘娘省亲,便买她来了水月庵。芳官平日足不出庵,性情极为乖僻,这回听闻要被卖出,竟欲跳湖自尽。孟老太太又怜又敬,送她去了拢翠庵。
虚竹因此有些遗憾,却喜沁香和鹤仙是男人一碰就流水的主儿。他稍一勾搭,两人就浪态毕露,当晚三人便滚到了一块儿。
那个尼姑沁香,头顶光光,底下却茂盛异常,两腿中间又浓又密的一大片黑毛,如繁茂乱草,将门户遮得严严实实,连屁眼处也生着一层厚毛。虚竹初见时竟吓了一跳。
那个披着一头黑亮美发的道姑鹤仙,底下却近于白虎,稀稀落落,根根可数,而且蛤肉肥得流油。
这二人别有一番滋味,爽得虚竹乱叫娘娘。
沁香和鹤仙也想不到这个太监不仅是个带把儿的,本事更比孟芹强上百倍,乐得淫声浪语,不堪入耳。
双儿在隔壁听得清楚,捂着耳朵脸红心跳,心里叫苦:“自己被杨家送给了他,自该一心一意,但他对女子……总是那样,以后真不知如何相处。”
虚竹毫无顾忌得将沁香和鹤仙养在自己大屋里,又打通了女馆二层的几个房间,改成一个大佛堂,安置了不愿还俗的尼姑道姑,并听了沁香和鹤仙的建议,借由“水月庵”的寓意,将丝竹馆改名为“水月洞天”。
消息传开,“水月洞天”门前,车水马龙,什么团练使、骁骑尉、县令、县丞等官员纷纷到访,借此机会大肆巴结,所送之礼多是银票,也有什么蚌珠,碧玉,珊瑚之类。
虚竹真正领略到做官的好处,得意地合不拢嘴,宴请各色官僚财主,席间令歌妓舞袖助兴,晚上聚众赌博行令。
那些家妓愈加堕落,任由兵士们调戏淫乐,馆内春叫夜夜不断,真如成了妓院一般。
“水月洞天”第一层是欢声笑语,污天秽地;第二层是木鱼声声,佛号低颂。
虚竹对此甚觉亲切,仿佛回到了丽春院的破佛堂。
唯有三层最是冷清,双儿整日躲在房间里,连窗子都不敢开。第037回 柳絮随风舞
虚竹肆意非为,没过几天,众人便从沁香和鹤仙的口中得知他是个假太监,都颇为惊奇,豢玩女子的真太监常有,可从未听闻过御赐黄马褂的假太监,而且还是皇太后亲封的大内副总管,于是更加认为这位钦差大臣深不可测。
一日酒席间,一个县令问起了尤氏姐妹。
虚竹想起了那个卧床的尤三姐,叫来尤夫人问道:“你女儿的病还没好么?”
尤夫人陪笑着说女儿尚未痊愈,至今还见不得人。
那个县令在旁煽风点火,说是必叫孟家给宠娇了,成心瞧不起钦差大人。
虚竹借着酒意一个巴掌掴在尤夫人脸上,喝道:“你什么女儿这么金贵,我今天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尤夫人倒在地上,羞愧气愤,捂着脸说不出话来。
突然从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个清脆女声。
“瞧瞧,多大的事儿,值得发这么大火,堂堂钦差就这点儿肚量吗?”
随着话语,一个女子颦颦下楼。
堂上突然寂静,但见此女松松挽着头发,大红袄子半掩半开,袄里露出葱绿抹胸,底下穿着绿裤红鞋。
此女走到虚竹面前盈盈礼下,笑道:“尤三姐见过大人。”
虚竹眯着醉眼,端详着笑道:“还说什么见不得人?真真是个尤物,偏偏又姓尤。今儿大伙儿高兴,你扭扭屁股给我们助助兴吧。”
尤三姐忽闪几下眼睛,偎去虚竹坐下,娇笑:“我身子不舒服,脚下发软,舞是跳不起来了,还是伺候大人们好好喝几盅。”
说着拿起虚竹的酒盅,自己喝了下去。
虚竹听她吐音清脆,风俏飞荡,不由得胸中暖洋洋得,以前远远地见过她盈袖飞舞,此时见她不仅白净俏丽,谈笑间更别有一番令人心痒的张扬。
尤三姐起身周旋去酒席间,耳朵上两个坠子似打秋千一般,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,本是一双秋水眼,再吃了酒,又添了饧涩淫浪,越发显得绰约风流。
众人看得眼都直了,不料尤三姐还引古论今,从天到地,高谈阔论,任意挥霍洒落,毫不避讳酒色,隐喻双关,拿众人嘲笑取乐,显得众官吏全然无一点别识别见。
一时间她喝了不少酒,似乎已酒足兴尽,也不告辞寒暄,醉晕娇脸,径直上楼了。
在座众人都自恃有钱有势,平常玩惯了女人,没有想到被一小女子玩得连口中一句响亮话都没有了,面色都有一丝尴尬。
虚竹说了一句:“好辣的一块儿红烧肉,我今晚说什么也要尝一尝。”
众人借着虚竹的话头,轰得重又喧嚣起来,推盅把盏,尽兴而散。
沁香和鹤仙扶着虚竹回房,到了二楼,虚竹叫她们先上去。
虚竹摇摇晃晃挨屋乱敲,终于找到了尤氏房间。
房门半掩着,他踉跄着扑了进去。
尤三姐坐在桌前,见虚竹进来,飞眼一瞄,笑着抿了一口茶,好似正等着他来。
虚竹上前色迷迷端起尤三姐的脸,笑道:“小宝贝,刚才给爷挣足了面子,爷现在好好疼你。”
尤三姐扬起剪水双瞳毫不避视,烛光之下,越发显得柳眉笼翠雾,檀口点丹砂。
虚竹瞧得失了半个魂,俯身吻下。
尤三姐眯眼瞧着他,似笑非笑,扭身闪避。
虚竹一把将她抱住,笑道:“你好好伺候爷,爷给你尝个好滋味。”
他甫一抱起尤三姐,便觉出了她身子的轻盈和滑腻,心魂不由一荡,将她放在床上,低头去解自己裤头。
尤三姐却一骨碌在床上站起,指着虚竹笑道:“你这会子有了花架子和几个臭钱,就拿我们娘俩儿权当粉头取乐儿,打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底子。可笑你打错算盘了。”
虚竹听见语气不对,正在一愣间,突见尤三姐从被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。
他酒意顿消,惊道:“你这是为何?快放下。”
尤三姐哼哼冷笑:“你就死了这份贼心吧。”
说着剑刃已割断了一缕青丝。
虚竹慌得大叫:“快住手!有什么话好说,我不碰你就是。”
尤三姐狠狠盯住他,突然道:“除非你做到我说的三件事,否则我现下就死在这里,决不让你称心如意!”
虚竹一怔,疑惑道:“你怎说都好,先把剑放下。”
尤三姐张口未及说话,眼中先滚下大颗泪珠。
“一是放了我母亲,送她回乡养老。”
虚竹咧嘴笑道:“好好,这还算个事儿么。”
心想:“一个是徐娘半老,一个是如花似玉,这笔帐好算。”
尤三姐接着道:“二是救出我姐姐。”
虚竹这回一愣,不知其意。
尤三姐继续道:“三是从官府大牢里救出一个人来。”
虚竹懵道:“好说好说,可是你总要与我说个明白。”
接着笑道:“来来,咱们坐下慢慢说。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答应你。”
说着径自去到桌前坐下,满上两杯茶。
尤三姐犹豫着缓缓把剑垂下,下床站到桌前,抬头正要说话,却见虚竹诡异一笑。
虚竹微微抬手,中指弹了两弹,先点了尤三姐的肩俞穴,再点了她腿上的环跳穴。
尤三姐松开剑柄软了下去。
虚竹探身将她扶在椅上,嘻嘻笑道:“你怎么不叫骂寻死了?”
尤三姐面色惨白,怒叫:“你也就配用这下三滥手段。”
虚竹嘿嘿淫笑:“爷爷手段多了,这反倒是最不常用的,一会儿让你试试我真正厉害的手段。”
说着将手伸进尤三姐红袄,摸着她滑腻的肩颈和胸脯。
尤三姐眼眶含泪,突然耍起泼来,叫道:“哼!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,我只当被疯狗咬了一口。”
虚竹听她如此一说,心里反倒犹豫了,对她所说的后两件事也满怀好奇,笑道:“你先跟我说说,怎么回事儿?”
说完缩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尤三姐怒道:“你解了我穴。”
虚竹摇头一笑:“我可不知你的深浅,有话你就说来听。”
心中却想:“我就想解也不能,当初只学了点穴,却未学解穴,阿朱这么机灵的人也忘了教我。”
尤三姐怒气冲冲瞪他一会儿,终于开口道来。
原来一个半月前是孟琏的生日,焦管家为哄其高兴,叫尤氏姐妹前去助兴。尤三姐来了月红没有去。当日深夜,尤大姐被抬了回来,人已经死了,下体血迹斑斑,明显是奸虐致死。孟府未将此当回事,连个说法也没有。尤三姐十分不甘心,跑去报了官。应天府问了案,没几天即把凶手捉拿入狱,而尤二姐却自始失了踪,至今未有任何消息。
尤三姐说完事情经过,接道:“官府抓的凶手叫柳湘莲,我知道他肯定是被冤枉的,另外我二姐也生死不明。”
虚竹惊奇道:“那柳湘莲又是什么人,你怎知他是被冤枉的?”
尤三姐犹豫一下,道:“柳公子是梨香院薛蟠的朋友,后来走动多了,就与府中许多人相熟了,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来。”
虚竹一听,摇头笑道:“既是薛蟠的朋友,真个是他奸死你姐姐也未定。”
尤三姐驳道:“他根本与薛蟠那些人不是一路人。”
虚竹叫道:“不是一路人,怎会凑到一起去?”
尤三姐低下头:“他是为了……我曾在庙会遭遇一伙无赖纠缠,幸得柳公子解围,此事不知怎么被薛蟠知晓,他见柳公子有些武艺,便刻意结交,而柳公子也不便拒绝。”
虚竹哦了一声:“原来是这样,皇上可没让我管地方上的事,不过我倒可以试一试,官府上下都给我面子,只要你也肯给我面子,让我开心些……”
说着笑眯眯伸手去抱。
尤三姐正色道:“大人,我看你是个人物,才诚言恳求。你现下用强,我就当自己是个死人。”
虚竹惊讶道:“我都答应你了不是?”
尤三姐咬了咬唇,断然道:“我知大人一言九鼎,你做到了这三件事,我让大人称心如意就是。”
虚竹受她一激,心里有些退却,嘿嘿干笑:“也罢,我这就去想办法,谁让我心疼你这个小辣椒呢。”
虚竹回到自己屋里,酒在肚中烧得干热,连喝了几杯凉茶,才觉得好受些。
沁香和鹤仙已经脱衣在侧塌躺下,沁香翻身笑道:“爷去惹那个小雌虎了?”
虚竹嘻嘻笑道:“是啊,反叫她咬了一口。”
沁香扑哧一笑:“尤家三朵花里,她最是泼辣,听说连那个呆霸王薛蟠都受过她的骂。”
鹤仙接口道:“那还不明白,多半是心里头有人了。”
虚竹听了这句,疑惑道:“心里头有人?难道是那个什么柳公子?”
心里回想尤三姐的神色语气,突然有了几分明白:原来她闹死闹活,说来说去,竟要我去救她的姘头!那柳公子为什么不方便拒绝薛蟠?当然是怕不方便勾搭尤三姐。等我把他弄出来,尤三姐立刻和他双宿双飞了,还说什么让我称心如意?不是存心戏耍我么?
虚竹想到此处,适才压下的一股火,腾地燃旺起来,自语道:“小娼妇,你见过的男人虽多,爷见过的女人也不少,居然戏弄爷!你不知爷生平最恨什么。”
尤三姐穴道未通,偎坐在椅上,呆呆盯着桌上的剑,突见虚竹撞开门,狞笑着扑到眼前,她心里不由发抖,佯作镇静道:“大人你干什么?”
虚竹冷笑:“干什么?我在想办法救你情人儿。”
说完,端起茶杯看着杯沿上的一抹红唇印,接着冷笑:“早设计好了是不是?拿枪弄剑地哄我!”
尤三姐面色一冷:“哄你?你配么?真个死了,我也不怕。”
虚竹将茶水一口喝干,啪-!把茶杯甩在地上,接着拎起桌上的剑,一脚将桌子踢翻,举剑指着尤三姐胸口,叫道:“拿死吓唬爷!你不怕,爷倒怕吗?”
尤三姐胸口起伏,愤怒盯着虚竹,这时门外有人道:“三丫头,你在房里干什么?”
原来是尤夫人听到了动静,推开门却见女儿被剑指着,惊呼一声扑过来。
虚竹挥剑向她一指,尤夫人骇呆在女儿身旁,哆嗦道:“大人,你……这是为何?”
说完便猜到了缘故,跪下泣道:“大人,她不懂事,饶过她吧。”
虚竹叫道:“饶她?她说她是个死人,我倒要看她的心还跳不跳。”
说完,转剑在尤三姐胸前一划,“兹-!”
得一声。
尤夫人惊得几乎昏去,却见虚竹只是划裂了女儿的绿绸抹胸。
尤三姐大红袄下晃出半扇白乳来,流泪叫道:“够胆你就杀了我!”
虚竹用剑尖撩开红袄,色迷迷端详着整个酥乳,摇头道:“此时我还不舍得了呢。”
接着再用剑尖挑起她下巴,嘻嘻笑道:“你也不必让我称心如意,你生气的样子才动人哩。”
尤三姐向他啐了一口,心里直颤,只恨身子不能动,否则早把脖子向剑尖凑去,免受这番侮辱。
尤夫人扑跪在地,抱着虚竹小腿哭道:“求求大人,放过她吧。”
虚竹低头看她一眼,突然道:“你也把衣服脱了。”
尤夫人呆了一下,哭道:“大人心好,可怜可怜我们孤女寡母……”
虚竹冷笑:“可怜你们?当初我落难,疼得死去活来,你们谁可怜过我?”
此时外面有人听见了屋里的叫嚷哭泣,一个小尼姑出现在门口,惊得目瞪口呆。
虚竹转头怒喝:“滚!”
小尼姑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。另有几个家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陆陆续续跑过来,在门口探头探脑。
沁香和鹤仙见虚竹怒气冲冲下了楼,也穿了衣服偷偷来瞧。
虚竹举剑用力一掷,“铛”钉在门柱,喝道:“看什么看?把门关上!”
众人抱头鼠窜,鹤仙战战兢兢从外把门合上。
双儿在楼上听到了喧闹,知是虚竹大耍酒疯,慌忙插紧门窗,心里莫名其妙得一阵哆嗦。
虚竹再向尤夫人喝道:“你脱是不脱?”
探身扯向尤三姐的红袄。
尤三姐从椅上滚到地上,红袄被他一把拽去,裸出雪白的半个身子,右上臂一个指尖大小的红痣,宛如朱砂笔在白玉上点过,煞是夺目。
尤夫人被虚竹的淫威骇得心惊肉跳,上前抱住女儿,仰头哀求:“大人别气恼,我脱,我脱!”
说完哭泣着站起,一件一件慢慢脱去,羞愧得抖抖擞擞。
尤夫人自生了尤三姐,便未在男人面前光过身子,现在早已发福,腹部也有了赘肉,但肤色依然白腻如脂。
虚竹瞧得欲火盛起,一屁股坐到椅上,伸臂拎起地上的尤三姐,从后将她抱在怀里,嗅吻着裸背香肩,一手捉住了前面的椒乳,一手往她裤腰里钻去,笑道:“爷最会疼人了,何苦惹爷生气,乖乖顺从,保你美得鼻涕冒泡。”
尤三姐闭眼无声哭泣,泪水打湿了整个面颊,暗自后悔轻易招惹这主儿。孟府男人多是绣花枕头,她对付他们游刃有余,而身后这主儿却如干臭的腐肉,油盐不进。
尤夫人瞧着女儿,心如刀割,她最疼爱这个小女儿,一心指望她清清白白嫁个好人家,自己背井离乡半辈子,到老好歹有个依靠。
“大人!让我服侍你……让大人高兴……好不好?”
尤夫人捂着羞处哀求。
“呵呵,香味好纯啊……好好……你把自己摸出水来。”
虚竹边说边嗅着尤三姐鬓后的柔毛。
尤夫人闻言语滞,听虚竹接着说道:“你要摸就快些,你们谁的水多,我就要谁服侍。”
尤夫人流出两行愤泪,犹豫着慢慢摸到自己乳上,另一只手伸进两腿紧紧夹住的腹底,羞愧地痛哭起来。
虚竹抱着一个,瞧着一个,一时得意之极,手在尤三姐的底裤里,拨草探源,细细玩弄。
尤三姐失声恸哭,渐渐哭出声来,而尤夫人的哭泣声却渐渐低了下去,手下动作也停了。
虚竹问了一句:“还没出水么?我可要等不及了。”
尤夫人的哭泣声骤然大了,慌张揉了几下,哭道:“呜呜……出了……出水了。”
虚竹叫道:“真的?让我瞧瞧。”
尤夫人哭着抬手向虚竹翘起手指,却听他笑道:“好好,不过你自己忙乎半天,还没有你女儿湿哩。”
虚竹从尤三姐裙下缩回手,举在眼前,拇指和中指一捏一张,试了试粘不粘手,又举在鼻下嗅了嗅。
尤三姐突然抬起头,满脸泪水哭叫:“娘……女儿不活了。”
尤夫人见女儿如此说,登时觉得悲惨无比,疯了似地扑向虚竹,叫道:“我也不活了。”
虚竹见尤夫人扑到面前,忙伸直一只手臂卡住了她脖子。
尤夫人身子不能前行,双手向前奋力抓去,十指在虚竹脸前徒然飞舞。
尤三姐见母亲拼了命,侧头挥肘向虚竹捣去,原来她的穴道已然自行解了。
虚竹歪头一躲,松开了尤夫人的脖子,抓住了尤三姐的手,抬脚向尤夫人一蹬。
尤夫人闷哼一声,向后仰摔在歪倒的桌腿上,痛哼一声,翻身趴着不动了。
尤三姐嘶一声:“娘……”
一口气没上来,一歪头晕了过去。
虚竹也吓了一跳,把尤三姐扔到床上,急忙去瞧尤夫人,摸她呼吸还是热的,才松了口气,一脸淫笑着走向床边。
尤三姐泣声醒转,见了眼前狞笑的虚竹,惊叫着双脚用力乱蹬,却被他抓住了两只脚踝。
虚竹脱掉尤三姐的两只鞋,再去撕扯她的裙带,腾出一只手按住了她胸脯,尤三姐的粉拳便尽数击在了他臂膀上,而他全然没当回事儿。
原来尤三姐自小习舞,只会一些翻跟头一类的粗浅功夫,舞剑也是为了好看,至于点穴解穴,那也只是听人说过而已。
虚竹轻易便把尤三姐的绿裤扯掉,裸出了两条雪滑滑的腿。
尤三姐下身赤凉,不好再蹬腿,凑头拼命咬向虚竹的手腕。
虚竹不妨她咬,惊慌缩手。
尤三姐趁机滚落下床,不及起身,只顾向门口爬去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便是取下门柱上那柄剑,宁死也不让虚竹得逞。
虚竹跪行追在尤三姐股后,拽下她短裤,然后一手提住她光溜溜的白股,一手将自己鸡巴掏了出来。
尤三姐双手扒地,奋力想要挣脱,突觉羞处一胀一疼,心里惊呼一声,挣扎着向前跪爬了两步,腰胯再被死死抓住,一物直钻体内,火辣辣得越进越深。
尤三姐惊恐之极,身子一颤,不知哪来的力气,终于挣脱出来,刚爬出两步,就觉虚竹在身后追过来,狠狠一撞自己的臀后,那物硬生生顶进来,搅起的剧痛一下子木了半个身子。
尤三姐闷哼一声,双臂往前一扑,扑倒了地上的烛台架子,房间里登时一片黑暗。
随着眼前一黑,尤三姐昏厥了片刻,但觉腰胯被提起勒住,腿膝用尽力气也半点移动不得,股后再次被狠狠一撞,那物硬生生顶到了深处,似乎将小腹火辣辣劈开,随即抽出去顶进来,传来一阵阵痛彻肺腑的麻涨。
尤三姐呜咽一声,恨泪如雨,口中一股腥咸味道,已将自己嘴唇咬破了。
虚竹甫进蛤内,便觉龟头被挤得生痒,痒得他心底直发酸,待一下子进到蛤底,又觉龟皮被刮得生疼,但越痒越疼,他越忍不住去寻这种痒疼。
他急急动作,几下便面红耳赤,这几下却也将干紧的蛤道捣得通畅,于是挺起腰力,全进全出,磨撞得蛤道和蛤底一下子变得火烫,舒服得他呵呵大喘,这一晚上的无名之火终于得了痛快发泄。
尤夫人嘤嘤醒转,惊慌一瞧便趴在地上绝望抽泣,听着女儿被一下一下击得啪啪大响。
虚竹哼哼着越动越快,最后用尽力气勒紧尤三姐,浑身抖了好几抖,抽出来骂句“小娼妇”,心满意足地回房了。
尤夫人听见虚竹开门离去,泣唤一声“儿呀-!”
扑去抱住女儿。
门口敞进来的光亮,照出尤三姐呆滞的目光,直直盯着门柱上闪着清辉的剑,挣扎着就要起身。
尤夫人将她抱紧,慌道:“儿呀!只是命苦,不要想不开呀!”
尤三姐嘴角抽动几下,幽幽道:“娘,我活不成了。”
尤夫人惊叫:“你大姐冤死,你二姐生死不明,你如今这样,叫娘还活不活哩。”
“孩儿不孝,让我去死吧。”
尤三姐喃喃道。
尤夫人呆了一呆,坐起来抹着眼泪:“好女儿,你要死,娘也不活了,咱娘俩一快儿去吧。”
尤三姐瞧瞧母亲,叫声“娘!”
扑在她怀里,嚎啕大哭。
第038回 桃花逐水流
第二日午后,虚竹叫来贾知府问起柳湘莲案件。
贾知府说该案已结,案犯也已供认不讳。
虚竹道:“严刑拷打执迷不悟的恶贼本是应该,但如造成冤假错案,可就是为祸一方了,皇上赐我尚方宝剑就是要我代圣上惩戒昏官污吏,我和大人投缘才不得不出言提醒。”
贾知府揣度着他的意思,点头道:“大人说的极是,我早觉此案还有不清楚之处,人犯的供词也颇有蹊跷,即当重审,请大人监堂才好。”
虚竹满口应允,坐官轿随贾知府来到府衙,升堂传唤犯人柳湘莲。
柳湘莲被抬到堂上,已被打得不成人样,话也说不出。
虚竹再叫贾知府传唤孟琏。
孟琏从府中赶来,极为纳闷:“已上上下下打发了不少银子了,怎又节外生枝?”
待到堂上见了虚竹,登时又惊又恨,他男根被虚竹割去,几乎丧命。
贾知府本是被虚竹逼得无奈,只浮皮潦草问了孟琏几句。
虚竹知他成心乱判糊涂案,便自行施起号令,叫道:“大刑伺候!”
咣当几声,几件刑具摆上堂来。
孟琏心惊肉跳,心知虚竹绝不会手下留情,自己在他手里肯定熬不过,不得不低下头,忍恨道:“大人,小的愿招!”
虚竹笑道:“你是什么人,我最清楚不过,只要你痛快说出来,本大人不会为难你,说!尤大姐怎么死的?”
孟琏无奈之下,把自己当日酒醉后折磨尤大姐致死,其后下迷药陷害柳湘莲之事说了。
虚竹再问起尤二姐。
孟琏一口咬定不知。
虚竹看着孟琏在供词上画了押,拱手对尴尬之极的贾知府道:“以后的事儿,我不懂,请大人作主。”
贾知府叫人来把孟琏下到大牢,忍不住抚慰他几句:“尤氏本是家妓,你又醉了酒,按律罪不致死,最多皮肉受苦,或者多罚些银子也就罢了。”
虚竹在旁冷冷道:“我离京时,圣上特有交待,对待顽劣之极的恶徒要严惩不贷。”
贾知府点头应是,吩咐狱司为柳湘莲医伤,将其无罪释放。
虚竹没想到此事办得如此痛快,得意洋洋出了府衙。
走不多远,见一辆华丽马车迎面挨着自己轿子过去,车的颜色和装饰甚是眼熟,细思想起,这是孟家那个二奶奶熙凤的车辆。
虚竹念头一转,吩咐轿子转头远远跟着,见马车停在了一个大宅门前,令亲兵去打听,得知这宅子正是贾知府的私邸,心里登时明白,这个凤姐儿来为老公说情了。
过不多时,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。
凤姐儿谈笑风生,被几个夫人送了出来。
虚竹远远看去,浑身一热,见凤姐儿打扮得与众人不同,披着灰鼠披风,额头围着攒珠,上着桃红撒花袄,下穿大红貂鼠裙,粉光脂艳,煞是惹眼。
凤姐笑道:“姨娘姐姐们莫要远送了,等你们老爷回来请跟他说,虽然太姑妈不在了,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,请他多担待我们这些后辈,下次我还要来郑重谢过的。”
虚竹恍然大悟:“难怪贾知府鬼鬼祟祟,原来他们之间是亲戚,这笔账可得给他记下。”
凤姐儿登车行了一程,听得马声一嘶,车子急急停住,伸头诧异看去,见车前当路停着一顶高大官轿。
虚竹从轿中探出头来,一本正经道:“这位是孟家二少奶奶么,本钦差找你有话要问。”
凤姐儿一楞,吃惊道:“是你……大人,此时不大方便吧。”
虚竹笑道:“二奶奶见谅!有人托我查访尤家二姐下落,人命关天,不得已特来相问。”
凤姐儿脸色变了变,笑道:“既然如此,要传我上堂么?大人先请。”
虚竹暗道:“见她神色,好象清楚尤二姐的事儿。”
口中说道:“事关重大,请二奶奶到轿中,本钦差才好说话。”
此言一出,不仅凤姐脸色大变,亲兵们也觉莫名其妙,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叫别家夫人与自己同轿的?
虚竹嘿嘿一笑,接着说道:“当日在二奶奶轿中,有些事儿没说完,现下一并请教。”
亲兵们心中恍然:原来他们早就同乘过一轿的。
凤姐脸色发青,心想:“他是恨我唆使刘婕杼害他,难怪他揪着我家孟琏不放,看来今日只能见机行事。”
四下瞧瞧,见此时街上无人,脸上的惊怒换成了娇笑:“如此便麻烦大人相送了。”
然后叫自己的马车后面跟着,欣欣然登上了虚竹的官轿。
虚竹掀帘迎她上来,暗暗向轿前的亲兵使了个眼色,又努努嘴向后示意一下,那个亲兵微微点头,意思是明白了。
虚竹把帘子挡实,翻身抱住凤姐香喷喷的身子,笑道:“好姐姐,想死弟弟了。”
说着便凑头亲去。
凤姐儿一面摄定心神,一面推搡躲避,笑道:“都做了大内总管还……还这么……胡闹?”
虚竹堵不住她嘴,便狠狠亲了亲粉脸,笑嘻嘻道:“想必姐姐早听说了吧,我这身衣服是借来的,就是真得做了太监,也一样愿做姐姐的裙下鬼。”
凤姐儿瞪他一眼,嗔道:“差点成了一家人,在这里说什么鬼话?”
虚竹低声叫道:“我几乎做鬼还不是姐姐所赐。”
凤姐儿听他说起那日之事,自知理亏,忙道:“无论如何,总归还是自己人,等公主姐姐回来,姐姐一定替你求情,那公主姐姐和蔼可亲,你一准就没事了。”
虚竹登时有些惊慌:“我得了皇帝这个大靠山,这些日子只顾得意,倒还真忘了南唐公主。”
他心中吃惊,口中笑道:“我对公主师父也好生牵挂,不过听说她最近出了点事儿,恐怕等不及她了。”
凤姐儿看他神情,心里也没底儿,暗想:“他如此胆大妄为,也许南唐公主真得出了什么事,否则怎么一直没消息,没准就是叫他给害了。”
凤姐暗暗吃惊,口中也笑道:“那我去求老祖宗,自己人还有什么话不好说,凡事要互相体谅担待。”
虚竹呵呵一笑:“姐姐求这个求那个,孟家没有男人了吗?总叫姐姐出头露面!哦,对了!我做了假太监,你老公倒成了真太监,自是不好出来见人。”
凤姐儿的笑容顿在脸上,忍不住变了脸色,怒气冲冲道:“你做的好事儿,还有脸说?”
虚竹嘿嘿一笑:“姐姐莫生气,还有弟弟我呢,我替姐姐消消火。”
说着将她抱紧,拽开灰鼠披风的系带,在桃红袄上乱摸一气。
他这一动手,心里便打定了主意:“管她什么公主,什么老太太,眼前这个二奶奶于公于私都不能放过。”
凤姐儿扭着身子来回躲,袄里被他钻进去了一只手,凤目竖了几竖,到底不想轻易撕破脸,勉强笑道:“你先别乱来,姐姐还有话对你说。”
虚竹拿住了一只丰美耸立的玉峰,稍稍一捏,手掌都软了,喘道:“现下说什么?以后有的是机会,你还看不出么?我带着皇上密旨,早晚要抄孟氏山庄,到那时有什么话不好说?”
凤姐心头剧震:“此话多半不假,那半死的相公也就罢了,可是女儿该有个后路。现下若不给他些甜头,恐怕笼他不住,总之不让他得手就是了。”
她想到这里,暗暗松了虚竹手腕,软叹:“你这冤家小祖宗,姐姐怎也硬不起心哩!他日若忘了,姐姐就呕死算啦!”
虚竹大喜:“那怎么会?我早就忘不了姐姐了。”
说着急急把红袄解开,将里面的小衣顺着丰腴的雪膀扯到两侧,没了耐心去解肚兜,直接用力扯脱,蹦出了一对失掉束缚的美乳。登时被颤巍巍的雪白晃得目眩,匆忙捧起,珍惜玩弄,贪婪的低头吮吸。
凤姐儿一会儿便面泛潮红,不得不挣扎起来,娇喘吁吁道:“姐姐已容你如此胡闹,快罢手!不能再乱来了。”
虚竹乍得肥美滋味,怎肯就此罢手,一手搂住香肩去吻,另一手摸去乳下的小腹,所触皆暧滑软腻。
凤姐左闪右避,只肯给他香腮,却没提防腰间的裙带被悄悄解了,发觉后骇极,慌去捉那只手时已来不及,秘处竟被触到,心里咯噔一下,却又被虚竹趁机擒住了双唇,把舌头塞进来堵了满口。
凤姐两处要害被制,慌得一阵迷糊,睁大眼睛,手足无措,底下已被两根手指摸索着探进来,立时再也使不足力气,又惊又气,急出了一身香汗。
虚竹却大得奇趣,上面纠缠着香舌,下面频频勾弄着肉壁上一颗米粒大小的突起,只两三下,手指所绕便尽是粘津津的滑腻。
凤姐猝不及防,一时间被玩弄得无力张眼,挣扎也越来越柔弱,连香舌都软成了棉团。
虚竹心中暗喜,只道事情成了,抽出沾满油蜜的手指,双手用力将凤姐的里裤并大红裙一起蜕到她膝处,露出了雪腻的小腹和一截白嫩粉腿,也露出了黑黑密密,整整齐齐的一片毛儿。
凤姐惊呼一声,脸上失色,在酥软中突然有了力气,慌忙抓住裙带拼命往上提。
二人俱不出声,喘着粗气在轿内揪扯僵持。
凤姐渐觉手酸,慌张无奈之际,虚竹突然松了手,凤姐忙耸臀挺腹将裤裙拉回腰间,大大舒了口气,只觉惊险之极,喘着娇气捋捋散发,正要张口喝停轿子,却骇见虚竹匆匆忙忙解开裤子,从裆底掏出怒勃的一条来。
那物黑红粗壮,面目狰狞,龟头涨得可怖,前端又涌出一粒红油油的圆润肉球来,鼓鼓胀胀得令人心惊肉跳。
凤姐直勾勾得瞧着一呆,心里惊呼:“我的娘哩,他这个怎这么大!”
心随即慌得要跳出来,自从孟琏成了残废,她好一阵儿没见男人这东西了,惊叫道:“你这泼皮,想要怎样?”
虚竹举着勃茎逼过来,喘着粗气道:“我就求姐姐这一次,姐姐应了吧。”
凤姐贴着板壁,无处可躲,用手推着虚竹,却又不敢瞅他那物,面皮红了又白,白了又红,气急败坏道:“你把姐姐当什么人了,你要弄过火了,我宁死不依的!”
虚竹撕扯她裤裙,急道:“姐姐知道男人的丑样,这泡尿要是尿不出来,火是下不去的。”
凤姐不顾一切跟他拉扯,觉他这回真个用了蛮力,自己用尽了力气也拦他不住,裙裤又被扯到臀下,慌得一时没了主意,恨恨道:“好了,好了,你松手,姐姐帮你尿出来就是。”
虚竹大喜,忙放开凤姐,却见她匆匆拉上裙裤急急坐起,犹豫一下,狠狠瞪了他一眼,接着眼珠转了转,瞧了瞧那物,向前探出一只白玉般的手,轻轻捏住了龟沟。
虚竹心神一荡,呆呆愣愣好像被点住了死穴。
凤姐甫一捏住,顿觉火热烫手,慌张扭过头去,羞得耳根子都红了,往下一捋,又觉出茎杆硬如铁石,又粗又烫,还微微有些粘手。
凤姐身子顿趐了半边,心里麻麻地想到:若被这巨物弄进去,不知是个什么滋味?随即吃了一惊,暗骂自己胡思乱想,慌忙颤着手胡乱套动,另一只手悄悄去掀窗帘,只盼轿子早些到地方。
她早已有些奇怪,怎么外面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人声,掀开纱帘一角望出去,顿时惊极,见轿子已停在了一处不知名的什么地方,四周颗颗大树,一片寂静,那些兵士和自己的马车都不见了。
凤姐一惊之后,清楚虚竹做了手脚,立时叫苦不迭,慌得心尖直抖。
虚竹被玉手套动,他双手也没闲着,在丰腴的身子上到处玩弄。
凤姐被他揉得气息渐渐浮了,方才只盼轿子快些到山庄,现下已没了指望,只盼他快些在自己手里尿出来,否则这泼皮不会罢休。
她有了这份心思,便索性转过头,心麻肉跳得端详手里那物,开始用心套动,另一只手伸出来,在鼓囊囊的顶球上轻轻一点,然后捏住龟颈的凸起,把一根玉葱般的指头搭在马眼上,刁巧揉了几下,顿把虚竹揉得浑身一激灵。
原来凤姐孕生女儿巧姐时,不能与孟琏行房,又怕他去外边胡来,便在这手上功夫下过许多心思,她聪明灵巧,这手上功夫自然娴熟巧妙。
虚竹经了凤姐几揉,腰眼儿发酸,粗茎胀得青紫,颤音哼了几声,险些失神尿了出去,慌忙从她手里抽出,双手再去拽她腰间裙裤。
凤姐骇得一手死命拉住小裤,一手拼命推着虚竹,惶急道:“这可不行,不能乱来了,好弟弟,姐姐用手帮你,你不要再闹了,这样万万不行!”
二人滚到了一块儿,凤姐腰酸手软,香汗淋漓,虽然奋力挣扎,裙裤仍被再次扯到了膝处。
虚竹见了那片整齐的浓毛,手掌向里一插,指头又勾进了秘处,努力去触肉壁上那颗米粒大小的突起。
凤姐抵挡不住,心里连连惊呼,欠身将他那物再捉在手里,觉出这物又粗又烫了一些,一鼓一鼓得青筋暴出,便急急套动,指望他即刻尿出,自己也暂且熬过了眼下这关。
但她却抵挡不住虚竹的勾弄,过得片刻,便腰眼儿酸软,坐个不住,不得不扭来扭去躲避体内的手指,眼看那物开合着鬼眼,咬唇恨得咬牙切齿,底下再挨几下,忽地心眼儿也酸了,不由惊吟一声,再顾不上那物,双手慌张去捉虚竹的手腕。
虚竹就势从她腹底抽出手来,挣出手来再去扯她已裸到膝处的裙裤。
凤姐惊慌再与他拉扯,但身软骨酥,手已酸得无力,眼睁睁看着裙裤被从脚踝上顺了出去,立时慌得连挣扎也不会了,紧紧夹着两条丰腴的赤腿,脚踝却被抓住轻易分开,一只腿被虚竹身子压住,另一只腿被他用手举起,如此一来臀下便整个藏不住。
凤姐急得用力一蹬腿,却将小腿赤裸裸伸出了车窗,只得慌忙再收回来,任由他高高举着,将羞处一览无遗,一时间羞恼欲泣,咬牙恨道:“绝不能容他再乱来下去,不然可就真得毁了。”
虚竹一手擎着粉腿,一手去拨弄秘处,见玉门不大不小,线条分明,里面殷红嫩粉,浓艳淫糜,不由得双眼放光,挤住温滑的双股,把蠢蠢欲动的大茎头直凑过去。
凤姐粉脸失色,双手挣扎到身下,死死捂住了要害,叫道:“你若来真的,姐姐死也不答应。”
虚竹拉扯她手腕,急道:“这里没旁人,你死守什么?”
凤姐咬牙道:“我死在这里也罢,决不容你来真的!”
虚竹一时也无可奈何,气喘吁吁道:“姐姐上回点得火,烧了弟弟整整一年,这样好不好?姐姐用嘴给我去去火。”
说着放开凤姐大腿,双手按住她双肩,揉身将丑物送到她眼前,几乎触到了她唇上。
凤姐瞪目一惊,只见那腌臜东西涨得又肥又大,油光光得向上翘起,黑红狰狞的茎身浮起了一条条蜿蜒的青龙,冲鼻一股怪味儿,她不知这里还有着尤三姐的体味儿。
她此时已乱了阵脚,百般无奈之下,只想守住最后一关,咬牙啐道:“混账东西!”
颤着心尖,微微张口,闭眼含住了龟眼。
虚竹身子一抖,往上挪了挪,将硕大茎头尽送与凤姐口中,见了她玉容嫣红,红唇箍着龟颈,蹙眉不胜的诱人神情,不禁亢奋之极,尽力往里塞,无奈凤姐虽想尽力容纳,却也吞不到一半,口中撑得满满的,涨得她呼吸不畅,喉垂巨痒,只得扭头吐出来,嗷嗷干呕不止。
虚竹趁着凤姐低头干呕,突然用了一股狠劲儿,猛地分开她两腿,紧紧夹在腋下,俯身将她死死压住。
凤姐吓得心都不跳了,用力推着虚竹肩膀,高翘两只小腿疯了似的乱蹬。
虚竹焦急求道:“姐姐就容我这一回,回头等圣旨一下,你们所有人都不知哪去了。”
凤姐听了心头一紧,浑身力气不由一松。
虚竹借机拨开她双手,胸膛压住了她双乳,然后双手缩到腋下用力一提她双腿,硕大滚烫的龟头便已挨着了油腻腻的蛤口。
凤姐觉出股下的阵阵温热,吓得双手死死揪住虚竹头发,拼命摆臀耸腰,心里惊呼不已。
虚竹被她揪住头发,头皮剧痛,真个急了,大叫:“你姥姥的!什么都做了,还差这一点么?你一上轿子,我就定了心,今日绝放你不过。”
凤姐一听,顿时气悔之极,原只想笼络笼络他,容他吃吃自己豆腐,想着大白天的他能做出什么天大的事来,却万万想不到,这个泼皮什么都敢做,把自己逼得一步步把羞死人的事都做了,就是他此刻罢手,自己也没脸见人了,这时已觉底下那硕大东西正一点点进来,熏得半个身子都热了。
凤姐恨泪盈眶,心里惨呼:“完了,守不住了。”
脑中一阵迷糊,泣道:“你日后能不能放了我们娘俩?”
虚竹忍着头皮疼痛,恶狠狠道:“那就看姐姐能不能松手?”
说完咬牙用力一耸屁股,龟头便撑满了蛤口。
凤姐惊羞之极,心乱如麻,恨泣一声,便没了力气,随着她身子一软,火热粗巨的肉棒扑哧扎了进去,随即刮着软腻的肉壁狠狠揉到了池底。
凤姐腰眼一酸,心也跟着一酸,咧嘴呜呜恸哭。
自她嫁到孟府,多少人打过她的主意?然她心高气傲,决不肯轻易许人,或是不假颜色,或是假意逢迎,将那些老少爷们玩弄于股掌中,今儿个却毁在一个无赖手里。
虚竹一插到底,立刻发现凤姐与众不同,蛤穴里面软物绵延,重重迭迭地包围过来,团团肥嫩滑腻,既肥得流油,又温柔紧凑,不由人不奋力动作,回回直顶肥美非常的池底,忽在深处尝到一个软嫩微凸之物,便狠狠追杀过去,抽出顶入拉扯得嫩肉翻腾,次次触实久旷的蛤心。
凤姐忍辱含悲,哭泣几声后,心里却生出尴尬之极的慌乱。
她花径分外幽深,平常孟琏难及池底,不过十中三四,像现下这般回回如受槌捣,从来就没有过,那种涨满花房的粗巨,麻得她心里直哆嗦。
虚竹终于得了手,狂喜大动一阵,见凤姐已经顺从,便笑嘻嘻抽出来,挪挪她柔腻的屁股,把她摆放得更舒服些。
凤姐睁眼瞧瞧他,但觉心里空落落得难受不已,待他噗滋一下子再进来,花心越发被插得实了,那种滋味也越发难以抵挡,不由得娇哼一声,慌忙咬住下唇,脸蛋憋得通红,细小的喉结上下滚动,忍得片刻便不得不张口急喘,娇声即连绵不绝。
虚竹在肥美的油穴里越插越疾,觉出玉门近处里面那颗米粒般的凸起刮得龟头甚美,鸡巴渐渐粗长了几分,捣弄得凤姐花枝乱颤,通体香汗,不知不觉忘了惊羞,两只柔臂渐渐抱住了他腰背。
虚竹更是兴奋之极,上边姿意捏握满手肥软,下边尽情耸弄流油蛤户,酣畅淋漓抽得凤姐娇喘欲泣,摇头张口只想咬这泼皮一口,终于忍不住开口嗔道:“啊呦呦……啊呦……轻点些……混人……真得……啊呀……要死了你!”
突然听见这混人几声闷哼,抬眼见他脸上赤红,脸颊抖动。
凤姐突地一惊,花容失色叫道:“快出来,求你……”
虚竹顺着她的慌张推搡,稍稍抬起玉股,在龟头将出未出时,突然猛力往下一桩,噗滋扎出几滴花蜜溅出来。
凤姐“哎呀”一声娇呼,亦不知是苦是乐,一道极酸直贯上来,酸得她美眸轻翻,再也说不出话来,但觉小腹深处那团火热一下一下鼓胀,股股滚烫淋到了花心上,淋得她通体皆酥,花心乱颤,不住吐出温热滑腻的油蜜。
虚竹趴在凤姐身上粗喘不已,轿厢里飘荡着撩人的香热,他伸手撩了撩纱帘,从外面透过些新鲜凉气。
凤姐软绵绵抓住他胳膊,哀道:“不要让人看见,姐姐……没脸活了。”
虚竹哼道:“怕什么,我早晚把你从那个阉货手里弄过来,光明正大地肏。”
凤姐心里一抖,真真有些怕了他,不晓得这泼皮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虚竹从纱帘中伸出手去,向外做了个手势,那些抬轿的亲兵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,抬起轿子继续走路。
轿子一起,凤姐又慌张万分,推开虚竹挣扎着坐起,觉那粗大之物从体下滑出去,心头又是一酸,听他道:“姐姐今日就跟我走吧。”
凤姐惊呼:“你说什么疯话?”
叫完又心惊肉跳,恐怕外面的亲兵听到,低声再道:“今日上了你的当,就这一回儿,再不行的了。”
虚竹扶她起来,笑嘻嘻道:“当初姐姐哄我上轿,我这还不是跟姐姐学的?我不说出去,以后偷偷带姐姐走,绝不让姐姐受罪。”
凤姐眼中堆满泪花,泣道:“已经叫你毁了,哪敢说什么受不受罪,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……”
虚竹打断她:“姐姐还想着那个假男人?”
凤姐急道:“你把他放出来。”
虚竹不应声了,专心去品尝凤姐的软唇香舌,但觉甘甜丰满如饴似脂。
凤姐任他亲了一会儿,用力推开他,盯住他眼睛,目光满是追问和恳求。
虚竹继续去捉香唇,笑道:“你不是求你家亲戚了吗?”
凤姐躲着他嘴,求道:“亲戚也靠不住,还不都是……势利的……嘴上客气……但没一句……落根的话,再说……你有尚方宝剑,谁敢逆你的意思,只有你……你……”
凤姐说着话,发觉虚竹的手又钻进了她红袄里,慌道:“不行了……就要到了……以后绝不可了。”
虚竹贪婪纠缠,边吻边道:“那事儿……好说,我答应姐姐……再好好亲亲。”
凤姐眯上眼心里哀叹,半推半就,轻轻往他口里送上了舌尖,渐渐被玩弄得又有了几分迷糊。
忽听到亲兵一声禀告,说孟家山庄到了。
凤姐一骨碌坐起,手忙脚乱地拭汁抹汗,整理衣裳,浑身酸软不堪,动作甚是吃力。
虚竹帮她系上裙带,问道:“何时再能见到姐姐?”
凤姐挽了挽秀发,神情不定,慌道:“冤家,可怕了你,饶了我吧,别再闹腾了。”
虚竹拉住她,突然问道:“好姐姐,先不忙下车,我问你一件事,那尤二姐死了没有?”
凤姐惊异瞧他一眼:“问这做什么?”
说着挣了一下身子,没有挣脱出来,只得含含糊糊道:“在我家地窖里,叫我那疯了般的相公弄得没死也差不多了。”
虚竹一怔,心道:“到底还是孟琏做得,刚才我还真信了他。”
见了凤姐惊疑的目光,忙再道:“姐姐放心,我既然答应了姐姐,姐姐的疯相公我回头就给姐姐弄出来。”
凤姐想了想,还是疑惑道:“你找尤二姐干什么?又打什么鬼主意?”
虚竹笑道:“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主意,有了姐姐,从此再不打别人主意了,心里头只想着姐姐。”
凤姐听他“姐姐,姐姐”的叫得亲昵,脸上不由发热,啐他一口,嗔道:“你甜嘴蜜舌的只顾自己得意,就忘了我那可卿妹子么?唉,她可真真可怜见的。”
说完撩开帘子小心的瞧瞧四周,慵懒不胜地钻出轿子。
见她下轿,抬轿的兵士都笑嘻嘻地不住打量。
凤姐羞得头昏脑涨,慌慌张张逃回家里,一屁股偎在枕被上,捂着脸酸泪直流,心里气极悔极,恨自己向来争强好胜,今日却被一个小无赖任意戏辱,自己怎就什么都从了他。
她越想越窝囊,又不敢哭得大声,忍得哆哆嗦嗦,汗汗津津,忽然觉出底下恍惚又流了一点东西出来,痴痴地呆了片刻,突地心惊肉跳,慌张跑去厢房,光着屁股蹲在水盆上,顾不上水凉,手挖到最深处边哭边洗,恨不得把肚肠也掏出来洗一洗。第039回 香魂祭香冢
虚竹哼着十八摸回到丝竹馆,意外见到馆内一派安静,微微有些惊异,径直上了二楼。
尤三姐的房门大敞四开,内中无人,烂桌残凳收拾了去,摆上了新的桌椅,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。
虚竹愕然,想想昨晚的酒疯,有些细节已记不清了,心里突然心烦意乱,一时竟受不了如此整齐安静,便故意重手重脚,敲得桌椅呯呯作响,口中一迭声大叫:“人呢,人呢,都死哪去了?老爷要喝酒!”
他叫过几声后,心里舒坦了许多,原未指望有人来,便意兴阑珊准备回房,却见一人端着酒菜慢慢走进门来,眼睛红肿,行动迟钝,竟是尤三姐。
尤三姐走到桌旁放下盘子,木讷无语。
虚竹吃惊瞧着,坐下动筷吃了几口,满心疑虑,浑然没吃出滋味,心头突然一惊,叫道:“你这酒菜里没下毒吧?”
尤三姐冷冷看他一眼。
虚竹脊柱生出一丝寒意,过了一会儿,腹内并无异常,于是挤出笑容,道:“那个贾知府早受了孟家好处,根本不给爷面子,不过爷拿出尚方宝剑,那厮不得不松了口。”
虚竹说完这一句,接着吃喝起来。
尤三姐慢慢坐在椅上,转头盯着虚竹,目光依是冷冷的,含着一丝疑问。
虚竹故意不去瞧她,边吃边道:“已将死刑改为腐刑了。”
尤三姐眼中一愣。
虚竹偷见了她神色,忍不住大笑:“你放心,我明天再拿银子活动活动,兴许还能减点刑,给你留下小半截。”
尤三姐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要说什么,突然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,手拿着酒壶直打颤。
虚竹笑着再道:“你姐姐的消息也有了。”
说完提筷夹了一口菜,在嘴里慢慢嚼着。
尤三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:“她在哪里?”
声音沉闷,嗓子嘶哑,与昨日酒席上的娇声快语判若两人。
虚竹听了有些恻然,匆忙把菜咽下,答道:“只知她还没死,被藏在哪里也有了线索,我得亲自冒险去打探打探。”
尤三姐没再追问,端起酒杯一口干了。
虚竹拿起酒壶替她斟满,笑道:“自己喝有什么意思?我陪你一块儿喝吧。”
尤三姐看也不看他,一言不发,抬手喝了。
虚竹再次斟上,尤三姐手未离杯,随即又干了。
虚竹尴尬放下酒壶,有些气恼,喝了自己杯中酒,起身离去。
尤三姐浑然不理,自斟自饮。
虚竹回到房间,洗洗脸擦擦身,连着两日胡帝胡帝,一上床便觉困倦袭来。
迷迷糊糊,忽见尤三姐在前,遂悠悠荡荡随了她,至一所在,但见朱栏白石,绿树清溪,真是人迹希逢,飞尘不到。
四下一顾,已不见了尤三姐,山后有人作歌曰:春梦随云散,飞花逐水流,寄言众儿女,何必觅闲愁。
虚竹寻去歌声,见一石坊横立,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,两旁一副对联,寥寥几字反反复复。
这几字虚竹恰巧都认识,佛经里常见的,乃是: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处有还无。
虚竹平生头回念出一幅完整的对子,沾沾自喜,却也大为迷惑,觉其意甚是不通,像是孩童胡乱涂鸦,忽然想起哲宗赞他名字的话来,什么虚虚实实,似竹非竹,倒与这副对联有几分相似。
转过石坊,便是一座宫门,听得歌声又唱道:厚地高天,堪叹古今情不尽,痴男怨女,可怜风月债难偿。
歌声未息,走来一个仙子,蹁跹袅娜,端的与人不同。
虚竹定神瞧去,来人正是可卿,喜得心中乱跳,上前拉住道:“原来你没死,可想死我了,你从那里来?这又是何处?”
不料可卿笑道:“你认错人了,吾居离恨天之上,灌愁海之中,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,专司人间之风情月债,总掌尘世之女怨男痴。”
见虚竹万分惊诧,那仙子指着石坊上的四个大字,道:“此乃太虚幻境中的孽海情天。”
接着嫣然一笑:“今忽与尔相逢,亦非偶然。你随吾一游吧?”
虚竹是知非知,是觉非觉,随仙子到了一香闺绣阁前,仙子将他轻轻推了进去。
其间铺陈之盛,乃虚竹素所未见之物,更可惊者,早有一位娇小女子在内,卧在床上,笑着瞧他,其鲜艳可爱,正是初见时的香菱。
虚竹惊喜不胜,上前抱住,亲了几口,注目一看,怀里之人面若玉盘,艳若芙蓉,竟又不是香菱。
虚竹惊道:“宝琴姑娘,原来你也在这里。”
薛宝琴并不答话,媚眼如丝,晕红满面,说不尽的柔情蜜意。
虚竹色心淫动,宽衣解带,行起云雨,所触皆柔软香甜,耳边听得“啊呦呦……轻些……啊呦……要死了你。”
虚竹一怔,这声音却又像是凤姐,忽觉身下滚烫,吃惊瞧去,眼中不是了薛宝琴,却也不是凤姐,而是双颊赤红的史朝云。
但见史朝云的眸底越来越透彻晶亮,转瞬间又变成了木婉清,惊泣几声,神色越来越晦暗阴森,忽尔化成了粉红骷髅。
虚竹大叫一声,掀被坐起,出了一身冷汗,裆底一块尤其冰凉,居然遗了梦精。
他怅然若失,望向窗外皎洁新月,眼前浮起梦中仙姑的艳影,至美至纯,久久挥之不去,同时也清晰回想起:在氤氲暮色中,寂寞小楼佳人朦胧,哀婉玉容凭窗相望。
一时之间,一团愁绪,在虚竹心里浓浓得化不开,这时他才觉出,傍晚时的烦躁,尽缘从凤姐口中听到了可卿,暗暗勾起了他渐渐淡忘的心事。
虚竹穿衣走了出去,楼前四个大红灯笼红彤彤亮着,一楼人影交织,传出熙闹欢笑;二楼灯光昏暗,木鱼诵佛之声时有时无。
虚竹去敲敲双儿房门,轻轻唤了两声。
双儿在内吃了一惊,犹豫片刻,想到这些日子一直躲他,不免内疚,披上衣服拉开门。
虚竹道:“来,公子带你出去。”
双儿听听楼下动静,慌张推辞:“公子,这么晚了,我实是困了。”
虚竹拉起她手,笑道:“好双儿,我心里有些烦闷,你陪我出去走走。”
双儿一听不是喝酒玩乐,当下点头应允。
二人刚下到二楼,便闻到一股浓重的污浊酒气,寻去一瞧,见尤三姐独自在房内已醉得一塌糊涂,头脸扑在桌上,桌上撒了半壶酒,还铺着她的呕吐物,粘得头发上都是。
虚竹再去敲开尤夫人的房门,见她几乎站都站不住,打开门就软在地上,满脸烧得通红。
虚竹无奈,下楼叫人去给尤夫人请郎中,又到花厅叫了沁香和鹤仙,见她二人嘻嘻哈哈醉醉醺醺,不由来了无名火,挥手各给二人一耳光,骂道:“白养你们,只顾玩乐,早晚将你们放在窑子里接客。”
那二人捂着脸,莫名其妙,又惊又痛。
虚竹命道:“上楼去给醉酒那个清理清理。”
二人不敢吱声,赶紧去了。其他人见虚竹发怒,也讪讪得不敢再闹,不声不响悄悄散去。
虚竹和双儿来到大观园院墙。
月下看去,虚竹当初打出的破洞已被人补上,他稍稍运力推掌,又把补上那块儿弄塌了。
双儿问道:“公子,你是要进去吗?”
说完身子一拔,轻轻跃上墙头,然后从腰间抽出金鞭,顺下来道:“公子抓住,我拉你上来。”
虚竹拽住鞭头,应了一声,借着双儿的劲儿运力一跳,不想双脚高过了墙头,继续轻飘飘往上飞。
双儿大吃一惊,一抖鞭子将他拉下来。
虚竹稳稳当当落回墙头,笑道:“你拉着我,我没敢太用力,不想还是跳得高了。”
双儿吐下舌头,惊道:“公子,原来你轻功这么好?”
虚竹摇头笑道:“这就是轻功么?总是想不起来用。”
说着弯膝跳下去,虽然动作笨拙,没丝毫花样,但轻盈无比,落地无声。
二人到了玉香楼小院。
楼院黑寂,长长的秋千在月光下清冷冷得竖在那里,其旁却多了一个园丘,丘前立着一块白玉方碑。
虚竹吃惊:“这是她的坟墓吗?怎么葬到了院子里。”
走近一看,碑上只有两个字,双儿轻轻念到:“香冢。”
虚竹抚摸着玉碑,喃喃道:“香冢……她身子那么香,自然是她的坟墓了。”
退后几步,郑重在碑前拜了三拜。
双儿不知这是谁的墓,跟着他拜了三拜,轻声道:“月亮照得亮堂堂的,咱们莫要惊了这里人家。”
虚竹叹道:“你刚才拜的,就是这楼的主人,哪里还会惊了别的什么人。”
双儿吃了一惊,问道:“那这楼里就不会有其他人了?”
虚竹点点头,瞧瞧双儿,见她一脸骇然,向上一指:“那……那是谁点亮了灯?”
虚竹抬头看去,顿吃一惊,见二楼的窗纸在黑暗中透出灯光,忽闪忽闪的明亮起来,好像刚刚燃着。
虚竹纳闷:“谁又住在了这里?”
想了想,笑道:“你敢不敢上去瞧瞧。”
双儿迟疑一下,跃了几步,用力跳上二楼,扬鞭卷住楼顶的角檐,身子倒吊在亮灯的窗前,捅破窗纸看了一会儿,跳下来诧异道:“没见有人。”
她话音刚落,那灯突然灭了,小楼上下又是一片漆黑。
二人同时“咦”了一声,却见窗户里忽闪忽闪地又亮了起来。
双儿嗖地挺身再窜上去,照旧看了看,落下来惊道:“还是不见有人。”
虚竹低呼:“没人?那是谁点的灯?”
双儿往虚竹身上靠了靠,颤音道:“是没人,只有……只有墙上一幅画……画上有人……”
虚竹拉起双儿冰凉的小手,勉强笑道:“你是从鬼屋里出来的,难道还怕鬼吗?”
说完不由一怔,脊背登时一阵发麻,想起可卿房间那幅画,上面画得正是可卿春睡。
那灯忽一下又灭了。
二人同时又呀了一声。
双儿紧紧贴在虚竹身上,手在虚竹手里微微发抖。
虚竹摒住呼吸,小声道:“这里有些不对头,咱们走吧。”
双儿正等他这句话,急忙点头,拉住他就跑,跳出院墙才长吁一声。
虚竹越走越后悔,适才应该把事情弄个明白,就是见见可卿的鬼魂也好,人长得好看,鬼魂自然也不会太难看。
回到水月洞天,虚竹拉着双儿回了自己房间,一进门却听到了说笑声,掀开隔间的纱幔看去,见尤三姐坐在雾汽腾腾的浴桶里,露着雪白的脖颈和胸脯。
短碴头皮的沁香和挽着长发的鹤仙,二人如婴儿般只穿个肚兜,在浴桶旁汗淋淋的忙碌,正给尤三姐洗澡。
双儿见状,转身溜回了自己房间。
虚竹进去隔间,见浴桶里放了好些玫瑰花瓣,满屋香喷喷的,尤三姐长发飘在铺满花瓣的水面,歪着脑袋眯着眼,脸蛋灿若红霞,依旧酒醉未醒。
沁香见虚竹进来,向他指指尤三姐的臂膀,神秘地笑了笑。
虚竹弯下腰,见尤三姐白藕般的臂膀上一点淡淡的粉红,想起她这里有一颗红痣,惊讶道:“怎么把颜色给洗没了,在水里泡得太久了吧。”
沁香扑哧笑道:“我的好爷爷,原来你还不知道,这是女子的朱砂。”
虚竹问道:“朱砂?做什么用的?”
沁香道:“听说是从西域传来的秘方,女孩儿家自小点在胳膊上,怎么洗也不会掉,只有破身后才自己没了。”
虚竹哦道:“我好像听说过,但从未真正见过。”
沁香从水里拎出尤三姐湿漉漉的头发,笑道:“我们两个也是头回见着,平常女子是没有的,尤夫人原是回回儿那儿的人,所以才有这样的风俗。”
虚竹又哦了一声,心里有些吃惊:“难怪那么紧,她又要死不活的。”
转念再想,心里又生出疑惑,丝竹馆里都是孟家的玩物,这样的尤物还能留着干净身子?而且听她说话,瞧她的泼辣劲儿,怎么也不像个雏儿。
虚竹捏起尤三姐的胳膊,细细看了一会儿,笑道:“你们哄爷玩儿呢,不是破身后就没了,这不明明还在么!”
鹤仙嘻嘻一笑:“我虽是头回见,但应该不会错,想必爷昨日太性急了些,她不十分爽哩,不过颜色已经很浅,估计过一夜可就看不见了。”
虚竹疑惑道:“是如此么?”
随即笑道:“那我就让她好好爽一回儿,你们给她洗完后放我床上来。”
虚竹出外再敲双儿房门,叫她下楼一起吃饭,双儿推说不饿,虚竹只是一个劲地敲,双儿不得已陪他到了楼下。
大厅里却是难得的空荡肃静,虚竹刚才发了一通火,今晚谁也不敢喧闹,早早都去睡了。
虚竹叫人端来酒菜,二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。
双儿问道:“公子,那楼的主人是谁?坟上怎么没有她的名字?”
虚竹边吃边说自己以前的故事,刚说得几句,沁香和鹤仙下来了,拥坐在虚竹身旁,一左一右替他夹菜端酒。
双儿见此就坐不住,说声饱了放下碗筷要走,虚竹把她叫住,笑嘻嘻向沁香和鹤仙吩咐道:“她还醉着么?你们先上去,替我弄出水来。”
沁香和鹤仙扭着屁股走后,虚竹继续向双儿讲他在大观园的奇情艳遇。
双儿听得津津有味,不时脸红心跳,娇叫:“公子,停停,这段别说了,说说以后如何了?”
听完后,吁了口气,问道:“那位阿朱姐姐还没消息吗?”
虚竹点点头:“等我办完这趟差事,将孟老贼抄家斩首,我带你去找她,总要将她找到,她见了你一定喜欢。”
双儿欣然道:“好啊,阿朱姐姐一定又温柔又聪慧,我也好想见见她。”
接着又问:“那个香菱妹妹呢,你说她在孟家,怎不把她接过来。”
双儿问完这句,突然红了脸,虚竹虽未向她描述给香菱开苞的细节,但她已从虚竹言语中听出暧昧来,她这些日子耳濡目染,不知不觉懂了不少。
虚竹刚想说香菱在太师府,心里突然一惊:“啊哟!那焦管家不会欺骗自己吧。”
再用心一想:“他为什么要隐瞒呢?孟家连丝竹馆都给了自己,还在乎多一个香菱么,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。”
虚竹向双儿说了自己的疑虑。
双儿安慰他道:“依我看,香菱妹妹多半是在太师府,公子不是说皇宫不能随便进么?太师府的人是不是可以进去?”
虚竹心中去了几分不安,却多了几分酸意,耳边似乎响起薛蟠的淫笑来,说道:“我觉得也是,等一回到京城,你先陪我把她接出来。”
双儿口中应了,见虚竹一脸鬼笑地直勾勾盯着自己,顿时面红心慌。
虚竹此时正想着:“香菱鲜嫩可口,阿朱温柔可亲,眼前这个俏双儿,娇媚乖巧,有这三个美丫头,我可算是艳福齐天,最难得的是,她们对我都好,不像木婉清见我就像见了鬼。只是这双儿身上带刺,阿朱却是心里带刺,不过不信她们能带上一辈子。”
接着又想:“那个香菱虽也是孟家的人,但她主子是自己未婚妻可卿,不像孟家其她人,不是想害他,就是想利用他,不然就是凶巴巴得瞧不起他。哼!就是她们害了木婉清,不过木婉清生下孩子没准就好了。还有那红头发的妖女小蝶,啊哟!倒是真想念这妖女生气的模样。”
他心里不停地胡思乱想,笑嘻嘻暗打如意算盘。
双儿却坐立不安,说声困了,急忙回了房间。
虚竹未再拦她,起身自语:“至于尤三姐这个孟家的宠物,确也叫人想不到,莫非她真是一坛未开过封的白瓷女儿红。”
第040回 双娇侍无力
虚竹回了房间,眼前登时一亮,但觉香艳无比,又觉十分好笑,见床上三条白肉紧紧粘到了一块儿。
鹤仙歪头堆着浓黑长发,一手勾着尤三姐的一只腿,一手摸着尤三姐的脸,二人亲嘴咂摸舌,四只乳揉在了一起,压出的雪白形状,煞是夺目荡魂。
沁香蹶着肥美的两瓣大屁股,跪伏在尤三姐身下,将短茬光头埋在尤三姐股间亲亲舔舔,一手推着尤三姐的另一只腿,一手绕到自己股后,摸着自己毛茸茸的骚穴,她那片乱草,与尤三姐和鹤仙一比,显得越发茂盛。
通红的烛光里,时不时想起几声哼哼唧唧,弄不清是谁发出的。
虚竹裆里立时胀痛,脱光衣服,到床前一拍沁香屁股,笑道:“我让你把她弄出水来,你弄自己干什么?”
沁香回头笑道:“好爷爷,她早就湿透了,你自己看哩。”
说着闪身分开尤三姐的大腿。
虚竹低头见尤三姐湿漉漉的耻毛粘成了几缕贴在耻丘上,笑道:“这是她的屄水,还是你的口水?”
沁香娇叫:“爷不信,来摸摸看。”
虚竹两只手指轻轻分开尤三姐户唇,见柔嫩的粉红上蒙了一层光亮滑腻,手指一松,两瓣户唇啪唧合上,挤出一些晶亮来。
笑道:“还真是出水了,她一直没醒么?”
鹤仙放开尤三姐的嘴,抬头娇道:“爷,把我都熏醉了,不知她喝了多少,恐怕明早也醒不了。”
虚竹惊道:“是么?”
伸手捏住尤三姐下巴,见她双眼似睁似闭,满面通红,湿润的红唇里吐着浓重的酒香,真如画上的醉芙蓉一般。
鹤仙揉揉尤三姐红彤彤的乳头,嘻嘻再道:“爷瞧瞧,连这里都硬了,涨起来像个樱桃,还真是好玩儿,怪不得爷总喜欢摸人家这里。”
虚竹道声:“我来摸摸看。”
两指一捏,热乎乎地软中带硬,忍不住微微用力。
尤三姐张口哼了一声,柳眉微蹙,醉容越发显得动人。
虚竹上床将尤三姐顺在腰下,又在她股下垫了一个枕头,吩咐沁香和鹤仙各举着她的一条腿,然后笑眯眯采了进去。
尤三姐哼唧几声,微张迷离醉眼,蛤户有些红肿,尽管出了水,仍然紧紧凑凑。
沁香和鹤仙忙抱紧了尤三姐的双腿,笑着各伸一手去玩那两颗樱桃。
虚竹停了几停,撑开了紧绷绷的花底,向火烫的花心来回几下,龟皮即被刮得发麻发热,他心里也随之发热,美滋滋连续抽动。
尤三姐摇摆几下头,嗯嗯着眉头紧皱,过不多时,羞水骤然泛滥起来。
虚竹觉出来滑腻通透,用力噗兹一个猛刺。
尤三姐被顶了一哆嗦,涌出一个酒嗝,娇弱无力地晃晃手臂,哼道:“狗东西……”
虚竹闻言一怔,连连狠刺。
尤三姐颤动着双乳,含含糊糊道:“嗯嗯……花马吊嘴的……嗯嗯……拿我取乐儿……奶奶一剑……嗯嗯杀你……狗东西……嗯嗯……”
她虽说个不停,说得却好像都是醉话。
沁香咯咯笑道:“这小姑奶奶可真厉害,醉成这样了,梦里还在骂人呢。”
鹤仙掩口一笑,不怀好意道:“她在骂谁呢?一口一个狗东西!嘻嘻。”
虚竹佯怒:“她骂爷,你们高兴么,瞧我整治她之后怎么整治你们。”
说完抽出茎头,抖着啪啪敲击蛤唇,叫道:“小姑奶奶,睁眼瞧瞧,爷正拿你取乐呢。”
突地看见茎沟里有着一抹粉红。
虚竹喜笑颜开,低头吻去,觉她呼气干热,便用舌尖搅一口唾沫吐进她嘴里。
尤三姐嗯嗯躲避不开,挥手向虚竹脸上软绵绵打去,骂道:“滚开……嗯嗯……狗东西。”
虚竹捏住她下巴,端详道:“果真还是瓶陈年女儿红!你平日怎么哄那个柳公子的?单单用嘴么?”
尤三姐盯着虚竹,醉眼似乎清醒,惊道:“你……你做什么!放开我!”
随即蹬腿挣扎。
虚竹大叫一声:“来吧,小姑奶奶。”
从沁香和鹤仙手里收紧了尤三姐双腿,挺身再送进蛤户里,双手圈住柔韧柳腰,狠狠采了一下,然后揉着劲儿享受刚经人事的嫩花心。
尤三姐颤颤巍巍受着,细小的喉节蠕动几下,又打了个酒嗝,注目瞧瞧虚竹,眼眶里涌满了泪水。
虚竹喘着粗气,一边动作,一边笑道:“你说他是个人物,却给我留了一瓶好酒。如此客气,我当然……救他,还有你姐姐……就算她是瓶陈醋,爷爷我一并收了,一口酒一口醋,爷我……喝喝……啊呵呵-!”
虚竹忽到了紧要时候,哦哦叫着用足了劲儿。
尤三姐乳房乱跳,双手抓紧床单,眼角流下两道泪,脸上却比方才醉酒时更加红了一大片。
虚竹痛快过后,抽出一股白花花的油蜜,喘道:“过来,你们用嘴弄弄。”
沁香和鹤仙适才看着虚竹和尤三姐,二人脸贴脸,互用手指头,正哼哼呀呀偷着美,此时一听召唤,娇喘着簇拥过来。
鹤仙张口先捉住了油腻的茎头,沁香却慢了一步,只得跪在鹤仙旁边,抱住虚竹大腿,伸出舌尖得空挑动一下湿漉漉的皱囊。
虚竹见沁香舌头很是灵巧,伸手一推她:“你去爷的后面舔舔。”
沁香一愣,疑惑道:“爷的后面?不是屁眼儿么?”
虚竹笑道:“就是叫你舔爷的屁眼儿。”
说完拍拍她脸蛋,又道:“舔好了,爷把你带到京城;舔不好,爷就把你卖到满昌府。”
沁香无奈,绕到虚竹后面,双手犹犹豫豫分开臀肉,瞧着那圈黑红的褶皱,恶心为难之极,经不住虚竹的一再催促恫吓,只得将脸贴在他屁股上,闭眼探出舌尖,小心翼翼试了一下,没觉出什么异味,才硬下心蜻蜓点水般舔了起来。
虚竹大得奇趣,原存心戏弄一回儿沁香,不想被她舔得很是舒服,屁眼儿凉嗖嗖麻酥酥,小腹里却热热乎乎,软茎在鹤仙嘴里渐渐硬粗。
鹤仙口小,喉咙也紧,到了最后只能勉强吞下茎头。
虚竹觉得不大尽兴,推开她道:“你俩换一换。”
鹤仙刚要求饶,沁香已笑嘻嘻绕到前面来。
鹤仙只得跪去虚竹臀后,分开臀肉轻轻吹气,始终不敢伸舌去舔。
沁香在前面扑扑吞吐,她不仅能含得多一些,还会用牙齿轻轻叩着龟沟,舌尖也能够灵巧挑动龟眼儿。
虚竹这回觉得大爽,佝下身子哼哼享受,突觉小腹一涨,放了一个响屁。
他股后的鹤仙吓了一跳,捏住鼻子恶心道:“爷爷你也……太糟踏人了。”
沁香噗哧吐出龟头,实在忍不住好笑。
虚竹也哈哈大笑,将沁香推开,跪去了尤三姐身边,往她臂膀上看去,再也找不到那点朱砂的痕迹了。
他将尤三姐翻转过来,揉着她屁股从后面进去,疲乏的酸茎没坚持一会儿,便要偃旗息鼓,尤三姐却出声抽泣起来。
虚竹见她这回真得醒了,于是扶她跪起,运气使出那半吊子的合元大法,借着勃茎急胀急抖,撞红了两瓣白股。
尤三姐被他勒住小腹,胃内突来一阵翻腾,哇得一声吐出一口宿酒,床上顿时酒气冲鼻。
虚竹受她一惊,伸手拉过沁香,叫她趴在尤三姐背上,笑道:“你舔得爷极爽,爷也让你爽一爽。”
沁香没挨几下便高了,好爷爷亲爷爷地乱叫。
虚竹面红脑涨冲刺,却总麻酥酥得射不出,心里越来越急,不由又用了一回神功。
沁香一下子没声了,手足哆嗦,白汁吱吱挤出,涂满了黑乎乎的盛毛。
鹤仙在旁瞧得饥渴万分,委屈叫道:“爷,你好偏心。”
虚竹从沁香里抽出来,笑道:“那你给爷再弄弄,爷爽了就肏你。”
鹤仙满面娇笑,爬过来一口叼住,馋极了似得努力吞吐,不料口里突然暴射出有力精珠,呛得她嗷嗷呕吐。
原来虚竹在沁香身上用了一回神功后,觉得好不舒畅,但这阵痛快之后,鸡巴又继续麻木,心里也继续随之焦躁,于是忍不住再用了一回。
鹤仙边呕边气恨:“爷,你还是偏心,先是放屁,这又……”
话未说完已被虚竹推在沁香背上,蛤口甫一涨满,便美滋滋乱叫,不一会儿也哆哆嗦嗦丢了。
虚竹这时仍无法罢手,那物麻木得没了丝毫知觉,却莫名其妙得一直怒勃。
尤三姐、沁香、鹤仙三个像叠罗汉似得一个压着一个。
虚竹挨个插来插去,累得气喘吁吁,却又索然无兴,干脆躺下来闭目休息,不知不觉几乎睡了过去,张眼却见鸡巴仍然毫无知觉地硬挺着,登时有些惊恐,纳闷地挠挠头,无奈地抱过来尤三姐。
尤三姐也好似疲惫之极,稍稍张眼一瞧,合上眼任其所为。
虚竹在尤三姐身上亲亲啃啃,时不时抽添几下麻木的鸡巴,心里奇怪道:这必是合元大法没有练成的缘故,悔不听林浩南之言,冒险练这“水枪神功”,大不如我之前独创的“鸡巴神功”。
过了好一阵儿,好像已经睡过去的尤三姐,呼吸陡然急促,这回来的倒快,一口比一口喘得急,一声比一声叫得响,不一会儿就呜呜哭起来,哆嗦着发出长声哀嚎,又突然戛然而止,听来仿佛受了什么重刑一般。
虚竹始终慢慢吞吞,鸡巴没了知觉,便不愿徒耗体力,只专心瞧尤三姐那死死活活的惨样。
尤三姐在一次哆嗦之后,突然失了声响,身子一抖一抖,股间虽泥泞不堪,却没有新的油蜜出来,仿佛已被抽干了。
虚竹也累得实在不愿再动,狠狠心运气下沉,再用了一回“水枪神功”。
尤三姐突地张圆了双眼,嗷得一声弓身而起,双臂死死抱住了虚竹。
虚竹却怕自己永远这么麻下去,忙从尤三姐怀里挣出来,将最后一串精珠射在了她肚皮上。
尤三姐如中了箭的兔子,痉挛着蜷成一团,臀肉急颤,“扑哧-!扑哧-!”
放出两声闷屁,蛤口收缩,淌出一大股冒泡的稀浆。
虚竹急忙跳进去浴桶,泡在冰凉水里闭目收心。
过了一会儿,麻茎终于渐渐软了下去。
虚竹抖了抖恢复知觉的鸡巴,大大松了口气,再回到床边时,见床上已乱得不成样子了。
他将尤三姐抱进浴桶,唤起沁香和鹤仙整理床铺。
那二人早就睡熟了,不得不酸软着手脚,勉强换了床单床褥。
虚竹这会功夫将尤三姐洗了洗,擦干抱进被窝,再吩咐沁香和鹤仙去把浴桶洗净,屋内点上熏香,给尤三姐取来干净衣服。
二人疲软之极,听虚竹不住口地令她们做这做那,咬牙切齿暗恨,却又不敢不去做,懒洋洋点上熏香后,听见虚竹响起了呼噜声,便熄了烛台,拿着尤三姐的衣服,随便去找个屋子接着睡了。
虚竹折腾了一晚,心事尽去,睡得十分香甜。
黎明时分,听见尤三姐在枕旁啜泣,迷迷糊糊将她搂在怀里,含糊道:“再不安稳睡觉,爷起来接着肏你。”第041回 野渡风波恶
虚竹醒来,窗外日头已高高在挂,身旁熟睡的尤三姐泪渍未干。
虚竹在尤三姐身上摩挲几下,揉着肌肤细看她臂膀,朱砂的痕迹一丝都没有了,颈脯上却多了几块朱色吻痕。
双儿听见虚竹有了动静,送来洗嗽用的热水,瞧了一眼床上的尤三姐,红了脸不敢再看。
虚竹见双儿神色疲倦,眼睛发肿,问道:“昨晚没睡好么?”
双儿脸上红成了苹果,慌张摇摇头,心里却在埋怨:“夜里鬼哭狼嚎的,叫人怎睡得安稳?好好的人怎叫出那动静来,叫人听了直做噩梦。”
想到噩梦,双儿不由一呆。
昨夜惊羞躲不开隔壁动静,直到困倦极了,却又梦见一条可怖大蛇追来,自己慌慌张张东躲西藏,怎么也逃不掉,早上醒来仍心有余悸,待挪身下床,却又是心惊肉跳,发现底下粘津津的异样潮湿,但不像是出汗哩。
虚竹吃过饭,换上一身便衣,带著书童打扮的双儿到了应天府官衙,问起孟琏一案。
贾知府道:“应大人监审,此案真相大白,柳湘莲上午已经释放。”
虚竹微笑着含含糊糊:“孟琏……咳!那厮灌多了酒,一时发了兽性。人是好人,酒也是好酒,但好人喝了好酒,便成了混蛋王八羔子。”
贾知府听了一怔,试探道:“大人说得极是,孟家不是一般人家,出了这等事确属意外,不如让他加倍押上保金,取保候审,待下官禀明大理寺卿,请准按律处置。”
虚竹舒了口气,笑道:“这些事我不懂,贾大人说可,自然就可。”
贾知府想他必收了孟家好处,陪笑道:“大人既无异议,下官明日就办。”
心里道:“只要他不插手,此事便好处理,我敷衍报上去,也就糊涂了结了。”
贾知府说话间,眼光不时瞄向虚竹身后的双儿,惊异其眉目轮廓异于常人,瞧其面白唇红,虽用方巾包着头,但鼓鼓囊囊一望而知是长长的浓发,颈后也露着几缕青丝。
待孟琏一事说毕,贾知府说道:“大人,听闻西方大食国再往西去,俱是无边无际的汪泽,海水分外碧蓝,天空也同样碧蓝,所以那里的女子生成了蓝色眼睛,并且头发五彩斑斓,宛如神女仙姑。下官没有亲眼见到,但曾有做生意的朋友送我一件礼物,说是那里女子都喜欢的。”
贾知府说到这里,瞧着双儿笑道:“下官回头叫人送去,请大人不弃笑纳。”
虚竹心里清楚,回头叫双儿说了一声谢,接着随便问了一句:“皇上亲政以后,应天府地面还安静吧。”
贾知府神色严肃起来:“难道大人也听说了,城内近日有些不大对头。”
虚竹一惊:“怎么不对头?”
贾知府留意虚竹的神色,说道:“先来了几个行止怪异的江湖人物,然后仿佛事先约好似得,可疑人物突然多了起来,陆陆续续来了好几百人,下官已加强了城内巡戒。”
虚竹先是露出紧张之色,听后却微微一笑,他只怕是李秋水和李梦如,如果人数众多,那自然不可能是她们了,说道:“应天府向来繁华,美貌女子又多,来些江湖草莽自是平常,不是过分胡闹就罢。”
想了想又道:“若有奇特女子,或是美丽道姑来此,可要马上告诉我,此事马虎不得,千万拜托大人了。”
贾知府当他好色,心里暗骂:“你污养了十几个出家人还不够,当本官是伺候你的大茶壶吗?”
口中说道:“奇特女子没有见到,不过奇特男子倒来了一个,下官已派人暗中盯住。”
虚竹又是一惊:“可知此人是谁?”
贾知府回道:“此人是大理皇亲,名叫段誉。不管其来意如何,总不能让他在此生出什么乱子。”
虚竹愣了愣,放下茶杯,急切道:“他在哪里?”
贾知府微微吃惊,道:“下官这就叫人来问问。”
虚竹从贾知府口中得知,段誉此刻在城内的玉仙楼,便急急向贾知府告辞,带着双儿去找段誉,不觉喜形于色。
他虽视现下的大理皇族为乱臣贼子,但对段誉却大有好感,尤其珍视自己和段誉、乔峰的结拜之情,经历一些事情后,深觉世上男子只有乔峰和段誉对自己至诚至真。
段誉果然在玉仙楼,见了虚竹也是分外亲热。
二人添了酒菜,边吃边谈。
虚竹说自己正为皇上办事。段誉不问其详,有些坐立不安,神不守舍,时不时望望窗外。
原来段誉到此仍是为了石语嫣,他听闻石语嫣随同慕容复正向应天府而来,便早早赶来等候,只希冀远远瞧上一眼。
虚竹对段誉这番痴心,大不以为然,心道:“我这小师妹自是俏丽非常,但绝非你说的什么天下无双,在我看来,她不及可卿娇艳,也不及双儿乖巧,只不过她的声音倒是动听之至,像她的狐狸精义母一样。”
虚竹想到“狐狸精”,心里突突一跳:“慕容复不是特地为我而来吧?莫非小师妹把叶丽丝一事告诉了慕容复,这可十分不妙了!但若说他们来寻仇,倒也不十分像,当日狐狸精叫小师妹送来乾坤大挪移,救了自己一命。”
段誉突然一声轻叫:“来了,他们来了。”
虚竹吓了一跳,跟着段誉从玉仙楼的窗户探出头,见街道一头远远走来四人。
前面一人身材修长,玉树临风,他身旁一个美貌少女,丽色如玉,正是慕容复和石语嫣。
二人带着两名护卫,急急走路,似要赶去什么地方。
段誉迫不及待就要从窗户跳下去,虚竹忙拉住他,劝道:“不忙,不忙,慕容公子见了你不一定会高兴,石姑娘若见慕容公子不高兴,自然也会不高兴,二哥岂不唐突了佳人?”
段誉茫然无措,唉声叹气。
虚竹请他随自己回水月洞天,笑道:“我那里的女子虽不及你的语嫣姑娘貌美,但风情有的是,保管个个都能摸出水来。”
段誉哪里肯从,执意要跟着石语嫣。
虚竹无奈道:“也好,我权当送送二哥。”
带着双儿陪同段誉,远远跟在慕容复一行后面。
三人出了玉仙楼,尾随那四人来到城外,见他们转过一个山头便不见了。
三人走过去,见乱草中露出一个半人高的山洞,黑黢黢的不知有多深远。
虚竹和段誉面面相觑,万想不到慕容复风尘仆仆而来,却是来钻一个山洞。
二人犹豫一会儿,摸索着钻了进去。
山洞越来越深,好像拐了一个弯,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盏灯火,闪闪烁烁,仿佛相隔甚遥。
虚竹拉着双儿的手,低声道:“这灯可有点儿邪门。”
段誉接声道:“不错,你们瞧,这是盏绿灯。”
虚竹凝目望去,果见那灯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,不同寻常灯火的暗红或昏黄。
双儿想起了昨晚的玉香楼,小手有些发抖。
三人刚刚停住,突然之间,四下里哈哈、嘿嘿、呵呵、哼哼笑声大作,越笑人数越多。初时不过十余人发笑,到后来四面八方都有人加入大笑,听声音不下三、四百人,有的便在近处,有的却似在很远之外。
左首高处有个声音飘了过来:“何方高人,敢到万仙大会捣乱?当真将三十六洞洞主、七十二岛岛主,都不放在眼内吗?
此人一言出口,东南角上升起了一盏黄灯,跟着西首和西北角上各有红灯升起。
霎时之间,山洞里四面八方都有灯火升起,虚竹和段誉这才看清,三人所处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山洞,密麻麻的数百人把三人围在了中央,这些人有男有女,服饰多数奇形怪状,与中土人士大不相同,一大半人持有兵刃,兵刃也大都形相古怪。
虚竹见对方声势如此浩大,又想到那人说什么”万仙大会“,心里惊呼:”糟糕之至,闯进匪窝了。“
段誉在人群中看到了石语嫣,不管不顾飞赶过去,踏着凌波微步,脚下轻灵之极。有人呼叱着拦阻,给他东一拐,西一闪,抢到了石语嫣面前,高叫:”你莫怕,我来救你。“
石语嫣面色一红,道:”不……不用……没人欺负我。“
段誉登时楞住,这才发觉,慕容复等人神态自若。
慕容复笑了笑,向四周大声道:”这位段公子是大理皇室嫡系,一阳指与六脉神剑功夫天下无双,在下对他好生相敬。那二位么……乃是天山派掌门,叫作……“
慕容复一时想不起虚竹的名字,便含糊不说了,转向段誉道:”兄弟,过来,我介绍位朋友与你认识。“
虚竹听到慕容复这番话,满脸喜色,心情大爽,瞧着石语嫣,知道她定然没有将自己的事说出去,否则慕容复绝不会忘记自己。
此刻他觉得这个小师妹确如段誉所想,当真是天下无双。
段誉随慕容复到了一块巨石旁,虚竹和双儿走过来站在他们身后,见巨石上站着一个黑须道人,神情潇洒,灯火照耀下约莫五十来岁年纪。
慕容复向道人拱手说道:”阁下便是名闻四海的不平道长吗?久闻大名,当真如雷贯耳,幸会,幸会。“
那道人道:”岂敢,岂敢!“
说着纵身跃下,微微笑道:”方才不知段公子是慕容兄的朋友,得罪之处莫怪!“
慕容复问道:”道长约小弟何事?但请吩咐!“
不平道人肃然道:”慕容公子侠名播于天下,我请公子出头为众洞主和岛主们主持一个公道,他们这一生受尽了缥缈峰灵鹫宫天山童姥……“
这”天山童姥“四字一出口,四周群豪都不自禁的”哦“了一声,显得心情甚是激动,有的惊惧,有的愤怒,有的惶惑,有的惨痛,更有人退了几步,身子发抖,直是怕得厉害。
虚竹暗暗奇怪:”他们已经足够凶神恶煞了,天山童姥又是什么人,居然令他们震怖如此?“
不平道人捋了捋黑须,缓缓向人群道:”乌老大,还是你们自己说吧。“
一个大汉从人群中走出,到慕容复跟前深深一揖,道:”慕容公子,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兄弟们数十年来受尽荼毒,过着非人的日子,求你仗义援手,以解我们倒悬,大恩大德,永不敢忘。“
慕容复心念一动:”这三十六洞、七十二岛之中,实不乏能人高手。我日后谋大事,只愁人少,不嫌人多,倘若今日我助他们一臂之力,缓急之际,自可邀他们出马。这里数百好手,实是一支大大的精锐之师。“
慕容复想到此处,沉吟道:”请恕在下孤陋寡闻,请问那天山童姥是何许人也?如何让你们受尽荼毒?“
乌老大道:”慕容公子和不平道长等诸位此刻已不是外人,说出来也不怕列位见笑。我们三十六洞洞主、七十二岛岛主,有的僻居荒山,有的雄霸海岛,似乎好生自由自在,逍遥之极,其实个个受天山童姥的约束。她往我们身上种下了生死符,每年给我们一次解药,如若不能及时服下解药,生死符便会发作,发作起来有如坠入阿鼻地狱,种种痛楚,难以述尽。“
乌老大说到此处,语声凄惨,四周众人都开始纷纷切齿咒骂。
一个僧人哑声道:”你们看!“
伸手解开身上僧袍。
众人见他颈边琵琶骨中穿了一条细长铁链,铁链通将下去,又穿过他的腕骨,疼痛可想而知。
慕容复忍不住叫道:”岂有此理?这天山童姥到底是神是仙?是妖是怪?如此横行霸道,简直欺人太甚!“
乌老大道:”慕容公子此言甚是。这童姥欺压于我等,将我们虐待得连猪狗也不如。“
慕容复道:”各位为天山童姥所制,难以反抗,是否这老妇武功绝顶高强?“
乌老大道:”这老贼婆的武功,当然厉害得紧了。只是到底如何高明,却是谁也不知。她居住于缥缈峰灵鹫宫,我们每次去供奉珍珠宝贝,个个给黑布蒙住了眼,闻声而不见物,我们归属老贼婆治下,少则一二十年,多则三四十年,反正谁也没见过她面,谁也不敢问起她的岁数。“
石语嫣听到此处,忍不住张口问道:”你说的生死符,到底是什么东西?“
乌老大叹了口气:”此东西说来话长,一时也不能解释明白。总而言之,老贼婆掌管生死符,随时可制我们死命,众兄弟今日在此聚会,便是商量怎么一起抢回生死符。“
乌老大说到这里,转头向众人大叫:”咱们要翻身脱难,只有鼓起勇气,拚命干上一场。大伙儿说好不好?“
众愤顿时激昂,纷纷大叫:”好,与那贼婆拼了吧……“
虚竹这时心里一怔,觉得”生死符“三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,手指点了点双儿手心,轻道:”咱们莫趟混水,一会儿看准机会溜。“
此时有人叫了一声:”咦!上面什么东西?“
洞内的嘈杂声突然弱了下去,须臾间寂静无声,众人皆屏息抬头,见一个痰盂大小的圆物在洞顶上盘旋,一圈一圈地悬空转着,挡得四角灯光忽明忽暗。
太平道人纵身跃前,用长剑将那圆物挑落地上,见那物血肉模糊,竟是一颗首级。
乌老大颤声道:”区岛主……“
一时之间,他想不出这区岛主何以突然送了命,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:”莫非天山童姥到了?“
第042回 铮铮琴音休
一个清脆声音响起,铮得一声在洞中滑过,呼啦啦,激荡起一股怪风,众人手中所有的火把、灯笼渐次俱都熄灭,只余石壁上的几盏灯火。
随着洞中变得昏暗,一个女子声音飘飘忽忽在洞内回荡:”你们这些不成气候的妖魔鬼怪,竟敢冒犯姥姥天威!“
这声音忽高忽低,若断若续,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众人一惊之后,一个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舒雅地坐在了巨石上。
扑通通……几百人中有多半人跪伏在地,哀求道:”姥姥饶命!“
剩下的少半人也断断续续跪了下去。
乌老大犹豫着也随着跪下,身体瑟瑟发抖。
片刻后,洞中只有不平道人以及慕容复、虚竹等人立着,定睛端详那女子,心都突突直跳。
那女子一身素白,白纱遮面,瞧不出年龄,只有声音听来很是老成。随着她双臂微动,一两声金属般清脆的琴声响起,原来她双手抚着的东西竟是一张琴。
琴音低脆悦耳,但到了耳后却仿佛风声呼啸而去。
众人觉得似乎被什么东西穿身而过,血液为之一顿,有着说不出的难受。
不平道人大声道:”你是什么人,天山童姥吗?“
那女子道:”对付你们这些小妖小鬼,何敢劳驾她老人家?“
众人听她自称不是天山童姥,不约而同松了口气。
不平道人怒道:”连你这个小小女子也敢目中无人,就算那老贼婆在此,我不平道人也要替天行道。“
说完看看旁边的慕容复。
二人相对一点头,同时飞身向那女子扑去。
不平道人话说得凶横,其实却十分谨慎,否则以他的身份,绝不会轻易与人联手对敌。
洞内琴声响起,起初几声,曲调婉约,平顺如水,接着骤然急促。
女子端坐巨石,双手向外轻拂,姿态优雅之极,如白衣观音泼洒甘露。
不平道人和慕容复却缓滞在空中,手忙脚乱比划起来,似乎在和一个虚无之物搏斗。
不平道人剑气纵横,慕容复掌风激荡,二人慢慢逼近了巨石。
琴声渐渐汇成一片,白衣女子长袖如云,双手如电,已然瞧不清其手指,然而曲调却丝毫不乱。
双儿在虚竹身边,情不自禁低声赞道:”这曲子也真好听!“
她话未说完,琴声突然在高亢处止住。
此时慕容复和不平道人的双足堪勘就要落到石上。
白衣女子左手按住琴身,右手捏住三根琴弦向后拉去,手指一松,琴弦回弹,怦然作响,余音了了。
但见不平道人大叫一声,在空中一个倒翻退了回来,扑通坐在地上,嘴角溢出一线血丝。
慕容复双掌一推,身子回旋着也退回原处,立即盘腿打坐调理气息,面色惨白,心里既惊悸又悲愤,这实是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败,自己和人联手都被打退,传出去颜面何存?
众人皆大惊失色,却也莫名其妙,如此委婉悠扬的琴声,却同时打败了二大高手。
慕容复惨声叫道:”敢问阁下大名,灵鹫宫武艺高强,在下甘败下风。“
不平道人在旁哼道:”天魔……琴!“
他此刻弓身抚着胸口,显已受了严重内伤,却猛地奋力挺起胸膛,嘶声大叫:”天魔琴!“
洞中响起一片惊呼声。
石语嫣惊道:”道长,你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魔琴?“
不平道人低头咳嗽,顾不上回答。
段誉惊奇地向石语嫣问道:”天魔琴是什么?“
石语嫣惊异之极地瞧瞧那白衣女子,说道:”传说皇帝与蚩尤争斗之时,天降极其凶狠的大魔头,雌雄合体,号称天地双魔,一使天魔琴,一使地魔箫,卷起腥风血雨,杀人无数,后被九天玄女降服,并在其间隐藏了天地合一的大秘密。我原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,不料确有此琴。“
虚竹一直觉得那形状古怪的琴好像在哪里见过,这时听到石语嫣的话,突记起那本龙吟凤鸣的琴谱,琴谱最后一页上画着一琴一箫,那琴的样子正是白衣女子手中的琴。
他吃惊想到:”如果这琴是天魔琴,那么那个玉箫多半就是什么地魔箫,我送给香菱后,见她胡乱吹弄过,也未见什么古怪。“
白衣女子待洞内惊叹声平息,冷道:”认得此琴,算你们有些见识,可惜都死到临头了。“
说完双袖扬起,向外一拨琴弦,随着一串有如珠落玉盘的琴音,一波迅急无比的劲力,如刀锋横扫,直劈石下。
段誉扑到石语嫣身边,却不知如何抵挡那股劲力,慌张抱着石语嫣蹲下,但见乱丝飞扬,他头发被削去了一片。
慕容复的两名护卫自知无力抵挡,只得趴伏在地躲过这一击。
双儿上前一步,挡在虚竹身前,抽出鞭子向前划了一个圈儿,嗤得一声,似乎划破了一层皮革,一下子退撞在虚竹怀里。
虚竹将双儿揽在左臂,右手向前挥掌,消去了接次而来的余劲,手臂剧震不已。
不平道人和慕容复看得清楚,脸上皆露出惊喜。
不平道人想:”原来这两人都是一流高手,刚才可怠慢了。“
慕容复心想:”此人入了天山派,功力更加深厚,那个瘦削的男装女子,竟然也不弱。“
这时,琴声又是一响,段誉刚刚立直,登时慌张万分,抱起石语嫣飞奔逃窜。
虚竹见此也惊慌失措,抱起双儿也跑了起来。
二人各抱一人,脚下凌波微步越跑越快,洞内几乎到处都见二人的飘忽身影,而那琴声也越来越急,刺耳呼啸声在人群穿来穿去,紧紧追着二人身后,每每在通往洞口的去路上将他们拦了回来。
但二人内力俱十分深厚,抱着一人,满洞乱跑,飞奔速度不减。
过了一阵儿,琴声渐渐有些迟缓,顾了一人便顾不及另一人。
虚竹得了一丝空隙,捻指向白衣女子弹了一记拆花指,力道不急,但扑然有声。
白衣女子”咦“了一声,似乎十分惊讶,待这股热风扑到身前,肩膀微微一闪。
虚竹伸指又弹了几弹,白衣女子都轻易躲开,但似乎被他惹恼了,琴声骤然变得急促,波波劲力袭向虚竹。
虚竹慌忙乱窜,觉那波劲力过后再没了后劲,偷空瞧去,见白衣女子的琴声依然急促,只不过是转向了段誉。
原来段誉也回过味来,趁着琴声略滞,使出了六脉神剑,其威力自比虚竹的拆花指要大得多,白衣女子不得不全力应付。
虚竹见此再向白衣女子弹出指风。
不平道人此际见白衣女子大有顾此失彼之忧,大叫一声,举剑奔向巨石。
慕容复知道机不可失,刚要挺身而出,却被一名护卫拦住,另一名护卫冲了上去。
双儿从虚竹怀中跳出,抖鞭也向白衣女子扑去。
虚竹微微一怔,踏着凌波微步,后发先至,抢到了双儿身前。
一时之间,几人对白衣女子形成了群攻之势。
不料段誉的六脉神剑只用了几下就再使不出来,他知道自己这招时灵时不灵,慌忙抱着石语嫣继续飞奔。
白衣女子少了六脉神剑的侵扰,见虚竹已迅急到了近前,便把琴身竖起挡在左侧,以防段誉的指剑,同时手中一拨弦。
虚竹立觉迎面袭来层层暗劲,不亚于刀劈剑斩,便使出最熟练的那招神龙摆尾,双手交替出掌,掌风遇到天魔琴的暗劲,俱都无影无踪。
虚竹趁机跃上巨石,上前一步伸手向天魔琴抓去,他掌风一消,突听当啷一声,白衣女子已迅疾拉住两根琴弦弹了回来。
虚竹只觉被一无形重物击中,胸腹剧痛,稍一疏神,那无形重物重重叠叠包裹过来,随着琴音颤动,全身似被一个力大无穷的巨手紧紧抓住,摇晃得五脏六腑支离破碎,登时眼冒金星,头昏脑涨。
双儿赶过来抖鞭直刺,鞭梢一触琴弦,余音立刻消失,裹住虚竹的那股重力也随即消退。
虚竹口鼻溢血,体内真气乱冲乱荡,一时动弹不得,眼见白衣女子从长袖中击出一掌,心中大骇,只得硬生生承受。
白衣女子一掌击在虚竹小腹,不料内力如泥牛入海,反而弹回一股大力,登时连人带琴撞在石壁上,那股力道尽堆心口,喉咙发甜,涌上一口血。
原来她内力与虚竹本是一脉,这一掌击在虚竹丹田,恰好激发了他内力反弹。
虚竹受伤以后,乾坤大挪移自行运转,而乾坤大挪移最神妙之处,便在于激发本体潜能借力打力,慕容家名震江湖的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“便是汲取了乾坤大挪移的精华,慕容兄弟当年远赴波斯,即是为此。
这时双儿已赶到了虚竹身旁,见白衣女子左手举起琴身,右手向后拉住了所有的琴弦。
虚竹刚理顺了内力,见状大吃一惊,识得女子这招的厉害,方才她只用三根琴弦就伤了慕容复和不平道人。
虚竹搂住双儿的腰,迅疾向上拔起,脚下堪堪躲过了这一击。
后面赶来的不平道人失声惊叫,奋力把剑向白衣女子掷出,剑柄刚刚离手,剑身就刷地一声飞成了碎片,不平道人随即在空中爆成了一团血雾。
不平道人身后的那名慕容护卫也未能幸免,被击得四分五裂。
白衣女子抬起琴身,继续拉弦袭向虚竹和双儿。
虚竹抱紧双儿如蹬着软梯一般,在空中一节一节越升越高,勉强躲过几次攻击,远处的石壁被击得碎石纷落,响声如雷。
虚竹把逍遥神功发挥到了极致,头也已几乎触到了洞顶,再也无法继续升高。
白衣女子这时又拉住了琴弦,虚竹和双儿已是避无可避。
双儿奋力耸身抱住虚竹肩头,要用自己身体为虚竹抵挡这一击。
白衣女子却停住手指,忍而不发,突然把琴身摆向了别处,原来是段誉在情急之中,把他那时灵时不灵的六脉神剑终于又使了一招出来。
虚竹趁着身体落下,弓腰头朝下,右臂抱着双儿,左掌就势打出降龙十八掌中较为凌厉的一招”飞龙在天“。
白衣女子左手抱琴,右手向上翻掌,噗地一声,虚竹和双儿被高高弹回空中。
二人同时凌空翻身,双儿抖直金鞭,鞭上射出细如牛毛的密麻金针,虚竹迅急摆动双掌,打出”亢龙有悔“。
白衣女子接了虚竹一掌”飞龙在天“,顿时气息不接,心口闷痛,抬头见他双掌隐含金光,迅猛无畴当头压下,心知自己再也抵挡不住,便抱着琴,身形如箭,拖着长长的纱衣,从巨石上飞走,腿背微微一疼,已中了双儿的金针。
虚竹双掌击在石上,巨响轰隆隆滚动,震得四壁火把都掉了下来,洞内顿时漆黑一片。
虚竹双臂剧痛,全身麻木,内力乱成一团,倒在石上动弹不得。
双儿扑在他身上,慌忙握住他手,二人手心俱是冷汗。
好一会儿没有动静,黑寂中闪闪亮起一盏灯火,渐渐地众人纷纷点亮手中火把。
那白衣女子已没了踪影,洞内人声开始沸腾。
虚竹坐起运行了一周乾坤大挪移,体力恢复了大半,拉着双儿跳下巨石,走去和段誉聚在一起。
石语嫣从段誉怀中挣脱后,一直低头躲在慕容复身后。
突然传来咔嚓嚓巨响。
洞内立时鸦雀无声,有人惊掉了手中火把,再看却是巨石中央出现一条深深裂缝。
原来巨石已虚竹击成两半,直到此时才裂开。
那些岛主、洞主们目瞪口呆,对天山派这个无名掌门敬佩之极,但是不敢多逗留一刻,依次到虚竹面前匆匆一揖,匆匆离开,万仙大会就此惨淡收场。
虚竹惊魂不定,待”万仙“散尽,他和双儿手拉手走出山腹洞穴。
慕容复讪讪告辞,面色黯然,自己千里迢迢乘兴而来,原以为会收揽一批人马,不料失了一名得力护卫,自己还几乎丧命,如同上回在蝴蝶谷中一样,自己出力不得功,虚竹和段誉却大出风头。
石语嫣对虚竹欲言又止,转目看了一眼段誉,脸蛋红红得随慕容复远去。
虚竹再次邀请段誉到水月洞天做客,但石语嫣临别那一眼,已叫段誉失魂落魄,人虽未跟着去,一颗心已经随着飞了。
段誉走后,虚竹和双儿相视一笑,想起洞中的危机凶险,仍然心有余悸。
二人在生死关头同舟共济,情感又多了几分深厚。
双儿红着脸,笑道:”想不到公子的武功如此厉害,三少奶奶将我送与公子,本意是叫我照顾公子,不料我反成了累赘。“
虚竹叫道:”哪里是累赘,今日若没有你,我这公子便成了死公子。“
说完想起在万分危险之际,双儿几次奋不顾身替自己抵挡,心里顿时感动,再次拉住双儿的手,笑道:”好双儿,你对我真好!“
双儿羞涩低头,突然盯着虚竹的手臂惊叫。
虚竹的手臂渗出鲜血,拉起衣袖一看,皮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刺孔。
原来他在洞中抱着双儿时,已被她的软猥甲扎伤了,当时紧张万分也没觉什么,此时见到了,才觉丝丝拉拉得又痛又麻,幸亏他身有宝甲,不然连胸腹处也要伤了。
双儿又是惊慌又是内疚,含泪叫道:”公子……这可怎么好?“
虚竹经历一场大战,意外受到众人敬仰,心情犹在激荡,笑道:”不算什么,你不用难过。“
说完拉着双儿走了几步,又笑道:”你要是想补偿我,回去脱了刺甲让我再抱一抱。“
双儿红着脸没有应声,心乱如麻,慌张之极,不停问自己:”回去他真叫我脱了……我可怎么好!“第043回 轻舞自翩跹
”水月洞天“里,兵士们正抱着众女子吃喝胡闹。
虚竹昨日发了无名火,众人安分了一夜,今晚又忍不住寻欢作乐,看见虚竹和双儿施施然回来,大厅里立时安静,沁香和鹤仙更是不安。
虚竹笑了笑:”把酒都给我斟满,我敬大家伙一杯,必须一口喝得一滴都不剩,哪个敢‘养鱼’就罚哪个脱光衣服。“
众人见他恢复如初,登时喜叫沸腾。
双儿给虚竹清洗了伤处,陪他在花厅偏间吃饭。
亲兵拿来一个锦盒,说是贾知府派人送来的。
盒内是个极其精致的白玉扁圆玉带,整圈雕刻着花枝花叶,正中间镏金镶着一颗浑圆红宝石。
虚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才猜出它的用途,叫双儿散开头上青发,将这玉带往她头上一套,戴在额上正合适,白玉衬着光滑卷曲的波浪青丝,显得双儿越发娇媚不胜。
虚竹满心欢喜,拉起双儿的手,眼睛里直冒火。
双儿羞得伸手要摘。虚竹拦住她,笑道:”好双儿,以后你和我单独在一起,你就戴着它,我看见我的好双儿,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。“
二人饭后喝着茶,谈起洞中的惊险。
双儿道:”那女子真是厉害,在杨家从未听过天山童姥这个名字。“
虚竹道:”依我看是那张琴厉害,今日好在有你,还有宝贝背心。“
双儿笑露羞涩,以为他说的宝贝背心是指她的软猥甲,却看他解开衣襟,露出黑黝黝的内衣。
虚竹笑道:”我这个虽不像你的有刺儿,却是刀枪不入。“
说完从靴底抽出匕首,在胸腹间划了一下,唬了双儿一大跳,虚竹接着得意笑道:”我这把小刀也是个宝贝,削铁如泥,却削不动它。让我看看你的好不好,试试这把刀能否割得动。“
双儿吃惊摇头:”这是三少奶奶给的,我可不想把它弄坏。“
虚竹叫道:”我其实就是想把它弄坏。“
双儿扑哧一笑,脸又红了。
虚竹凑头盯着她,鬼笑:”女人脸蛋红,心里想老公。你最近怎么老是脸红?“
双儿羞嗔:”公子,你再说我就不陪你了。“
虚竹嘿嘿一笑,喝了一口茶,但安静一会儿又忍不住出言挑逗。
双儿暗暗叹气,心里发愁:”唉!我这位公子,只盼他今晚能安安静静让我睡个安稳觉。“
双儿回了房间后,虚竹到大厅里和众人调侃了几句。
沁香和鹤仙笑嘻嘻得要陪他上楼,虚竹将她们推开,笑道:”以后我不叫你们,你们别上去骚扰爷,再闹几天,爷要叫你们掏空了。“
虚竹上了二楼,去瞧了瞧那些尼姑和道姑,一干尼姑在念经,一干道姑在打坐。他来回走了两圈,见无人理会,便转身上了楼。
进房点亮烛火,却见尤三姐偎坐在床头,用褥单紧紧裹着赤裸身子,脸颊也整整瘦了一圈。
虚竹惊道:”你一整天坐在这里?“
尤三姐没有出声,哭红的眼睛呆呆望着烛火。
虚竹边脱衣服边道:”正要告诉你,我已把官府上下打点明白,那腐刑免了,改成了断手断脚。“
说完忍不住发笑,笑了两声便皱眉止口,这一笑牵动得他胸口剧痛。
尤三姐仍然没有应声,但虚竹今天心情不错,上前拉起她手,觉冰冷僵硬,心里不由一软,低头吻去,口中安慰道:”你与别人不同,我以后好好待你,也好好待你母亲。“
尤三姐不躲不避,木头人似的任他亲吻,突然沙哑说道:”爷这就要睡了么,我去倒水伺候。“
虚竹大出意外,生了不安,慌忙道:”这些事不用你去做,你一天没吃饭吧,我叫人把饭菜送上来。“
尤三姐露出一丝哀婉:”这也不用爷费心,爷要我做什么?去二楼出家还是去一楼陪酒,但请大爷吩咐。“
虚竹听她说的是气话,心里放松下来,笑道:”你哪也不用去,陪爷好好睡一觉。“
说完吹熄烛火,上床拥她躺下,边摸着她身子,心里边嘀咕:”孟家男人都瞎了么,单单剩下这样一块好肉,我意外捡了一个宝贝,不过她若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,那才真正是个宝贝呢。“
他想到这里,便想哄尤三姐高兴,笑道:”那个柳公子的事儿,我已经办完了,至于你姐姐,听说被藏在什么地窖里,明晚我带你去救她。“
见尤三姐还未应声,又笑道:”爷好不好?你交代的事,爷可都尽力去做了,你以后安心跟着爷,若生了儿子,爷养你一辈子。“
虚竹说着抱紧尤三姐亲了亲,心里刚有点动火,却觉胸口隐隐作痛,手脚也有些发软,便握着她一只乳睡了过去。
虚竹一早起来,胸口仍觉发闷,穿衣时咳嗽了几声。
尤三姐在床上动了动,轻道:”你叫人把我衣服拿来。“
虚竹这才知道她没了衣服,难怪一直躲在屋里,出外叫人拿来衣服,回来见她脸上添了一道新的泪痕,笑道:”你这件衣服旧了,一会儿我带你上街逛逛,去买几件新衣服。“
二人起床洗毕,叫上双儿,一起吃过饭,然后一同去了城中市集。
虚竹大把花银子,给二人买了许多衣服首饰。
双儿看什么都新鲜,但什么都慌乱推辞,尤三姐却始终冷冰冰得默然无语。
回到水月洞天,虚竹拉着双儿和尤三姐吃些夜宵。
尤三姐神色冷谈,但有些坐立不安,突然问了一句:”你……你什么时候去?“
虚竹一愣,想起答应她的事,道:”今天晚了,那事明天再说吧。“
尤三姐面色一沉,哼了一声,不再说话。
虚竹凑头瞧瞧她,嘻嘻笑道:”一会儿上楼,你给我松松筋骨,咱们俩个好好合计合计。“
三人吃过饭,双儿急走几步先回了。
尤三姐到了二楼,一转身也回了自己房间。
虚竹瞧着她背影,心里有些气恼:”看爷对你好,你就鸟了起来。“
虚竹次日醒来,胸口依旧隐隐发闷,运了一回乾坤大挪移,吃饭后没见尤三姐下楼,便拉着双儿去满城闲逛,见她不喜买东西,就领着她听说书、看杂耍,双儿这才真正高兴起来。
午后,二人又去瞧了一场蹴鞠。
晚上,虚竹和沁香鹤仙喝酒胡闹,中间尤三姐下楼一回,看了看虚竹,一转身又上了楼。
到了半夜,虚竹推开左拥右抱,独自上了楼,鹤仙带着酸意道:”瞧瞧,有了新人便不顾我们了。“
虚竹果然来到尤三姐门前,从门缝里见她站在屋内,手中举着剑,登时骇了一跳,再看一会儿,见她只是瞧着剑发呆。
虚竹胸口仍然发闷,没有情绪再招惹她,回房独自睡了。
这一夜过后,他胸口恢复了正常,心想:”看来是前两日累着了。“
吃过饭还要带双儿出去,双儿犹犹豫豫说身体不舒服。
虚竹问她哪里不舒服,双儿红着脸不说。
虚竹眼珠一转,笑道:”是不是每月一次的那事儿?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的?“
双儿红着脸连连摆手。
虚竹凑头笑道:”嘻嘻,女人脸蛋红,心里……“
双儿不待他说完,捂着耳朵跑回房了。
此时有人来报,说贾知府求见。
虚竹到了客厅,见贾知府领人抬来两个箱子。
一个箱子里是名贵的丝绸锦缎;另一箱子里却是五彩石子,套圈,红绸等杂耍之物。
虚竹愕然半晌,叫道:”你们一直跟着我们么。“
贾知府解释道:”哪敢哪敢,下官怕大人出什么意外,派人暗中保护,大人莫怪!“
虚竹哦道:”如此多谢了。“
二人坐下喝了几口茶,贾知府不断表白自己如何尽职尽责,如何对皇上衷心不二,特意点明自己只对皇上和皇太后忠心。
原来孟太师奉旨丁忧已近两月,哲宗开始着手行动,将各地州府的县官知府以及军中参尉以上的军官,撤的撤,押的押,除掉了一大堆,都是孟太师的心腹或亲近之人。
贾知府眼见形势风声鹤唳,特来讨好并打听消息。
虚竹送走贾知府后,闲极无事,溜溜达达到了梨香院。
原本热热闹闹的梨香院,此时空空荡荡一派静谧,自虚竹将梨香院附近的丝竹馆改成了水月洞天,孟家就将梨香院的人都搬了出去。
虚竹先到了薛姨妈房间,然后挨个屋子瞧去,走进比较精致的一间,窗前种满盛开的兰花。
虚竹道声:”好香啊!“
打开窗户一嗅,那香味却淡了许多,关上窗户用力嗅嗅,发现香气原来是这屋子里的,而床边香气最浓。
床上没有被褥,只放了一颗凉席包裹的香木枕头,虚竹往上一躺,顿觉四周萦绕凉丝丝的清香,浑身说不出的舒服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,醒后身上凉嗖嗖的,屋内黑暗,窗外已是暮色沉郁。
虚竹心中奇怪:”我怎么睡了这些时候。“
起身向外走去,白天看着明亮精巧的各个房间,此时昏昏暗暗,影影绰绰,虽然明知空无一人,但仿佛到处都藏了人。
虚竹身上生寒,急步穿过两进院落,到了最前院的堂门,眼中已见了梨香院门前的那颗大树,突觉身侧凉风一抖,转头看见后屋的窗户上闪过一个影子。
”谁?“
虚竹大喝一声,确信自己不是眼花,那确是个人影,而且穿着白衣服,又大叫一声:”谁在里面?“
四下殊无人声。
虚竹望着眼前越来越黑暗的屋子,越来越惶恐不安,隐约有了个念头:”莫不是京城那个假太后?“
犹豫一会儿,终不敢回去探个究竟,正转身离去,突见屋子里出来一个人,他大叫一声,浑身汗毛直竖。
那人也是惊恐万分,连连退步,大张着口。
虚竹定神一看,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,手里拿着鸡毛掸子,她后面另有一个老妇走了出来,手里提着一个木桶,见了虚竹也是十分惊讶,手指乱划,口中啊啊呀呀。
虚竹惊问:”你们是哑巴。“
说着指指自己的嘴。
两个老妇点点头,一个老妇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。
虚竹松了一口气,心道:”她们既聋且哑,看样子是来打扫的,刚才怎么没看见她们?也许我走得太快,她们在某个房间低头打扫,自然互相看不见。“
虚竹狐疑着跨出了大门,在路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忽然想起,先前看见的人影穿着白衣服,而那两个老妇穿的却都是绛色衣服,而且一个普通的聋哑老妇怎会闪出那么快的影子来。
他心里陡然一惊:”屋里确有古怪。“
急匆匆回到水月洞天,一进自己屋里,便也安了神,暂将此事放下,吩咐人送来酒菜。
一会儿功夫,尤三姐端着饭盘走了进来。
虚竹肚中暗笑:”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。“
不声不语,端起碗筷静静吃了起来。
尤三姐也不出声,在虚竹对面坐下,默默看他吃了半碗,轻轻端起酒壶,为他倒了一杯酒,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。
虚竹瞧着她,吃了一惊,心道:”她不是又要把自己喝醉吧。“
却见尤三姐斟满酒后,双手端起来,开口道:”敬爷一杯。“
停顿一下,又道:”我母亲病重,谢爷关照,她那时烧得迷迷糊糊,只说要回敦煌老家。如今她的病好些了,我想爷放她回去。“
虚竹惊讶道:”那你呢?“
尤三姐好似有些意外,毫不犹豫回道:”我当然任凭大爷使唤。“
虚竹接过酒,仰头喝干,笑道:”好好,你们自己安排,一切费用有我。“
尤三姐从虚竹手中接回空杯,展颜笑道:”谢过爷。“
虚竹见她终于有了笑形,又惊又喜,细看她还描了淡妆。
尤三姐和他对视片刻,低头再斟满了酒。
虚竹会心一笑,心道:”这回总该是正题了吧。“
不料听她说道:”爷给买了许多东西,这一杯再谢过爷。“
虚竹怔道:”应该,应该,那算什么。“
尤三姐等他一口喝了,起身盈盈行礼:”爷慢用,我下去了。“
虚竹大感意外,叫道:”别忙着走,再陪我喝几杯。“
尤三姐含着浅笑,到虚竹身旁挨着他斜身坐下,将他杯子举起,娇道:”爷爷请。“
自己却先浅浅抿了一口,在杯口留下一个淡红唇印。
虚竹见尤三姐突然变得如此乖巧,顿生疑惑:”莫非她还有别的事情求我,不是那个柳公子又惹祸了吧?“
捏起她下巴,笑道:”你今天心情怎这么好?“
尤三姐抬脸相迎,没有应话,眼波流萤,恢复了几分原本的风流韵致。
虚竹喜得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用袖口抹抹嘴,吐舌去吻。
尤三姐婉转相就,不一会儿香喘微微,被他腻得面泛娇晕。
虚竹的火一下子上来了,解了她抹胸,又摸进了她小裤。
尤三姐扭身轻轻躲避,娇道:”爷,你再喝几杯,我给爷跳舞助兴,好不好?“
虚竹喜出望外,见尤三姐走到屋子中央,手臂扬起,抖散头发,扭着腰肢,曲弯双腿,无声舞了起来,手腕摆动,蹬腿踏足,跳得是西域风情,身姿仙美,眼波灵动,更兼一抹雪脯,椒乳半露。
虚竹瞧得舌底发燥,不知不觉把杯中酒喝了,心道:”乖乖,她这一舞把所有女子都比下去了。“
尤三姐舞毕,如同在台上表演一样躬身谢客。
虚竹呆了片刻,拍掌叫好。
尤三姐红香满面,笑道:”爷还要么?“
虚竹连连点头,却见她从墙边桌几上拿起一柄剑来,顿吃了一惊:”你干什么?“
尤三姐笑道:”我给大爷舞剑。“
虚竹奇怪道:”哪来得剑?“
尤三姐道:”午后我就来了,见大爷不在,便将剑放在了这里。“
说完轻摇剑身,舞了起来。
虚竹这回心不在焉,见她舞着舞着,剑身横在了脖颈前,不由惊叫:”慢着!“
尤三姐垂下剑,满眼疑惑。
虚竹见她眼神,知自己想差了,坐下笑道:”来来,过来歇歇,不要累着了。“
尤三姐轻轻把剑放回桌上,坐回虚竹身旁,媚眼如丝。
虚竹心里一荡,却还有些疑虑,问道:”你下午拿剑来干什么?“
尤三姐迟疑一下,笑道:”爷自己说过的,要带我去么。“
虚竹放下心来,暗笑:”你终于还是说了。“
沉吟道:”不错,我明晚带你去。“
尤三姐撒娇推推虚竹胳膊,眼中露出恳求。
虚竹一愣,叫道:”你不是现下就要去吧。“
尤三姐凑口贴近他脸,腻声道:”爷,天才刚刚黑呢。“
说完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。
虚竹耳朵发痒,扭头一躲,抱紧她笑道:”鬼心眼的小东西,回来非让你哆嗦死,那晚美不美?“
尤三姐眯上眼睛,微笑不语,突地从虚竹怀里挣脱出去,道声:”我去换件衣服。“第044回 深院锁清秋
虚竹见双儿房间无灯,知她身子不爽早早歇了,没有惊动她,带着尤三姐到了大观园的院墙,抱她一跃而过,在她指引下到了凤姐的住处蓼凤轩。
虚竹点晕门房内熟睡的仆人,悄悄潜入外室。
楼梯拐角处亮着一盏灯,照出隐藏在楼梯隔板后的一个暗门。
轻轻拉开暗门,脚底下是通往地窖的木梯,刚下去几步,见里面灯影绰绰,传来鞭打声和男人野兽般的粗喘。
虚竹立刻想到多半是孟琏正在折磨尤二姐,便一个箭步跳下去,所见情形却大出意外。
但见一个红衣女子,只着贴身小衣,手持一条黑色牛皮鞭,香汗淋淋,娇气吁吁。一个男子赤身裸体,狗一样趴在地上,后背上鞭痕累累,血迹斑斑。
红衣女子见了虚竹,惊呼一声,抖鞭扫来。
虚竹两指捏住鞭梢,微一用力便夺了过来。
那女子神色骇异,顿足向后一个空翻,又从角落里抽出一柄剑。
虚竹连连运气弹指,点了红衣女子几处穴道,又点了地上男子的神枢大穴,抬腿向他一踢。
男子翻过身来,正是孟琏。
孟琏身上道道赤红鞭痕,脸上的表情却是奇异的快活,停顿着怪异之极的笑容。
虚竹惊疑间,听得尤三姐在身后哭叫一声:”姐姐!“
他茫然向倒地的红衣女子看去,却见尤三姐反身扑向了墙角。
虚竹注目一看,心通通乱跳。
墙角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瓷缸,缸体细长,缸口刚好伸出一个人头来,那人披头散发,双目成了两个黑洞,嘴唇黑血斑斑,细看竟被几条黑线缝住,整个面容形似骷髅鬼怪,也许只有尤三姐才能认出她是谁来。
尤三姐手脚哆嗦,唤着姐姐,抱着瓷缸不知如何是好。
虚竹暗击一掌,瓷缸碎裂,尤二姐咕隆一下滚出来。
虚竹惊得倒退几步,见那尤二姐一丝不挂,双臂双腿被齐肘齐膝割去,只剩下了半个人,双乳微微起伏,人竟然还活着。
尤三姐见了姐姐,却触也不敢触,欲哭无泪,几欲晕去,突地跳到孟琏身旁,咬牙切齿叫道:”狗东西!我要你死!要你死!“
边叫边挥剑胡乱斩去,疯了一般直至筋疲力尽,咣当扔下剑,跪到尤二姐身边,捂脸失声痛哭。
虚竹瞧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孟琏,心里好不舒服,被血气熏得欲呕,上前拉住尤三姐,慌道:”咱们不能久留,救你姐姐出去吧。“
尤三姐哭着站起,慢慢拾起地上的剑,回到尤二姐身边后,抹了抹眼泪,跪地叫声:”姐姐!“
突地立剑刺进了尤二姐胸口。
虚竹惊叫一声,目瞪口呆。
尤三姐杀死了自己的姐姐,又哭了几声,起身踹烂了窖藏的几坛陈酒,挥剑打翻挂在墙上的油灯,火势立刻燃了起来。
虚竹见尤三姐做事如此干脆,在旁傻呆呆瞧着吃惊不已。
二人跳出地窖,跑出门外。虚竹忽想起那个红衣女子,回头惊瞧,见整个地室已是一团大火,火苗直窜出了窖口。
虚竹惊愕顿足,眼见这会功夫死了三人,已是不知所措,再也不敢回头瞧那地室,抱起尤三姐慌张逃窜。
他跑着跑着大步跳起来,跑几步跃一下,一跃几十丈,眼角突见一个白色影子在夜色中一晃,那身影好生熟悉。
虚竹心头一惊,高高跃起瞧去,见那影子出现的地方正是玉香楼,曾有过的惊疑一起涌入脑海,他停步踯躅片刻,实忍不住好奇,抱着尤三姐转身奔去了玉香楼。
到了玉香楼黑乎乎阴森森的院子里,虚竹将尤三姐放下。
尤三姐沉浸在万分悲痛中,看了虚竹一眼,流着泪并不发问。
虚竹也不吭声,拉着尤三姐的手悄悄到了楼前。
楼门虚掩,轻轻一推,门吱吱呀呀开了,一股股阴风从内吹出。
虚竹心里发抖,但越害怕就越想弄清楚,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可卿的鬼魂。
二人摸黑上了二楼,隐约听得一个女子缥缈的声音,咿咿呀呀,似是惊叫又似是吟唱,在阴风阵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甚是恐怖。
尤三姐手指冰凉,虚竹的手心也出了冷汗,刚刚经历地窖里的惨痛一幕,此际又听见女鬼的吟唱,实是诡异之极。但既已至此,只能麻着头皮,捕捉着歌声,慢慢走到顶层三楼,听得那鬼声真真切切是从房里传出来的。
虚竹松开尤三姐,深深吸了口气,撞开门跳进去,高叫一声为自己壮胆:”什么人装神弄鬼?“
突觉脚下松软几乎跌倒,不禁埋怨自己:”以前来过的,这屋里铺着厚厚的毡毯,怎就忘了呢。“
鬼声戛然而止,黑暗中一个拖着长发的白色人影,飘忽向他直扑过来。
虚竹浑身血液一股脑冲到额头,却见那鬼似被什么拉住,到了近前就再不能前行。
他骇惊片刻,心神大定,暗道:”这多半不是什么鬼?“
此时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,虚竹已然瞧得十分清楚,白影挥舞的手臂竟是降龙十八掌,只是丝毫没有内力。
他突想起一个人来,大叫道:”是你!你是……史朝云!“
白衣人影停下手臂,立直不再动弹,过了片刻,慢慢退回黑暗里。
尤三姐从门前矮几上摸索出火石,寻到墙角烛台。待烛光亮起,虚竹看得清楚,在空荡荡的屋子里,那白衣女子确是给自己解读降龙十八掌的史朝云。
现下的史朝云却与之前判若两人,散乱着枯草般的长发,脸颊瘦成了两条,眼睛越发大得出奇,满含惊惧之色,脖子上竟然锁着铁链,长长得拖在她身后,另一端牢牢锁在墙壁上。
虚竹惊疑之极,轻轻唤了史朝云几声,慢慢向她靠近几步。
史朝云的眼色由惊惧转为迷茫。
突然,一个人影从窗户跃进来,纵身挡在史朝云身前,手握一柄明晃晃的长剑。
虚竹仓皇退步,正要惊恐发问,尤三姐却先叫了出来:”柳公子?“
那男子闷声道:”你来这里做什么?“
尤三姐也问他:”你来这里做什么?“
二人俱十分惊讶。
史朝云喃喃说话了:”你又来了,你是谁?“
柳湘莲转过身,温柔无比,轻声道:”梦姑莫怕,梦郎在这里,梦姑莫怕。“
史朝云呆呆盯着柳湘莲,依然喃喃道:”真的是你么?你的眼睛好亮……梦郎……我的梦郎。“
她话声越来越轻,目光变得越来越柔,霎那间重现了从前的美丽妩媚。
虚竹呆呆瞧着,想起那个火辣辣的夜晚,心神为之一荡。
原来史朝云被虚竹吸走功力,体内的热毒是解了,但与之而来的意外云雨,却使她紊乱的心神滞顿在了那个夜晚,整日疯疯癫癫乱跑,不停唤着梦郎。
孟家以为史朝云得了花痴怪症,把此事当作家丑。三老爷既气恼不已,又无可奈何,在可卿死后,把史朝云锁到了玉香楼。
柳湘莲夜探孟家山庄,寻找江湖中传说的宝藏,不经意间闯进了玉香楼,对神智不清的史朝云既好奇又怜惜,每每夜里来偷偷相望,竟渐生情愫,乃至深陷于中,不能自拔。
此刻,虚竹和尤三姐看着柳湘莲的举动,脸上俱是骇异之极。
尤三姐含酸道:”你们?你们这是怎么回事?“
柳湘莲转头相对尤三姐,目光冷漠,充满敌视。
尤三姐见了,难过之极,轻声道:”你们孩子都有了,那你为什么还说喜欢我?“
虚竹闻言诧异,仔细瞧瞧史朝云,这才发现她小腹明显隆起,他心里登时胡思乱想,极为不安。
那柳湘莲受陷害吃了官司,对孟家已是厌恶之极,慢慢道:”我对你说过的话并非出自真心,孟家除了门口那对石狮子是干净的,其余都是污秽不堪。“
接着举剑向尤三姐一指,又道:”谁不知你母亲风流成性,你多半就是孟家的种,居然任由孟家子弟玩乐,淫贱之极,天理难容。我柳湘莲是光明磊落的堂堂大丈夫,怎会喜欢你这样一个丧尽廉耻的淫荡女子。“
尤三姐听了他这番铿锵有力的话,脸色惨白,冷笑道:”好,好,你说得不错!我的确不干不净了。可你看不起我也就罢了,为什么还欺骗我?你居然说自己光明磊落?“
柳湘莲沉默片刻,再道:”我起初并不清楚你是什么人,到了孟家以后,既清楚了你,也遇上了她。“
说到这里,深情看着身侧的史朝云,语气又变得无比温柔:”她虽然病着,但她的心是干净的,她是我的梦姑,我是她的梦郎,我承诺过,只要我活着一天,便要照顾她一天,不让她和她的孩子受人伤害。“
尤三姐好似心痛之极,一只手捂上胸口,身躯微颤,强忍哽咽道:”我安分守己,只想拣一个可心如意的人跟他去,不料到头来,命中注定,终究白活一世。“
说着话,把剑慢慢举起在脖上,眼盯着柳湘莲,泪珠滚滚而下,呜咽道:”自你送我这把剑,我就把一颗心放在你身上……如今我不敢多奢望,但绝不由你瞧不起!“
说到这里双手一正。
虚竹心正怦怦乱跳,已然清楚史朝云肚中的孩子是怎么来的,突见尤三姐横剑在颈,忙使出了拆花指,指风击在剑身上,尤三姐握个不住,嗡得一声颤响,剑刃在她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。
虚竹飞快闪到尤三姐身边,伸手将剑夺过来,口中叫道:”听我说,你们都错了……“
叫着向史朝云跑过去。
柳湘莲举剑相刺,虚竹用剑一格,随即弃剑,踏着凌波微步冲到柳湘莲前面,柳湘莲猝不及防,被他一指点倒。
虚竹握住史朝云双臂,焦急大叫:”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,我知道!你跟我走,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。“
史朝云惊恐万状,根本不听他说什么,嘶声惊叫,拼命挣扎。
柳湘莲在地上怒叫:”淫贼!放开她!你若欺辱她,我绝不放过你……“
三人正闹得欢,尤三姐突地一声尖叫:”放开她!“
这一声甚是凄厉刺耳,虚竹吃了一惊,史朝云趁机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。
虚竹疼了一下,内力自发震裂了史朝云的牙床,猩红的几丝鲜血从她唇间缓缓溢出,衬着她惨白疯狂的面色,望之恐怖之极,房内一时安静了。
尤三姐一顿足,向虚竹道:”你把他们放了,我回去安顿好母亲,今后生死随你意,绝无半句怨言。“
接着向柳湘莲叫道:”不错!我丧尽天伦,我淫荡无比,但我做出了承诺,便绝不食言。你既承诺不让她受苦,何不带她走?“
柳湘莲吃惊瞧着她,迟疑片刻,咬牙道:”我何尝忍心看她这样,只是这铁链……是特殊精钢所制。“
虚竹听了尤三姐的话,心里已是一动,再瞧呆呆愣愣的史朝云,心里又是一疼,想起了木婉清也如史朝云这般目光、这般神色、这般憔悴。
他突地从靴里抽出匕首,恐史朝云发狂,便先将她点倒,低头在她耳边轻语:”我才是真正的梦郎,梦姑不记得了么?莫怕,我放你们走。“
说完挥起匕首,切豆腐一样,切断了史朝云脖上的铁链。
虚竹转身对地上的柳湘莲道:”待你穴道解了,你赶紧带她走吧。“
说完去将尤三姐抱起,从窗户跳了出去。
二人回到水月洞天,尤三姐匆匆进了自己房间,门刚一阖上,里面便传出了闷声大哭。
虚竹回房躺在床上,也是闷闷不乐,既没有救出尤二姐,还白白丢了那个梦姑,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,吃惊自语:”不对,不对啊!“
原来他忽然想到:”史朝云被铁链锁在屋里,外面的白影子自然不是她了,可那影子明明是个女子,那又会是谁呢?“
此时桌上的蜡烛燃尽,火苗跳了两下熄灭了。
虚竹眼前一黑,头皮发麻,盯着灭烛的一绺青烟发呆,眼皮渐渐发沉,却始终不敢合实,迷迷糊糊见到窗外蒙蒙发亮,起身去了尤三姐房间。
虚竹抱住哭成软泥的尤三姐,一言不发,亲吻着她脖上的血痕,揉着磨着,挤进了她干涩的体内。
渐渐地,尤三姐脸上泪水未干,又添了一层细汗,到了虚竹哼哼灌注之时,流着泪抱住了他,稍稍抬起臀股,哽咽着收下小腹深处的一涨一烫,身子热了起来,心底却更加冰凉。第045回 醉打子规啼
虚竹被异声吵醒,推开窗子,遥见山庄大门前高挂七个白纸灯笼,搭起一座高大灵棚,诵经声声,香烟缭绕,忙穿好衣服,慌张下楼叫亲兵去打探。
亲兵回禀:”孟家昨夜失火,烧死了二公子孟琏和老太太的侄女史夕雨,现正操办丧事。“
虚竹心里石头落了地,寻思:”孟琏和那叫史夕雨的女子虽非自己所杀,但如同己手,孟家不知二人的真实死因,我不妨去吊唁一番,免得冤魂骚扰。“
洗漱吃饭之后,回房翻出几张银票,叫来双儿,吩咐她去将银票交给尤三姐安排好尤夫人,虚竹随即带上水月洞天的一干尼姑去了灵棚,径行走到灵前鞠躬拜祭。
孟家众人勉强回礼,肚中全在骂他娘,愤恨之色毕露无遗。
虚竹对此全没往心里去,见了凤姐,便忘了自己来此作甚。
凤姐泪眼迷离,反添了几分凄美,月白缎袄,白绫素裙,头上皆是素白银器,俏丽若三春之桃,清丽若九秋之菊。
虚竹祭后躲去一旁,眼角瞄着凤姐,心里刺痒道:”若要俏,一身孝,此话当真不假。“
凤姐身旁立着一个抱着婴孩的女子,也是一身孝装,楚楚动人,温婉非常。
虚竹问了得知,此女是孟琏的小妾,名唤平儿,不禁嘀咕道:”有妾如此,可心之至,这女子叫人一见就想欺负欺负,但她胸前鼓鼓囊囊得一点也不平,怎么偏偏叫做平儿?“
他存了疑惑,便不住打量这个平儿,越瞧越眼热,但见腮凝新荔,鼻腻鹅脂,眉眼口鼻个个剔透,但这些精致同时聚到一起,反倒显不出每一处的美了,只有细细把玩才能品味出个中滋味。
平儿被他瞧得惊羞万分,低头躲去凤姐身后。
凤姐也不敢和虚竹对目,又恨又愧,她并不知孟琏的死与虚竹有关,但恨他弄得孟琏残废,否则孟琏也不会无缘无故深更半夜跑去酒窖,招致失火惨死;而愧则是愧叫这个无赖污了身子。
此时来了当地一干官员,虚竹与其寒暄后告辞离去,留下了水月洞天的尼姑们,暗中嘱咐她们,要把经多多念给那个史夕雨。
孟家一众遗属循礼跪伏送客。
虚竹经过凤姐身边时,突然俯下头去,鼻子伸进她后衣领,用力嗅出一股浓浓腻香,如兰似麝。
凤姐大惊失色,吓得面色如纸,抬头见其他人都低着头,幸好无人发现,不料又听虚竹喘着粗气低声道:”池旁假山处,有要紧话说,姐姐千万来,半柱香后不见姐姐,我可要来当面说了。“
凤姐被他这番话唬得脑中一片空白,不知他何时走了出去,急出了眼泪,掩面恸哭,恨不得自己就此死了,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众人在旁七嘴八舌安慰,自是以为她为了亡夫伤心。
凤姐哭了一场也没哭出个主意,心想这个泼皮什么事都做得出,自己若不去,他好不好真得又闯来了,众目睽睽之下,可不能叫他闹出什么事来。
凤姐跪立不安,终向众人编了个理由,心惊胆颤来到假山旁,环顾一下没见人影,不禁长吁口气,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,顿时如坠寒冰,惊得嘴唇发紫,挣扎着低声叫道:”要死了你,这是什么时候,你疯了不成!“
虚竹哪里管她说什么,拖进假山中间的阴隙里,压在石头上就揪扯起来。
凤姐死死护住身上孝衣,急气万分道:”你这是干什么,不是有要紧话说么。“
虚竹笑道:”那阉鬼死了,姐姐再不用和我偷偷摸摸,这不是要紧话么?“
凤姐一听,恨不能一口咬死他,切齿去咬他手,气极道:”你再纠缠,我宁死也要喊人了。“
虚竹躲着凤姐的嘴,一把掐住她脖子,也切齿叫道:”也好!尽管来,我说过的……要光明正大的肏!“
凤姐听了他这恶狠狠的一句,心头巨颤,又被他用力一掐,几乎昏厥过去,浑身一下失了力气,泣道:”你害了人家……呜呜……又如此……欺辱人家,就不怕……鬼来缠你。“
虚竹抽回手继续解她衣服,哼道:”你知不知你那阉公和那个史夕雨在搞什么名堂,他这样的死鬼早下地狱了,我怕什么?“
凤姐心里一酸,哭道:”你还有脸说,若不是你,他怎至于……变了性情,你这该千刀杀的,早晚也是……下油锅。“
说完这句,忽睁大了眼睛。
原来是虚竹解开了自己的裤子,抓着她手塞进了自己裤裆里,凤姐儿一触他那条惊心火热,心慌意乱,竟不觉止了哭泣。
虚竹这时已裸出凤姐双股,摸了一把雪腻玉阜底上的浓毛,迫不及待分开她腿,胀满了茎头对准那只浓艳淫糜的玉蛤,挺腰收股慢慢推了进去。
凤姐儿低呼一声,周身骨头酥了一半,自上回失身给他,白天里恨了多少回,夜里便想了多少回,此时再得这种塞涨饱满的梦里滋味,玉蛤登时湿透,凤眼也被泪水湿透,闭目饮泣:”该杀的,你快些,若有人来,我也就不活了。“
虚竹其实比她更急,将手探进袄中拿着了酥乳,挺直身子用足腰力,连连深捣,几下便觉没了纠紧,龟沟里刮出许多滑腻花蜜来,心里不由一荡,叫声姐姐,开始时疾时徐,尽用茎头去挑逗,但觉龟突被一个奇异肉垂磨得奇痒。
凤姐心里虽恨,熟透的身子却不由自主,戚戚凄凄到了最美处,不敢出声呻吟,心里也终不能放松,不痛不快地偷偷丢出来,突被几股有力滚烫喷到了欲吐未吐的花心上,一惊之后失了神,娇呼着一股脑松了下来。
虚竹仍意犹未尽,猛冲猛撞,而凤姐好不容易熬到他射了,慌忙用力推开他,坐起来恨道:”尿也尿过了,还不快罢手。“
油茎叫风一吹,缩回去了一半,但虚竹存心戏弄,突然用指捏住凤姐脸颊,迫她张开嘴,匆忙将浪荡茎头塞了进去,接着运起半吊子神功,茎柱陡地亦粗亦坚,抖得凤姐牙齿发麻,一下子口喉皆满。
凤姐毫无防备,”啊呜-!哦哦……“
吞了几股后,伏地作呕,呛得好不难受,被余下精珠溅上头脸,眉梢和眼睫也挂上了几滴。
虚竹心满意足,坐在石上大口喘息,笑嘻嘻瞧着凤姐呕涌酸泪呕红了脸,呕出长长得一丝粘白。
凤姐缓过劲来,呜咽几声,羞恼之极捶了虚竹两粉拳,叫道:”如此糟蹋人!真真不叫人活了!“
骂完这一句,慌张瞧瞧四周,收拾衣裳仓皇逃去。
一面心惊肉跳地怕人瞧见,一面用衣袖把脸鼻抹干净,担心离开时间长了引人疑虑,顾不上回房换衣清洗,带着精渍和精液味儿回到了灵棚。
悄悄跪下后见无人留意,这才心神稍定,看着眼前灵柩,却又羞愧之极,一声泣嚎,气悔无比:自己被这个泼皮缠住,还不知如何收场,要是没有女儿巧姐和平儿怀里的珠儿,不如跟着短命鬼去了,免得以后没脸见人。
平儿见凤姐哭得如此悲惨,也抹着眼泪跟着死嚎,众女被她们姐妹引得心酸落泪,纷纷抱住她们恸哭,灵棚里一时哭成了昏天黑地。
虚竹这时走走停停,心情十分畅快,他心底始终嫉恨孟家的奢侈富贵,也始终忌恨孟宝玉抢了木婉清的心,更是愤恨孟家对他瞧不起,还挑唆木婉清刺他一剑,适才他不管不顾戏辱凤姐一回,既是喜她孝装俏丽,也是暗存报复之意。
畅快之后,又有些莫名失落,念及史朝云这个梦姑,没听到孟家说起她,想必被柳湘莲带走双宿双栖了,自己总算做了一件好事,不过下次再见到,那可就说不定了。
想到这儿,不禁失笑:那个柳湘莲也真是奇怪,放着尤三姐这坛醇香的女儿红不要,死活要戴史朝云这顶红帽子,而且还戴得十分彻底,母子一块收了,至于那孩子到底是谁的,也不大好说,孟家帽子满天飞,只有亲娘是真的。
回到水月洞天,向双儿问起尤三姐。
双儿说尤三姐正和尤夫人收拾行李,郁郁不乐,有时呆呆傻傻地发愣。
虚竹听了心惊:她不会像木婉清那样吧。
双儿又说尤三姐准备后天一早送母亲回敦煌。
虚竹又吃了一惊,心道:”我可没说让她送,这不是肉包子打狗,一去不回么。“
转而想到尤三姐有些呆傻,再寻思道:”她性子刚烈倔强,昨日又扭屁股又劝酒,不过是哄我救她姐姐,如今姐姐死了,情人也变了心,尤夫人再一走,她便没了什么牵挂,日后说不准还要闹死闹活,她还喜欢舞个剑,瞧她昨日那么疯狂,睡在身边也令人提心吊胆。“
虚竹想了一会儿,断然道:”也罢,我好人做到底,你去让她把自己的衣服首饰全部带走。“
双儿嗯道:”听说这一路好远哩,我也想送送她们。“
虚竹吓了一跳,拉住双儿的手,急道:”你也要走?这可不行,我绝对不许!“
双儿笑道:”我也只是说说,我是想路途遥远,她们孤女寡母的,真是让人担心。“
虚竹点点头:”你说的不错,我另派几人去送,总之你不能去。“
晚饭间,众人说起尤夫人此行要经过京城,虚竹便决定将地方官员送的礼物和特产,顺路给玉花轩捎去。
沁香和鹤仙听说此事,一左一右腻在虚竹腿上,又揉又亲,哀求去瞧一眼京城花花世界。
虚竹张口准了,沁香和鹤仙欢天喜地去收拾东西。
虚竹随后想到该给花姐捎个凭证,苦思良久,开颜一笑,叫人拿来纸笔,先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,再在这大圈里又画了上下两个小圆圈,画完后端起纸张看了看,接着提笔将其中一个小圆圈涂黑了。
然后折好装入信笺,用蜡油封了,叫鹤仙收好送给玉花轩的花姐。
尤三姐等几个收拾行李一直到深夜。
次日,虚竹亲自挑选了十个亲兵,要他们护送尤夫人和物品到京城,又叫来焦管家,让他帮忙在孟家杂役中挑了几个手脚利落的,出钱雇他们护送尤夫人一直到敦煌。
再叫来沁香和鹤仙,嘱咐她们路上小心收敛,不得放纵狂妄,尤其不得惹恼尤三姐,那可是能够狠心杀人的主儿。
众人忙了一天,水月洞天比平时多升了几个大红灯笼,辉煌红亮,连平常昏暗的三层,也灯火通明,灯影下花枝招展,丝竹声里杯觥交错。
虚竹吩咐了今夜给尤夫人送行,因此除了尤三姐和双儿留在各自房间,其她人都聚到了大厅里。
家妓舞女们和尤夫人相处日久,自然恋恋不舍;道尼们感念尤夫人的日常照顾,也到楼下见礼祷祝。
厅堂里人来人往,众女子娇声欢笑,兵士们猜拳喧哗,顿成了水月洞天最热闹的一夜。
远处的孟府灵棚,白灯笼随风飘荡,香烟渺渺,冥钱飞扬,诵经不绝于耳,哭嚎时响其中。
在暗夜无垠的郁郁苍苍中,一红一白,相映成对;一喜一丧,各自欢悲。
虚竹最喜偎红倚翠的热闹场面,不知不觉放开了酒量,除了那次和薛蟠比酒,就数这次喝得最多,吐了喝,喝了吐,大醉之后更加收不住,喝酒就像喝水一样变得没滋没味。
众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耍他,便有意让他出丑,见他不省人事了,还往他口里灌酒。
虚竹仰面倒在一滩污秽中,死鱼似的张嘴咕咕直漾,几个忠厚些的亲兵实在看不过眼,将他抬回了房中。
众人继续欢闹,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散去,水月洞天安静下来。
突然传来嗷嗷高叫:”给爷喝了……你回来……你喝不喝,滚蛋!滚!“
原来是虚竹在房中嚷起了醉话。
众人在各自房里屏息静听,扑通一声,好像是他重重摔在地上,随即乒乒乓乓,翻桌倒椅,听他含糊不清地不住叫骂:”小骚货……你的心思,爷知道,你要走……就走……爷最恨人瞧不起,也最恨人嘲弄,就是不让你走……“
接着传来通通敲门声,响声如雷。
见虚竹耍起了酒疯,谁也不敢出外照面,恐他再掷出一把剑来,众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口,直听得半晌无声了,才松了口气睡觉。
不料刚刚睡过去,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,震得满楼乱响,停歇片刻,”砰-!“
得一声巨响,之后响起尤夫人和尤三姐的哭叫,接着传来虚竹一声大叫:”把你扔出去,摔死了吧。“
众人心里一紧,听得虚竹叫骂声渐渐含糊不清,女子哭声也越来越细,终至寂静无声。
众人不禁可怜尤氏母女,有的迷迷糊糊继续睡去,有的打着哈欠睡意尽失。
第二日,虚竹哼哼着翻个身,只觉昏昏胀胀,腰酸腿软,浑身无处不疼,头疼得尤其厉害。
他握拳敲敲额头,睁开惺忪醉眼,顿大吃一惊,见自己手上都是血迹,忽地坐起,摊开双掌一瞧,不仅双手,连双臂上也全是血迹,接着发现自己下身精赤,上身只穿着那件除了睡觉从不离身的宝贝背心。
再茫然四下一瞧,心突突乱跳,发现这里也不是自己的房间,橱柜大开,空空荡荡,桌子翻了,椅子倒了,好像是遭了劫。
双手一按床板,又触到一块冰凉的粘渍,低头见床单上也是麻麻点点的血迹,像是自己身上染的,而那点粘渍却又像是交媾的遗迹。
虚竹惊呆片刻,慌忙下床,脚一着地,头疼欲裂,踉跄推开窗户,才知道这是尤夫人的房间,外面艳阳高照,楼里院内都安静异常,只闻远处鸟叫。
匆匆找到裤子穿上,出屋一瞧,整楼空无一人,待回到自己房间,更是吃惊,见同样是桌翻椅倒,床上乱糟糟的也有一些血迹。
虚竹坐在床边努力回想,昏昏沉沉,零零碎碎,只记得昨夜喝酒时的几个片断,至于怎么到了尤夫人房里,怎么弄得满身是血,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。
再细看自己手臂,血迹下是密密麻麻的针孔,登时张口结舌,愣了一下,骇然大叫:”双儿,双儿……“
边叫边跳了起来,却见双儿悄然出现在门口,双手端着水盆,轻轻道声:”公子,你醒了。“
虚竹愕然盯住双儿,见她神色平静,但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。
双儿放下水盆,拿起毛巾浸湿了,走过来说道:”公子,你举起手臂,我给你擦擦。“
虚竹迷迷噔噔坐回床上,举起一只手臂,狐疑道:”我……我昨晚……怎么了。“
说着胳膊不由一缩。
双儿叹道:”公子疼吗?你昨夜可是真醉了。“
虚竹忙问:”我醉后都做什么?“
双儿吃了一惊,疑惑道:”公子不记得了?“
虚竹急道:”我真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,你跟我说说,我这一身的血……是不是你扎了我?“
双儿惊讶地瞧瞧他,委屈说了句:”那些事不记得也好。“
低头继续给他清理伤处,虚竹拉起她手,叫道:”不行,你跟我说说,我是不是?“
说着上下打量双儿一番,小心翼翼道:”你哭什么?我对你……对你……做了?“
双儿脸上通红,嗔道:”公子不记得了,自然就没什么事。“
说完挣出手去洗毛巾。
虚竹继续猜测:”哦,我知道了,我醉了去找你,你就拿刺扎我,双儿好狠心哩。“
双儿跺脚娇叫:”哪里是狠心?我能有什么办法。“
这句正是双儿平时口气,虚竹放下心来,笑道:”我被你扎疼了,便去尤夫人……不对,我该是去她房里找尤三姐,是不是?“
双儿没有应声。
虚竹想必自己说的不错,心里接着寻思:”那粘糊糊的东西是尤三姐的?还是尤夫人的?也有可能是自己留下的,自己和她们闹腾了一回儿,怎么桌子椅子都倒了?“
吃惊问道:”尤夫人和尤三姐呢?楼里的人都哪里去了?“
双儿答道:”她们母女刚刚走了,其余人到大门口去送,还没有回来。“
虚竹哦了一声,觉手掌和胳膊麻嗖嗖疼起来,又有些疑惑:”怎么伤得这么重?“
双儿给虚竹擦洗完毕,换水让他洗了脸,说道:”公子在房中好好歇着,我去盛热碗银耳汤来。“
双儿出了房门,轻轻舒了一口气,心道:”看样子他真是全不记得了,想不到酒能把人喝成这样,昨晚他不要死活得吓死人,也真怕他说起哩。“
在早上,双儿小心去瞧了瞧尤三姐,见她神色清冷,虽然描了浓妆,但掩不住哭红的眼,大热天却穿了件高领衣服,但也遮不住脖子上的一道血痕和一块通红的咬痕。
尤夫人跟尤三姐一样,哭肿了双眼,强打精神与众人告别。
双儿没心情跟着众人远送,悄悄躲回了房里,好生不安,直到听见虚竹大叫,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似的进去服侍,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,前两日的针孔未愈,现又添了一片一片新伤,她好不容易忍住了眼泪。
此后几天里,虚竹安安分分养伤,问起醉酒的详情,双儿死活不说,其她人也都推说睡了不知道,但其眼神都是含糊暧昧。
虚竹努力回想了好一阵儿,终于有个片段隐隐约约浮出来,那是一对白白翘翘的双乳,圆圆滚滚在他眼前晃来晃去,还有大颗晶莹泪珠滑下来,但见其乳不见其人,好像那双乳自己流了泪,捶着头再想下去,恍目的白色中隐约还有着哭泣声。
虚竹一惊,这哭声倒像是双儿的,再想下去又觉得是尤三姐,但那滚圆的双乳不像是尤三姐的,鸡头不是那么红,那……那只有是尤夫人了。
想通此节,虚竹恍然大悟:难怪众人不说,母女同奸当然是件丑事。
由此确信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,但终是存着疑惑,他向来记性极佳,凡事凡声过目不忘,此时平白空去一大块,令他总觉不安。
虚竹知道那晚必定吓到了双儿,便刻意哄她高兴,耐心听她讲忠臣良将的故事,还和她扮作大将军,操练剩下来的二十个亲兵,并让其她人穿上士兵盔甲,扮成杨家女将。
虚竹发挥口技功夫,扮演各类人物惟妙惟肖,家妓舞女们也有作戏功底,众人将一出”杨家将大破天门阵“演得有声有色。
双儿甚觉不伦不类,但到底童心未泯,一来二去被他哄得兴高采烈。
于是,水月洞天锣鼓阵阵,尘土飞扬,娇叱怪叫,杀声震天,搅得孟府鸡犬不宁,烦得人人头顶冒烟。
操练闲暇,虚竹将凌波微步和拆花指教给双儿,也跟她学了解穴门道。
二人练习时,虚竹虽不敢触双儿的上身,但可以在她腿上点来点去,待她吃惊逃走,还可以追上去在她臀尖捏一下,但觉其乐无穷。
双儿怯生生得无可奈何,见他追得真个急了,便红着脸停下脚步,由他轻轻搂住吻吻脸蛋,反比以前乖巧,平时服侍也更加尽心尽力。
如此过了半个多月,到了孟琏和史夕雨烧‘三七’那天,贾知府来孟府吊唁,并来看望虚竹,见双儿带领女兵女将正玩得不亦乐乎。
贾知府先是微笑,后来越瞧越诧异,惊道:”她们自称杨家将么?“
虚竹笑道:”是啊,正在模仿几十年前杨家将的故事,虽然说书的大多编造夸张,但也有许多事情是真的,我的双儿就是杨家出身。“
贾知府大惊:”杨家早被定为忤逆大罪,大人难道不知吗?“
虚竹得意洋洋道:”我怎会不知道,当时我就在皇上身边,还训斥了孟太师几句。“
这时见双儿往这边瞧来,便故意大声叫道:”杨家的事儿是遭奸臣诬陷,如今皇上亲政,我早晚上奏朝廷,给杨家平反昭雪。“
贾知府见他狂妄之极,面露惊慌,正欲告辞,见一个太监被孟三老爷领过来,是皇上有给虚竹的密旨。
虚竹跪接圣旨后,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瞧了瞧,眼中射出光芒,笑眯眯收在怀里,叫人领那太监去休息。
贾知府过来试探道:”皇上对大人信任有加,接连委以重任,当真是法眼圣明,人尽其才。“
虚竹嘿嘿一笑:”哪里,哪里,该来的终于来了。“
贾知府和孟三老爷闻言皆大惊失色,但二人在他脸上只见到一派高深莫测。
贾知府惴惴不安慌张回府,孟三老爷也急忙回去派人往京城送信。
他们走后,虚竹叫双儿随自己回了房间,拿出密旨叫她念给自己听,适才瞧了瞧,但没找到一个眼熟的字。
双儿念出一大堆严厉之辞,斥责虚竹作威作福,贪图安逸享乐,不图报效天恩等等。
虚竹垂头丧气,沮丧之至,他刚才看到上面黑压压得写了许多话,猜想多半是要对孟府治罪了,却万万没料到是要治自己的罪,忙到传旨太监那里,百般逢迎讨好,亲手送上银票,晚间摆酒宴请,不停说自己如何忍辱负重,如何为圣命殚精竭虑。
那太监微笑道:”耳闻不如目睹,大人不用多说,小的来时已然看见,自会向圣上禀明一切。“
虚竹心中大喜,暗道: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皇上听说我在操练人马,定会龙颜大悦。“
次日一早,传旨太监刚走,贾知府便派人来请,并没说明是什么事儿。
虚竹备了简单礼物到了贾府,说了几句客套话,贾知府命人摆上酒席,八菜四汤,不大像隆重请客的样子。
酒过三巡,贾知府看了看虚竹,郑重道:”我今日请大人来,是有一件大事要说。“
然后犹豫一会儿,才道:”从京城传来一封密信,孟太师要我掌控应天府兵马,一但有变,即刻响应。“
虚竹惊得喷了酒,急问:”有变?什么有变?“
贾知府含糊道:”这个么,信上倒没有说。“
虚竹一惊之后,喜形于色,叫道:”也没说什么时候么?“
贾知府见他神色,心里纳闷,小心回道:”信上没说,但意思是最近了。“
虚竹慌张寻思:”既是密信,说明皇上还不知道,皇上给了我三月期限,现下时间也差不多了。“
忙又问道:”你什么时候接到的密函?“
贾知府惊疑道:”就在前两日,难道大人没听到什么风声么?“
虚竹瞧瞧贾知府,心下突然明白了:他早接到了孟老贼密函,昨日见我收到密旨,他拿不准皇上是否得知,于是今日来个告密,实是给自己留条后路。
虚竹淡淡一笑:”我没听说什么,不过皇上心里肯定有数,大人说是不是?“
贾知府只得连连称是。
回到水月洞天,虚竹用心再想这件事,两个多月来,自己在山庄里这么折腾,始终不见南唐公主和李梦如露面,连金陵女侠也没有影子,实是很奇怪的事,难道他们已筹划好造反,恐怕打草惊蛇?
虚竹一时又惊又喜,喜的是只要孟太师造反,皇上肯定要砍他的头,抄他的家,也就去了自己的心头大患;惊得是万一孟老贼造反成功怎么办?
午后,又收到花姐信函。
双儿看了道:”信上说木姑娘病重,不知公子能否赶回去瞧一瞧。“
虚竹听了一怔,惊想:”如果不是很严重,花姐不会派信来,木婉清怎就病重了?“
他眼睛突然一亮,暗自掐算时间,立时想到信上所说的病重多半是木婉清临产的事儿,不知不觉发了呆。
忽然又想到:”那几天我和香菱也有过一次,她会不会……“
扑哧一笑,觉得这个想法甚是滑稽,难以想象小香菱挺个大肚子的模样。
随即不安起来:就算自己那次没有,这些日子以来,薛蟠也决不会放过机会,香菱那碗汤又鲜又香,恐怕早被那呆霸王喝了个底朝天。
虚竹走来走去,突地一拍桌子,叫道:”打道回京城!“第046回 雨落飘萍泣
虚竹吩咐下去,所有人等明日迁去京城,水月洞天即时一片纷乱。
到了傍晚,众人忙忙碌碌,唯虚竹无事可做,窗前闲望暮色中的山庄,这个曾经让他无比向往、无比倾慕的温柔富贵乡,现下对他已经没了一丝陌生和神秘,但觉若论热闹,还不如他的玉花轩。
忽远远见一顶秀轿落在大观园门口,像是凤姐的轿子,一个黄衣女子从轿中下来,看不清容貌,消失在园中深处。
虚竹微笑自语:好些日子没见了,就算她不跟我走,我也该去告个别,最好是在床上说说悄悄话。
再等一会儿,眼见天黑了,虚竹从三楼跃下,飞奔到大观园,顺着树影浓黑到了蓼凤轩,绕到后墙跳进后院,偷偷隐在开着半扇的绿纱窗后。
室内不见人,黑乎乎得一灯如豆,红木雕花的绣床上散放着白纱衬裙,还有一青一红两件肚兜。
虚竹腾身从窗户跳进,蹑手蹑脚走到床边,拿起肚兜嗅了嗅,腻香盈鼻,四下一看,一缕白烟从床脚的香炉里缭绕升起,厢房的珠帘里隐约传出水声,便躲去帘旁门柱,探头探脑向里偷窥,不想哗啦一响,一弯雪白膀子掀开珠帘,随着一股出浴体香,一人走了出来。
那人一手提着一条锦缎捂在胸前,一手捋着一束湿淋淋的头发,径直走去了床边。
虚竹吃了一惊,随即心驰神移,眼前走动的背影在昏暗中也荡出满目的雪滑凹凸,两条水灵灵的美腿便如刚出锅的莲藕,两片扭动着的青白丰满的臀肉更是让他血脉愤张。
凤姐到床边换了一张锦缎,歪头拭了拭头发,不经意间瞧了一眼身后,登时张口欲呼,花容变色,几乎骇晕过去,呆了片刻,惊叫:”你……是你……活见鬼了。“
虚竹双眼放光,打量一下凤姐那要人命的丰乳细腰,忽地跑去插上门闩,然后张臂走向床边,笑道:”我来找姐姐说说话。“
凤姐忙用锦缎挡住身子,惊羞愤怒,双腿却被吓得软了,一屁股坐在床上,瞠目惊呼:”死人,你哪里出来的?让人看见,我可怎么活?“
虚竹笑着哀求:”好姐姐,我明日就要上京去捉拿反贼,这不?第一个来告诉姐姐,再饶弟弟一次吧。“
边说边从裤下掏出正在怒勃的那条来,哼道:”姐姐看看,弟弟真真想得厉害。“
凤姐哆嗦着暗暗吃惊,听了虚竹这番话,立时想到孟家大厦将倾,一时之间,惊极怒极,却也怕极,眼睁睁见他肆无忌惮匆匆脱去了衣服,赤条条抱过来,淫笑着:”我日夜想着姐姐,姐姐难道不想我吗?“
凤姐被他扑倒,恨得咬唇欲泣,饶是机灵心巧,此刻也没了主意,已两回见识了这厮的无赖透顶,知道这回也死活躲不过去,脸上白白红红,粉拳突在虚竹肩头狠狠一捶,气道:”你们狗男人最不值得信得就是那一张狗嘴,害惨了人家,又来甜言蜜语哄人家。“
虚竹见她轻怒薄嗔,又惊又喜,一边来回捉她嘴,一边笑道:”我天天这般与姐姐甜言蜜语,好不好?“
凤姐唔唔两声,奋力挣出舌头,横目道:”少来哄姐姐,临走了才想起姐姐来。“
说着面色骤冷,仿佛动了真怒,用力推了虚竹一把,气冲冲又道:”人家做了孤儿寡母,你却只顾着自己,该杀的好没良心!“
说完挣扎出来,却一扭身滚去了床里,掀被藏去了被子里。
虚竹心里偷笑,手伸进被子从头到脚摸了一回,边摸边美滋滋哼着小曲,哼完第十八摸,掀开被子贴上香背,捉她柔荑搭上了自己茎根,嘻嘻笑道:”姐姐叫我日思夜想哩。“
凤姐已被他摸得气息浮了,晕着脸没有抽回手,像前两回一样,一触到他那条粗壮火热,心便慌得乱跳,但这般姑娘时的心慌滋味,却也叫她情不自禁如大姑娘般如醉如痴。
虚竹引着她手动了动,涎着脸继续求道:”弟弟想死姐姐了,姐姐快帮弟弟揉揉。“
凤姐面红耳赤,没好气地揉捏几下,鼻子哼道:”哪个信你?“
虚竹咬着她耳朵:”不骗姐姐,真的是想煞了,也不知暗里硬过几回了!“
说着手掌插进她腿根,两根手指勾了进去。
他此时对凤姐的身子已经熟悉,知道她蛤口不大,里面却肥美异常,而且在金沟处稍稍往里的肉壁上,那里比别人多了一颗如黄豆般大小的下垂肉珠,在这粒肉垂上轻轻揉了几揉,便揉出一股春潮来。
凤姐被他揉得难过万分,雪乳起伏不住,峰尖的殷红奶头也翘翘得直颤,乜他一眼,喉底颤哼:”要死呢你……就知道……糟蹋人家。“
虚竹见了这诱人娇态,心里顿时炽麻,下边也勃得酸胀发痛,于是匆匆跪起来,双手抬住凤姐两腿腘窝,用力推在她乳上,把圆白屁股推得高高翘起。
凤姐不由紧张起来,屏气紧紧扯住枕巾,眼睁睁见那条骇人的巨物对准自己体下,硕大的龟头先挤了进去,接着扑哧一下尽没。
凤姐闭目紧蹙柳眉,张了一下嘴,又慌忙咬紧,被扎出一大股黏稠的蜜汁来,挂在虚竹肩上的两条颤足登时挺得笔直。
虚竹紧紧揉着肉珠,痛快无比采到了肥美花心,那花心向外鼓鼓囊囊,一触便活泼泼乱动,使他乐不思蜀,连连去触,回回把花心插实了,龟突还每每刮着那颗黄豆般的小肉垂,但觉这粒肉珠颤颤巍巍得好像会吸吮似的,吸得他麻麻酥酥,也吸得他越来越恣意兴狂,渐渐觉出花心已软烂一片了,但这颗肉垂却膨胀起来,紧贴着肉茎好一阵猛吸。
虚竹与她前两回都是急急忙忙用强,这回彻底松下心神,才真正品味到了凤姐妙处,双腿颤抖着,紧紧抵着软烂花心,拼尽力气射出一股又一股,射得身子都飘了,一头扑倒在柔软如棉的香怀里,昏沉沉不知东西南北,听得凤姐深深吸了口气,仿佛死去活来,哆哆嗦嗦娇呼:”冤家……你揉死了我!“
过了一会儿,夜色已深,虚竹哼道:”好姐姐,弟弟快活死了!“
凤姐香汗淋漓,周身暖洋洋的无比舒服,喃喃呢语:”你也得手了……快走吧,又便宜了你一回儿,若让人碰上……姐姐可真活不成了。“
虚竹笑道:”姐姐总怕人碰见,不如随弟弟走吧。“
凤姐晕乎乎推他一把,腻道:”才不哩……越是你这样的……越花心哩,连道士尼姑也不放过,哼!真是一个色中霸王。“
虚竹受她一推,反去纠缠香舌,吻道:”姐姐不信我,我从此就抱着姐姐不放,亲上一生一世。“
凤姐在他嘴里呢哝:”小冤家,回回尿里……唔唔……姐姐恨死你啦,姐姐真个求你……唔唔……走吧。“
她越求个不停,虚竹越只顾亲来舔去。
过了好一会儿,凤姐终于挣出嘴来,喘道:”哎呦……什么时候了……你还不走?“
虚竹气喘吁吁道:”我舍不得走哩,还没尝够姐姐!“
凤姐眼波似醉,皱着粉鼻,呢道:”人家……不是……给了你,想一下子吃个够么?“
虚竹抓住她的汗手,引着摸向自己身下,笑道:”弟弟是这么想,却怕永远吃不够哩!“
凤姐一触他那里,微微一怔,禁不住埋头吃吃一笑,哼道:”真是饿鬼。“
原来那条东西又已硬挺滚烫。
虚竹听她一嗔,气息越发粗了,喘道:”我就是想死在姐姐身上,嘴边有了姐姐,吃什么也不香了。“
说着摸去凤姐腿心,意外摸出了满掌滑泞,热乎乎得好似正溢出来,不禁也是微微一怔。
凤姐见了他神色,慌忙夹紧他手,羞得娇晕满面。
虚竹手掌动弹不便,指头却弯进蛤户,所触一片滑腻,嘻嘻再道:”原来姐姐也饿极了。“
凤姐似羞似怨横了他一眼,但只横了半眼,眼神便被他揉得飘不动了,腿也软地夹不住,索性张开了来,拱腹迎了他手。
虚竹又跪了起来,但这回不急着进去,而是挑亮了床边烛芯,分开凤姐软腿,凑头想要仔细瞧一瞧她那颗异样的小肉垂。
凤姐见了,心眼里又惊又软,正要开口嗔他一句。
”哇-!“
厢房里忽然传来一声婴孩大哭,甚是响亮,哭声随即低哑下去,那婴孩被谁捂住了嘴。
虚竹吓了一大跳,疑惑地瞧着凤姐。
凤姐也吃了一惊,昂起嫣红脸蛋,若有所思,忽然向虚竹飞快眨了眨眼。
虚竹更加疑惑,不知她什么意思。
凤姐极轻声道:”你疯了似闯来,那小蹄子在里面都听了去。“
虚竹抬头瞧瞧厢房珠帘,惊道:”你是说那个平儿么?“
凤姐暧昧盯着虚竹,软叹一声:”她是姐姐的贴心人,也真可怜见的。“
虚竹愣了愣神,叫声姐姐,眼露惊喜之极。
凤姐见了他眼色,瞪他一眼:”小冤家,真真不知说你什么好,嘴上吃着一个,筷子夹着一个,眼珠子盯在碗里,心里头又惦记锅里,这么贪心!谁敢真个对你用心好。“
虚竹猜出她话外之意,心通通乱跳,抱下去猛吸香热,惊喜吻道:”我最清楚姐姐对我好,我辜负谁也绝不敢辜负姐姐。“
凤姐挣出舌来贴在他耳边,轻道:”莫要忘记你说的,日后怎么谢我?“
虚竹喜极,起身大叫:”姐姐说谢什么就是什么了。“
跳下床向厢房奔去。
凤姐惊唤一声,虚竹已掀开了厢门帘子,听得里面一声惊叫,平儿抱着啼哭的孩子果然躲在里面。
平儿原本哄着孩子也在厢房里洗澡,听闻有人闯来,吓得一声也不敢出,不想却听见了外面的荒淫无耻,一直在惊羞尴尬之极。
孩子突然醒来一声大哭,将她吓得魂不附体,又见虚竹赤个身子闯来,当即缩去墙角,惊得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跺脚乱蹦。
虚竹却看平儿莹白如玉,松松挽着秀发,披了件雪纹罗纱,惶惶张张的神态更添可人,嘿嘿笑道:”你主子将你送与我了,出来一块儿乐乐。“
平儿听了一怔,不觉瞄了一眼虚竹底下的大东西,见那东西正一跳一跳地涨翘起来,黑乎乎地龇牙咧嘴。
平儿的心停了跳,粉脸惨白,紧咬下唇,突然将孩子放在地上,脚下退了几步,低头向墙上撞去。
虚竹大吃一惊,飞跃过去,他身形奇快,平儿一撞正扑在他怀里。
平儿抬头一瞧,骇得变了模样,跳着连声惊呼。虚竹却抓着平儿双臂,乐呵呵瞧她双乳在罗衣下乱蹦。
凤姐这时慌张过来,平儿忙挣去缩在凤姐身后,哆哆嗦嗦可怜之极,口口叫着奶奶救我。
凤姐示意虚竹出去,嗔道:”瞧你把她吓成这样,不见有你这么猴急粗鲁的,待我好好跟她说。“
虚竹讪讪出去,倚在床上听厢房里凤姐说了几句话,平儿厉声泣道:”你自家做了……丑死人的事,还来害我!“
凤姐随她这话也大声哭道:”你自小就跟着姐姐,我们女人家……可怜哩!呜呜……姐姐死了也罢,可你和珠儿,还有巧儿……你们日子还长着呢……叫姐姐可怎么好!你听姐姐说……“
平儿哭叫:”我不听,就是不听,你嫌我累赘,打死我也好,卖了我也罢,我就是不听!“
虚竹听她们和孩子都哭叫得令人揪心,不由生了不忍,心道:”此番不能带她们走,等从皇上那里得了安分日子,定回头来接她们。“
再听厢房里,凤姐哭泣着不停说着什么,而平儿坚持不从,叫了一句:”我宁肯去死!平日二爷多看我一眼,你就夹枪带棒的,如今他死了,你还不容我跟他去么?“
虚竹听了好笑:这个平儿虽然有滋有味,但恐怕孟琏轻易吃不到哩,以凤姐的要强性子,决不轻易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,否则她手上功夫怎这么好?
啪—突传来一声脆响,平儿哭声顿住,好像挨了凤姐一巴掌。
虚竹不禁吃惊,想不到凤姐急了动手,随即想到:她平日定将这个贴心人严严实实捂在怀里,连孟琏都轻易碰不得,如今她丑事败露,又怕笼我不住,才非要搭上平儿。
这时再听不见平儿的哭叫,只有凤姐的说话声,却听不大清楚,过了好一阵儿,孩子也无声了。
虚竹有些无聊,见床头格上有一只做工精致的小藤箱,便伸手拿过,打开一瞧,有一本锦绣册子,装祯精美,里边竟然画了一幅幅的春宫图儿。
虚竹立时来了精神,津津有味得一页一页翻过,见上面既有一男几女,也有几男一女,还有女对女。
他仔细看着两个女子抱在一起的图画,心里暗笑:”凤姐说平儿是她的贴心人,多半是从这儿来的。“
突听得珠帘一响,转头一瞧,登时又惊又喜。
平儿低头藏在凤姐身后,眼泪汪汪,娇娇怯怯地走了出来。
虚竹惊喜叫道:”姐姐你……“
凤姐泪眸翻动,白了他一眼,嗔道:”你求姐姐的事儿,哪回没称心如意儿,只求你莫要忘了姐姐这颗心儿。“
虚竹用力点头,欢喜不胜,叫道:”那是自然。“
张开双臂跳下去,将姐俩一起搂在怀里,顿觉一个是软绵绵的沉腻,一个是实皱皱的轻滑,心里一荡,蜻蜓点水般亲来亲去。
凤姐和平儿躲不开,都不觉将头伏在他怀里。凤姐低头挣了出去,说声去瞧瞧孩子,便向厢房里去了。
平儿正惊羞之极,见凤姐走了,更加惊慌,刚叫了一声:”姐姐,不要!“
身子已被抱了起来。
虚竹抱着平儿坐回床上,不顾她惊泣挣扎,抱紧了先捏住她下巴一阵狂吻,觉出瑶鼻翕动香息浮了,才稍稍松开。
平儿噙着羞泪,不再扭头躲避,泪汪汪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迷蒙轻雾。
虚竹见平儿已被他吻得乖了,手便顺着她脖子摸下去,觉椒乳不大不小,软中含硬,颤颤晃晃的一个圆球,正好握个满掌,但光滑得却拿捏不住,继续摸下去,便觉出平儿身上到处都像这椒乳一般,不大不小,玲珑精致,凸的地方鲜滑无比,凹的地方没有一丁点褶皱,手指在哪里都停不住,指间就像滑着一匹凉丝丝的绸缎,又像捧着一个精致的汝窑瓷瓶。
虚竹越摸越心动,慢慢摸向蛤户,不顾平儿收腿挣扎,用力将手掌插进她腿间,觉她蛤户也如她身子各处,光滑实成,软中带硬,不由想到:她叫的”平儿“莫非是瓷瓶的”瓶“?凤姐将她收藏在怀里,叫人只许看不许动,倒真像是个珍贵无比的滑溜瓷瓶儿。
平儿被他摸得呜呜泣泪,却哭得虚竹越发火起,在他眼里,这个”瓷瓶“越是显得委屈忍辱,就越发显出她那股特别的温柔气质,既让人心疼心怜,又让人忍不住要欺负欺负。
虚竹喘着骇人粗气,翻身将平儿放到床上,几下将她凌乱衣服扯去,嘴叼住一个鸡头,手指捏住了另一个,两粒鸡头不像凤姐的那般夺目红艳,却粉嘟嘟得又软又滑,还有着一股子奶味儿,稍稍用力一吸,便舔出了一点甜甜的乳汁,不由自主想咬上一口,牙齿微微一扣,又觉软滑得叫人不舍得用力,于是急不可待将平儿扭转过去,捉手捉脚,贴着娇嫩嫩的滑背和实成成的臀肉,硬生生刺了进去,虽然有些紧涩,但两下便触到池底,再一用力,便深深陷进了一方火热凹窝,彻底擒到了瓷花心。
平儿不及思虑间,火辣辣得一阵疼痛,已被占了身子,觉出刺进来的东西要比孟琏的粗大许多,登时又羞又怕,哀哀啼哭,口中再呼着奶奶救我。
凤姐在厢房里哄睡了孩子,听平儿哭得悲惨,忍不住出来皱眉道:”狠心冤家,人都随了你,怎还这么莽撞,这丫头上月刚给孩子断奶,身子眼儿还娇着呢,就不会对她温柔些。“
虚竹压住平儿白翘翘的屁股,不依不饶磨着分外瓷实的蛤唇,哼道:”她虽叫平儿,但身上到处都不平,心里也不平不愤,姐姐要是心疼了,我这就费力给她个美的。“
说完急匆匆顺了两下,便犹如脱缰野马,任情驰骋。
平儿闻言心里纷乱气悔,咬唇不再出声,绷硬了身子,玉首乱晃。
凤姐走到床边,心疼地看了看平儿,叹道:”你现在就只顾自己取乐,以后定是不管我们死活了。“
虚竹在深处勾弄两下,停下来缓了缓突兀而来的泄意,将平儿翻过来,见她又羞又惊的忍泣娇样儿,心神又不由一荡,硬着心掐了她乳尖一下,笑道:”真是让人心疼死了,两个姐姐我都管。“
说完伸手将凤姐硬拉上床,推搡着将她迭放在平儿身上。
待两只都微微外翻的玉蛤上下贴在一起,虚竹便看出两片黑毛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,但凤姐的又浓又密,蓬乱张狂,而平儿的则根根齐整,紧紧贴在肌肤上像被梳子梳过一样。
虚竹抬起四条白腿,挺着肉杵时上时下,看着贪吃的茎头在两朵娇花里飞舞穿梭,真似那蜂儿采蜜忙个不住,采得凤姐娇哼吟不住,采得平儿喘不过气来,平儿忍着忍着,突从凤姐肩后伸直玉颈,摇出通红的俏脸,咬住了自已手背,闭目呜呜直叫。
虚竹见在眼里,粗茎随着亢奋而越发粗壮,凤姐的蛤道早被抽得松了,平儿的蛤壁却箍得粗茎越来越紧,这一松一紧的美妙滋味叫虚竹再也抑制不住,泄意潮水般涌来,一泄如注,凤姐却一骨碌从平儿身上滚了下去。
原来凤姐听平儿叫得辛苦,只怕自己压坏了她,滚下来眼前正见那根粗茎将平儿翻挤出汩汩白浆,不由怔了怔,叹道:”平儿这丫头,不仅模样好,还性子温柔,心眼实诚。姐姐向来视为己出,如今姐姐忍痛割爱,好心成全了你,你要是不懂珍惜,可怜姐姐这份心就算喂了白眼狼了。“
虚竹此时面红耳赤,爽得说不出话来,茎头在平儿里来回狠研,急急抽添最后几下,不想平儿突地连连耸腹,双手仍紧紧捂着嘴,双腿却奋力乱蹬,体内肉壁也似挣扎起来,夹紧粗茎收缩着向外推。
虚竹微微吃惊,箍住平儿细腰,往深处猛地一顶,双手不觉用力猛了,勒得平儿张开双臂一声惨呼,底下扑哧一声,茎根塞住的花缝里迸出一注牛乳似的白浆来。
凤姐惊呼着推了虚竹一把:”你这狠心的,要弄死她么?“
虚竹吃惊抽出来,见平儿流完了混着粘精的白浆,接着缓缓冒出一大股晶亮汁水,蛤口醒目得一张一合,不仅蛤唇张合,两瓣瓷实的蛤户也在不住收缩。
虚竹睁大了眼睛,气喘吁吁伸手去触,湿漉漉的蛤嘴便一下一下夹住了他的手指。
凤姐见他神色,转嗔为笑,暧昧道:”你也不用急三火四的,这妮子越是美就越是哭,她的身子大有名堂哩。“
虚竹疑惑看去,见凤姐眼色大有深意,便追问详情。
凤姐低头一笑:”你刚才不是在看那本书么?“金钗十二名穴”个个都是极其稀罕之物,每个都可遇不可求,现下你面前一下有了两个,真不枉你烧了满后背的高香。“
虚竹一怔,喜形于色,叫道:”两个?原来你们都是什么名穴,到底是什么名堂?说来听听。“
凤姐脸上一红,笑着不答,已猜到了虚竹不识字,便故意卖关子,拿起那本春书只叫他自己看,惹得虚竹扑过去,双手搔她痒。
凤姐娇喘着求饶:”姐姐这……叫作鹰钩……老鹰的鹰……却被你这雏儿啄了眼。“虚竹心里念了几遍,叫道:”果然说得贴切,这“金钗十二名穴”我头回听说,你们两个叫我叠到了一起,也真是天大造化!“
说着一把担起凤姐双腿,再去细瞧她的”鹰钩“。
凤姐听了这话,面色却不由一黯,暗暗发了一叹,当初孟琏也说自己造化不浅,却仍去招花惹草,以致无福消受齐天之乐,却叫一个泼皮占尽了便宜。
凤姐正有些心酸,浑身忽然一颤,原来虚竹已在她股下一头吻了下去,舌头先舔去白花花的油蜜,然后努力去尝她那颗稀罕之至的肉垂。
待虚竹抬起身来,凤姐已是眼饧骨软,急喘着娇气,呻吟道:”好贪心的人呢,什么都吃,不怕撑死么?“
虚竹抹抹嘴,笑道:”就是死也愿意死在姐姐床上,让弟弟再用心啄啄姐姐的眼儿。“
说着暗暗运了一回半吊子神功,随着一串精珠远远射了出去,那条东西扑楞楞得立时狰狞无比。
平儿这时已抽泣着蜷缩去了床头,却正好用胸脯接住了这串有力精珠,吃惊瞧了瞧自己,再瞧瞧那条东西,俏脸飞红,心惊肉跳,见孟琏用过多少春药了,也没见过现下这样的奇特。
虚竹见了平儿神色,得意地扶起张着嘴的茎头,笑眯眯向她凑去。
平儿慌得把手乱摇,正好厢房里的孩子哦哦呀呀发了声,她便有了逃去的理由,手软足颤地滚下床,却被虚竹一把捞住了手臂,听他笑道:”平儿姐姐那里叫什么名字?下回你悄悄给我读读那本书,好不好?“
平儿又是摇手又是点头,终于从他手里逃了出去,惊慌躲去了厢房,一面哄着孩子,一面流着羞泪,不敢出声也不敢出来,过了一会儿,听得外面的凤姐越喘越急,越叫越乱,忽然高声颤呼:”啊哈-!冤家哈……真个要死了……嗳……要死啦!“
虚竹这时觉得龟头上一烫,忙拚命抵揉凤姐的花心,深深扎进软烂滚烫的花心里,肉壁那颗肉垂膨胀着跳动,上下一起刺激,皆化美妙绝伦,登时叫他射得两腿发抖,却又听见凤姐叫得美意浪浪,便咬牙用力一顶,运起那半吊子神功,心里发狠:看我能不能摘下你那肉钩儿来!
凤姐儿正泄得花心大开,突被满胀火烫的茎头一顶,仿佛被顶穿了身子,花心激灵着乱抖起来,却又不料那物骤然暴涨,猛烈抖动起来,喷出滚烫精珠,这突来的刺激让她翻着白眼儿,花心乱吐,雪腻的小腹不住抽搐,丢得香汗浆出,死去活来,偏偏那物死死咬住花心久久不松口,直将她咬成了软烂一团儿,全身骨头宛如化掉,张嘴吐着舌头,再无一丝声响,昏昏然忘了身在何处。
虚竹用尽力气压在肥美玉股,好不销魂蚀骨,待抽出来才发现,粗茎又像上次那样麻木了,虽然挂满花白,威风凛凛,但全没了感觉。
他心里登时大慌:”这都养了近一个月了,怎还犯这毛病?看来这半吊子狗屁神功再不能轻易使了。“
虚竹至此无可奈何,只能再运一次狗屁神功,然后静静躺着养神,眼睁睁看着鸡巴慢慢软了下去。
凤姐趴在床上,酸软之极,直到听见门响,才睁开了疲眼,见虚竹正探头探脑走出去,她勉强翻过身来,便觉股下湿粘一片,心神一荡,哼唧道:”真是命里的冤家!“
突然涌出一个念头:”这滋味怕是以后再也尝不到了。“
不禁在黑暗中怔怔发呆。
虚竹跳出大观园之时,立在墙头向后瞧了一眼,平日见红灯映照下的偌大园子,处处显出一派富贵祥和,今日见了,却觉出了异样的凄凉寥落。
他心里突然发沉,回到静悄悄的水月洞天,经过响着木鱼声的二楼时,不由呆了片刻,随即打个哈欠,失了所有念头。
一夜无梦。#--iCMS.PageBreak--#第047回 石乱知泉咽
翌日午后,虚竹和双儿急急上路,为了避人耳目,他们二人先行离去,亲兵护送其余人等随后进京。
虚竹临走安抚贾知府道:”我体察大人衷心,自当向皇上禀明,大人千万不可误了皇上大事。“
第六日的黄昏,虚竹和双儿赶到了东京城外,城门却已早早关上,虚竹亮出御赐金牌,守门兵士放了二人进去。
城内不见了往日热闹,大街小巷安静异常,飘着一丝不祥气息。
虚竹心里吃惊:”果然有了变故。“
问双儿累不累,说道:”你上回怪我没有领你去太师府,现下咱们再去探一探龙潭虎穴,你敢不敢?“
双儿眼睛一亮,高兴得几乎拍掌。
赶到太师府时,天色已黑,府外四周围着御林军,好似没什么异状。
二人绕着太师府转了一圈,跳上墙外一颗大树,再从大树跳到墙内,在邻次屋顶间蹿来蹿去,奔到深院一间宅上时,突听有人暴喝:”哭啼啼地装什么委屈?今番定把你赶出这门去!“
虚竹听出这是薜蟠,赶紧拉着双儿趴下,听”啪-!“
的一声,有人捱了一巴掌,接着响起一个女子的低泣。
虚竹一惊:”这女子不会是香菱吧。“
正要下去瞧个究竟,听到一阵碰倒物品和开门声,见薜蟠揪着一个女子的头发从屋中抢了出来。
虚竹藉着廊下的灯火一瞧,心头一跳,见那女子却是薛姨妈的丫头袭人。
袭人哭道:”爷当初说什么也不放奴家,现在奴家哪有脸出去。“
薜蟠喝道:”你意思是我强迫你来的么?“
说着把袭人往石阶上一按,掀起了她下边罗裙,一把将里边的玉色夹纱亵裤撕得粉碎。
双儿看得慌了,捏捏虚竹手指,轻声求道:”公子,咱们去别处吧。“
虚竹没理会,眼中正瞧得有趣。
薛蟠这时脱了裤子,掏出肉棒便往袭人股心插,袭人惨哼一声,反手来推薜蟠,却被他扭住双臂紧紧压在背上。
袭人花容惨白,娇颤哀求:”爷要怎么惩治奴家……都成,只是回房里去吧,莫要惊动了夫人小姐。“
薜蟠猛撞一下露出的半只玉股,狠狠插到了实处,冷笑道:”少拿她们吓我,想回屋里去舒服,做梦!“
说着把罗裙撕成两半,衣裳也往上高高掀起,按住白股开始抽插起来。
双儿低下头不敢再瞧,心里怦怦直跳,想起那晚的事情来,连气也不敢喘了,恨道:”公子都是跟这般人学坏了。“
虚竹却看得心驰神摇,津津有味,心道:”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儿,薛蟠这厮对她也忒狠了!“
突然,黑暗中拐出一方光亮,二人在屋顶赶紧缩了缩身子,屋下的薛蟠也发觉了,抽出来一面提上裤子,一面踢了袭人一脚,喝道:”滚回屋去。“
袭人抽噎着整理衣裙,捂着脸往屋门跑了几步,一跤摔倒,那柄灯笼已来到近处,来人是薛姨妈。
薛姨妈对袭人道:”你今晚随我去睡。“
接着训斥薛蟠:”没心没肺的,也不看在她怀了身孕的份上,什么人能受得住你如此折腾,对面就是你姨丈的书房,被他看见成何体统?“
薛蟠不服气道:”干他什么事儿?我还不愿在这憋屈呢。“
薛姨妈骂道:”不争气的狗东西,成心气死我,希求你姨丈给你个正经事儿,你却烂泥扶不上墙。“
薛蟠一歪头,嘟囔着:”我是烂泥,他是什么?哼!“
薛姨妈听了一愣,叫道:”你对姨丈无礼,我撕了你的嘴,你姨丈自小疼你。“
薛蟠接口道:”疼我?谁受了疼谁心里清楚,眉来眼去的,当我是死人看不出来么?“
薛姨妈上前给了薛蟠一巴掌,身子簌簌发抖,泣道:”胡说什么,我……不活了!“
薛蟠见此不敢再说话,噘着嘴回屋,咣当一声把门狠狠关上。
薛姨妈抽泣着带袭人远去,而虚竹听说对面就是孟太师的书房,顿动了心思,心想匆匆回来,两手空空,若找出什么证据来,见了皇上也好说话。
虚竹拉着双儿从房顶轻轻跃下,过了一处假山,二人撬开窗户跳进对面房里,在黑暗中努力视物,但摸来摸去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。
虚竹心有不甘,干脆点上蜡烛查看,突听房外传来轻轻脚步声,呼一下吹灭蜡烛,摒气停息。
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,有人轻轻问道:”你回来了。“
竟是薛姨妈的声音。
薛姨妈问完,当即发现门外上着锁,惊异道:”你……你如何进去的?是你吗?“
虚竹不得已模仿孟太师的声音:”自然是我。“
双儿听他突然变了嗓音,大吃一惊。
薛姨妈也吃了一惊,问道:”这是自己家里,你怕什么?怎把自己锁在里面?“
虚竹来不及思索,张口答道:”出事了,不能惊动外面的人。“
薛姨妈一声轻叫:”啊!出事啦?你昨日神色不安,说今夜有大事去做,到底是什么事?“
虚竹想了想,无奈应付道:”这……说来话长,朝中有人对我不利,皇上要治罪于我。“
薛姨妈又是一声惊呼:”那可怎么好?“
虚竹只想打发她走,含糊道:”不妨事,你妇道人家不用担心,回去吧。“
薛姨妈停了片刻,啜泣起来,哭道:”难怪你这些日子不开心,蟠儿的确不让人省心,他怎么半点不像你?“
虚竹一听薛蟠便有气,忍不住道:”都是叫你宠坏了,要我就该打死他。“
薛姨妈忽然气道:”你说得倒狠,当初若不是你死命坚持,我怎会要这孽种?“
虚竹猛地听出些端倪,想起薛蟠刚才说什么眉来眼去的话,便试探道:”你清楚……我当然舍不得……你说是不是?“
薛姨妈接口道:”你自然舍不得自己骨血,但就不顾别人心头肉吗?“
虚竹吃惊之后,肚中暗笑:”看不出薛姨妈也会红杏出墙。“
薛姨妈叹口气,接着又道:”我看书房亮了灯,忍不住来问你,袭人这丫头有了身孕,应该提早安排一下,还有琴儿,就算皇上看不上,终身大事也不能耽搁,时间长了叫人说闲话。“
虚竹听她说起薛宝琴,又忍不住道:”不错,有一人倒很合适,你在孟家见过的,现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。“
薛姨妈愣了愣,又气道:”我听琴儿说起过,那是个什么人?一个入赘你家的混儿,不知怎么闹翻了,跑到京城开了家妓院,这种人你居然说得出口,你自己说,你是不是就只顾你自己?“
虚竹听了又笑又恼,气哼哼道:”是又怎样?如若满门抄斩,你们谁也好不到哪去?“
薛姨妈惊道:”你今日怎说这话?“
虚竹怕她听出破绽,忙放缓语气,模仿孟太师叹道:”为了你和蟠儿,我也不得已,唉!“
薛姨妈停顿片刻,忽然敲敲门,惊道:”你躲在里面做什么?外面一直围着好些人,你又说什么满门抄斩,你……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,又何必吓我?“
虚竹听她惊恐,心中得意,故意再叹道:”唉!这话可不能乱说,过几日你就知道了,我如今身为太师,那人我却得罪不起,到时只有他能救你们一命,你说我该如何?“
薛姨妈沉默一会儿,接着哭起来,泣道:”我们母女怎都这么命苦,明日我们就回应天府去。“
然后不再说话,哭泣声渐渐远去。
虚竹拉着双儿出房,向薛姨妈消失的方向潜去,乱走一程,黑暗中已摸不清了道路,心里犹豫:”香菱能在哪里?今夜可不好弄出响动,惊了孟老贼,叫他抓住把柄,皇上好不好又要发怒。“
忽然想起,薛姨妈刚才说过,孟太师告诉她今夜有大事去做。
虚竹越想越吃惊,对双儿道:”不好!我觉得今夜要出事,你再陪我去宫里瞧瞧。“
二人原路悄悄跳出太师府,到了宫门,护卫道早已得令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
虚竹出示了腰牌,几个护卫没有去请示,互相瞧了瞧,犹豫着放了他们进去。
虚竹见这几个护卫都面生得紧,越发惊疑,进了宫门后,惊见许多人刀甲鲜明,手持火把,一队一队跑来跑去,通往养心殿的一路已被团团围住。
一个兵士向二人喝道:”什么人?“
虚竹连忙举出腰牌,那人走过来,抽出刀指着虚竹鼻子,喝道:”朕命在此,各自回到原处,不得到处乱走!“
虚竹诺诺而退,猛地看到廊下一个手持火把的兵士非常面熟,那人身材娇小,面皮白净,见虚竹望过来,慌忙把头低下。
虚竹走了几步,回头再瞧,与那护卫目光一对,顿然一怔,上下一量其形,认出这人正是孟元春所扮,登时大吃一惊,难怪她一直未在山庄露面,原来到了京城。
他此刻已知情势不妙,忙拉着双儿一跃而起,躲在黑暗中,绕路越过池塘,径直跑去养心殿。
养心殿内灯火通明,大臣们正聚成了一堆儿,一面偷瞧皇上脸色,一面小声议论纷纷,他们得到旨意,深夜赶来见驾,而哲宗在被窝里毫不知情,迷迷登登上了殿,正在大发雷霆,查问是谁私自下旨,待见了虚竹更是迷糊,叫道:”你不是在应天府么?“
虚竹上前跪倒,叫道:”大事不好了,有人要造反。“
殿内当即肃静,随即一片哗然。
哲宗惊道:”什么人造反?你起来仔细说。“
虚竹急道:”禀皇上,宫外已经……已经有变故了。“
哲宗失色惊道:”什么变故?不得信口胡说!“
虚竹慌道:”臣没有胡说,确实是……容臣到陛下近前说。“
哲宗点点头。
虚竹登上几步座阶,到哲宗面前低声道:”孟老贼不在府内,臣又在宫外发现了反贼……“
哲宗一惊站起,叫道:”什么?“
突然砰的一声巨响,泥沙纷纷而下,养心殿顶上已穿了一洞,白影晃动,一团白色的物事直堕而下,却是一个白衣白发的蒙面女子,手持长剑,疾向哲宗扑去,叫道:”今日为李唐天子复仇!“
哲宗急忙后退,但此人来势迅急,眼看剑尖到了胸前。
虚竹见此情势万分危急,不及细想,挺身挡在哲宗身前,噗的一声,剑尖刺正他胸口,长剑一弯,将他狠狠顶在哲宗身上。
虚竹胸口剧痛,提腿伸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,将剑斩为两截,另一手随即推出一掌。
白发女子出掌相迎,怒道:”又是你这小鬼!“
正是南唐公主李秋水。
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跃身过来,大叫:”有刺客,救驾!“
二人护住哲宗往后殿逃去。
御前护卫们如梦初醒,抽出各自兵器围向李秋水,殿外的士兵也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。
李秋水左手衣袖疾挥,一股强劲之极的厉风鼓荡而出,同时摔倒了七八个护卫,右手随即向仓皇逃走的哲宗掷出断剑。
乐士宣抓起身边一名太监迎着断剑扔去,断剑穿刺那个太监的胸膛,前进之势依然不减,连人带剑向哲宗冲去,乐士宣和梁从政同时出手,方把这死去的太监接下,二人慌忙将哲宗护进了后殿。
李秋水见状,身子拔起,却向躲在柱后的虚竹扑来。
虚竹心里惊呼,使出凌波微步,七扭八歪,穿过乱成一团的护卫和群臣,堪堪冲出殿门,身后劲风已经追到,候在殿门外的双儿挥鞭替他挡了一下,虚竹才得以趁隙逃出。
护卫们密密麻麻拦击李秋水,而李秋水边斗边向虚竹张望,时不时高高跃起,好似就要冲出重围。
虚竹回头一瞧,心中大骇,运足力气继续飞奔,跑了一阵儿,耳旁已然听不到打斗,但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,眼前有座僻静宅屋,当下直窜入内。
一踏进廊下,便觉阵阵花香,顺手推开一门,躲在门后,定神瞧这屋子,见锦帏绣被,珠帘软帐,鹅黄色的地毡上织着大朵红色玫瑰,窗边桌上放着女子用的梳妆物品和一支精制的烛台,燃着四根蜡烛,摆设处处精巧,看来像是一名嫔妃的寝宫。
忽听门外脚步细碎,传来几个少女的言语之声。
虚竹寻思:她们声张起来,李秋水必然闻声而至。当下闪身隐在屏风之后,房门开处,听声音是四名宫女引着一名女子进来。
一名宫女道:”天不亮就要上路,烧上一些儿香,公主休息一会儿。“
那公主嗯了一声,坐在榻上,声音透着十分娇慵。
过不多时,屋内青烟细细,甜香幽幽,虚竹只觉眼饧骨倦。
公主道:”把我的画笔拿出来,你们都出去吧。“
虚竹甚觉讶异:”这公主声音听着年轻娇细,可声调怎么怪怪的?从未听过哪个地方是这样的口音。“
众宫女行礼退了出去,房中寂静无声,只偶有香炉中檀香轻轻的拆裂之音。
那公主忽长叹一声,伸了个懒腰,娇声怪调道:”这画可完工啦。我天天这般神魂颠倒地想着你,你也有一时片刻地挂念着我么?“
说着站了起来,把画放在椅上,把椅子搬到床前,道了声:”你在这里陪着我!“
虚竹听了她这一番自言自语,好奇心顿起,探头一望烛光中的那画,大吃一惊,定神细看,见画中人浓眉突眼,塌鼻厚唇,手中举着一柄匕首,不是他是谁?
只不过画中人比他俊美了几分,但容貌毕竟无异。
虚竹惊诧百端,不觉”咦“了一声。
那公主正宽衣解带,惊闻人声,转过身来。
两人一朝相,一时都惊得呆了。第048回 惯从鸳被暖
那公主雪白的半月脸蛋,娥眉高额,双目出奇细长,不笑自媚,脸侧垂着齐刷刷的两片头发。
虚竹已然认出,眼前就是上回在京城路上遇到的那个奇怪女郎,当日她一直用衣袖挡着面容,只有这双分外细长的眼睛和她怪异的发式令他印象深刻,当时料知她必非常人,哪想到竟是公主?
公主乍见虚竹,霎间脸上全无血色,身子颤动,伸手扶住椅背,似欲晕倒,随即一阵红云,罩上双颊,定了定神,道:”你……你怎么在这里?“
忽惊觉长衣已经脱下,忙拉过披上,慌道:”请坐下说话。“
这时传来轻轻弹门声,门外宫女问道:”公主叫人吗?“
公主忙道:”没……没有,我看书呢。你们都去睡吧,不用在这里侍候!“
宫女道声是:”公主请早息。“
公主转目向虚竹打个手势,嫣然一笑,见他目不转瞬的盯着画像,不禁大羞,忙抢过去把椅子推在一旁。
四目交投,公主低下头去,脸上更加红了,说道:”自从那日见面,你不顾性命相救,我就常常念着你的恩德……你瞧这肖像画得还像么?“
公主越说,声音越低,接着道:”你既然见到我画你的肖像,我的……心事……你自然也明白了……“
说到最后,声细如蚊,几不可闻。
虚竹脑中一阵轰鸣,心头猛跳,一时说不出话来,这公主的言语和神态明显是对自己生了爱慕之意。世上居然有人暗恋自己!这真是做梦也从未敢想过的事,更何况是个美丽尊贵的公主。
正在这时,突然有人急速拍门。
公主吃了一惊,叫道:”干什么?“
回答的是刘副总管:”有刺客进宫,皇上很不放心,命鄙奴来向殿下问安。“
公主诧异万分,瞧瞧虚竹,自然认为他便是刺客,沉吟片刻,大声道:”不敢劳动刘公公。你请回吧,我这里没事。“
刘副总管道:”殿下是千金之体,还是让鄙奴进来查察一下为是。“
其言下之意,竟是执意要进来。
公主脸蛋通红,恼极了刘副总管多管闲事,却哪想得到刘副总管其实不是为了虚竹,而是来察看她的。
刘副总管见白衣刺客装束奇异,便疑是公主一族之人,又见她房间光亮,因此非查究个明白不可。
公主微一沉吟,向虚竹打了个手势,命他上床钻入被中。
虚竹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,上床卧倒,拉了绣被盖在身上,但觉一阵甜香,直钻鼻端。
房外刘副总管又在不断催促。
公主道声:”好啦,好啦,你来瞧吧!“
说着除下外衣,走过去拔开门闩,随即一个箭步跳上床,抢起被子盖在身上。
虚竹突觉公主睡在身旁,贴着薄薄内衣,感到公主的身子微微发颤,无比得温软柔腻。
刘副总管走进来,四下打量。
公主装着睡眼惺忪,打个哈欠,说道:”刘公公,多谢你费心,走时请帮我熄灭蜡烛,我要睡了。“
刘副总管不见有何异状,笑道:”殿下这里平安无事,皇上就放心了。我们到别的地方查查去。“
说毕辞出。
一个宫女吹熄烛火,轻轻关上门,房内一片安谧。
公主又是喜悦,又是害羞,不意之间,竟与日夕相思的意中人同床合衾,一时之间如痴如迷,眼见月光照着几缕檀香的青烟在纱帐外袅袅飘过,一颗心便也如青烟一般在空中飘荡不定,不敢转动身躯,心中只是说:”这是真的吗?还是我又做梦了?“
不知不觉轻轻往意中人身边靠了靠,却不想被他拉住了右手,心登时似要蹦出来。
虚竹这时握住她手,满掌滑腻温软,情不自禁拿到嘴边亲吻,随即悄悄向她腰上摸去,更觉一派香软,心也是突突跳得厉害。
公主惊羞万分,但闻到意中人的男子气息,一股喜意已甜入心中,生怕刘副总管没走远,把头钻进被中悄声说道:”他们走了,你出来吧。“
虚竹心中一荡,觉她吹气如兰,几丝柔发掠在自己脸上,不由自主将头靠过去,在她嘴角轻轻一吻。
公主突受此一袭,头晕目眩,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,而虚竹一吻之下,愈加情难自禁,伸臂抱住,深深吻了下去,压在犹如无骨的娇躯上。
二人捂在大被里缠绵一会儿,已是遍体湿汗。
公主平生第一次将香唇香舌送了出去,好一阵儿才慢慢从迷蒙中醒来,忽觉自己胴体罗列,一层衣服已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了去,一只叫她麻麻酥酥的手正往她股间摸去。
公主抓住虚竹手腕,一声轻呼,挣扎着从被底探出头,大口喘着娇气,柔声道:”这样不成……只要你不忘记我,我心……总是你的,咱们不能……不能这样!“
虚竹钻出被子,也是呼呼喘着气,急道:”我不想……可是这样……真个把持不住……容我再亲几下。“
说着继续纠缠公主的双唇,手腕轻轻挣脱她手,顺着滑腻的小腹探入茂密处,此时让他停下来,简直比让他死还更难受。
公主茫然无措之际,要害已被摸到,羞吟一声,心似没了跳动,她情窦初开,经过朝思夜想,已情根深种,知道这么下去大是不妥,可偏偏什么也做不了,也不知该如何做,心里不停叫着:”我没想会这样,我不想这样的……“
不由喃喃说出了口。
虚竹听了她的话,亦喃喃道:”我也好没想到,心里好喜欢……真的好喜欢……你真好……“
公主闻言,心里颤个不住,受着狂吻和抚摸,忽来一阵如醉如痴,周身越发无力了。
她原该像所有的公主一样,平静而高贵地终老此生,但想不到意中人突然出现在眼前,并且同卧一床。
她每日对着画像说话,此时却来不及多说一句,就被湮没在波涛汹涌之中,好像在她来时那漂浮的大海。
她的魂儿随着热浪一波一波的翻滚,不断浸湿膨胀,慢慢飘出了躯壳,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迷迷糊糊之中,火辣辣的疼痛陡然而生,一个火烫的东西正试图钻进体内来。
她倏地紧张万分,张大眼睛,无声惊叫,手脚刚挣扎一下,立刻被情郎紧紧按住,那东西的不断深入,烧得她身心剧颤。
她挣扎不得,又不能呼喊,只能咬紧牙关,无声忍受,突地一阵剧痛使她眼前一黑,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,昏晕片刻,发觉身子里已多了一团热痛满胀的奇异充实。
虚竹长出了一口气,随着粗硕茎头破璧而入,脸颊却碰到公主面庞一片湿润的冰凉。
公主细细长吟一声,泪流满面,终于挣脱出来双手,却慌张抱紧了虚竹,仿佛只有身上实实在在的情郎才能制止她的沉沦。
随着虚竹温柔地起起伏伏,公主渐渐被他身上的热气所融化,被他带来的充实所占据,在麻麻酥酥的疼痛中,燃烧的魂儿慢慢从深渊升起,飞向了虚空,越升越快,越飞越高,直到一片耀眼的霓虹中,溶入到五彩斑斓的云端里,每寸肌肤都变得透明,随着火烫的搅动而蒸腾振荡。
这种蒸腾越来越强烈,越来越冲动,她娇喘着想要聚拢身体,可每次都被凶狠的冲撞打散,散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泡沫,漂浮着,摇荡着,不断上升……这种奇特让她既惊恐又迷蒙,竭力一次次聚拢,又一次次被打散。
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一颗柔心渐渐放弃了所有的挣扎,散成一片的娇躯再也无力聚拢,周身轻飘飘得再无他物,但那难忍的酥热却越来越揪心,突然异常强烈,膨胀的魂儿再也承受不住,化成一片刺眼的明亮在五彩斑斓中爆裂,脱飞的感觉让她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叫。
魂儿未及收回,花房深处却又迎来几股有力滚烫,激荡得花蕊簌簌颤抖,漂浮的泡沫纷纷聚合,瞬间聚为动魂荡魄的热浪急泻而下,这股子热浪叫她无比得酥麻酸软,却也有着无比得充实滋润,仿佛花朵在春雨中开放,仿佛土地被浇灌得肥沃,觉出朝思梦想的情郎紧紧抱住了自己,并和自己一起颤抖,便忽一下将身心皆送与了他。
月光被一片云翳遮住,二人紧紧相拥,天地间只余急促的喘息,直到圆月从云层钻出,透过窗棂,清冷地照在床头。
虚竹迷迷糊糊挺起身来,见公主雪白脸庞透着红晕,粘着发丝,鼻尖上几粒细细的汗珠,在荧荧月光下显出无比醉人的娇丽。
公主缓缓张开眼,含着迷蒙春雨,无比深情瞧着情郎,亦怜亦羞,抬起了两只柔荑,抚在虚竹脸上,喃喃道:”我再看你一眼,你走吧,走吧。“
虚竹心里也柔情无限,伏在香汗细细的双乳上,哼道:”你不是天天想着我吗?怎又急着让我走?“
公主沉默一会儿,幽幽道:”我一会儿就要走了。“
虚竹疑惑问道:”走?你要去哪里?“
公主柔叹一声:”我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,你不知道的。“
此刻房外廊里传来脚步来回走动,一个宫女贴门唤道:”公主,公主。“
公主应了一声:”知道了。“
说着眼睫里已盛满了泪水。
虚竹抬头一怔,想不到她说走就真的要走,吃惊道:”你去哪里?回头我去找你,好不好?“
公主微微摇头,摇下两行清泪。
门外突然闪起一盏烛火,公主惊慌起来,轻轻推了一下虚竹,急道:”你快走吧,她们随时可能进来的。“
虚竹一听,有些慌了神,下床整理衣服,轻声问道:”我以后如何能见你?“
公主坐起倚在床栏,掩着莹白双乳,看着虚竹只是缓缓摇头,细长的泪眼流露出说不出的愁绪。
虚竹见了突地激动,上前握住公主的手,在她嘴角亲了亲,急切道:”你不要走了,我带你……“
公主慌忙用手堵住他嘴,流泪道:”小声些……傻大哥!我不能跟你走。“
声音虽低,口气却坚定。
虚竹呆了片刻,犹豫着走到窗前,回头见公主半伏在床边,从纱幔后露出一张盈盈的泪脸,他不由怅然若失,忽然想起了香消玉殒的可卿,又想回去抱她,但门外的嘈杂声突然大响,一片灯光移近了门口。
虚竹吃了一惊,忙从窗口跳了出去,迷迷噔噔四下瞧瞧,见天已近黎明,渐渐听清楚了四处传来的冲杀声。
虚竹一下子想起了南唐公主,拔脚跑了出去,迎面来了杀气腾腾的一队士兵,领头是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女子,这女子见了他,停下脚步挥剑叫道:”淫贼,原来躲在这里。“
虚竹听出是孟元春,转身便逃,心里慌道:”她换成了刺客行头,连乔装也不用了,莫非她们造反成功了。“
跳过墙头,到了另一处园中,见一些叛兵正围着梁从政。
梁从政怦怦击飞两名,冲虚竹叫道:”好兄弟,你也来了,快去护驾!“
虚竹不应声,只顾向园外逃走,却又在园门外遇到了乐士宣。
乐士宣扭身将一名叛兵打倒,夺过刀奋力一掷,又杀了一名,向虚竹高叫:”贼人势大,快去保护皇上!“
梁从政这时冲到二人跟前,急匆匆道:”咱们三个不要分散,一块儿去慧宁宫。“
三人边打边冲,到了慧宁宫,见宫外密密麻麻围着许多叛兵,像割草一样将皇上亲兵纷纷砍倒,乐士宣和梁从政上前连着推出几掌,叛兵人仰马翻。
虚竹却只顾自己逃跑,踏着凌波微步冲进了宫内,他身形奇快诡异,叛兵们围攻他却差点砍伤了自己人,举着刀一阵发愣。
乐士宣和梁从政保护几个受伤的亲兵逃进宫门,慌忙关上厚重的宫门,用粗大门闩牢牢顶住。
乐士宣问一个亲兵道:”皇上怎么样?“
那亲兵道:”皇上和皇太后都在里面,十几个弟兄护着。“
乐士宣松了口气,转身向虚竹道:”兄弟,好俊的轻功!“
虚竹却是面如土色,惊叫:”完了,完了,这里怎就剩了十几个,咱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。“
乐士宣闻言也脸色大变,张皇四顾,叫道:”是啊,怎么宫内侍卫都反了?“
梁从政慌道:”我不知道,见突然多了陌生兵士,刚问了一句就打了起来。“
宫外突然安静下来,接着一人高叫:”大家住手,请皇上出来说话。“
乐士宣和梁从政面面相觑,乐士宣向外高叫:”老太师,你是皇亲国戚,怎么也反了?“
孟太师叫道:”废话少说,但请皇上出来。“
乐士宣对梁从政道:”你去禀告皇上,我和段兄弟尽力周旋。“
梁从政走后,虚竹向乐士宣询问李秋水,乐士宣道:”那个刺客逃了,此人武功高强之极,众弟兄们拿她不下,反被他伤了大半。“
这时,梁从政带着几个亲兵陪同哲宗和向太后出来。
虚竹和乐士宣上前参拜,哲宗面色惨白,没顾得上看他们,战战兢兢向墙外叫道:”太师,朕在此,你欲如何?“
向太后盯住虚竹看了看,见他换了装束,心里很是奇怪。
孟太师在外叫道:”陛下莫怪臣反,是你逆天行事,招致天谴,皇后德行贤淑,被你酷刑害死,太皇太后居功至伟,被你不孝气死。如此乖戾不孝,如何叫天下臣服?“
哲宗浑身颤抖,无言以对。
虚竹心道:”狗太师什么都清楚,原来宫中到处都是他的耳目,小皇帝也真是窝囊无用。“
乐士宣叫道:”太师到底想要如何?“
孟太师叫道:”皇上写下禅书让位与我,我保你们都安然无事。“
哲宗一听,顿足气急败坏,叫道:”要朕让位?绝不可能。“
孟太师冷冷一笑,叫道:”陛下,现下情形你可要想仔细,否则刀剑无眼,难免玉石俱焚。“
虚竹听了心慌,忍不住叫了一声:”大哥,有话好说!“
孟太师哈哈大笑:”你这小贼也在这里,如此正好。大伙儿准备上!“
兵士们齐声道是,闷声如雷。
哲宗吓得双腿一软,几乎站立不住。向太后突然抬头厉叫:”慢着,哀家给你禅书。“
宫内众人一愣,见向太后伸手从哲宗衣服撕下一块黄绸来,递给乐士宣和梁从政,沉声道:”你们两个拿去。“
乐士宣双手端起黄绸,却不明就里,听向太后接着道:”擒贼先擒王,如若不能生擒,也不要让他活着,群贼无首,必然自乱。“
乐士宣和梁从政恍然大悟,见向太后处变不惊,临事镇静,不由肃然起敬,跪说接旨,不料向太后却捏着黄绸不放,狠狠盯着二人。
乐士宣诚恳道:”臣定不惜粉身碎骨,不负太后所命。“
向太后这才松开了手指。
二人走到门口,命亲兵打开宫门,见宫外叛军不下千人,孟太师在中央骑着一匹白马,周围立着四个持剑的蒙面女子,虚竹只看她们的眼神,便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孟元春。
孟太师面露得意,忽发觉二人神色凝重,立时有所警觉,叫道:”你们站住,让那个假太监送来。“
乐士宣和梁从政扭头向院中的虚竹望去。
虚竹大惊失色,退了一步。
向太后吃惊道:”他在说谁?你是……假太监?“
虚竹慌张跪倒:”小人罪该万死!“
哲宗在旁道:”此人是朕的殿前副都指挥使,从三品的正议大夫,扮成了太监暗中保护孩儿,也为太后打死了蛇精,刚才刺客来袭,他舍命救主,替朕挡了一剑。“
向太后一惊之后,变脸大怒:”怎不早说?“
虚竹不知她是问皇上还是问自己,低着头不敢吱声。
向太后接着喝道:”你抬起头来。“
虚竹惶惶然抬头。
向太后瞧清他的胡茬,面色一红,避开了虚竹的目光,向哲宗道:”此人忠心耿耿,哀家请皇上加封他为正三品的散骑常侍。“
哲宗应允后,向太后又对虚竹道:”你屡立奇功,哀家和皇上的身家性命这回托付给你了,你去吧。“
虚竹见她非但不治罪,反而又升了自己的官,又是疑惑又是惶恐,谢恩后走去门口,从乐士宣手中接过那片黄绸。
乐士宣低声道:”想必老贼不知你武功高深,兄弟正好寻机行事。“
虚竹点点头,见外面刀剑林林,心慌意乱踏过门槛,突闻众兵士齐声一喝,当即吓了一跳,腿脚一软,踉跄一步,几乎坐倒。
乐士宣心里暗赞,这一下扮猪吃老虎,当真用得既恰当又高明。
虚竹战战兢兢向前几步,一名兵士喝止他,过来把黄绸接了过去。
乐士宣和梁从政暗暗焦急,虚竹也是紧张之极,心道:”老贼见了黄绸空无一字,必然大怒,我不如借机逃走,叫他顾了皇上顾不了我。“
孟太师从兵士手中接过黄绸,双手展在眼前,脸色果然大变。
虚竹不再犹豫,急踏凌波微步,从兵士中间穿身而过,忙乱中但觉身旁呐喊声声,刀风嗖嗖,突听得有人叫喊:”射箭,快射箭!“
不由得慌极,腾空跃起,却见头顶散下一张大网来,只得急急落下,狼狈之极,就地一滚。
他虽躲过了那张大网,却被无数刀枪团团围住,大惊之下胡乱摆掌,逼退了身边的兵士,匆忙再使出凌波微步,不辨方向,乱跑几步后,听得耳旁一声马嘶,定神一瞧,身边恰恰便是孟太师,不容多想,伸手一抓将他擒了下马。
原来虚竹毫无方向地窜来窜去,兵士们不觉被他引得七零八落,孟元春等几个只顾去堵截,只当他要逃出去搬救兵,无意间将孟太师落了单,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折身跑回来。
虚竹稀里糊涂制住孟太师,腾空几个跳跃,身上硬生生挨了几下,跃过挥舞的刀剑,回到了宫门口,惊慌瞧瞧身上,倒是无恙,又一次幸亏了那个宝甲。
乐士宣和梁从政大喜过望,左右护住虚竹,叫道:”兄弟,好一招调虎离山。“
叛兵们呼拉围上来,见孟太师被捉住,登时不知所措。
孟太师在虚竹手中高叫道:”别管我,抓住狗皇帝!“
虚竹慌忙卡住他喉咙,叫他出声不得。
孟元春叫道:”不错,随我救出太师!“
带领叛军聒噪着冲上来。
乐士宣和梁从政跳下台阶准备搏斗,眼前叛军却突然静了下来,齐齐退了两步,原来是哲宗和向太后慢慢走出了宫门。
向太后挺起胸膛,目光威严,缓缓道:”圣驾在此,你们放下刀剑,皇上赦尔等无罪。“
虚竹见状,稍稍松开孟太师脖子,低声道:”快命他们投降。“
不想孟太师却叫道:”大家别……管我……“
后面”管我“两字已再喊不出来,被虚竹又一次卡紧了喉咙。
虚竹用身体挡住孟太师,接着他的话头,叫道:”大家别动手,只要皇上饶我们不死,我们投降,我们投降。“
叛军们面面相觑,真真切切听得这是孟太师的口音,而虚竹模仿孟太师说话,向太后在旁看得清楚,低声道:”让他们放下兵器。“
虚竹模仿孟太师又叫:”大家伙把兵器放下,快点放下!“
他叫完后,前排的兵士便把刀尖垂了下来。
孟元春这时已觉出不对,焦急叫道:”大伙莫听他的,他不是太师。“
众兵士听得稀里糊涂,一时有些骚动。
向太后突然从孟太师手上夺过那块黄绸,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起来,众人不知她要干什么,俱静静看着。
向太后写完,将黄绸交给乐士宣,道声:”你替哀家宣旨。“
乐士宣上前一步,展开黄绸,念道:”众卿家听着:你们受奸臣蒙蔽,哀家心里清楚,既往不咎,特立血书为凭。“
向太后待乐士宣读毕,接着大声道:”奸贼勾结外强,图我大宋,你们都有父母妻小,愿意他们做亡国奴吗?自古弑君篡位者没有好下场,皇上已经下令各处派兵勤王,你们若识时务,立刻缴械投降,哀家已立血书,绝不为难你们。“
叛军们听了这番言语,悄无声音,几个兵士慢慢将刀斜向孟元春。
孟元春忍不住举剑一格,乒地一声,这一声好似信号一般,兵士们纷纷用刀剑把孟元春四个团团围住。
形势突变,孟元春又惊又怒,乐士宣和梁从政见状大喜,跳过去将孟元春和一个女子点倒,余下两个女子见状不妙,转身厮杀逃去,兵士们并不认真抵挡,眼睁睁看着她们就要逃出重围,乐士宣和梁从政追上去,各再制服一个女子,然后对视一眼,同时向宫门跪倒,高声叫道:”罪臣跪请皇上和皇太后圣安!“
叛兵群龙无首,见此顿失了主意,纷纷放下兵器,呼啦啦随着二人跪倒。
哲宗和向太后互视一眼,面露喜色,同时松了口气。
孟太师在虚竹手里自知功亏一篑,心里长长叹息一声,紧紧闭上了双目。第049回 芸芸众生囚
哲宗和向太后回到广德殿,下旨将孟太师押入死牢,再调来亲兵心腹,更换御林军,然后严令群臣回家候旨,不得旨意不得外出,违令者斩,至此皇宫内外已经安定。
乐士宣奏道:”奸贼党羽众多,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,防止再生异变。“
向太后问道:”依卿之见应当如何?“
乐士宣道:”臣之见,当迅速调整边关守备,安抚各地府县的官员军将,待局势稳定,证据确凿,即可将奸贼势力连根除去。“
向太后点头道:”依卿所奏,即刻去办吧。“
梁从政接着奏道:”那些叛兵如何处置,请皇上和皇太后示下。“
向太后把手中那巾血书凑近灯火点燃,冷道:”卿家难道不懂国法么?“
梁从政心领神会,口称接旨。
向太后再道:”至于孟珍那贼子……“
沉吟着瞧了瞧虚竹,说道:”段卿家代领御驾,会同大理寺卿和开封府尹三堂会审,乐卿家带兵围住太师府,梁卿家加强城内和宫中戒备。尔等务必尽心尽力,谨防余贼卷土重来。“
布置完毕,向太后命乐士宣和梁从政退下,却令虚竹护送自己回去慧宁宫。
虚竹跟着轿子忐忑不安,吃太后豆腐一事且不说,刚刚还吃了一个不知名的公主,更加做贼心虚。
向太后在慧宁宫的龙凤椅中坐定,喝退左右,怒斥虚竹:”好大胆子!“
虚竹扑通跪在地上。
向太后好一会儿没出声,待再开口时,语气已变得平缓:”你如今是正三品重臣,不得再穿内侍衣服乱走。“
虚竹磕头惶恐称是。
向太后接着道:”你受皇上赏识,必是聪明之人,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必是知道的。“
虚竹微微一怔,忙道:”微臣明白,有些事只能烂在肚子里。“
向太后冷冷道:”有些什么事?你真的明白?“
虚竹不禁惊讶,抬头道:”微臣明白!“
突见向太后眼中露出一丝冷色,慌忙改口道:”不!不明白……微臣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事都没有过。“
向太后神色越发阴沉,虚竹也越发慌了神,不知怎么回答才妥,听她忽然叹了口气:”你知不知道皇上在外面生了龙子?“
虚竹一愣,料不到她突然说起此事,流着冷汗,不敢轻率回话。
向太后缓缓道:”人呢,我已接了回来,好歹是皇上的亲骨肉,不过哀家另找了个奶娘养着,此事有损皇上圣誉,不能叫人说三道四。“
虚竹这才恍然大悟,连称明白。
向太后轻声又道:”哀家没将你当外人,凡事可径向哀家请奏,明日审讯逆贼,不必拘泥常理,更不必牵涉很广,一了百了则罢。“
虚竹惊慌揣测:”一了百了?自然只有死人才能一了百了。“
于是磕头道:”太后放心,罪臣定不叫太后失望。“
向太后唔了一声,未再开口,也未叫虚竹退下,起身去了后殿。
虚竹如蒙大赦,暗松口气,抬头偷瞧一眼,心想:”瞧不出她瘦瘦弱弱,说话办事却分外老辣狠毒,莫非与毒蛇相处久了,心也如蛇蝎一般了。“
他离开皇宫时,念及那个艳遇公主,回头但见重重飞檐层层叠叠,昨夜去时慌慌张张,走时又迷迷糊糊,不知是哪间宫殿,感慨之后,突发奇想:”我稀里糊涂立的功劳越来越大,皇上哪天高兴,将其许配给我也不一定。“
想到此处,稍稍开怀,踏出宫门后,一眼便见到了双儿。
双儿叫着迎过来,顿足道:”我出来后找你不见,见许多士兵进去了,到处乱哄哄的……不知去哪儿找你。“
说着眼圈儿红了。
虚竹拉住她手,笑道:”莫急,公子慢慢说给你听。“
虚竹在轿里向双儿大讲自己如何智斗孟老贼,勇救皇上和皇太后,最后将反贼一网打尽,也讲了自己巧遇神秘公主搭救,但如何搭救一节自然一语带过。
双儿又惊又喜,泣道:”那么危险……双儿代少奶奶谢过公子。“
虚竹一挺胸膛,激昂道:”为了我的好双儿,我什么危险都不怕,等我亲手砍了那老贼的头,你再好好谢我。“
说完将双儿轻轻搂在怀里,照旧在她脸上轻轻一吻。
二人回到玉花轩,花姐忙了一夜,正要睡下,惊见东家突然回来,神色有些不安,欲言又止。
虚竹笑笑,待双儿上楼后,焦急问起木婉清。
花姐深深叹道:”我没照顾好木姑娘,她难产……母子都没保住。“
虚竹满心等着花姐说是儿子还是女儿,万不料她如此说,叫道:”你说什么?“
花姐再叹一声,垂头道:”她去得也真是惨,留下了一个死胎。“
虚竹呆愣半晌,终于明白过来,一时间,心里空荡荡得无比难受,胸口那处伤疤隐隐作痛,喃喃道:”什么时候的事儿?“
花姐不安道:”当天给东家送的信,我匆忙赶去时,她人已经不行了。“
虚竹又愣了一会儿,难过道:”葬了么?“
花姐回道:”等不及东家,丧事便简单办了,母子一并葬在那园子的后面,东家今个儿要去吗?“
虚竹先是点头,后又慌张摇头,听闻木婉清生出死胎,莫名其妙生出一阵恐惧,问道:”她死前没交待什么么?“
花姐瞧着虚竹,小心道:”听下人们说,木姑娘咽气前仿佛清醒了……叫了两声什么‘宝玉救我’。“
虚竹听了心里一阵哆嗦:”她始终还是想着孟宝玉,早知如此,我又何必当初?“
一阵内疚之后,心里又愤愤然:”那个孟臭玉有什么好,只恨当日没多捅他几刀。“
胡思乱想一会儿,再问起刘婕杼。
花姐道:”刘姑娘的命比木姑娘好,她们二人同时临盆,而刘姑娘喜得贵子,产后第三天,就有太监来把她母子接走了。“
虚竹点点头,此事他从向太后口中已经得知,心想:”刘婕杼为皇上生了龙子,从此一步登天,但向太后话里好像对她不喜欢。“
他闭着眼不再说话,花姐悄悄退了出去,吩咐人不得来扰。
虚竹整整睡了一天,到了傍晚,心里不再那么纷乱,虽然仍然有些失落,但心里少了的那一块也像是少了一块心病,似乎反而多了几分轻松,脸上也有了笑意,晚饭间问起那个袁员外的孙女秀凤。
花姐笑道:”这孩子不大说话,但很得人缘儿。“
虚竹随口问道:”那客人们还算是喜欢喽?“
花姐一怔,回道:”东家走时让我好好养她一阵儿,我也没再难为她。东家的意思是让她接客么?我看她性子乖巧,这事儿到也不十分难说。“
虚竹哦道:”我倒没什么意思,她确实太嫩了些。“
花姐嘻嘻一笑,道:”是啊,要论风骚,可比不上东家送回来的活宝,惹得整城男人都疯狂了,还是东家调教有方。“
虚竹愣道:”我送回来的?你说什么活宝?“
花姐惊讶:”东家不是还给我捎了封信么。“
虚竹这才想起沁香和鹤仙来,惊道:”你说她们两个?整城人又怎么疯狂了?“
花姐拉了拉虚竹,笑道:”我按东家的意思办了,东家自己去看。“
妓院里常有用于偷窥的暗孔,玉花轩也是如此,花姐把虚竹领到一个暗孔处,叫他向里瞧去。
房间里一男二女,男的一身白净肥肉,仰面躺在床上;那二女却是沁香和鹤仙,二人一脸春色,正欢快无比。
沁香留出了乱蓬蓬的短发,光屁股蹲在男子头上由他舔舐,腿间异样的浓毛遮住了男子脸庞;鹤仙在沁香的对面扶着她的肩膀,跨骑在男子的小腹,上下起伏,淫声浪语。
虚竹怔怔一瞧,不由骂了一句:”小淫妇。“
心里却很奇怪,这两个虽然淫荡,但总不至于喜欢做妓女。
花姐引虚竹又到了另一个暗孔处,虚竹眯眼瞧去,脸色大变。
这个房间里一派春意盎然,一个女子露出大半个雪白酥胸,右耳眼内塞着米粒大小的一个小玉塞子,左耳上晃着一个白果大小的硬红镶金大坠子,不是尤三姐是谁?她没有陪尤夫人回敦煌,却在这里陪一个白须老头喝花酒。
尤三姐眼含春水,手中擎个精致的小酒壶,浑身没骨头似地偎在那老头怀里,柔腻道:”老爷,你又输了,再喝一口儿。“
说着举起酒壶喂了那老头一口。老头咕咚咽下,哈哈笑道:”斗不过你,老夫这回又要喝多了。“
原来她们二人在行酒令。
虚竹愕然呆住,惊问花姐:”她怎么突然转性了?这老头是谁?“
花姐笑道:”客人不说名字,咱也不好问。这个尤三姐以前什么样?我可不知道。她们来了以后,我遵照东家意思,给她们服了药物,她们养好了身子,便一个比一个浪,尤其眼前这个,能说能舞,还会喝酒,把其他家的头牌都比下去了。“
虚竹惊疑之极:”我什么意思?你给她们服了什么药物?“
花姐瞠目呼道:”啊呀!咱家莫不是误会了东家意思,东家画了个肚皮,又画了个黑疙瘩掉下来,难道不是说打胎么?眼前这个倒真是有了,排下个冒泡的血块儿,那两个却没什么动静。“
虚竹越听越吃惊,叫道:”肚皮?我画的是你的屁股!不记得我走时嘱咐你什么了?“
花姐呆若木鸡,仔细一想,捂着嘴笑得说不出话来,好不容易才道:”原来东家是这个意思,真真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。“
虚竹陪她干笑一声,他自小受了丽春院的熏陶,眼中看妓女与平常女子没什么大不同,但听说尤三姐排出个血块,心里便好生别扭。
花姐忍笑接着道:”不过她们可真是摇钱树,迷得男人大把大把花银子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这个月的收益多了一倍不止,我想另辟个院子放置她们,不知东家什么意思。“
虚竹心不在焉,再从孔中盯着尤三姐浪意媚笑,想起她当初的要死要活,突地打了个冷战,转身问道:”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?“
花姐见他脸色不对,顿收了笑容,不安道:”也没特意强迫,使唤的也是自家院丁,她们三个听说是东家捎话来的意思,没怎么哭闹就从了。“
虚竹呆了片刻,不觉叹了一声,转身离去。
花娘怔怔瞧着,心知自己闯了祸,跟着回房奉上一杯茶,惴惴道:”我这次误会了东家意思,下回绝不敢擅自做主了,概请东家当面定夺。“
虚竹没有应话,端杯抿了口茶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花姐越发不安,挤出笑容道:”东家刚才不是问起秀凤么,我这就去叫她来?“
虚竹不置可否,站起来走向床边,慢慢道:”脱衣服。“
花姐愣了一下,笑着过来帮虚竹宽衣,不想脸上”啪-!“
挨了一巴掌,接着听到一声怒喝:”叫你脱衣服,听见没有。“
花姐被虚竹唬得懵了,脸上失色,脱光衣服后听从他的吩咐,乖乖趴在床边高高挺起了屁股。
虚竹掏出”家法“,用力掰开花姐臀肉,笑道:”东家的话你也敢忘,今儿个让你记得深些。“
嘴上发笑,底下却发了狠力,直刺后庭。
花姐一声惊叫,耸身挣扎。虚竹便像对付丽春院的二姨,往她后脑捣了一拳,将她打得动弹不得,然后死死按住,一股劲猛塞进去,弄得自己也生疼不已。
他鸡巴比以前粗壮许多,忙了一身臭汗才撑开了花姐干热紧闭的屁眼儿,一点一点往里硬插,歇歇停停折腾了半个时辰。
花姐短促昏厥过去好几回,半死不活挨到虚竹罢了手,忍着剧痛去洗了洗,红了一盆水,再换清水湿了毛巾,来给虚竹擦拭。
虚竹栽在床上,满腔无名火已随精液泄去,见花姐含酸鼓着泪眼,伸手将她搂上床,问道:”今年生日过了么?“
花姐摇头哽咽:”没有,奴家生日腊月十三。“
虚竹再问:”什么岁数了?“
花姐答道:”过了那天,奴家也就白活三十六了。“
虚竹笑道:”好,好,到时提醒我,好好给你过个生日。“
花姐终忍不住流出泪来:”不敢劳烦东家……只要东家……不气恼,奴家就等于天天过生日。“
虚竹嘻嘻笑道:”不是早说好了么,我回来要肏姐姐屁股。“
花姐呜呜大哭:”奴家知道……惹东家生气了,东家也不必可怜奴家……奴家这些年来,攒得银子也够养老了,奴家明日就走。“
虚竹揉了揉她屁股,哼道:”这里是姐姐多年心血,姐姐舍得么?再说我不放话,你休想走得成。“
直到日上高杆,虚竹才睁开眼来,见花姐仍在熟睡,便自己到了楼下,令人叫出双儿吃饭。
花姐刚从楼上下来,突然响起几声锣音,院中来了一顶官轿。
一个个窗子打开,男男女女揉着疲眼向外张望,有人还嘟嘟囔囔咒骂,却见两个校尉手捧官服恭恭敬敬奉了进来。
虚竹示意花姐帮他换衣,又吩咐双儿扮成书童模样,然后穿着黑蟒镶金的三品朝服,由双儿扶着上了官轿,锣声开道,威风八面出了玉花轩。
妓女和嫖客们睁大迷眼,差点掉了眼珠子。
花姐呆了半晌,手舞足蹈吩咐下去,门前石鼓即刻换成石狮子,所有姑娘的身价全部涨一两银子。
虚竹和双儿到了大理寺,大理寺卿和开封府尹起身相迎,他们一个白面,一个黑面,白面的身材肥胖,笑容可掬;黑面的矮小骨瘦,神态倨傲。
三人寒暄几句,即刻审起案子来。虚竹不懂刑堂规矩,不敢开口说话,兴致勃勃瞧他们两个审案,心里把他们一个叫做白猪,一个叫做黑猴。
孟元春四女被带到堂上,倔强跪下,清一色的黑色紧身劲装,发后也挽着一模一样的红丝飘带。
黑猴问她们名字,四女皆愤怒相视,一言不发。黑猴不得不自问自答,翻开案上名册,逐一念出她们的姓氏年龄。
虚竹听了知道,除了二十岁的孟元春,其余三女分别叫做孟迎春,孟探春和孟惜春,四春都是孟家所出,却不是一母所生,年纪逐个差了一岁。
黑猴念到孟惜春时,一个少女鼻里哼了一声。
虚竹认了出来,当初就是此女假扮阿朱险些伤了自己,结果掷飞刀害了马夫人,忍不住插话问道:”你们几个小女子,为何胡乱杀人?“
孟惜春怒他一眼,叫道:”我们杀的都是你这样的淫狗,那狗皇帝害了我皇姑姑,也是大淫贼大坏蛋!“
黑猴吃惊敲了一下惊堂木,厉声喝道:”住口,胆敢咆哮公堂!“
一直未开口的白猪,忽然慢悠悠说道:”‘朝云夕雨,红楼四春’,便是你们六个自称金陵女侠吧,听闻史夕雨已死,史朝云已疯,这便是天理报应。你们还记不记得开当铺的王老大?你家孟链勾搭他家儿媳妇,遭了怒斥,便说他是采花贼。不错!王老大曾经混迹黑道,也许奸过良家女子,但与他妻子何干,与他子女何干?你们却杀了他家整整八口。还有应天府捕快何春,他儿子诱 奸了你们孟家的一个婢女,其全家便都该死么?另外还有山西喉技门,虽劣迹多端,但你们斩尽杀绝,妇幼皆不放过,岂不是乱杀无辜。现下段大人说你们胡乱杀人,难道说错了?“
四女无言反击,低下头去不再说话。
虚竹又惊又喜,对这个白猪顿生好感:”他貌似憨蠢,实是精明之极,居然什么都清楚。“
黑猴叫人将四春带下,再将孟太师孟珍提上来。孟珍也是一言不发。黑猴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一句像样的屁来。
虚竹渐渐焦急:”这还用问么,直接判个砍头了事。“
中午休息一个时辰,饭后继续开堂,黑猴和白猪一个声色俱厉,一个好言相劝,而孟太师始终一言不发。
虚竹好生不耐烦,心道:”这么审下去,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事。“
张臂伸个懒腰后,忍不住叫了出来:”用刑!大刑伺候!“
他一下午未开口,此时一说话把众人吓了一跳。
白猪微笑着没吭声,黑猴说道:”此言差矣,人犯是朝廷重臣,如此大罪必然牵涉广众,重刑之下他随意招了,岂不隐匿真相?“
虚竹听了大是不以为然,心道:”太后就是不想牵涉广众,这黑猴子怎么不识时务呢。“
于是坐立不安,偷偷对白猪使了个眼色,待他侧身靠过来,便把太后所说”一了百了“的话说了。
白猪面色一惊,沉吟道:”在下愿凭大人作主,不过这位开封府尹包大人可是有名的铁面判官,不审个一清二楚,他是不会罢手的。“
虚竹轻声道:”但如此审下去收效不大,拖延一久,皇上和皇太后怪罪下来,咱们谁能担当得起?“
白猪皮笑肉不笑:”在下无能为力,大人何不去问问包大人?“
虚竹也笑道:”这是大人地盘,太后若怪罪,总不能不先问大人吧。“
白猪退去笑脸,怔怔看了看虚竹,又斜眼瞧了瞧黑猴子,问道:”大人如何打算?“
虚竹想想,道:”我提出去单独审一审,大人只当不知,待老贼画了押,别说判官,阎王爷也不能再说什么。“
白猪惊道:”不可,不可!此举有违律法,下官绝不敢当作不知。“
虚竹狡辩道:”大人说的也是,不过皇太后只说对孟老贼三堂会审,可没说包括从犯。“
白猪愣了楞,正身坐回,没有应声。
此日审毕,虚竹和双儿回到玉花轩,见厅内早摆好了十几桌酒席。
花姐笑容满面迎上来:”姑娘们今夜有个心意,给东家接风洗尘,一并恭祝东家荣升。“
双儿见状躲回屋里去了。沁香和鹤仙向虚竹腻了上来,扭扭捏捏,显得有些生分。尤三姐在远处瞧着虚竹微笑,没等开席已喝得半醉,醉眼朦胧,目光一对,冷光骤张,转瞬闪逝。
虚竹不由有些心怯,轻声问沁香:”那个小雌虎怎么没跟尤夫人回去?“
沁香道:”我们慢慢走了半月,她在路上偷偷哭,又偷偷呕吐,尤夫人得知她有了身孕,怕她受不起颠簸,便叫她留在京城等你,万不料你早有了安排。真是……好狠心的主子,叫人热脸蛋贴了个冷屁股。“
虚竹听了最后一句,想起沁香果真贴过自己屁股,还舔了自己的屁眼儿,心头不由一热,抱她坐在自己腿上,受她喂了几口酒,暗思她一番话,想起尤三姐的血块和木婉清的死胎,忽然生了郁闷,突然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,恶狠狠道声:”干他娘的!“
将沁香吓了一跳。
虚竹回屋去取出自己的官印,叫人唤来两个校尉,吩咐道:”你们几个抬着我的官轿,拿着我的大印,去大理寺找大理寺卿,说我要把孟家四个女犯押过来,这事机密,不可出差错。“
校尉答应着去了。
虚竹回大厅继续喝酒,渐渐来了兴致,挨个女子抱了抱,拉过尤三姐又摸又亲,瞧她只是眯眼醉笑,不由动了欲火,忽见那两个校尉出现在门口,便推开尤三姐走了过去。
校尉将官印还给虚竹,一指院中的轿子,道:”大人,小的们办成了。“
虚竹叫来花姐,吩咐:”轿中是大理寺重犯,你去安排一下,小心莫让她们跑了。“
花姐一听犯人到了这里,惊得几乎喷酒。
过一会儿,花姐和校尉们回来了,神秘地冲虚竹指指楼上。
虚竹点点头,再吩咐花姐好好款待校尉们。
花姐随手叫来几个姑娘,让她们簇拥着校尉们去了,然后悄悄问道:”轿中几个真的是犯人?“
虚竹笑道:”当然,我今儿个整整审了一天。“
接着又道:”我上次给你的小瓶呢,拿来给我。“
花姐扑哧笑道:”我就说她们不像犯人么,个个像花儿似的,但家里养着这么多,还不够东家泻火,何苦费力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儿。秀凤那丫头早扑了香粉,乖乖在楼上候着呢。“
虚竹沉吟道:”你不说,我倒忘了她家的事,再容我几天。“
说完捏了一下花姐屁股,笑道:”这里还疼不疼?“
花姐飞个媚眼,嗔道:”醉了不是?当众没个正形儿,叫女儿们以后如何怕我。“
虚竹叫道:”好好,那就来个正形儿,咱们喝个双盅儿。“
花姐逃开道:”我去给东家拿东西。“
虚竹转身再去挑逗尤三姐,却见她这会功夫已醉成了烂泥,趴在桌上扶也扶不起。第050回 红楼芳菲尽
午夜时分,玉花轩的柴房里,并立着四个玲珑黑影,妓院常用这个法子捆绑不听话的女子,绑紧双脚,双手缚在背后,悬空吊绑在房梁,让人只能用脚尖微微点地。
四春被捉后水米未进,虽然身负武功,也早被这种捆法弄得头昏脑胀,突见一人带着酒气闯来,顿知凶多吉少,那人撞开门后大声叫嚷:”来人,上酒,上菜!点上一百盏灯!“
两个嬷嬷拿着蜡烛跑过来,一连燃着了十多只,照得房内通明。
四春见了虚竹,眼露气愤,浑身却无处使力。
虚竹摇摇晃晃打量她们一番,哈哈笑道:”真是报应不爽,这么快就落到了我手里,你们说爷是淫贼,现下爷就淫给你们瞧。“
四春俱花容失色,想到自己到处缉杀淫贼,最后反而落在淫窝里,还不如死在皇宫的好。
几个嬷嬷再抬来方桌,摆上酒和几碟小菜,虚竹挥手令她们退去,然后淫笑着走到四春前。
四春中,虚竹最熟悉的是高鼻子的孟元春,听闻她早该出阁,但赌誓终身不嫁,一心要作扬善惩恶的江湖侠女,此时正紧紧抿着薄薄嘴唇,对他怒目而视。
虚竹笑嘻嘻在孟元春腰上抹了一把,扭身再向孟迎春瞧去。
孟迎春鸭蛋脸面,身子丰满,正低头闭眼,胸脯起伏,显出紧张万分。
虚竹捏起她下巴,孟迎春用力扭头,眼中流下泪来,却一下显出细密的睫毛十分动人。
虚竹再次捏住孟迎春,凑头吻去,不防孟元春凌空提起被捆住的双脚,将他一脚踹翻,力道甚重。
虚竹狼狈从地上爬起,揉揉屁股坐到椅上,酒意醒了大半,脸上笑嘻嘻得好像满不在乎,心中却大吃一惊:”忘了她们是练家子,刚才可是忒大意了。“
想了想,回房翻出当初遇到李秋水后在破庙中拾到的”清风悲酥“。
他再回到柴房后,一脸得意,笑道:”看你们还老不老实!“
打开瓶塞在各女脸前晃了晃。
晃到孟探春时,虚竹微微一怔,他以前见过孟探春几次,不是相隔较远,就是她蒙着面,都未看清容貌,白天大堂上,孟探春也一直低着头,此时才看出她生得甚美,一张瓜子脸,腮上几点美人雀斑,只不过现下眼露悲愤,花容惨然。
虚竹最后晃到四春中年纪最小的孟惜春,见其圆脸圆眼,嘴角微微上翘,颇显娇憨之态。他想起马夫人来,不禁涌起怒火,将”清风悲酥“收在怀里,扬手扇了她两个耳光。
孟惜春又惊又怕,呜呜痛哭,其他三女同时怒叫起来,孟元春骂道:”狗贼,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,有种到姑奶奶这儿试试!“
骂着声音却低了下去,顷刻间筋软骨酥,脚尖支不住身体,软绵绵吊在了绳下,”清风悲酥“起了作用。
虚竹自是不畏这清风悲酥,上次他在破庙中就知道了,其中原因他却懒得理会。听了孟元春这一骂,冷笑道:”爷过去又怎样?“
拿起椅子放在孟元春臀后,他一屁股坐了上去,抱住她双腿去解开她脚踝上的绳子。
孟元春觉股后传来粗热呼吸,厌恶之极,惊心之至,却丝毫不能挣扎,连舌头也没了力气,含糊怒道:”狗贼,有种一刀杀了奶奶,你若下流侮辱,奶奶做鬼也放你不过!“
虚竹捧起孟元春屁股,用力嗅了嗅,冷笑:”侮辱你又怎样?我今天才知你们做了那么多恶事,还有我师姐和未婚妻,不都是你们害得?那马夫人是怎么死的?你们还记不记得。“
他越说越气,乱掐乱拧,在孟元春蛤间一抓,觉出肉乎乎得很是厚实,呼吸便一下粗了。
孟元春羞愤不已,暗暗也有了一丝悔恨:”以前做事太过了,莫非真来了报应?“
泣道:”你杀了我吧,我决不怨你!“
虚竹阴阴一笑:”哪有那么便宜?“
指尖运力一划,”兹啦“一声,从孟元春股间撕裂了她的夜行紧裤和一层里裤,现出了雪白肌肤,也见到了乱蓬蓬的耻毛,伸鼻再嗅了嗅,嗅出一股清淡肉香,便翘舌挑了挑蛤缝,笑道:”又紧又滑,真是一个好屄!“
然后半起身掏出鸡巴,茎头探寻进了耻毛内。
孟元春被绳子吊着,身子被推成了凌空爬俯状。她性格本是坚强,自知今日无可幸免,便咬牙切齿准备承受,但当觉出可怖异物钻进来,再也忍受不住惊恐和羞耻,哼唧一声痛哭起来。
虚竹越插越深,孟元春也抽泣得越急,突然身子一松,虚竹竟解开了她后背吊着的绳子,抱着她就势坐在椅上,在孟元春整个身子的重压下,被蛤肉紧紧夹住的茎头稍一停滞便贯通进去,发出”呗“的一声微响。
下体被撕裂的感觉让孟元春一时惊恐之极,张大着嘴却发不出声来。虚竹也张着嘴,又痛又爽,随即颠了颠腿上冰凉的臀肉,将粗茎全根塞进了火烫里。
孟元春此刻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惨叫,但中了迷药,力气不济,虽然声嘶力竭,听来却柔弱婉转,犹如母狼哮月时的长嚎。
其余三春的惊呼怒骂,顿然止声,眼前一幕带来的惊恐,使她们一时忘记了愤怒。孟元春在她们四人中年纪最长,也最是坚毅稳重,她们平时以她为马首是瞻,也以自己快意恩仇,惩治男人而自傲,此刻却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柔弱,不由绝望地低低抽泣。
虚竹习习吸了几口气,紧凑的火烫和龟皮的扯痛令他皱紧了眉头,抓住孟元春的头发使她转过头,见半扇乱发中露出一痛楚丽脸,缓缓滑下两行清泪,显出一派凄艳。
虚竹心神一荡,伸舌舔了舔孟元春冰冷高挺的鼻尖,站起来一推她屁股,啪唧一声抽出来,茎头一片血红,然后转身把孟元春俯放在椅面上,茎头再次插入血蛤,腰腿收紧,一下一下抽动起来,眼盯着鲜嫩的肉穴在黑裤的裂口中被挤来挤去,粘着血丝的蛤唇在浓密的耻毛里翻进翻出。
孟元春脸色苍白,似乎已经昏厥,只有流出的泪水表明她还是个活物,过了一会儿,眼泪似乎流干了,穴内的淫水却一下子冒了出来。
虚竹如释重负,拎起绵躯,顺畅大动,直至精关一松,大喘着注了进去,接着一面撕扯孟元春的衣服,一面玩弄着她的身子,得意笑道:”不要害羞,你已经是我的人了。“
孟元春瘫软在椅上,忍着抽泣,喉中发出憋闷已久的一声呜咽,急怒之下又昏厥过去。
虚竹把赤裸的孟元春再吊在房梁上,笑着去桌旁倒了一杯酒,从怀中掏出叫花姐拿来的”阴阳和合散“,往酒杯里散了些,端去孟元春身边捏住她双颊硬灌了进去,心想:”你死不出声是不是?看你能挺到几时?“
然后向其余三春瞧去,见三人软绵绵地吊在绳下,皆咬唇忍恨,无声哭成了泪人。迎春浑身颤抖,探春怒睁双目,惜春眼露惊恐。
虚竹迎着三人的目光,脱下自己裤子,抖了抖油腻腻的丑物,见三人都紧紧闭上了眼,便不慌不忙解开她们脚踝上的绳子,然后逐个扒了个一丝不挂,肆意玩弄,不知不觉再次勃得胀痛。
三春受此奇耻大辱,赤裸的身子瑟瑟发抖,除了软弱无力的愤怒惊呼,使不出一丝力气抗拒。
虚竹色迷迷端详,扶起鸡巴问道:”你们三个谁先来?“
见四只白羊中元春最是匀称,迎春最是丰满,探春最是高挑,而惜春娇嫩得像是一堆抖抖擞擞的棉花,他一时竟有无从下手之感,上前挨个揉捏垂摆的白乳,笑道:”你们谁先叫出声来,我就先肏谁。“
手口品赏之下,觉出惜春的双乳娇软如绵,不盈一握,鸡头细小似未长成;探春的则圆圆滚滚,弹性十足,两片乳晕又红又大;而迎春的最是丰满肥腻,如油脂般沉甸甸扑在掌中,让他大觉趁手,不禁越捏越用力,迎春痛哼一声,打破了房内的抽泣。
虚竹呵呵笑道:”就是你了。“
凑头咬住迎春的鸡头,迎春忍不住又痛哼几声,探春听了开口骂起来。虚竹头伏在迎春胸前,手却摸到探春身下,捻出几根耻毛一揪,耳根里登时清静。
虚竹用手指粗鲁勾弄得迎春稍稍湿润了,指头蘸出一些,抹在她脸上和唇上,笑道:”瞧瞧,你自己的淫水,你一出声,我就知你是个淫妇。“
迎春羞愧欲死,不想身后的绳子被解开,只得无力地扑在这恶人怀里,头伏在他肩上,软绵绵的哭泣既像娇喘又像呻吟,她肌肤十分滑腻,中了”清风悲酥“之后,身子又格外的软,虚竹一抱之下竟揽她不住,于是趁势坐在了椅上,双手扶起丰腴如油的屁股,看准蛤口,慢慢插了进去,呵呵笑着:”小淫妇,现下该我来替天行道了。“
迎春的哭声越来越大,直至一声微微尖叫,被彻底躲去了清白身子,她其实是一个寡妇,幼时定了娃娃亲,三年前大婚在即,新郎却急病死了。她名为素未谋面的夫君守节,实是无心思嫁,每日与姐妹们一起习武,没想到遭此一劫。
虚竹捧着迎春两瓣丰腻臀肉,频频耸动双腿,但觉香软满怀,滑腻腻得十分销魂,不由越抱越紧,一节手指头也抠进了也如油脂般肥美的屁眼里。
迎春心里悲惨,羞辱之极,身子却只能软软地随他起伏摆动,也不由自主渐渐出了香汗,在哭泣中喘出了嘤嘤娇哼。
虚竹今夜终于听到了叫床声,得意得哈哈大笑:”小娘子,你又乖又浪,真叫爷爷过瘾!“
迎春万分羞辱,可是体下已经不太疼了,湿淋淋得果真”浪“出了水,一下一下兹兹有声,越来越清晰响脆,她听着又羞愧又心慌,却无法制止,越是心慌意乱去想,水流得也越多。
虚竹越发得意,卖力地将惜春抬起放下,狠狠蹂躏了花心几下,忽觉要忍个不住,急忙加快动作。
迎春被他颠得浑身在颤,喉咙里哼出两声,不知不觉挺起了胸腹,摇晃着肥乳咧嘴惊泣,终于熬到恶人在体内深处停了动作,觉那巨物微微发烫,也觉自己里面涂涂淋淋像出了汗,又痛又痒,竟一时有了想要摇摇屁股的念头。
虚竹将迎春照旧绑上吊起,见她腿上缓缓流着一线新红,吃惊笑道:”原来还是个大姑娘,浪水这么多,干么去做侠女呢?被男人肏起来不是更爽,不如作爷的红牌吧,包你这小淫妇乐不思蜀。“
迎春娇喘着心神未定,闻听此言羞愧欲死,摇头大哭。
虚竹昨夜和花姐闹了一场,现又连着泄过两回,酒劲尽消,浓浓困倦袭了上来,懒洋洋去捏了捏探春的脸蛋,笑嘻嘻道:”好人儿,爷今日累了,莫怪照顾不周,你不住骂人,嘴上功夫定然不错,让爷的鸡巴尝尝如何?“
说完打算就此罢手,只想瞧着探春气恼一回,却不料她接话道:”只要你放过我惜春妹子,我就……答应你。“
虚竹意外一喜,吃惊应允,忙解开探春双手和她身后的绳子,张臂正要将她接住,忽见探春扬起手臂从脑后摸出件东西向眼睛刺来,慌张侧身偏头,那东西击在他肩膀上,”梆“得一声响。
原来探春头发里藏了一个锋利发簪,却击在虚竹的宝甲上折断了,她随即双指如电插向虚竹双眼。
虚竹勉强躲过,脸上却挨了重重一掌,火辣辣得一阵头晕目眩,不住踉跄后退,但此时双腿已累得发软,刹那间险相环生,只有慌张躲闪的份儿,连降龙十八掌也不及使出。
探春贴身紧逼,满腔悲愤,招招拼命,突飞起双脚重重蹬在虚竹心口。
虚竹闷叫一声,滚出丈远,好在内力深厚,又有宝甲护身,但探春随即扑过来,使出一招双鲛翦,两只小腿如剪刀一般死死夹住了他脖子。
探春拜师南海神尼门下,自小练习腿上功夫,已深得南海神尼成名绝技无影脚的真传,登时剪得虚竹呼吸不得,头昏眼花,片刻间目鼓舌突,面皮由红变紫,探春双腿却突然没了力气,仿佛一下被抽出了筋骨。
虚竹迷蒙之际,哦唔一声缓过一口气来,心中骇极,咳嗽着慌乱一推,但觉触在探春一方柔软处,不及多想,运力伸直手臂,听得探春闷叫一声,待他抽出手来,才知自己半个手掌跟着手指深深插进了她蛤户里。
虚竹捂着胸口挣扎站起,突觉怀中有物碎裂,用手一掏,满掌碎瓷,两个装着”清风悲酥“和”阴阳和合散“的瓶子都被探春蹬得粉碎,他这才想到,原来是这碎裂的”清风悲酥“救了自己一命,见探春斜躺在地,姿势怪异,他试探着近前抬脚一蹬,探春一翻身子,仰面朝天,双腿大分,腿间溢出一抹鲜血,浑身一动不能再动,果然再次中了清风悲酥。
虚竹记起适才孟迎春在他身上抬头哭泣,那时她们所中的”清风悲酥“就已消退,只是他当时欲火正炽,没有想到此节,真是好险!随即想到,其余三春必定也恢复了体力,慌张一瞧,果然见她们三个都用脚尖牢牢点在地上,元春和迎春紧紧闭目,而惜春正对他怒目而视。
虚竹大为惊慌,张开双臂忽闪着空气,从惜春身后慢慢靠近,想把无色无臭的”清风悲酥“引到她那里,但显然未奏效,惜春转身面对着他,但颠着脚尖不灵活。虚竹见状踏起凌波微步,瞅准机会从身后将她抱住。
惜春惊呼着双脚乱蹬,虚竹趁机抓住她纤细的脚踝,将她凌空抬起,紧紧顶住她臀后,然后急急运起了半吊子神功,喷着粒粒烫精插向蛤穴。
惜春痛叫一声,脊背顿时僵直,她的处膜厚实坚韧,虚竹这一下,用力虽猛,但只撑开了门户,于是顾不上茎头疼痛,上前一步,再次用力一挺,终于贯到了蛤底。
惜春再叫半声戛然而止,原来虚竹慌张之下不由又使了一次”神功“,怒茎在紧凑之极的嫩道里一阵剧抖,抖得处膜粉碎。
虚竹见惜春昏迷过去,才真正放了心,用力一推两片娇小的臀肉,缩身抽了出来。
惜春的蛤唇里喷出一股子处血,虽在昏迷之中,剧痛也使她蜷起了双腿,吊在绳下摇晃,处血顺着耻毛滴了下来。
迎春看到妹妹如此之惨,失声痛哭;元春也流着泪,但双颊通红,目光有些空洞迷离。
虚竹见了,知道元春的”阴阳和合散“开始发作,心念一动,从怀中摸索出一些”阴阳和合散“的粉末,捏住惜春脸颊,尽数喂在她嘴里,然后转身向探春走去。
探春仰在地上,听到了妹妹的惨叫恸哭,看到虚竹阴险来到身前,便知自己也在劫难逃,眼中滴下大颗绝望的泪珠,心里悔恨之极,早知杀他不成,刚才不如自杀了断。
虚竹抱起探春放在桌上,肩上架住她双腿,嘿嘿笑道:”你们‘金陵女侠’果真名不虚传,爷稍不小心,两次都差点中了你们的道,嘿……“
说着耸力进了去,也是刚插到深处便运起”神功“。
探春阴户已受了重创,哪里还能经得住这般蹂躏,发出抑制不住的悲鸣。迎春听到这声悲鸣,心神忽一下崩溃,哭道:”我什么都从你,你放过她吧!“
虚竹听了迎春这一句,心中一动,却觉出鸡巴变得有些麻木了,他知道又是那”狗屁神功“的缘故,慌忙刺激麻木,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,卖力累得大汗淋漓,但鸡巴依然没了知觉。
探春刚才所中”清风悲酥“较浅,毒性开始渐渐消退,痛苦不堪地摇了摇头,双腿痛楚收紧。
虚竹见她有了动作,两手抓住圆滚滚的弹乳,一面抽插,一面用指间夹磨着硬弹弹的鸡头,鸡巴没了知觉,便要从手上找出一些乐趣来,还时不时俯下身去亲吻。
探春痛泣一声,软绵绵抓住虚竹手腕,却哪里能掰得动,更要费力摆头躲避他那可恶的舌头,一翻挣扎之下,疼痛得麻木的下体,忽似死灰复燃,不知不觉变得湿润了。
虚竹却感觉不到鸡巴已经抽得顺畅了,突然停住,硕大茎头剧烈撩拨花房深处,喷射出滚烫精珠,不得已再用了一回”狗屁神功“,慌忙抽出来,坐在椅上喘息着收神敛气,也真的是精疲力尽了,待鸡巴有了知觉软成了一团,窗上也透进来清辉。
虚竹吹熄了蜡烛,将探春重又绑吊起来,探春这时”清风悲酥“尽消,但心已如死灰,死人一般毫不挣扎。
虚竹再去拾起裤子,走过孟惜春时,顺手掴了她一掌,笑着骂道:”小蹄子,这一巴掌是替我好菱儿打得。“
惜春蜷吊在绳下,小腹疼得仍不敢伸直双腿,半昏迷泣道:”你杀了我吧,休再侮辱我。“
虚竹停下脚步,反讥道:”休要侮辱你么?“
说完端起她脸啐了一口。
唾液顺着惜春鼻侧滑到她嘴角,惜春闭目闭嘴,神色悲愤之至。
虚竹见了,更生虐辱之意,捏住惜春颌骨使她不得不张开嘴,往她嘴里吐了几口,又伸进舌头乱搅,忽然想起孟琏玩弄马夫人的招术,便把吊在房梁上的绳子放长一截,将惜春放跪在地,然后从地上拿起捆她脚踝的绳子,抽打起来。
惜春蜷成一团,肌肤印上一道道血印,突被一鞭抽在了受伤的蛤户,不由惨叫一声,哭叫着爬逃,却被身后绳子拽住。
虚竹见此,专打她股间,惜春痛辱之极,转圈爬着乱躲。
探春绝望之际,痛见妹妹如此受辱,终忍不住再开口哭骂,虚竹听了,忽涌上莫名烦躁,向她就是一鞭,正抽在被他掐肿了的鸡头上,探春惨哼一声,疼出了冷汗。
虚竹狞笑:”你刚才骗了我,现在你再开口求我,我仍答应放过你妹妹。“
探春犹豫片刻,哭道:”我……我……求你……“
虚竹勾起手指弹了弹她那惊心红肿的蛤唇,笑道:”求我什么?是不是求我肏你。“
探春蹙眉忍痛,羞愤之极,流泪再不出声。
虚竹往迎春身上也抽了一鞭,叫道:”你也求我!“
迎春剧颤,她的”清风悲酥“早消,转过身去脱口道:”求你……求你……我。“
那字没有说出来,却也辱得呜呜大哭。
虚竹抽得兴起,走了几步,扬鞭从下到上抽了元春一下,故意抽在她蛤户上,”啪-!“
竟似击起了水花,元春惊大了双眼,却发出一声婉转呻吟。
虚竹一怔,见她赤霞满面,嘴唇通红,呼呼喘着热气,鸡头涨得红紫,蛤唇也明显肥大,而且微微翕张,溢出了丝丝淫水。
这一鞭让元春从”阴阳和合散“的药力中有些清醒,涣散的目光闪过一丝痛苦和羞愧,却又直直露着渴求之色。
虚竹顺着她的目光,低头一瞧,惊见好不容易软去的鸡巴不知何时又是青筋暴挺,这时才发觉自己浑身燥热,难怪心里突来烦躁,奇怪片刻,立明就里,刚才蹂躏惜春的小嘴时,把她口中溶有”阴阳和合散“的唾液吸入肚中,竟不知不觉中了春药。
虚竹吃惊挠了挠头,带着几分无奈,笑道:”天意如此,爷爷只得再辛苦一回儿。“
说完放下绳子,手指抠进元春湿热的蛤户,元春立时大喘起来。
虚竹随着也开始粗喘,神色变得狰狞,不觉被”阴阳合和散“刺激得兽性大发,叫道:”快求我,求我肏你!“
元春一灵未泯,终没有开口乞求,但却收紧了双腿,她恢复了内力,夹得虚竹竟抽不出手来,便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那颗已钻出来的蚌珠。
元春突受一痛,松开了双腿,接着又磨来磨去,一时难忍之极,脸上神色却是羞愤,竭力抵抗春情发作。
虚竹抽手笑道:”我就不信你最后不求我。“
说完离开元春,来到惜春身后,剥开她的臀肉便要拿她当解药。
惜春的”阴阳和合散“也已发作,她被喂服的量大,这时已春汗淋漓,被虚竹一拿,心里虽然惊呼,屁股却不由自主向他抬起。
虚竹正要长驱直入,突然发现眼前圆润的屁眼粉红可爱,便将茎头向那里触了触,一试那种紧凑便不忍罢手。
惜春觉出屁眼挨上了一团硬邦邦的火热,立时恐怖地浑身抖,突然传来剧烈疼痛,她直起脊背拼命挣扎,爬了几步就被死死按住。
虚竹受了”阴阳和合散“的刺激,茎身几乎坚挺如铁,大如鸡卵的茎头一点一点撑开了惜春十七 岁的屁眼儿。刚刚挤进去半个,惜春已不住声撕心裂肺的惨叫,虚竹把她的臀肉捏得青紫,终于将茎头整个塞了进去,然后缓慢而坚决得深入了肠肉。
惜春额上冷汗滚滚而下,浑身抖得像在打摆子,这时她只想死去,却连昏厥也做不到,因为这种极痛刺激着体内的”阴阳和合散“,然而却又是饮鸩止渴,让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摇荡,脸已不成了人形,叫声也非人类,迎春听了,惊痛彻骨,不觉失了尿。
虚竹塞进一截后,再也不能深入,眼看茎根被挤得又肥又紫,只得慢慢抽了出来,茎突带出了粉红的一截肠肉,他停了一停,再把那截肠肉塞了回去,如此反复一会儿,惜春屁眼血肉模糊,蛤户却流出了淫水。
虚竹这时愈发烦躁,浑身热得难受之极,放开了惜春,去把宝甲脱下,恭恭敬敬放在椅上,心道:”多亏这个救命背心,否则不死在惜春的短刀下,也要死在探春的发簪下。“
迎春见虚竹红着双眼向自己走来,惊恐得几乎昏去:”不要啊!求求你,呜呜……放了我,求求你。“
虚竹拽开她绳子,让她跪在身前,恶狠狠命道:”张开嘴给爷添!“
迎春瞧了一眼带血的恶茎,垂头大哭,虚竹抓着她头发,扇了一巴掌,再大喝一声:”给爷舔!“
这一巴掌加上一声大喝,让迎春脑中轰得一下,已不清楚自己是昏迷还是清醒,迷迷糊糊张开了嘴。
虚竹受了迎春几下吞吐,更加忍受不住烦热,仰身躺在地上,嘶声道:”过来!“
他此时被”阴阳和合散“刺激得面目犹似魔鬼。迎春彻底没了抗拒的胆气,乖乖在他小腹上跨坐下去。
虚竹扶着鸡巴对准浪穴,双手一拽她软腰,迎春一下子坐实,惊痛得大哭求饶,刚刚起身一点,虚竹又是一拽,迎春又是坐实一疼,不过这次明显感到一阵酸麻。
如此几次后,虚竹放开双手叫迎春自起自落,春火慢慢消退,正美美养神享受,迎春却软绵绵地动不得了,浪水把他大腿润湿了一片。
虚竹将迎春扑倒,急不可耐飞快耸动。迎春被他击得啪啪作响,立觉酸软难当,双眼翻了翻,禁不住喘叫出来:”啊呀……啊!啊哟……呀!“
虚竹心里一喜,一面忽快忽慢逗她蛤穴,一面软硬兼施逗她说话。
迎春性子本是软弱,惊惧失神之下,渐渐抛却了所有矜持,虚竹让叫什么她便叫什么,泄了一次阴精以后,自行越叫越浪:”啊呦呦……停了……啊!啊哈……停……啊哈……受……不了……哎呦呦……“
虚竹这才觉得真正美了,茎头一麻,叫着喷出了浓精。
彻夜奸淫让虚竹腰软骨酥,勉力将迎春重新绑好吊在房梁上,然后胡乱穿好衣服,走了出去,经过元春身边时,觉她体热灼人,同时也听到身后传来惜春的呼呼鼻息。
他已两次体验了这”阴阳和合散“的威力,心惊道:”我且歇歇,回头看她们变成了什么样野兽。“
虚竹疲惫回到房里,突生一丝难言的寂寥失落,”阴阳和合散“的烦躁消去了,晚间的那种烦躁却涌了回来,他为了消除这种烦躁,痛快逞虐,但却觉与在少林寺里自己套动着自己没什么不同,发泄之后,惟余索然。第051回 余霞散落绮
临近正午,虚竹被双儿叫醒,弯腰洗脸时,眼前突然发黑,胸口闷痛,几乎喘不上气来,心惊道:看来这”狗屁神功“不仅麻痹鸡巴,而且大损身体。
饭间有人来请,说是大理寺卿和开封府尹正恭候段大人开堂会审。
虚竹叫嬷嬷拿衣服去给四春穿上,又叫来校尉,令其将四春悄悄押回大理寺,他懒洋洋换上官服,带着双儿乘轿去了。
黑猴空等一上午,脸有愠色,也不和虚竹寒暄,哼了一声便叫升堂,提上孟珍后,他未及开口,虚竹突然问起案来,而且一问起来便没有停口的意思。
虚竹问一句,抿一口茶,喝茶时苦思下一句,最后殚精竭虑,支吾着想不出问题来,突然好似吃了一惊,连着问了三遍孟珍姥爷的姓氏。
孟太师自始至终一声不吭,黑猴却忍无可忍,手指敲案道:”他与仙去的太皇太后是姨亲,太皇太后姓高,他姥爷还会姓别的么?“
虚竹瞧黑猴子一眼,对他的讥讽并未在意,接着追问孟珍他姥姥的姓氏。
黑猴子瞪眼欲怒,白猪忙打圆场:”段大人如此问,必是认为此案涉嫌高太后本家,依在下看,此事日后再审不迟。“
虚竹笑道:”哪里,哪里!我怎敢追查太皇太后?只是忽然想起我姥爷好像姓毕,便想知道他家里有没有姓毕的。“
白猪闻言一怔,低头干咳。黑猴子怒气冲冲拍案而起,白猪忙再道:”各位大人辛苦,今日便罢吧。“
虚竹欢喜附意:”是是,正该如此!“
他一直故意不给黑猴子提审四春的机会,而且眼巴巴瞧着别人无聊,还不如让别人陪着自己无聊。
黑猴子又是气愤又是诧异,拂袖而去。
白猪意味深长地看着虚竹,起身肃立等他告辞,虚竹却笑道:”在下想请大人喝一杯,不知大人可否赏光?“
白猪怔道:”岂敢,岂敢!大人来了这里,在下当尽地主之谊,大人请!“
白猪请虚竹到了衙门后堂,吩咐人摆上酒菜,虚竹先谢了一杯,白猪连说客气,谨慎喝了半口,虚竹见他心存戒意,也不勉强劝酒,随口东扯西扯,渐渐说到男女之事。
白猪见他如此放怀,不得不凑兴几句,碰过几杯后,谈趣渐浓,问道:”现今盛传绿袖之风,大人可善此道?“
虚竹一笑:”不瞒大人,在下出身寒酸,哪里懂得如此高雅?“
白猪陪笑道:”大人过谦了。一见大人的书童,便知大人雅趣不俗,否则岂不暴殄天物!“
虚竹呵呵笑着回头瞧瞧双儿,伸手拽下她头巾,散出来一头油亮卷发,湛湛青丝衬着盈盈玉脸,其异样娇媚惊得白猪呆若木鸡,叹道:”丹青素颜,未尝一见,大人何等艳福,羡死在下了。“
虚竹笑道:”大人说的是,不过我这双儿还嫩得很,你瞧她羞得?“
双儿涨红了脸,顿足叫声公子,猛向白猪怒目对视。
虚竹见她真个急了,忙道:”好双儿,我们再喝会儿,你先回吧。“
白猪盯着双儿远去,干了一杯道:”还是大人痛快,可以公私兼顾,在下受虚名所累,少了许多乐趣。“
虚竹哼哼一笑:”要说乐趣么,我昨夜审案,那可真是有些乐趣。“
白猪眼缝里透出一丝亮光,微笑不应。
虚竹凑身上前,再笑道:”天色尚早,大人若想找些乐趣,咱们一起再去审审那“红楼四春”?“
白猪慌忙摆手:”不可,不可!若传了出去,那可不得了。“
虚竹端起酒杯,一脸神秘,道:”非常人行非常事,对待这些顽犯不能循规蹈矩,这可是太后口谕。“
白猪一惊:”大人昨日所为……莫非……也是太后……“
虚竹将酒喝下,微微一笑:”我定在太后面前首荐大人功劳。“
白猪惊疑不已,拱手相谢。
虚竹暧昧又道:”再审一审,也该水落石出了,大人何意?“
白猪神色犹豫,想了想,抬手喝了杯中酒。
二人来到狱牢,命人打开关押四春的牢室,放进去两张椅子,然后令一干狱卒远远退避。
四春皆带枷跪地,身上衣服已不是昨日的夜行衣,而是花绿不一,仅着外衣外裤。探春和迎春紧紧闭目,如无知无觉的木头,元春和惜春则不然,虚竹给她们服下的”阴阳和合散“是寻常份量的好几倍,催动得春火猛烈之至,二人一日一夜受尽了煎熬,现下几如发情母兽。
元春眼圈乌青,双目却通红,喉中咝咝有声,摇动木枷,两腿互磨,水渍透出绸裤,湿了大腿;惜春缩在墙角,呼呼喘着热气,水煮了似得流着汗,股后尽湿,洇出几片红来。
白猪瞧得色心大动,慌忙掩饰道:”容貌倒也过得去,只是太俗了些,远不及大人的贴身丫头。“
说完,尴尬发觉自己裆下醒目隆起,脸上一红,坐去椅上不便行动。
虚竹嘿嘿一笑,伸手相邀:”大人先请。“
白猪愕然:”这什么意思?“
虚竹自顾向惜春走去,笑道:”何必这么拘谨,她们早晚要杀头,不如先享受享受。“
说着毫不避讳解开了裤子。
惜春直勾勾盯着一根粗大阳物到了眼前,伸着火烫脸蛋焦急乱嗅,意识早已混乱,待茎头敲进干热的双唇,立刻又吮又咬,似想嚼烂吞进肚里,但在药力作用下,舌齿无力,满口软烫,刺激得虚竹连连深喉,插得惜春鼓腮翻眼,翻出的眼底布满骇人的血丝。
此时传来元春一声又一声的尖叫,她死死盯着妹妹吞吐的阳具,顿被烧得疯狂了,空自发泄着难忍之极的狂躁。
白猪见此惊心动魄,再顾不上矜持,掏出涨得发痛的鸡巴,过去将元春推在墙上,扯脱木枷下的衣裤,擎起她的一条腿,急急插了进去。元春叫了一声,蹙眉大喘,她双乳肿胀,肌肤却十分枯燥,似乎身上所有的水都变去了淫水,白猪一掐之下,指甲竟刺了进去。
虚竹暗笑:”他如此猴急,没碰过女人似得。“
从惜春嘴里抽出来,扯露出她的屁股,却见一片污肿,残着一溜儿干涸血迹。
他瞧着无从下手,笑眯眯晃到白猪和元春那里,把元春从墙壁挪到手里,经了”阴阳合和散“的刺激,元春的屁眼变得松软滑烫,虚竹没太费力便开了她后庭,但往深处去,仍然刺出血来。
白猪诧异停下,十分不满虚竹来打扰,突然发现隔着柔软的蛤壁可以感觉到另一根鸡巴的抽动,这滋味甚是奇特,于是忍不住继续抽动起来,并暗生比拼之意,聂定心神铆足了劲。
两根鸡巴交错进出,这可苦了元春,她热浪不断,丢得骨软筋酥,枷上的表情好似快乐之极,脸上却流满了泪,焦急之极地连连耸动,吐舌高叫不停,却听不出她叫的是什么。
惜春撅着屁股瞧着饥渴万分,蛤道里痒得揪心撕肺,只想去抓一抓,双手却被枷在脸前,只能以头抢地,哭泣着:”给我,求求你们,给我……“
元春被二人一前一后插得淫水湿了一腿,股间白花花的浆汁由稀变稠,忽似流尽,蛤肉收缩着一下子变得又干又紧,她身子一软,失了小便,白猪的茎头受她蛤肉一夹,茎根再受了热尿一浇,再也收个不住。元春痉挛着小腹将他阳精收了去,化成一身异味大汗,终得解脱。
虚竹享受着元春肠肉的抽搐,正异爽无比,突觉灌满了烫汁,随着他将茎头抽出来,元春的屁洞冲出一股子黄黄的屎水。
虚竹受了这一惊,慌忙躲了去,不再顾及惜春的肮脏,匆匆过去将她屁股抱起,茎头扎进血污里,噗嗤一声淫水四溅。
惜春兴奋得直哆嗦,张大口喘不过气,终叫出一声来,接着又被一团软塌塌的肥屌堵住了满口。
白猪来到惜春面前,存着报复虚竹打扰之意,并且输了一场,心里也又惭又恼,他匆匆摇着茎根,但软屌刚刚暴射一回,一时硬不起来,见对面的虚竹已哼哼着收兵,只得挤了一泡尿出去。
惜春那被”阴阳和合散“烧熟的花心,终得了渴求万分的阳精,通体一下没了骨头,昏成了烂泥,呛出几口白猪的骚尿,接着又冒出一嘴白沫来。
虚竹和白猪整好衣服,走出牢房,二人有了共肏一女之缘,不仅鸡巴之间有了深交,情感之间也变得深厚,开始称兄道弟。
白猪问道:”兄弟,明日堂审怎么办?“
虚竹笑道:”这是哥哥地盘,还是哥哥做主吧。“
说着往隔壁牢房一瞧,见孟太师闭眼端坐,满面悲愤,胡须瑟瑟抖动。再走过一间牢房,见里面关押着蓬头垢面的一老一少。
老者满脸皱纹,形如槁木,那年轻些的,四十多岁,见他们二人走过来,扑到铁栏伸出手爪,嘶声叫道:”大人,冤枉啊,我们冤枉啊!“
虚竹往旁边躲了躲,随意问道:”他们犯了什么罪?“
白猪答道:”勾结反贼。“
接着惊奇道:”他们是玉花轩的旧主,昔日有名的富翁,兄弟不认识吗?“
虚竹想了想,吃惊道:”原来他们押在这里?打算如何处置?“
白猪叹道:”皇上口谕定罪,却没有御旨审案,谁敢处置?“
虚竹愣了愣,叫道:”如果皇上忘了此事,他们岂不要老死在这里!“
白猪笑道:”倒从未有过这样的事,不瞒兄弟,哥哥这里,好来不好去,他们有些家底扛着,否则绝活不到今天,但再多的家底也扛不住一辈子。“
虚竹心中一动,停步道:”若想让他们出去,不知该怎样做?“
白猪露出狡黠目光,小声道:”梁大人也曾问过,此事实不好办。“
虚竹躬身拱手,道:”如果是弟弟诚心相求呢?“
白猪为难道:”这个……容我想想办法。“
虚竹喜道:”如果能成,弟弟一定好好记着老哥哥这个人情。“
二人出了牢房,虚竹便告辞离去。
白猪叫来师爷吩咐几句,回房翻出一个白玉盒子,从中拿出一颗药丸就水服了,一会儿功夫,师爷送上拟好的供词。
白猪拿着供词回到牢房,指了指探春,再一指迎春,对狱卒们道:”老爷我要单独审问这两个。“
狱卒们答应一声,把心如枯槁的二春拖了出去。
白猪跟在他们后面,边走边道:”那两个你们自行拷打,不要弄死了,让她们签字画押。“
狱卒们心领神会,连声称是,牢头道:”大人放心,小的们保管她们变成听话乖巧的小雌猫。“
原来这白猪看似正经,其实也不知凌辱了多少女子,他屋里的白玉盒子便藏着”金枪不倒“的阳药,逢有年轻貌美的女犯,白猪吃肉,狱卒喝汤,这是大理寺牢狱里心照不宣的规矩。
新来这四春,粉白鲜嫩,如花似玉,但她们是钦定待审的重犯,白猪早吩咐不得擅动。狱卒们单单只是看着,许多个都自淫了好几回。
狱卒们回到牢房,迫不及待纷纷宽衣解带,嘻嘻哈哈围住了刚刚从春迷中恢复神智的元春和惜春,没等将二人扒光,已射得二人满头满脸,两桶冰水从头浇下去,牢头排好次序,开始了一番又一番的”拷打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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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※※虚竹回到玉花轩。
花姐道:”秀凤昨儿等了东家一晚,今儿个还要不要人家孩子等?“
虚竹”审案“审得少了情致,摇摇头去看望双儿,见她低着头郁郁不乐,陪笑道:”逢场作戏罢了,你还动了真气。“
双儿嗫嚅:”不是……她们有罪,砍头便是,公子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“
原来她提前回来,听到嬷嬷们笑谈起了昨夜故事。
虚竹继续哄她